哪里像她,已经半个月没见过屋外的太阳了。
一时,望着一旁的窗户失了神。
入夜,裴竞进殿时,就看见阿荇赤着脚在他的床榻上踱步。
果然是他的阿荇才敢做的事。
放轻脚步声从她身后绕了过去。
见女子还没反应,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顺势将头搁在她的肩头,搂住了她。
这是为数不多,不太惹阿荇厌恶他亲近的事情了。
因为长时间不走动,颜荇方才腿又麻了,链条不够长,完全不足以支撑她下床走动,她也只好委屈自己在这张床榻上走两圈。
适才,确实是没听见裴竞靠近她的脚步声,毕竟她来回走动间,链索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
挣扎间,还是被裴竞控制住了。
“有想朕吗?”
颜荇忍不住皱眉,他是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才觉着她会想他。
裴竞牢牢控制着她的手,又在她耳边笑意问道:
“阿荇这是有生气吗?”
“是因为朕今日去见了皇后吗?”
裴竞这自我感动的毛病,她觉着得改。
她有哪个时刻表现过在意他吗?
“朕这几日一直陪着你,说来今日是初一,也该给皇后几分面子,但朕现在不还是回来了。”
说完,又侧过她的头,在她腮边落下一吻。
颜荇顿觉有些恶心。
他还真当她是他的嫔妃不成。
“阿荇,别跟朕闹性子了。”
“一直不说话,难道不觉着难受吗?”
颜荇在心里冷哼一声。
挑了挑眉,她才不觉着难受,只能和裴竞一个人说话,到还不如不说话,这样还让她好过一些。
反正她说了,裴竞也根本不在乎她究竟说了什么。
只让她觉着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阿荇。”
可随即,裴竞带着凉意的指尖,抚上了她的小腹,引起她一阵紧张。
“阿荇,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朕也想要孩子了。”
听到这里,颜荇用着仅剩的一些气力,试图去挣脱裴竞予她的束缚,但…
还是没用,又被他压了下来。
怎么?男人都觉着有个孩子就能用来栓住女人吗?究竟是谁给他们的想法?
烦躁之下,颜荇用着嘲讽的语气,转身望着裴竞,才开口说道:
“怎么?陛下这是想要一个庶长子了吗?”
她虽然不理解裴竞所以嫡庶的执念,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就是裴竞的痛点。
果然,庶字才出口的那一刻,她就看见裴竞眼里的阴翳。
可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
“阿荇。”
裴竞搂着她的腰一用力,让她靠上了他的胸膛。
然后又贴着她的耳边,带着三分戏谑的说道:
“阿荇,朕暂时没办法废了皇后,委屈你,再给朕一点时间。”
废了皇后?
颜荇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也为秦鸢华这些年的痴情觉着可悲。
秦鸢华有多在意裴竞,她能看出来,还在翊王府的时候,裴竞身上的每件衣物都是她亲手做的,每一顿餐时,也都是她亲自准备的。
便连裴竞封了其他嫔妃,她也善待她们。
可原来,裴竞从来都没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是不是因为,他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正为秦鸢华感到悲凉之际,裴竞吻过她的脖颈,低声与她呢喃道:
“阿荇,朕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一个也没有,秦鸢华没有,谢婉芸也没有。”
他之前虽需仰仗长公主府的那一股势力,但他对此存有忌惮。
秦鸢华若是诞下他的嫡长子,难保不会助长他们的野心。
他问过,即便是用上避子汤药,也不是万无一失,避子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能同房。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欺瞒秦鸢华说,她的身子不怡有孕,一旦有孕便会危及她的生命。
是以,也算是骗了过去。
至于谢婉芸…
他之前每次看见她,便会想起阿荇,可他又深知,她不是阿荇,他便没办法与她同床。
这话,颜荇也是第一次听见,难免有些震惊。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也难怪这么多年,裴竞都没有子嗣,她还以为,是他生不出来,结果,不是吧。
“阿荇,朕只想要朕和你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正文快完结了,不过正文也就是差不多到剧情线走完
番外还有男主的追妻火葬场
我都没想到,我设定的追妻在番外。
男二番外下线,我觉得提叶僅做番外男二…
想说些什么,就求个收藏吧!怎么都是三无开文…差距就能那么大。
等下本,我试着学习一下别的文都是怎么写的。
第73章
西北边陲以南二十里处,
有序营火间,巡护的将士中,有人伏于地面时,听到了一阵仓促的马蹄声。
急忙严正以待,
一轮箭矢刚出,嗖嗖之下,却都射了空。
正架起第二轮箭矢之时,听到了他们从前在边关时,熟悉的镇北军军哨。
意思是,来人是友军…
等人逐渐踏马靠近,马上之人仰起头时,即刻有人认出来,所来之人竟是宁王。
不敢耽搁片刻,便立马前去主营禀告。
帐蓠之外,
裴湛手牵马缰,无声下,面色凝重,丛丛火光映在他的眸间,似在星河海耀间,滋生出无尽的等待。
他知道,他这次不能失败,他必须说服裴氿同意他的方案。
颜颜还在京城等着他。
只一阵混乱之后,从主营方向走来一个男子,面容间与裴湛略有几分相似。
来人在看见时,面显得意之色,随即开口道:“四弟,多年未见,四弟的身手依旧不凡呀,想来便是京城的繁华也没耽误了四弟。”
裴湛无意叙旧,点头颔首时,道:“嗯,二哥,许久未见。”
裴氿倒是不介意回应他的只是这么一句话,面色带笑间便将人往他帐中引。
二人帐中谈话内容,除了他们便不再有第三人知晓。
主帐外,郑家两兄弟对视过面面相觑间,不□□露出担忧的神色。
裴氿,原先帝二皇子,就是自家王爷的二哥。
只是十二年前,不知是不是他犯了什么过错,便被过继给了接连丧子的陇阳王。
同北戎一战时,西北边军与镇北军同力合战,自家王爷才又与已是陇阳王世子的裴氿相识。
后,陇阳王府被查抄,只有当时身在边关的裴氿躲过一劫。
他们二人也是在来的路上才知道,原来,陇阳王府之前之事竟然也是裴竞的手笔…
裴湛从营帐中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肚白。
他本不想因为他与裴竞的恩怨付诸战事。
因为他自沙场中来,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战事的无情和残酷,最终连累的只有无辜的将士和百姓。
所以,他之前一直在犹豫。
可,原来,只要裴竞还在那个位置,他活着与否,颜颜都不可能逃脱那皇权下的压制,无法摆脱裴竞对她的控制。
那一日,听着马蹄渐远。
他也终是下了这个决心。
既然无法避免裴氿一方与裴竞的战事,那他也只能尽他之力,拉裴竞下马的同时,将伤亡减到最小。
裴湛只身穹立,望着自东边升起的朝阳。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朝阳东照。
颜颜,你还好吗?
…
京城内,
颜荇不是没想过想什么办法,可是,望着脚上的镣铐,她连这张床都走不出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裴竞竟然就这样生生锁了她三个月…
八月的天,属实是太热了。
她脚上半磕半磨间,是好了又破皮,破皮又好了。
近些日子以来,她明显能感受到外面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裴竞每次来寝殿的时间越来越短,无一不是才踏进来不过一刻钟,便又匆匆而走。
昨夜更是喝了酩酊大醉,先是抱着她问她若他当年不争皇位,一切会不会不同。
可问着问着,又像是发了狂,眼神混沌中,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帮裴湛…
她浑身无力,被掐住脖子也只能以如今微不足道的力道反抗,当她的指甲嵌入裴竞虎口之时,他的眼神才清明过来一些。
松开她,又开始抱着她说对不起。
是以,颜荇确定,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裴竞才会如此失控。
到现在,她脖子处还有红红的指印。
真烦!
正想着,忽然听到了屋外纷沓的脚步声,混着男男女女的叫喊声。
在疑惑之时,裴竞推门而入,朝着她走来,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身暗红色燕居服,不仅仅是衣服,连发髻都是一样的。
而在他的脸上,颜荇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
竟然是带着不舍。
裴竞靠近她后,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后,递给她一瓶药。
见她不接,才带着干哑的嗓音,说道:
“这是解药。”
短短四个字后,拉过她的手腕,将药瓶塞入她的掌心。
随即,低着头,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解开了她脚上的撩锁。
“噼啪”一声。
困住她三个月的镣铐终于落了地。
裴竞是才抬头看向她,眸间不再有之前的盛气凌人,而是第一次带上了颓累。
抬手,指尖触上她还泛红的脖颈。
“阿荇。”
像是带着不舍,又喊了一声,
“阿荇,宫里你是熟的,你知道怎么安全出去的,对不对?”
颜荇带着些不解地看着今日一反往常的裴竞,也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裴竞才咧起一个笑,虽然带着悲苦的感觉,但还是朝她笑着。
抚上她的后勺,伸头抵住她的额前。
一滴泪随即落在了颜荇的手背。
“走吧,阿荇,”
颜荇这才反应过来,裴竞是要放她走。
她本以为,真到了这个地步,裴竞是会让她陪葬的。
因为他昨晚喝醉时,便是这么和她说的。
“别这么看着我了,阿荇。”
“时间不多了,快走吧。”
颜荇明白这话的意思,只一顿后,便也下了榻,往门口走去。
“阿荇。”
又在出门口时,听到了背后裴竞叫她的名字。
鬼使神差下,转身,只见裴竞双手垂立站起,眼里像是空洞了一般。
心脏跳动两下后,才听他继续说道:
“阿荇,保重。”
颜荇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对她伸手的少年,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殿门。
看着眼前走远的姑娘,裴竞的眸间彻底没了光亮。
他原本,是想拉着他心中的姑娘一起的。
但是,临了,他改变了主意,他想自私一回,他想让阿荇,能够记他一辈子。
慢慢的,身上的毒开始发作,幸而,没有什么痛苦。
卧在榻上,合上眼时,他想,如果有来生,他会选阿荇的。
…
颜荇原本以为,裴湛去西北是为何连同陇阳王府,顺势攻入京城。
可行军,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就赶到京城。
偏偏,看着这些四散奔逃的宫人,又无一不说明,这皇位怕是要易主了。
正不解之际,在前往冷宫的路上,竟然迎面遇上了周有崖。
青石路间,
只见他执剑相向于她,满眼皆是恨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颜荇,如今这一些,皆拜你所赐。”
周有崖也未曾料到,裴湛竟然不是和陇阳府余孽一同入京,而是不知从哪搞来了执掌明成的军令。
明明,明成军的军令,早就随着先帝下葬,明明,明成军早就收归禁军。
可偏偏,竟然,这一切都毁在了一块军令上。
就这样,裴湛竟然以一小队人马,独闯京城,又以明成军之令,攻入皇城。
更可恶的是,叶僅那厮,竟然当中说出了陛下当年陷害陇阳王的事。
明明是陇阳王自己昏聩,陛下不过是安插了几个人入陇阳而已,陇阳王自己识人不清,任由他们搜刮民脂,能怪得了谁。
错就错在,事发之后,没有及时处理掉那几个人,才让他们在晋城占山为王,最后落于裴湛之手。
但这些,都不及颜荇救走来裴湛。
一切都是因为颜荇。
颜荇眼看着周有崖的刀向她迎面而来,本能想躲开,却因为才吃了解药没一会,根本还没有恢复力气,又因为被困了那么久,脚下无力,一个踉跄,撞上了墙面。
虽然磕得她杯疼,好歹躲开了。
只是周有崖眼见那一刀,只劈上了墙瓦,不甘心,顺着方向又是一刀。
颜荇只能低头避开。
紧紧两个动作,颜荇便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额间渗出细汗,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是周有崖的对手。
幸而,下一刻,周有崖的刀因为又一次砍上了墙面,忽然折断。
只是,那断下的刀刃正巧插上了颜荇的右腰腹。
颜荇,只能一手捂着腰腹,一手支撑着半跪在地上。
见她如此,周有崖丢下手中握着上断刀,打算以双手制服她。
颜荇沉住呼吸,捂住伤口,在他掉以轻心靠近之时,立马忍痛拔出腰间的断刃,指间带着鲜血,直插.入周有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