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嘟囔喃喃了半宿的委屈,每个字每个词都与雁西有关,都是萧云谏的从未在雁西面前的彷徨与无助。
雁西从一开始的惊讶、不知所措、羞怯、到最后的怜悯。或许,萧云谏这个世子,并不是像他所表现的那样风光快活吧。
或许,她应该放下了不甘的执念,好生的审视一番自己,以及……萧云谏对自己的感情。
雁西心绪复杂难平,纠结了半宿,这才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就在她睡去不久,萧云谏这才歇了呢喃低语,他睁开眼,看着雁西的睡颜,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去替雁西披盖些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络绳拿到眼前,摩挲了两下,露出甚为得意的笑意,这才再度瞌上了眼眸。
晨晓的光芒,闯过阻碍,挤进屋内,映照在趴睡床边的雁西身上。
她的身侧,不知萧云谏何时清醒,何时又下了床,此刻他捏着一床褥子,蹑手蹑脚的上前,想要将被褥盖在雁西的身上。
当他因为雁西的毫无察觉,而松了一口气时,雁西‘噌’站起身来,后退两步,对上萧云谏茫然不解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褥落在身上,那种重压欺上的压迫感,让雁西刹那间,已转清明。
“萧大人,可感觉好些了。”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被褥,堆在床上,压住未能平复的心绪,开口询问。
“我已经无碍了。”为表示他话里的真实,萧云谏冲着雁西甩了甩胳膊道,只是看着雁西单薄的身姿,不免又有些担忧,“只是如今不比往先,雁西为了照顾我,趴一夜,我怕你着了凉,这才……”
“萧大人无需担忧,我无事。”雁西连忙摆手言道,二人目光交汇,一时间倒有些相顾无言。
许久,萧云谏这才挪开视线,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络绳,往雁西跟前一递,
“雁西,能帮我带上吗?”
“我,我可不是赠给你的。”雁西目光流转在络绳之上,眸光纠结了会儿,她偏过头去,逞强回道。
“许莓早便与我说了。”萧云谏失笑,目光执拗的盯雁西。
“多嘴的丫头。”雁西啐了一口,知道躲避也没有,只能气鼓鼓了腮帮,将络绳夺过,极敷衍的系在了萧云谏的腰侧。
萧云谏如获珍宝一般,喜不自禁,倒像是个二傻子,哪里还有半点侯府世子的风范。
雁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既然好了,那就去用膳吧,我饿了。”
“嗯。”萧云谏应承着,快跑几步,到雁西身侧,二人比肩而行。
在虞城接下来的时日,两人不约而同的揭过了那件让彼此并不愉快的事情,直至回到蜀京,也再未提及。
可是有些事,有些后果,即便想要当成从未发生过,也是不能。
雁西的月信推迟了两三日时,她并没有在意。
可是,渐渐的她喜欢的甜味点心,闻着发腻了;每次许莓从膳房回来时,她都能闻见一股让她发呕的鱼腥味,明明在此之前,她最喜欢的就是许莓身上的烟火味道。
她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雁西不敢深想,可在月信已经推迟了十来日后的除夕夜,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雁西非但提不起半点兴致,反而觉得又腻又腥的让人作呕。
“小姐,你别不开心了。”平蝶见雁西攒了眉头,一副忧思深沉模样,以为她因萧云谏未能陪她们一道团年,恐雁西与萧云谏闹小脾气,连忙起身盛了一碗雁西喜欢的甜品,送到她跟前,嘴里不遗余力的为萧云谏做着辩解。
“每年的今日,蜀京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得奉诏入宫面圣,公子品阶是不够,可身为景国府的世子,年年未曾缺席。虽说只留着婢子在和陪小姐团年,但守岁之前,公子定然会回来的。”
雁西此刻哪里是在担忧这个,且担忧哪好一次与平蝶明说,勉强冲着平蝶笑了笑,拿起勺子,在碗中搅弄了许久,迟迟未能入口。
平蝶只当雁西听进了她的话,心中欢喜,好一顿劝食,雁西不想拂了平蝶的好意,忍着心中不适,浅尝了一口。
甜到发腻的味道瞬间弥漫了口腔,淹没了雁西的整个感观,迫的雁西直接偏头,呕出了声音。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平蝶见状,连忙迎了上来,一脸担心的询问。
“没事,只是口腹不佳,你们先吃着吧,我回去躺会儿,再陪着你们守岁。”雁西摆了摆手,心慌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哪还有什么心思与平蝶周旋。
不等平蝶再问,她已经起身,脚步凝重的往寝房而去。
“这……”平蝶满头雾水,看着雁西的背影,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惹雁西不快,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许莓。
许莓一脸深思的望着那碗平素雁西最喜欢,如今却被雁西搁落的甜品,再联想起雁西连日来忧心忡忡的模样,乍然间起了猜测。
她快步上前,将手中酥鱼往桌上一放,冲平蝶丢了一句,“你照看好小姐,我去请府医。”
说完,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提着了裙摆就往外跑去。这急切的模样,让平蝶越发满头雾水。
见府医前来请脉,雁西是抗拒的,可是却拗不过许莓的劝说,带着满心的忐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