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寰宇:“当然能,严刑敲打他们便是。”
黑鳞卫们应声而上,把昏迷的混混们拖走!
秦怀安放心下来,道:“好,那你快去处置他们吧,侍卫可以代替我当人证。”
段寰宇欲言又止。
可见到现场这么多女子,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们,段寰宇轻轻吸了一口气,最终吐出一个字:“好。”
黑鳞卫们:“……”
陛下,大材小用了!
他们仿佛已经办案抓人完毕,是时候离开药粉铺子了。黑鳞卫们拖着混混鱼贯退出,段寰宇一步三回头,行至走廊,又折返回去,当着苏春生她们的面,把秦怀安拖到院子外,走廊处,让圆柱挡住秦怀安的背与他的脸。
段寰宇垂首望着秦怀安的脸,低声道:
“我没有想纳妾,只是说说,没有不理解你一番体贴的心意。”
秦怀安“呵”的一声,唇角上翘又强行抿住,重复道:“哦,说说。”
而段寰宇已经倾身过来,没有相拥,只可怜巴巴地伸出修长带茧的食指,勾住秦怀安紫气烟云纱的袖口,把些微衣袖绞在指间,轻声道:
“我只是,每过一天,就少一天。你体贴我,想我养生,但我寿数已定,一寸光阴一寸金,良宵一刻值千金……今早说纳妾,只是想气气你,让你回心转意。”
秦怀安沉默了一下:“你会没事的。”
段德泽美人的腹腔已经被她清理出无毒的孕育胎儿的坏境,心脏周围、脑颈等重要部位的蛊虫都被她一一震晕,慢慢地驱走毒素,段美人性命无忧。
段寰宇对此毫不知情,只轻轻靠拢,宽厚的胸膛鼓动着夏日的灼热,无比依恋的姿势,紧贴在秦怀安的耳边。
秦怀安嘟囔一声:“你就会欺负我心软。”
段寰宇见已经得逞,唇角微翘,下颚搁在秦怀安发顶上,含笑道:
“我纳没纳妾,与你逛遍我的其他院子,你不就知道了。”
秦怀安懒得这么做,推开了他,语气不带一丁点感情地问:
“你刚刚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只有那事才值千金吗?言下之意,你我什么都不做,就不值一文,可对?”
段寰宇笑容一僵。
第27章 那就不嫁了。 ◇
◎段寰宇:??◎
呃, 怎么就不是呢……
但莫名冒出的求生欲,阻止了段寰宇这么说!
后院走廊里,段寰宇垂眸, 略带不解地盯着秦怀安头顶发旋, 盯着秦怀安那不满的神色, 实在不懂,这小脑瓜想的都是什么。
要是普通女子,以怀孕生子为目标,根本不需夫君或主子给她解释纳妾的事情, 只会主动给夫君纳妾。
更不会不理会夫君软弱的哀求, 只会因为获得独宠而喜悦万分。
而秦怀安——
是了,她自认为怀上了啊。
自然是没必继续求那事儿了!
段寰宇只能一软到底, 充满委屈地控诉:“你不也很享受吗, 明明都不带停的。”
秦怀安微微一窒:“我看, 你就是存心想气我!”
段寰宇正要开口, 就见秦怀安轻轻一笑,眉眼弯弯,显然愉悦得很。紧接着,他领子被强行扯下, 让他只能稍稍弯腰,并低下头颅,把脆弱的后颈暴露在秦怀安唇下。
“你三番四次特意气我,是不是想我这样?”
“嗯?”
后颈一阵突如其来刺痛, 烈性的、让段寰宇浑身颤栗的刺激感,随着秦怀安不留情面的啃咬而到处乱蹿。明明秦怀安没有彻底封住他的唇, 段寰宇的呼吸却骤然变得凌乱, 险些站不稳, 只能勉强控制自己,没往秦怀安那边倒下,靠在走廊另一边的灰墙上。
“你——”
这分明是进攻的号角!
一层薄薄的湿润染上段寰宇冷峻的眼眸,而他耳尖通红,勉强抬头,果然看到对面椭圆的院门边上那些偷偷瞄过来的高高低低的一双双眼睛。
段寰宇期待又羞耻,莫名觉着有些不太对劲,但那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而秦怀安很快放开了他。
段寰宇背脊猛地绷直,把脸也整严肃了,仿佛刚刚没发生什么。
他左手摸了摸自己酸胀的后颈,压低声音道:“换个地方。”
号角已经想起,硬要在这里,也……
不行,人太多了!
秦怀安哈哈一笑:“想得美,别让你的同僚等你那么久!你还当值呢是吧。”
段寰宇:“……”
秦怀安又推了推他,道:“乖,我还没气完,快去办案惩治他们。你下值了我还能继续拿你撒气。”
段寰宇微微湿润的眼眸盯着她,充满了愕然。
他轻声道:“不,你误会了,我并非喜爱那样……”
秦怀安语气敷衍:“嗯,误会了,你快去吧。”
又转移话题叮嘱:“骑马不要那么快,慢一些,别被震到了。”
段寰宇的脸根本凉不下去,他一边被秦怀安推着走,一边别开眼,盯着刚刚靠过的灰墙,轻轻道:
“不会,我不痛,你昨天,很温柔……”
秦怀安挑眉:“呵,我温柔你就存心气我?”
又道:“你们还拖着人呢,记得走慢点,骑马不要太奔腾。”
她都担心她亲爱的小胚胎,还未稳稳着床就被摔下来!
而段寰宇已被她推了出去,与等待了一段时间的黑鳞卫们汇合,恢复了冷峻威严的神色,只是,脸上的热度还未消退。
他留了些黑鳞卫在暗处守着,自己才缓缓骑马离开。
一经过白溪三十二街转角,便一马鞭砸在被拖拽着走的匪徒们身上,听着他们悦耳的惨叫,段寰宇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愉悦。
要不是他们闹事,他现在就能……了!
但也是他自己的锅。
蛊毒三年,他日夜受尽蛊虫折磨,无心朝会,无心理事,也不体察民情,只顾掌控着黑鳞卫,让百官不敢造反。政事民生,他都一概不关心。
三年过去,他怎会想到有今天。
骏马上,段寰宇又抬手摸了摸自己酸胀的后颈。
秦怀安一咬,他蛊毒的痛感就仿佛消失,浑身颤栗……难道秦怀安从小泡药,被制成了传说中的药人,给他以毒攻毒?
联想到她的神奇驱虫药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把四十六名衙役与六个混混、以及三个在暗处放风的混混探子抓进大牢,段寰宇品着龙井,亲自观刑,严刑逼供。段寰宇的身周仿佛有浓重的黑雾围绕笼罩着,姿势散漫,却又眼眸凌厉。
京兆尹与刑部的官员侯在下方,紧张却有感发抖。
足足四十六个衙役或小吏得知新店开张的店主资料,勾结混混试图强抢民女、打劫新开店铺,被陛下与黑鳞卫恰好撞见!还颠倒黑白,试图脱罪!
天子脚下,竟发生这种事情,教陛下如何不雷霆震怒,狠狠严查,伏尸千里?
不过,黑鳞卫们暂时给京城小吏自首的机会,给三天时间他们自己举报自己或同僚。
若是三天后被查处,则从重发落!
一时间,作威作福习惯了头上没人管的京城小吏们人人自危。
酉时末刻。
大太监吉祥把巽柔宫翻新的事情安排得七七八八,听闻陛下回宫,他连忙来御前伺候。
一眼就见到陛下的墨色长袍的袍角湿淋淋的、墨色加深,结成块状。离远还闻到一阵血腥的气息……
吉祥心中一凛。
陛下今日终于正常了!
他终于去大牢观刑了!
但不知为何,吉祥并没有感到欣慰。
不过,很快,陛下又不正常了。
“传水。”陛下吩咐道。
吉祥连忙传令下去。
而陛下又压低声音道:
“咳,今日多准备两盒药膏,外伤药膏也取一些来,那补汤也给朕再熬一盅。”
听这语气,仿佛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吉祥:“?”
吉祥不禁出言提醒,轻轻道:
“陛下,秦姑娘虽然身体康健,但毕竟是女子,不是演武场上的壮硕强健黑鳞卫,也不是沙场之上的敌军……”
段寰宇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
吉祥赶紧闭上了嘴巴!并领旨飞奔去御膳房监督补汤的熬制。
心想,要不吩咐段府那边,给秦姑娘也熬点方便养伤的补汤。
他都有些怜惜那位万幸没被染上蛊毒、却不幸在被宠幸时、将要受伤的秦姑娘了……
光明殿里,段寰宇自己沐浴更衣,脸色绷紧。
因为秦怀安一温柔,他就“三番四次”气她,于是,秦怀安把他当成不喜温柔的男子,并开始体贴他、如他的意了,这该如何是好。
唔,其实也不如何。
连吉祥都只认为秦怀安柔弱女子扛不住、不认为受伤的是他。
他虽然中毒体虚,却也是沙场征战过的、有着强悍体魄的男子,怎么都比秦怀安扛得住。
沐浴更衣后,段寰宇洗去一身血腥之气,尽力忘却今日蛊师的徒弟死后的尸体。那腹腔肿胀、腹水充盈、浑身里外被蛊虫钻来钻去、啃噬吞食、而他将来也会变成这样的恶心模样……
段寰宇紧闭双目,又睁开,望着京城天边那衰败不复辉煌的落日,失笑道:
“朕如今还能扛得住,哈。”
踏上马车,他不再自嘲,马车车轮滚动,往段府驶去。
段府。
秦怀安正亲力亲为地,把倒了角、还镶了圆边的全身无色玻璃镜搬进屋里,捶打着钉在墙上。
一边钉,秦怀安回想起今天药粉铺子里、段寰宇离开后,小姐妹们十分好奇的目光。
当时,苏春生轻轻问:“我们该喊他老板夫吗?”
董小冰她们眼神也亮晶晶的,纷纷问:“他看起来很厉害,但又很听秦老板你的话!”
弄得秦怀安都不好意思说,她还没给段美人一个正式的名分。
只能让大家暂且称呼段美人做“段大人”!
坐拥二千五百两,将来还要办展的她,是时候可以给段美人一个名分,让将来出生的小宝宝是婚生子!
不过,她都还没问段美人父母的事情,今天正好问问。
因为,让苏春生她们重回岗位以后,亲爹是官员的佘语嫝来偷偷的告诉她,黑鳞卫是陛下亲卫,而本朝国姓,是姓段。
能执掌陛下亲卫,又与国姓同姓,她猜测段大人可能是皇亲国戚,最高的身份可能是还没被贬的王爷之一!
不过,她没听过陛下与哪位王爷关系好,佘语嫝又自责自己在内宅太久,在这方面帮不上秦怀安的忙。
秦怀安当然说没关系了。
而佘语嫝还悄悄的问:“秦老板!你的孩子,是他的吗,还是别的男子的?”
弄得秦怀安都笑了:“哪里看出我与别的男子有瓜葛?”
佘语嫝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他看似比较听你的话……他多大了?”
秦怀安道:“他说二十有八。”
佘语嫝:“!!”
佘语嫝赶紧道:“秦老板!男子一般十五结亲!早的十三十四就有通房了!二十有八的话,说不定孩子都已经十多岁,在议亲的阶段。他既然是执掌黑鳞卫的皇亲国戚,那肯定不止一处院子……不给你名分说不定已经……?”
秦怀安眨了眨眼:“这么早?”
“是的!”佘语嫝点头,她还很难理解:“他那么大的人了,还装清纯。”
这个段大人不简单!
表面装得很清纯,实际重权在握;表面很听秦老板的话,实际上却不给名分,欺负秦老板!
秦怀安却笑道:“放心,我相信他,他是真的没有过妻妾,也没骗我。”
佘语嫝不解?
秦怀安也没多做解释。
总不能跟佘语嫝说,她是Alpha,身体构造与普通女子不一样……
如果段美人有过妻妾,他肯定知道她构造与常人不同,但,目前,段美人被瞒在鼓里!
他连接吻都不会呼吸!
见秦怀安没解释,佘语嫝只好自己猜测。
许久,她才凑过来,低声道:“秦姑娘,寻常皇亲国戚,肯定早早结亲了。但段大人很像陛下的情况,黑鳞卫效忠陛下,而陛下登基数年,后宫空无一人。”
不过,她说罢,自己都不敢信。
秦怀安忆起见面最初,段美人曾经说过的、她没听懂但记下来的话。
她把佘语嫝拉到内间,压低声音问:“佘西席,陛下会自称什么吗?”
佘语嫝当即教会了她。
秦怀安一阵恍然。
怪不得一开始,段美人高高在上的,喊她过去伺候。
怪不得段美人对付一堆官员,都那般容易。
怪不得黑鳞卫为段美人做事,怪不得有许多面相柔和、嗓音尖细的太监为段美人做事。
怪不得他不愿去琉璃展览会,又怪不得知书识礼两个丫鬟,会如此多才多艺……
只是,段美人声称,他只是一介武举人,在京中略有薄产;被她发现官员落马与他有关,段美人才改口,说有监督百官之责;段美人还曾说过,因为陛下怜惜,他才不需天天上朝,也完全不告诉她下朝的时间!
佘语嫝见秦怀安在思索,诚惶诚恐地问道:“不会吧,他也自称过?”
秦怀安笑笑道:“那倒没有。”
既然段美人不想让她知道身份,那她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什么父母长辈的具体细节,她也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