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不说?」
「元元,我……」
「你不说就是不爱我。」安志媛唇儿扁了扁,忽地收颚垂首,带哭音道:「我好可怜,你果然不爱我,你不爱我,呜呜呜……」
「我爱你!元元,我爱你!我说了,我爱你!」冲口而出。
一息、两息、三息……静了三息,呜呜轻泣的脸蛋重新扬起,哪是在哭?安志媛眉开眼笑,笑得一脸小人得志样儿,一对小梨涡可爱到招人笑。
「亲爱的,我们姑娘家也爱听情话,往後也要时不时说给我听,夫妻感情要好,你爱我我爱你,情话不能少,懂吗?」事事都得调教,她与他既已决定相伴一生,那就慢慢来——慢慢来,比较快。
雍天牧见她笑,知自个儿是被她拐了,接着听她唤那一声「亲爱的」,那样自然而然,似乍然往他心湖投进什麽,涟漪圈圈,蜜味层层,不自觉间便恍惚了,她再说什麽,他无一不应。
「嗯.....」他乖乖点头,非常温驯。「元元,我爱你。」这一次不是着急冲动地嚷嚷,确实是真情潜藏的表白,悦耳如歌。
见他如此受教,安志媛心头不无惊喜,笑着再次投进他怀中。「我也爱你。」
交颈相贴,他的神情虔诚到令人动容。
悄悄地,雍天牧在心底起誓,为了取悦怀里这姑娘,他会努力当个所谓的好人,即使他不甚明白好人的定义为何,然後他也得努力当个正常人。
是正常,而非寻常。他知道自己有病,他不正常,但他能装。
忍不住贴着嘴又亲吻起来,彼此都气喘吁吁,鼻侧贴着鼻侧,他哑声道——
「真想就这样窝着,不出去了。」
安志媛咧嘴无声笑开。「今儿个来了好多贺客,若不出去,场子会乱,爷爷、魏娘子和小禾怕要顶不住。」
一场喜宴,总得有个「话事人」,竹篱笆家屋统共也就一家五口,不像城里的大户人家或大馆子请了总管或掌柜,整场喜宴办下来,全赖安志媛看头顾尾,一个人「校长兼撞钟」,既是新娘子亦是操办者。
至於新郎官一样不得闲,此际完成拜堂仪式「象徵性」进了洞房,人力得花在刀口上,既是安家一员,在这样的日子还得出去交际应酬起来。
小小村子办喜事,本就没太多讲究,没那一堆成亲的礼俗要守,大夥儿图个热闹最重要。
雍天牧也是明白的,总之熬过今日便成,他耐得住外头那群「豺狼虎豹」打磨。
低应一声,他脸红红要求。「那、那元元再亲亲我,我就有力气出去了。」
安志媛应君所求,亲他的眼角眉心,亲他的鼻子脸颊,亲他微启的薄唇。
结束时,她的小嘴贴在他耳畔边笑,软软道:「来吧,该出去罗。」
她先起身,-拍拍红扑扑的脸蛋,朝他伸手。
雍天牧叹了声,把手认分地交进她等待的小手里,让她将自己拉起。
重新见客罗!
喜酒从白天一直吃到傍晚才见贺客陆续散去。
安志媛把食材以及水酒的帐跟人家结算完,并封了几个红包分送给今儿个来撑全场的「办桌团队」,不论大厨小厨或帮忙送菜的夥计们,人人皆有,皆大欢喜。
「办桌团队」在离开前虽有收拾过场子,但村民们还没完全走光,待得天色尽暗,竹篱笆家屋的前院才整个安静下来,那些个喝得醉醺醺的村民彼此搭肩,走在返家的小径上,还不忘扯喉唱山歌。
贺客们各自返家,前院有两张桌子仍是杯盘狼藉之状,魏娘子快手快脚收拾着,边催促安志媛先去洗浴一番,魏娘子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明言,只能频频暗示安志媛今晚一刻值千金。
对安志媛而言,今儿个虽是新娘子,一没嫁到别人家里去,二与她拜堂成亲的男子她相熟得很,一切如此熟悉,按日常生活作息即可,倒也不觉得需要早早回房什麽的,况且院子里还有事忙,她哪可能把活儿全丢给魏娘子,躲进房里耍娇羞!
「一起收拾比较快啦,早早收拾好早早歇下。」她朝魏娘子笑着眨眨眼,两手没停,把一桌的碗碟筷子收进木盆子里,打算等会儿集中洗涤。
魏娘子最终摇头笑了。「今日大喜,结果新娘子留下来洗碗,新郎官则一如往常,忙着备草料喂驴喂马,元元与雍爷这一对,可真妙。」
闻言,安志媛瞥向在不远处忙碌的那道高大身影,彷佛心有灵犀,他在此际亦侧目看来,目光相接,他竟突然静止不动,安志媛心脏蓦地一悸,耳朵热烫起来,终於生出新娘子该有的忐忑和害羞。
她赶紧垂下脸,嘴角却忍不住直往上翘。
魏娘子似也瞧出端倪,抿唇笑道:「我瞧,元元还是快些准备去,你一直干活儿,雍爷自然只能跟着找活儿来干。」接着压低声音问:「元元可知……嗯,可知『洞房』是怎麽一回事?」
安志媛轻挠发烫的耳朵,略腼腆地颔首。「理论上都知道,但实际作战经验嘛……没有。」
乾笑两声,这时候被问起,她的忐忑不安瞬间升级。
用词虽怪,到底是听出「实际作战经验」所指何意,魏娘子的脸蛋比新娘子还红,轻拍了她一下,哭笑不得似。「元元是大姑娘家,哪来什麽……什麽实际经验?没有才是正常啊。」
安志媛原想提一下自己对「婚前性行为」和「女子贞操」的看法,但想想还是算了,要是把她家温柔贞静的魏娘子吓惨,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