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疗伤——玉寺人
时间:2022-08-01 06:41:12

  他不急不缓,就像一团棉花,让陆鹿刚刚的发作都好像变成了自作多情的无理取闹似的。
  可是……
  陆鹿皱眉:“你根本就没病。”
  “我是为了保养啊,现代年轻人都有点亚健康。”俞九西笑笑:“趁早保养,等到人到中年时才不会病魔缠身。”
  他这么说倒好像十分有道理,弄得她无理取闹了一样。
  陆鹿顿时有些泄气,摊了摊手:“行吧,那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忙了。”
  虽然俞九西口口声声说的光明磊落,但陆鹿不是个傻子。
  或许,是时候给他换个主治医生了,就算他坚持过来‘保养’,那也和自己无关。
  “陆医生。”但在陆鹿推开门走出去之前,却听到俞九西叫住了她。
  她回头,一双漂亮的黑灰色瞳孔里不明所以。
  只见俞九西站了起来,慢慢走近她,男人虽然清瘦,但个子很高依然非常有压迫感,微微俯身,就让陆鹿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话不能说太早了。”俞九西微笑,张口就把自己刚刚的借口全推翻了,反而莫名坦诚了起来:“如果说我对陆医生你没意思,那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
  “保养是真,但我有私人医生,的确是为了陆医生才每天过来这里的。”俞九西看着女孩儿错愕的眼睛,声音低沉而舒缓:“我自问是个条件蛮优秀的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庭,甚至不沉迷抽烟喝酒这些不良嗜好。”
  “陆医生怎么就能肯定,未来不会喜欢上我呢?”
  俞九西挑明了来的目的,也成功让陆鹿愣了几秒之后,有些嘴硬的说了句‘我就是知道’,然后落荒而逃。
  看着女孩儿那不合身的白大褂晃来晃去,就像个纤细的衣架子挂着,像只弱不禁风的小白兔逃走的模样,俞九西无声的笑了笑。
  晚上行西去团建,推杯换盏间俞九西来者不拒,是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唇角的弧度始终就没落下。
  可惜人类的喜悦并不共通,一旁的许行霁追妻不顺气当然也就不顺,郁闷得很,见到俞九西这德行觉得刺眼极了。
  “你中彩票了乐一晚上?”许行霁烦躁的踹了他一脚,不客气道:“发什么骚。”
  “用词谨慎一点,不是发骚,是发春。”俞九西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讽刺并不比喝水难,张口就来:“对不起,我忘了,情场得意的人和你这种失败者是没法交流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意’了,只是铺垫了大半年了,时间够长,和陆鹿挑明心意的时机正好罢了。
  后续如何,其实俞九西也猜不到,毕竟他喜欢的姑娘,思绪真的很奇怪。
  不过此时此刻,只要能气到许行霁,让他炫耀一下就行。
  果然,许行霁听了就不乐意了,又骂了他两句,然后吹了一瓶啤酒才颇为失意的离开。
  而不满俞九西的也不止许行霁一个人。
  被他强势告白了的陆鹿,也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毫无疑问,俞九西是一个几乎挑不出来任何毛病的男人,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外貌,身材,包括谈吐修养,眼见学识,甚至脾气都是顶好的。
  一点也没有那些有钱公子哥儿基本都傲慢的臭毛病。
  所以当这样一个男人把你困在他自己和门中间,好听的声音娓娓道来的告白时,要想保持脑子高度清醒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哪怕那个人是对男人无感的陆鹿,脑子也几乎是晕了一瞬间。
  她当时只能干巴巴的,毫无力度的回了一句‘我就是知道’,然后近乎有些仓皇地跑走。
  陆鹿觉得简直是见了鬼了,她当时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是生怕自己被俞九西蛊惑了的。
  但是,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呢?自己应该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才对呀。
  陆鹿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俞九西那个奇怪的男人,不知不觉间下了班后回家就开始专注于做饭。
  俗话说生活要有仪式感,而药膳就是她的仪式感。
  陆鹿今天晚上打算弄一个党参鸡汤和山楂红枣糕,费力又耗时间,自然就没空当去想那个俞九西了。
  只是做到一半的时候,另有不速之客。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响,陆鹿擦干了手去看,屏幕上闪烁着的‘潘梅香’的名字就让她蹙了蹙眉。
  稍微犹豫了一下,陆鹿还是接了起来。
  “小鹿。”对面的女人似乎没想到她会接,立刻有些兴奋地开口:“你最近怎么样啊?怎么老是不接妈妈电话。”
  说话当中,口气多少是有些埋怨的。
  “工作期间手机静音。”陆鹿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声音显而易见的敷衍:“有事么?”
  “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马上就要中秋节了么。”潘梅香有些期待地说:“你带着你弟弟一起回家过节呗,你们俩都两年没回来了,我和你爸养俩孩子就跟没养似的,两个光棍一样……”
  说着说着,又开始日常祥林嫂似的抱怨。
  “再说吧。”陆鹿抬头看着天花板,声音放空:“单位不一定放假。”
  “哎呦,那你就请几天假嘛,一年到头都不放假真是折寿咯。”潘梅香开始絮絮叨叨:“当初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学什么医生,报个师范当老师多好不啦,还去那么远的地方……”
  “妈。”陆鹿忍不住打断她,无奈地问:“您还有事么?”
  她甚至觉得这通电话没必要认真对待,边挂着,边刷起了别的APP解闷儿。
  结果微信里就跳出一条来自‘俞先生’的信息:[陆医生,辞典里有一味叫做‘槲寄生’的草药,名字真美。]
  寄生,寄生。
  “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嫁出去呢我就感觉白养你了,还有陆灼,也是个小白眼狼……”
  潘梅香还在那边没完没了的说着,但陆鹿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此刻纠结的只有一件事——要不要把这胡说八道的男人给删掉算了。
  对着电话敷衍的说了句‘我知道了’,不待潘梅香发作,陆鹿就挂了电话。
  微信里,俞先生还不断的发来调戏的信息。
  [陆医生,你能送我一味槲寄生么?]
  [或者,一束‘并蒂莲’也行。]
  ……
  他这中药大辞典可真是没白看,记下来全是可以撩妹的草药名。
  陆鹿深呼吸一口气,无情地回:[我能送你一束穿心莲。]
  他会撩,但她是聊天终结者。
  因为这么一个插曲,陆鹿晚上反而睡的好多了。
  之前她一旦重新得到郑嚣的消息,起码要心神不宁一个星期起步,但这次不同,她只失眠了一个晚上。
  或许是因为晚餐时的那个党参鸡汤的作用。
  第二天照旧是白班,兵荒马乱的诊疗室,陆鹿脚下手下都忙个不停。
  俞九西也因为公司的事来的晚了些,倒是碰了个巧,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患者了。他手里拿着一小盆多肉,到了诊疗室门口,看到的就是陆鹿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一幕。
  许是因为没人,又是累的狠了,女孩难得把口罩摘了下来,未施脂粉的脸上一双黑灰色的瞳孔明媚的摄人,白皙的皮肤上有两道口罩勒出来的浅色红痕。
  本是不明显的,但放在细皮嫩肉上就格外明显了。
  俞九西对着这张漂亮的脸蛋默默欣赏板上,然后才走进去,他把手中的多肉放在陆鹿旁边的桌子上,轻声唯叹:“陆医生,辛苦了。”
  陆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清冷的声音倒是有些哑:“你昨天送的仙人球,我没有拿走。”
  言下之意是别费事了,她根本不会接受。
  “没关系啊。”俞九西笑笑,浑不在意:“你不愿意拿回家去,那就放在办公室里,净化一下空气也是好的。”
  陆鹿懒得理他,闭了闭眼。
  俞九西垂眸看着女孩儿在锃亮的灯光下皮肤白皙细腻如牛奶的一张脸,睫毛长长,微微翁动。
  “陆医生,我很好奇。”男人俯身,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女孩儿耳边,声音低低的:“你有过男朋友么?”
  “是不喜欢我,还是纯粹不想恋爱?”
  这个答案对他而言,很重要。
 
 
第6章 、味苦
  陆鹿睁开眼睛,漂亮的瞳孔里很是不悦。
  “俞先生。”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正经:“你这是在骚扰我。”
  “抱歉。”俞九西从善如流的后退两步,摊了摊手:“我的确是该保持安全距离。”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答案哎。”
  ……
  真是够了。
  “俞先生,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陆鹿站了起来,重新戴上口罩,她隔绝了自己的脸,也仿佛隔绝了一切暧昧不清的暗流涌动。
  “我是不是不想谈恋爱,有没有男朋友,甚至于谈没谈过恋爱,这都和你无关。”
  “我以后不会帮你按摩或者针灸了,如果想要投诉我的话,十二楼左转最里面的办公室。”
  说完,陆鹿十分潇洒的转身走人,走的那叫一个痛快。
  俞九西盯着她的背影,舌尖不自觉的,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上唇。
  ——那是蓄势待发的豹子见到猎物前蠢蠢欲动的模样。
  蛰伏着,很有耐心。
  或许小姑娘自己都没发现,她耳朵悄悄变粉了。
  陆鹿刚刚那一番话,更像是气急败坏呢。
  -
  周末放假,陆鹿开车去了躺澜大,约着陆灼在林澜大学的食堂里吃了一顿午餐。
  大学食堂里的饭菜分为几个级别,二本大学又贵又难吃,一本不功不过,重本大多都是不贵但味道一般,但如果是林澜大学这种重中之重的C9,食堂就是又便宜又好吃——毕竟要好好对待国家未来的栋梁们。
  在这儿吃一顿,也不比自己做的差什么了。
  陆灼让陆鹿坐着,自己跑去打了几个菜,他是知晓姐姐的口味的,自然很勤快的跑腿了。
  坐定后,陆灼有些兴奋地问:“姐,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陆鹿便把潘梅香让他们回去过中秋的这事说了一说。
  结果少年兴致勃勃的脸立刻垮了。
  “你爱回去自己回去吧。”他扒拉着盘子里的饭,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才不回去。”
  说完,陆灼好像立刻想起什么,警惕地抬头看着陆鹿:“爸妈没伸手和你要钱吧?”
  “没有。”陆鹿有些哭笑不得的回了句,想了想补充:“但妈叫我回家相亲了。”
  陆灼:“……她搞什么。”
  他们那个更年期的妈妈,还真是一如既往神经病啊。
  “没事,反正我不去。”陆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是的确也该回家一趟了。”
  他们俩同步的两年没有回家,七百多天,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陆鹿早已对‘父母’这个名讳和概念有些淡泊,但在道德观念上来讲,该尽的孝心也得尽。
  陆灼显然也知道理亏,低头不说话了,半晌后才憋出一句:“随你吧。”
  “那行。”陆鹿拿出手机查机票:“你几号开始放假告诉我,到时候我订票,一起回去。”
  少年显然还是不太想回家,对于这个决定即使默默的顺从了,也是浑身上下的不痛快,就像个等人撸毛的傲娇大猫一样。
  陆鹿对于给他顺毛那是轻车熟路了,吃完了饭,就主动提出在校园里走走。
  食堂就在陆灼所在的计算机系旁边,走出去散步的一路遇到了不少他的同学,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少年,朝气蓬勃活力满满,看到陆灼旁边的陆鹿,甚至有好几个大胆地凑上来要微信号。
  “滚滚滚。”陆灼一路上就负责哭笑不得的撵人了:“这是我姐!”
  “姐姐也行啊,我最喜欢姐姐了。”
  ……
  陆灼心力憔悴,把人打发走后对着陆鹿一本正经地说:“姐,你下次还是戴着口罩吧。”
  太招蜂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快走到了学校的西门。
  陆鹿刚要和陆灼道别,眸光却无意间扫到西门不远处的一个施工队,脚下不由得顿住。
  也许她和俞九西真的有着孽缘一样的缘分,在这里也能碰到,那施工队里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戴着安全帽,侧脸轮廓立体精致,离了几十米,陆鹿也能看出来是俞九西。
  “对了姐,我还忘问你了,你和那男的认识么?”陆灼也看到了,便指着俞九西的身影好奇地问:“我们学校里有一栋楼要重建,上次和你打招呼那男的居然是承包商。”
  原来他是干建筑行业的工作者。
  相处这么久了,陆鹿还是刚刚知道俞九西究竟是干什么的。
  听着陆灼的发问,陆鹿沉默片刻,避重就轻地回:“是医院里的一个患者。”
  “啊?”陆灼挠了挠头:“这么年轻就得病了?”
  ……
  这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莫名让陆鹿有点开心起来。
  “嗯。”她点点头:“他有病。”
  陆鹿说完,就愉悦的走了。
  从外表上看,俞九西真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有病’的人。
  陆灼和室友在校外吃完晚饭回学校时,天色擦黑,施工队已经准备收工,他在一堆人里又准确的看到了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的俞九西,脑子里不自觉的就闪过这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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