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要听她说的意思了。
飞云斟酌着开口:“洛姑娘今日给了奴婢二十两银子,请奴婢给她买两身成衣。”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二十两银子,递给顾玄琢看:“奴婢见洛姑娘手里只剩些碎银,便去账房支了银子替她买的衣裙。奴婢不知此举是否妥当,这二十两银子,奴婢该如何处置,还请侯爷示下。”
顾玄琢侧眸,盯着那两枚银锭,神色如常:“小事,既没用,还她便是。”
“可洛姑娘不肯收。”浮玉摇头应。
“还有嫌银子烫手的?”顾玄琢俊长的眉微微扬起,眼中生出几分玩味。
将两枚银锭接过来,转身朝院门去。
飞云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嘴巴惊得好半晌没合拢。
侯爷就这么把银子收下了?
沐洗时,洛霏霏听见了院里飞云唤的那声侯爷,猜测是顾玄琢来了。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洛霏霏没听清。
料想侯爷找她有事,匆匆穿好衣裙出来,人却已经走了。
洛霏霏冷得脸色发白,玉烟看着不忍,赶忙扶住她的手,送她去内室施针。
飞云奉来热茶,轻声传话:“洛姑娘,侯爷来过,吩咐奴婢待会儿送姑娘去书房。”
话说一半,变得吞吞吐吐,难以启齿:“还有,那二十两银子……被侯爷收下了。”
闻言,洛霏霏没觉得什么,只微微颔首。
玉烟整日陪着洛霏霏,知道来龙去脉,当即忍不住轻哂:“你们侯爷还真是廉洁清贫,二十两银子也稀罕。”
“玉烟姐姐!”洛霏霏喝住她,拉住她的手,转而含笑安抚窘迫不堪的飞云,“玉烟心直口快,姐姐莫往心里去。我们与侯爷非亲非故,能得侯爷关照几日,已是感激不尽,待施了针,霏霏便去向侯爷问安道谢。”
听她这般说,飞云脸色才缓和些。
再怎么可怜洛姑娘,她也是侯府的丫鬟,没替主子背黑锅,不代表她能听旁人对主子无礼。
“洛姑娘请。”飞云望一眼女医,便退出屏风。
洛霏霏坐到榻中,背过身,轻解罗裳,露出一尊玉琵琶似的脊背。
烛光溶溶,为她肌肤又添一重薄纱似的光华。
女医下手已极小心,洛霏霏仍是痛得微微吸气。
玉烟立在一侧,紧张地绞着帕子,刚扎下一根银针,她便吓得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目光落到锦绣屏风上,思绪不知不觉回到昨夜。
武安侯为洛姑娘这般美人施针,不知怎么下得去手的。
哼,当官的果然都心狠手辣。
幸好她没死缠烂打勾诱侯爷,否则怕是早被拖去三法司严刑逼供了。
施针毕,玉烟替洛霏霏拭拭额角细汗。
待女医收拾好医箱出去,玉烟将热茶递至洛霏霏唇边道:“洛姑娘,我再也不怀疑你与侯爷的关系了。”
洛霏霏以为她还在为二十两银子生气,没想到,她又继续念叨:“女医施针你都疼得出汗,侯爷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扎得一定更疼,得亏姑娘能忍。”
“其实,不疼。”洛霏霏愣愣解释。
话音刚落,她又有些疑惑。
究竟是顾玄琢针法特殊,还是她昨日身子疲弱,紧张之余,没注意疼?
不过,也没法儿验证,难不成让顾玄琢再替她施针一次?
那是武安侯,可不是大夫。
庭院深深,月光皎皎。
芳馥的桂花香中,洛霏霏抬眸望一眼树梢清月,微微怅然。
明日便是中秋,他们一家四口却不知何时能团聚。
一路穿花拂柳,身子暖起来,洛霏霏脸色终于红润几许。
院中甬道上,弛星见着她,心思一转,将手中承盘递给洛霏霏道:“老夫人吩咐炖的汤,有劳洛姑娘替小的送进去。”
洛霏霏不疑有他,双手接过,便望书房去。
殊不知,她刚进书房,积风便跳过来笑骂弛星:“你这不是害人么?明知要挨骂,还叫洛姑娘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