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顶级杀手——猫腮
时间:2022-08-06 06:38:21

  李嬷嬷听得犹如雷击,但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震惊一晌过后,心下便有了盘算,“去请清明圣手,快去请!”
  “可是圣手闭关已久,只有公主生辰之日才出山一次,我们去了,怕是也空手而回啊!”
  李嬷嬷咬咬牙,“那就去找!去求!多派点人手,把所有的侍卫都放出去!都去给我找!”
  床上又一痛苦低吟传来,李嬷嬷赶忙奔过去,堇色身体不住地抖动,额筋突起冷汗战战,像是极力地忍受着痛苦。
  她痛呼,“殿下,你怎么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堇色只觉痛的说不出话来,全身一时寒冷刺骨,一时烈火燎原,全身犹如刀尖火海上走了一遍,浑浑噩噩不知生死。
  李嬷嬷见状,心中更是痛苦难忍,只恨不能代替公主受罪。身边的茱萸到底稚嫩,只六神无主地坐在地上抹泪哭泣。正在一筹莫展混乱之际,李嬷嬷眼底一道光影闪过。
  一颀长黑影闯了进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怀中的堇色便被抱入了黑影怀中。
  李嬷嬷定睛一看,竟是无萧,心中本就惊惧非常,见状更是满腔的悲愤无处发,“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怀中的女郎再不复平时端庄清冷的模样,只见她全身战栗,痛苦地蹙着眉,嘴中呻今出声,朱唇都已经被咬出丝丝鲜血。
  无萧皱着眉,只觉得心间一闷。
  “快把她还给我!”见无萧抱着堇色不撒手,李嬷嬷急火攻心,当场就要撕扯。
  无萧抱着一个闪身,旋即退远几步,眼中寒戾四起,“想让她活,就闭嘴!”
  他的眼神又冷又毒,这一道犹如修罗睥睨蝼蚁,一瞬间望过去便如两道寒光直刺,与之前悠闲无邪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嬷嬷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只觉脊背生寒,地上的茱萸也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他。
  无萧无视掉两人,快步走到榻前,疾迅地点了堇色的睡穴。
  怀中的人立时安静下来,停止了叫吟。
  将她抱在怀里,他又忽觉得哪里不对,抱着她的手臂只觉隔着衣服都能感应到那一股烈烈的滚烫。
  他翻过堇色的身子,直接剥开她后背的衣服。
  李嬷嬷瞬时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无萧没有管她,布料撕拉一声,他直接粗暴地掀开了她的后背。
  只见女郎光洁莹润的背部,在灵削的蝴蝶骨之上,一处诡异的纹路正烙在肌肤上,烈焰如火,熠熠生辉。
 
 
第8章 
  “这是什么?”
  无萧眉眼阴郁,看着堇色背部花纹一般的图案。
  图案浸于皮肤,融入纹理,模样诡谲,还隐隐散发着一层灼烧感的薄薄雾气。
  “这是我家姑娘自小的胎记,可是从未有发作的情况发生啊。”李嬷嬷也看出了不对劲,细思恐极之后顿时面如白纸,“难道是这个东西!”
  无萧敛了眉目,眸中似有寒冰百丈,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这个诡异的图案,心下便有了一个猜测。
  前去寻人的侍卫迟迟未归,李嬷嬷急的别无他法,看着浑身寒霜般的少年,只得忍耐下心性试探道。
  “少侠,你看,这下可如何是好?”
  无萧并没有在乎昔日那个怎么见自己不顺眼的老妪在这时改了称呼,始终面无表情地凝着堇色的背部,沉默没有开口,修长手指下意识摩挲过她的肩胛处。
  停了停,他便顺着这个纹身,开始慢慢注入自己的内力。
  随着内力像金色的丝线一般涌入女子体内,图案上的雾气正在慢慢地消散。
  见果真有效之后,无萧扬了扬眉,便一遍遍地耐心地将内力注入堇色体内。
  茱萸看出了情况好转,激动起身,“有救了!殿下有救了!”
  李嬷嬷一个眼刀扫过,茱萸才知说错了话,忙惊恐地捂住嘴巴,但是榻上的少年恍若未闻,全神贯注地抻着手指灌输着内力。
  不知过了多久。烛台上的烛火跳跃明灭不定,最终归于安静。
  无萧收回手,点开了堇色的睡穴。
  李嬷嬷和茱萸忙凑前去。
  堇色昏沉之时,只觉体内侵入一股温暖纯净的内力,慢慢平息了自己的痛苦,她咳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便对上茱萸和李嬷嬷关切的脸,双眼均是惊喜,“姑娘,你醒了!”
  堇色轻轻喘着,只觉胸口依旧闷堵非凡。
  她刚才经历了如此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已经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张了张朱唇,试着开口回应两人几句,身子却忽的被反转,便对上一双冷静沉肃的眸子。
  无萧皱着眉看着她,“你感觉怎么样?”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看见来人时,堇色不禁吃了一惊。
  无萧探着头,专注地盯着她,偏偏还急切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她只觉胸中闷塞的感觉更甚。
  看出堇色秀眉蹙起,似是难受,还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无萧忙凑过去,“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胸中再也承受不住,堇色哇的张开嘴,吐出一口血水。
  好巧不巧全部喷在了无萧玄色的衣袍上,还有一部分溅到了他的脸上。
  无萧:“……”
  吐完便觉得胸中空旷,好受了许多,堇色自知失态,不敢看向他,面色难堪地捂住嘴唇,“抱……抱歉。”
  少年白皙的脸上挂上了丝丝血痕,茱萸李嬷嬷均是惊弓之鸟地看着他,生怕这少年突然发疯。
  但是无萧只是顿了一顿,甩了甩脸颊上的湿润,随即混不在意地用衣袖擦拭干净。
  “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仍是问着她。
  堇色抚着心口,半晌不再感觉钻心的疼痛传来,她轻轻道,“好像,没事了。”
  李嬷嬷茱萸喜极而泣,“没事了!没事了就好。”
  无萧也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眼眸慢慢挑向堇色,淡淡道,“你身上的东西,你可有什么要说?这好像是……”
  “不要说了。”堇色突然抬头,打断他的话。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她敛了敛深楚的眉目,柔声道,“嬷嬷,茱萸,你们先出去一会,我有话要对他说。”
  眼看着如今堇色已经安然无恙,李嬷嬷如蒙大赦,那一颗刻板的平常心随即又回来了。她看着此刻衣衫不整的女郎和还将她抱在怀中不撒手的少年,心中一急,哪有退避的道理,“姑娘,这!……”
  “出去吧,一会就好。”
  毕竟也是刚才救了公主一命的恩人,李嬷嬷进退两难,又想起少年修罗一般的面孔,面色踌躇着,怎么也挪不开步子,茱萸倒是看的开,轻轻劝道,“嬷嬷,我们就先退下吧,姑娘自然有她的道理。”
  李嬷嬷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想起公主昔日的分寸,终是被茱萸拽着出去了。
  两人走了之后,寝室里便迅速沉寂了下来。
  见无萧依旧维持着动作不变,堇色有些不自在,羽睫低垂,轻轻咳了两声,“你先把我放开。”
  无萧哦了一声,随即松开她,只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她坐在榻上,轻轻地将衣袍拽上裸露光洁的后背。他看着,便口由心动,“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好像把你衣服撕破了。”
  堇色怔了一怔,有些羞赧,“怎么会,你刚才救了我,我应当谢谢你才是。”
  她的声音许是低吟了太久,听上去有些沙哑暗涩,“但是,我身上的东西,还请你不要告诉她们。”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蛊。”
  看着堇色了然的神色,无萧心里更加确定了,问道,“你背负这么多年,应该早就知道此事吧。”
  堇色垂下头,算作默认。
  “为什么不解了它?”
  “我不知道这是何蛊,也还没有找到解除它的方法。我是医者,不是蛊师。”
  她是医者,可以救死扶伤解疑百病,可是对于蛊,她无计可施。
  “怎么有人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无萧不解。
  听得了这话,堇色茫然,空茫的双眼浮现出丝丝悲恸,“我不知道。”
  她一出生便濒临死亡,一度与鬼神垂目,身上还有蛊物附身,她不敢去想,也无何奈何,皇宫那个地方,她更是一步也不想再踏进。
  她所有的不幸,都来自于那个地方。她怕,她很怕。
  可是,就算远远地躲在这里,还有有人不肯放过她。
  她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这只是个长在她身上的记号,只是个让她抛弃的说辞,从未真的想过这个可以成为真正的夺她性命的东西。
  无萧看着她垂目忧郁的脸色,皱起眉眼,阴鸷的目光透出萧杀般的狠厉。
  “但是,我不想让嬷嬷和茱萸知晓,我不想让她们为我担心。我总会找到的,就算找不到,我也……”堇色垂着头,自顾自喃喃道。
  “你困于一隅,怎么去找?”无萧提高了声音,夹着莫名的愤怒,“你连出都出不去,难道就呆着这里等死吗?”
  说完,他忽的一怔。
  是了。她说过在这里待了十七年,若是从小就被人下蛊,难道这一切都是被人算好了,要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是谁?是谁这么恶毒?
  无萧只觉胸中一团烈火焚烧,只恨不能将那人抽筋剥骨。
  他大手扶住堇色柔弱的肩膀,让她不得已直视他的眼睛。
  她太过瘦削,握在手中锋凌骨成,眉眼深楚,羽睫轻垂,有些柔弱又凄美的脆弱。
  他看进她的眼底,像是什么承诺般,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堇色望进了他的眼底,看着少年阴冷幽明的眼眸深处,像是淬着一团火。
  她微微有些动容,身为医者,她早已视生命为无物,身为公主,她更是一贯的消沉厌世,可是如今,竟然还有人能够关心她的性命,想着不让她死。
  可惜,她无论怎么样,都是逃不过这结局。
  但,若是她死在这里,那嬷嬷和茱萸,还有那群侍卫,他们又将如何?
  “我带你出去!”
  无萧眼睛亮起,突然有了主意。
  大千江湖,高手如林,凭他的身手,他总能找到解蛊的方法,就当是……偿还她的恩情罢了。
  “我没事。”堇色柔柔止住他的话。
  眉眼间的郁色不见了,又转为了恬淡沉静的芙蓉面,“不用为我担心,我是医者,我知道分寸。”
  不可以,至少不可以死在这里,至少让她去皇宫,入宫中。
  死在这里,那些关心她的人,受她连累的人,更是永无回去的可能。
  无萧盯她,半信半疑,“真的?”
  堇色看着情绪不甚稳定的少年,柔下声音,竭力安抚他,“我没事的,你放心。”
  无萧看她的目光这般妥帖、安宁,又想起她绝妙的医术,终于,也慢慢地沉下心来。
  他渐渐被熨平了内心,松开了她的肩膀。
  沉默半晌,他想了想,又换上了那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小心翼翼询问道,“你渴不渴?”
  堇色想要婉拒,少年瞬间便把一碗盛满水的玉碗递到她的唇边。“你刚才都吐血了,喝点水吧。”
  堇色被他这闪电般的速度晃了晃神。见他执著地端着碗,目光灼灼,她升起一股暖意,终是不忍推拒,顺着他饮了几口。
  “今晚我守着你。”看着女子柔顺的模样,无萧突然道。
  堇色一道惊异划过,连忙制止,“我已经无事了。”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堇色一怔,又想起方才的噩梦,置身冰与火的交界中,一时溺入寒冷海水,一时又烈火焚烧,全身犹如刀尖火海上走了一遍,浑浑噩噩不知生死。
  连太阳都是冷的,她坠落在深海中,刺骨的海水包围着她,水面被凝结成无形的冰块,越靠近水面越触不可及,看得见的天空与她是最遥远的距离,恍惚间,水面一道一道碎裂开,粼粼湖水开始荡漾,刺眼的光芒照耀进来,水面上的人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是暖的,背着光源,她亦听清了他的声音——
  我带你走。
 
 
第9章 
  寝室里,深长的灯火隐隐现出女子曼妙的身形,悬挂在竹屋檐上的灯笼一坠一坠,摇曳在夜风里,像一株微弱的希冀。
  一碟澡豆,一方木槿,一双软鞋,一条手巾。李嬷嬷将用品一置规整完毕,出门倾倒浴桶时,就看见一抹颀长身影曲起单膝倚坐在门前柱廊上,像是一抹融入夜色中的浓墨。
  李嬷嬷心中腹诽,心想小子还知道点分寸,如此便是最好,万一公主再有个什么好歹,他便也能有个照应。期间茱萸为他送去被裘竹席,被少年一一拒了。如今看他就这样独身倚在栏杆上,月夜为被,竹地为席,倒也算个汉子。
  坐在窗台上的剪影静默娴静,无声地映在无萧幽深的眼瞳里,似在专注地执卷读书,直到灯火如豆,女子才堪堪起身,过了许久室内烛台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无萧幽深的眼眸亮在黑夜里,一个起身,人已凌出百丈之外。
  他长身立在一方峭壁之上,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夜色浓重而又寂静,屏息了许久,一只茅隼自天际最深处扑棱棱飞来,直至坐在无萧肩上。将一卷信条绑于茅隼腿上,他亲昵地拍了拍茅隼,茅隼轻鸣了一声,展翅再次飞去。
  。
  昨夜风波之后,李嬷嬷对离谷的事愈加上心,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要尽快回到宫里,到时候凭着皇宫的权利和手腕,想要祛除便不是难事。
  “怎么样?可来消息了?”
  守了这么多年,宫中的信鸽没见一只,这似乎成了永远的印象,侍卫们再一次地摇摇头,李嬷嬷得了闭门羹,再次失望而去。
  堇色醒的尚早,室内已不见众人的身影,想起昨晚的状况,她依旧心有余悸,待在屋里只觉烦闷难当,便自行洗漱完毕,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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