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媛也害羞脸红,但没有退避。
她迎了过去接手那卸除衣物的活儿,把脱下的脏衣物收到角落篮子里,而最後那件贴身里裤是雍天牧自个儿除下,一样被她收走搁进篮子里。
雍天牧道:「元元以前也脱过我衣裤,帮我清理过身子。」
经他一提,她蓦然回忆起两人初见的那时,不禁笑出声来,因他的裸里而引起的尴尬感顿时消退许多。
「你还说!那时候见你作女子妆扮真以为是姑娘家落难,还以为你被恶人们怎麽了,之後弄清楚是男非女,帮你宽衣清理时,『重点部位』都交给小禾经手,我可没碰。」她站在他背後,将他过肩的发丝先拢到後头束起,跟着舀水浇淋那裸身,将澡豆包在棉布中揉出泡沫,开始替他擦背。
男人静了静,忽而道:「那元元如今可以碰了……我只给你碰。」
尴尬之感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密意,害羞的等级没有最害羞,只有更害羞,若非两手都是泡沬,她都想揉脸兼揉耳朵了。
「你的身子当然只有我能碰,别家姑娘……不!就算同为男子,要是有谁真敢肖想你,敢对你心怀不轨,先过我这一关!」
她的答覆让雍天牧脸上露出十分美丽的笑颜,他遂扶着浴桶立起,跟着转身面对她。
安志媛一直知道他的身体很美,刚刚擦洗他那片玉背已让她悄悄吞了好几回口水,此时他正对着她而立,肩宽腰劲,肌理分明无丝毫赘肉,坚硬中犹带柔韧,让他看起来削瘦却具有力量,高大却不粗犷。
之前她曾亲眼目睹他赤裸着身子行「缩骨功」转换,因太好奇而挪不开眼,这次她一样挪不开眸光,因他坦率的展示如此真挚,除了身上沾着几朵泡泡,再无遮掩,他挺立在她面前,要她看个彻底。
「元元……」低声一唤,站得好好的人儿突然朝她倾下。
安志媛惊呼了声,还没等他倒过来,她已主动靠过去,张臂将他合身牢牢抱住,衣裙随即沾湿。
雍天牧轻声笑。「好像……还有点晕……元元顶住我了,真好。」
「是你顶住我吧!」她脑门陡热,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明明脸色不好,虚弱苍白,还站不太稳,双膝发软,怎麽『重点部位』就硬了?」
她方才紧张地扑上前抱他,两人身高有差,那硬邦邦的「重点部分」此时就顶着她的腰腹,不可能装作没那一回事啊!
雍天牧听懂了她在说什麽,竟还有意无意般蹭了蹭,将更多重量落在她身上。
「不知为何会如此啊,适才元元直盯着『他』瞧,『他』就变硬了。」语气好生无辜。
安志媛俏脸大红。「我才没有一直盯着看好不好?」
「但元元确实看了呀。」阐明事实。
「噢……」她竟然词穷。「你、你……自个儿站好!」
「没能顶着元元,我站不好……」
「雍天牧!」
安志媛多麽希望自己能对他来个公主抱,她要是有这能耐的话,立时就把他抱起来丢浴桶里了事。
本意是怕状态有异的雍天牧在浴间里出意外,所以决定「下海」帮他洗澡,这一洗洗得安志媛衣裙湿透,最後费尽心血、连哄带骗才把孩子气的大男人搞定,拖回房里送上榻。
魏娘子帮她热了些饭菜,好让她端回房里喂食某位病娇大爷。
月落中天,夜深深,她赶着魏娘子和魏小禾快去歇息,把灶房余下的收拾全揽了,今日她也为家人熬了一陶锅甜八宝当夜宵,端饭菜回房时亦舀了碗八宝甜粥备上。
一回房,在暖暖烛光中见男人套着中衣斜倚迎枕,那敛眉垂目的神态彷佛安眠中,宁静得令她呼吸都不由得放轻。
之前在浴间耍赖时,她还想捏他耳朵一记,此际只觉得他好看得不得了,即使一脸病态也好看得不得了,想疼他亲他。
许是听到她进房的声响,许是闻到饭菜香,雍天牧缓缓抬起头,长目神俊,浅笑慵懒。
她拿他当大老爷服侍,甘心情愿,一匙匙地喂他吃饭吃菜,只希望他能快些养好,至少得把脸上血色养回来,这麽病恹恹的神气绞得她心都疼痛,真要没法儿呼吸。
值得开心的是,他的食慾当真不错,能吃能喝的,待正餐用过,那一碗八宝甜粥被他直接端了去。
「这是甜八宝。」他表情诚挚,用小匙舀起甜粥。
安志媛微笑点点头,边收拾着碗筷。「是啊,是甜八宝。」
雍天牧郑重又道:「但它不仅仅是甜八宝。」
「唔……不然它还能是什麽?」煮出八宝甜粥的人虚心求教。
男人忽地露出腼腆笑意,低柔道:「这是元元亲手熬煮的爱之味甜八宝。」
安志媛嘴角微微抽搐,这个「爱之味」的美丽误解已无法对一名古代人说清楚,再有,她确实灌注满满的爱意在煮食中,说是「爱之味」也不为过。
待他吃完甜粥,她收走空碗,再服侍他漱洗,跟着自身也漱洗完毕後,她回到榻边落坐,开门见山便问——
「你提到山上那一日,是我被耿彦带上山的那一日吧?那时候还发生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你寻到我时,我状态定然很糟,今日你骤然出现异样,是不是跟那一日为了救我有关?有什麽被你一直压抑着,直到压不住才这般爆发反噬,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