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西在这房间里一躲,便是两日,萧云谏除了必要的公务,就一直守在屋外,不管他如何说破了嘴皮,雁西半分也未曾回应,送进去的饭食,也是一口未动。
这日间,虞城的衙役匆匆而来,将萧云谏唤去州府议事,就在他离开不久,紧闭了两日的房门,悄然打开,露出一脸憔悴模样的雁西。
雁西一脸怅然的环视了一番周遭景致,树未动,山未移动,亭台依旧,再看时,她已换了心情。
时雁西漫无目的在客栈内行走,寒冷袭身,吹的她身心俱寒,她才茫然回神,原来不自觉间,她已走到了池中亭台间。
她凭栏而望,她轻嗟短叹,噙首间,目光落在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络绳,她凝望络绳许久,然后轻轻一抛,将络子抛入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她瞧着水波将络子浸湿,然后缓缓沉于水间。
她收回视线,转过身去,便听到背后传来“噗通”重物落水之声。
立马远处驻足旅客的惊叫声,随即传入耳中。
“快去看啊!有人落水了。”
“这么冷的天,谁会泅水,快点来人啊。”
“大人,你这是在什么?”
这池虽瞧着幽深,可雁西早已听掌柜提过,没不过成人股间,所以对于旁人的惊呼,并未心上,只正待离去之际,那一声‘大人’却是让雁西生了疑惑。
虽决然不相信脑中霎那间浮起的荒诞念头,雁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瞧了一眼。
只一眼,目光落在冰冷寒彻水中的萧云谏。却是挪不开了目。
萧云谏没有看雁西,他几个泅水便游到雁西楼台不远,深吸一口气,尽数没入水中,待憋不住气了,这才冒头,鼓了腮帮子,便再度潜入水中。
如此反复,雁西眼瞧着萧云谏的脸色转白,转青,便转紫。
雁西的心肠再硬,也撑不住。
更何况,萧云谏会这样,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为了那根被她丢弃了的络绳。
为了一根不值钱的绳子,他傻不傻啊!
雁西冲到栏杆边,对着再一次的冒头的萧云谏喊道,“萧云谏你是疯了吗?还不快给我上来。”
“马上,我马上…就要找到了。”萧云谏听到雁西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喜意,他哆嗦着已完全不能自持的身体,冲着雁西露出一极为僵硬的笑容,就连说话的声音,哆嗦着已经连不成串了。
雁西瞧着萧云谏这冥顽不灵的模样,又是担心又是恼怒,满腹的怨恨早已抛至于脑后。
她一脸焦急,却又无计可施的看着萧云谏飘浮在水面的一袍,将他还不露头,心越发纠做了一处。
“我找到了,雁西你看,我找到了。”忽然,萧云谏猛一冒出水面,手里举着那个络绳,极其欢喜的冲着雁西手臂僵直的晃了晃。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雁西没有办法和萧云谏共庆喜悦,她急忙唤到,“还不快上来。”
寻到了络绳,萧云谏也不耽搁,搓了搓手心,让僵直的手指暖和一些,萧云谏顺着沉入水底的亭台柱身,攀爬上了亭中。
他冲着雁西得意的笑,可是一身被冬水淋透,冻得青紫的肌肤,忍不住浑身颤抖的狼狈样子。
就连笑,都带上了凄惨的模样。
雁西哪还有功夫回应于他,接过衙役借来的褥子,替萧云谏披上,正当她试图搀住萧云谏时,却被他躲开了。
“我身上又湿又凉,莫要冷着你了。”萧云谏执意不肯,她也只能招呼衙役,将萧云谏送回客厢。
厢房内,客栈的小二,早在见势不对,就已经吩咐伙伴多燃了炭火,提来热水,拿来被子,熬了姜汤。
还请来大夫替萧云谏诊了脉,开了安神的药,但萧云谏睡下没多久,还是起了高热。
守在床侧的雁西,起身想要去寻大夫,昏睡中的萧云谏似有所觉,他一把抓住雁西的手,露出难受的表情,嘴里喃喃不止。
“雁西,别走,不要走。”
“……”
他哀求着,恳求着,喋喋不休间,竟是不安惶恐。
滚烫的温度,再加上让雁西无法推拒的力道,让雁西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守回了床侧。
“雁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雁西,求你别不理我。”
“雁西,别不要我。”
“雁西,我只有你了。”
“雁西,你别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