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肯定是姓谢的狐狸精勾.引贺师兄。”
“我早就看出谢凤雏那女人不正派,果然被我说中了。”
……
温玉兰作为高贵不凡的掌门之女,天赋也不错,唯一不如意的地方就是长相匹配不上她高贵的身份,即使在养颜丹药和精致妆容的双重作用下,只能称得上普通美人,所以看门派里略有姿色的女弟子都不顺眼,从而导致包金芸等狗腿于是为了讨她欢心四处欺凌弟子。
温玉兰早期找茬谢凤雏就是因为谢凤雏姿色上乘,等后期谢凤雏跟大师兄“眉来眼去”之后彻底演变成为不共戴天了。
包金芸领了丹药回去,彤彤欢天喜地。
包金芸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修真体系,不然别说面对贺存剑这样的大杀器,就是在温玉兰另外两个小狗腿面前都像只柔弱的羔羊。
一个时辰过去,她心满意足地合上功法。
果然看不懂,或许她应该出去走走,感受一下日月精华。
“小姐要出门?天色这么晚了。”
“我要去感受自然,突破瓶颈。”
彤彤大喜,“小姐要突破炼气十层了?太好了!但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姐若要出门还是把护身法器带上吧。”
“用法器要注入灵力?我现在灵力不足,方才修炼耗尽了。”
彤彤取来一团渔网似的法器。
“笨重了些,好在不用灵力,扔出去就能罩到人,虽然挡不住贺师兄,好歹能为小姐争取逃跑的时间。”
包金芸于是抱着渔网出门,找了一处人迹罕至、月光清朗的地方,重新翻开“天书”碰运气。
“这页初级功法你已经看了半个时辰。”
她如梦初醒,才意识到头顶上的树枝躺了个人,在浓密树影的遮掩下依稀辨认出修长的男子身段。
“你是哪位师妹?”
她举高渔网遮脸,瓮声瓮气:“不打扰师兄,我走了。”转身就走。
“啪”的一声扇面打开的声音,一阵大风从身后猛烈袭来,她察觉到危险却躲不开,被大风扇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眼泪迸出来,五脏六腑痛得仿佛移位。
“新入门的小师妹?哎呀抱歉。”树上的人一跃而下,将她扶起来,与她打了个照面,忍俊不禁,“小师妹这妆容挺别致。”
她呆若木鸡。
月色如织,布上一层柔和的滤镜,眼前的男人俊美非凡,上挑的丹凤眼中水光潋滟,仿佛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眼角的小小泪痣更添蛊人意味,加上金丝织嵌的紫袍和软玉腰带,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宿……师兄?”
“小师妹才入门就听说我了?”他翘起嘴角,眼眸半搭着瞧她,不知勾人还是勾魂。
“是,宿师兄名声如雷贯耳。”她不着痕迹地退离他的搀扶。“宿师兄好。”
他因她的动作眉头一挑,法器扇子给自己胡乱扇了两下,忽的以扇掩面凑近她,一双盛着蛊人漩涡的深眸一瞬不瞬地注视她。
“小师妹似乎有些面善?”
她讪笑,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他也往后与她拉开距离。
“无论如何是我害小师妹受伤,小师妹想要什么补偿,力所能及的师兄都满足你。”
“不必了。”
“不必?小师妹是没看清师兄的脸?还是没听说过师兄炼丹的本事?”
“看清师兄的脸,师兄就会以身相许吗?”
“那倒不会,但可以给你多看两眼。”
眼前的宿钰显然是无害的,只是一个爱调.戏小师妹的风.流师兄,但她脑海中不期然闪过小说中他母亲遗像被撕毁时对他疯狂情态的描写,心脏陡然一跳。
“那我可不可以向宿师兄要一个承诺吗?”
“海誓山盟可不行。”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宿师兄,希望宿师兄对我尽可能……手下留情。”
“你打算欺师灭祖还是叛出门派?”
“当然不是,我对师门的忠诚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那好,我答应你。”他爽快地摸出一块双鱼吊坠扔给她,“当是承诺的信物。”
她虔诚地将保命信物收好。
“回归正题,你看这初级功法这么久,莫不是看不懂?”
她无奈点头。
“想不想要师兄给你点拨一二?”
“……想。”
直到天边初曦,绵密的云朵铺散开来,包金芸才打着呵欠回到住处。
她终于学会如何引气入体、运转灵力了,这感觉跟做梦一样不可思议,但她现在不想修炼,只想跟床贴贴,用传统睡眠来恢复精力。
做着跟家人一起包饺子的美梦,忽然一个锤子从天而降将美好画面砸得稀碎,她骤然惊醒,来不及回味伤感,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她就像傀儡一样起床穿衣,循着昨日刚走过的路线前往温玉兰住所,四五个侍女正在给温玉兰梳妆打扮,胖瘦二人一见着她就开始冷嘲热讽。
她张嘴,说不出话。
“行了,今天是那个姓谢女人的拜师会,我不想看到她拜到好师父,你们明白我的意思?”温玉兰冷冷道。
胖瘦二人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她也跟着机械点头。
随后四人移步清风殿,空旷的大殿内灯火通明,所有有资格收徒的长老已经就坐,他们又分别带着自己的亲传弟子,阵势浩大,足见对新内门弟子拜师的重视。温玉兰四人也走到其中一位长老身后,齐声喊“师父”。
谢凤雏跪在下首。
包金芸转动眼珠子,发现了贺存剑,但没见着宿钰和传说中霁月清风的大师兄。贺存剑也注意到她,冷冰冰的眼中全是杀气和警告。
大殿内人不少,但气氛一派肃穆沉静。
猝不及防的,包金芸在这时开口:“怎么能让这种弟子进入内门?”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她根本不是靠自己的实力取胜,否则怎么会连我随便一掌都顶不住?”得意嚣张。
谢凤雏猛地抬头,满脸愤怒。
贺存剑站出来,“随便一掌?我看你分明用了全力!”
包金芸脸涨得通红,俨然被人反驳时无言以对的羞愤模样。
就在这时,清风殿大门打开,青羽派的掌门温敬元与首徒萧亦尘一前一后走进来。
温敬元须发皆白,着青布长衫,一身端庄大气、仙风道骨。
萧亦尘一袭月牙白锦袍,眉目清俊,唇角含笑,如芝兰玉树、水墨丹青。
“何事如此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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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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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掌门宣布收谢凤雏为徒的那一刻,包金芸浑身的桎梏消失了,上一秒她还面色狰狞地瞪着谢凤雏,下一秒所有表情垮下,脱力般倒在地上。
然而无人施舍目光给她。
纷纷上前祝贺谢凤雏,温玉兰也皮笑肉不笑地恭喜两声,一转头就沉下脸,头也不回地离开,胖瘦狗腿赶紧跟上去,临走前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包金芸。
由于包金芸近乎无耻的胡搅蛮缠,一向不偏颇师弟妹的萧亦尘主动开口为谢凤雏说话,而掌门一来欣赏谢凤雏的天赋和性格,二来因为包金芸是自己女儿的人,惹出这样的难堪心中有愧,顺水推舟收谢凤雏为徒。
“小姐冲动了,我们已经多拿到丹药,这次可以不用那么冒险。”彤彤心疼失魂落魄的自家小姐,又安慰说:“但小姐不要难过,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少爷,一定能感动老天爷,保佑少爷快快好起来。”
包金芸一言不发。
没过多久,温玉兰派人传唤包金芸。
不但间接导致谢凤雏拜掌门为师,还连累温玉兰这个主子颜面扫地,这次传唤怎么想都没好果子吃。
“不然小姐这次就托病吧。”
她摇头。“躲得了初一,躲不掉十五。”最坏的结局,是躲不过死亡。
依旧是昨日熟悉的殿堂,温玉兰高居上首,胖瘦狗腿左右护法。
“跪下。”温玉兰冷冷道。
包金芸迟疑了一下,温玉兰当即盛怒,扬手射来两枚灵力团,打中包金芸的膝盖上,她摔了个狗吃屎。
俩狗腿放声大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温玉兰犹不解气,将手中茶盏砸向她。
她只来得及避开正脸要害,肩膀被茶盏砸得结结实实,滚烫的茶水仿佛千万根针扎进皮肤,她惨叫出声。
耳边的笑声更加刺耳。
她咬牙爬起来,矛头对准胖瘦狗腿:“你们除了笑还会什么?起码我敢在所有人面前针对谢凤雏,你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们真心在为温师姐做事?怕不是借温师姐的威名给自己谋好处罢了。”
温玉兰冷眼看向二人。
二人吓得噗通跪下,大喊冤枉:“温师姐千万不要听这蠢货挑拨离间啊!”
“你们竟然觉得温师姐会被我一个蠢货挑拨离间,你们莫非觉得温师姐很蠢?”
“没有没有……”
温玉兰扬手就扇二人巴掌,鲜红的蔻丹划过娇嫩的皮肤,留下狰狞抓痕。
二人捂着脸磕头求饶。
包金芸恭恭敬敬说:“今天的事错全在我,无论温师姐怎么罚我都认,但温师姐万万不可错过这个好机会。”
温玉兰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不能让黄珊珊和喻明月知道,否则以她们的大嘴巴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
“你胡说八……”
“你们两个滚出去。”
包金芸左右看看,像是在防备周围侍女一样,小跑到温玉兰跟前,压低声音说:“今天这件事我惹大师兄不高兴了,我没什么,但对温师姐来说恰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说大声点。”温玉兰说着主动靠近她,想听得更清楚。
“以前温师姐去找大师兄,大师兄总说希望温师姐把心思多放在其他同门身上,才有掌门女儿的气度,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温师姐把我带去大师兄那里负荆请罪……”
一边说话,匕首缓缓滑出衣袖,被她抓在手上。
她如今陷入无法更改的剧情,不出意外逃不过一死。
她不想死,只能尝试最极端的办法,如果剧情的关键人物死亡,她是不是就能逃脱死亡结局?所有关键人物中,温玉兰最方便她下手,也因为是恶毒女配,她下手的时候不会有那么重的负罪感。只要能活下来,后半辈子行善积德也好,良心煎熬也罢,她都愿意承受。
刀尖在距离温玉兰一寸的位置停下来,不是因为温玉兰有什么护身法宝阻碍行刺,而是包金芸自己的手失去控制,无法再用力。
她瞬间明白了。
原来剧情不可改,人物也不可杀。
众目睽睽下,包金芸被温玉兰押到萧亦尘的洞府。
“温师妹,你这是做什么?”萧亦尘心平气和地问。
“包金芸今天在众位师叔师伯前放肆无礼,这都怪我约束手下不利,故而特带上她一起来向师兄请罪!”正义凛然。
“不是需要大张旗鼓的事,不过你有这份心难能可贵,有几分掌门后继人的样子了。”
一句小小的肯定就让温玉兰受宠若惊,无暇去深究这句话隐含的其他意思,急迫表衷心:“萧师兄,我以前太天真,不知道约束手下,但我保证她们的所作所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怪我太相信她们了,今天才看清包金芸的真面目,我一定会好好惩戒她,让她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温师妹打算如何?”
“把她丢进迷障林,关个三天三夜再说。”
迷障林位于青羽派后山,那里有与筑基期实力相当的妖兽和致幻的迷雾,是筑基弟子极佳的试炼之地,但炼气期弟子进入那里必死无疑。
萧亦尘看向包金芸,她低着头,面上无悲无喜,好像已经看透了生死,丝毫不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他说:“有弟子正在迷障林中历练,不宜干扰,就让她在此跪上一天,小惩大诫。”
大师兄和温师姐联手惩罚包金芸的事很快在门派中传开,许多弟子赶来指指点点、嘲笑奚落。再没有比恶人伏诛更令人畅快的事了,可惜包金芸表现得太平静了,若她此时暴跳如雷、无能狂怒就更有观赏价值了。
“大师兄,包金芸问跪完一天了可不可以走。”
萧亦尘才想起外面还跪了个人。
他原以为包金芸用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住大吵大闹,不想这一天过去竟跪得如此没有存在感。
“让她走……等下,我去看看。”
跪了一天的包金芸仿佛一根被雨水打蔫的烂菜叶,支着身子摇摇欲坠。
“你可知错?”萧亦尘走到她面前问。
她头也不抬道:“我知错。”
“错在哪?”
“太多了,数不过来。”
他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道:“你应当珍惜当下,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精力,这份精力若放在修炼上当事半功倍。”
“大师兄把跟我废话的时间放在修炼上也当事半功倍。”
周围的弟子顿时怒了。
“包金芸,你怎敢对大师兄这般无礼?”
“冥顽不灵,你这种弟子存在就是给青羽派抹黑!”
“应当逐出门派!”
……
群情激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