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雏飞掠至包金芸面前,“你跟我娘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安慰一下她受惊的情绪呗。”
此事引发全派上下震动,医修施针让温掌门强行清醒。温玉兰凶残的行径加上王氏信誓旦旦的证言,温掌门不得不接受事实,悲喜交加地望着谢凤雏,谢凤雏压抑着欢喜和忐忑,与亲生父亲对视……
父女相认的感人画面被医修强行打断,无情拍晕了温掌门,催促谢凤雏赶紧献心头血。
心头血炼成的药成功让温掌门转危为安,成为证明谢凤雏掌门千金身份的最有力证据。与此同时,曾经风光无限的假千金沦为阶下囚。
……
“包师叔辛苦了。”
包金芸练完剑,蹲守在一旁的小萝卜头立刻小跑上来,一个递水一个递帕子,服务周到又殷勤。
对上他们殷殷期待的眼神,她提议说:“不如我教你们练剑吧。”
两人愣了一下,“可是师父说包师叔的剑法不一样。”
“没关系,我以前也练过,教你们绰绰有余。”她打量周围,“我先给你俩削两支小木剑。”
两人手上凭空出现灵剑。“包师叔不用费心,师父为我们准备了。”
她这才注意到,两人身上的灵剑、储物项链、防御法衣……相比之下她格外寒酸,想起两块灵石的见面礼,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迅速调整好心态。
财富都是身外物,只有本事是自己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休息的时候她去拿水,回来听到小萝卜头窃窃私语。
“第二式和第四式跟师父说得不一样。”
“难怪包师叔练不下去。”
“好可怜连基础剑法都练不好。”
“应付一下不要让包师叔难堪。”
……
包金芸提着两根小萝卜头还给萧亦尘。“我就不耽误孩子了,你的徒弟你好好教。”扬长而去。
萧亦尘问:“你们惹包师叔生气了?”
二人面面相觑,妹妹小声问:“师父要娶谢师叔吗?”
他哑然失笑,“你们知道娶是什么意思吗,从哪里听来的话。”
“外面都这么传的。”两人很担忧,“谢师叔成为师娘,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去找包师叔了。”
……
温掌门疼爱女儿众所周知,连品质恶劣的温玉兰都能捧在掌心,任劳任怨地给她收拾烂摊子,当宝贝女儿变成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谢凤雏,再想想她从小寄人篱下艰难度日,毫不犹豫贡献出心头血救自己,温掌门的女儿奴属性简直全面爆发。
各种奇珍异宝流水似的送进谢凤雏洞府,温掌门唯恐亏待失而复得的女儿,试图将朴素的洞府打造成宫殿,被婉言谢绝后,又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去猎杀妖兽,给女儿做一套狐狸毛皮的高级法衣,顺便带回一只小狐狸给她做灵宠。
大家都在猜测,掌门的下一步就是给宝贝女儿解决终身大事,为她觅定门当户对的道侣,这个道侣必须非常优秀,必须和掌门千金情投意合,必须……除了萧亦尘根本没有其他可能嘛!
几日之后,温玉兰被放出来。
无论刺杀王氏还是找借口不肯献心头血,都说明她清楚自己的冒牌货身份,并且不计代价冒充到底。但她哭着向温掌门求饶,说她只是害怕被抛弃,不断哀求他原谅她。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不可能说散就散,温掌门终究狠不下心,亲自为她说情,免去她的惩罚。
然而,逃出生天,骤闻噩耗。
比掌门千金这个身份更让她割舍不下的只有萧亦尘。
从前她不断明示暗示温敬元撮合她和萧亦尘,温敬元从来一笑置之,让他们自己培养感情。可如今谢凤雏刚被认回来,就打算让他们结为道侣?温敬元怎么敢偏心到这份上!
她绝对不能坐视这种事发生!
八月十五,银盘月儿高高挂。
在这人月两团圆的美好时刻,包金芸特意提前将俩小萝卜头接到她这里。
一来,由于门派里的一些流言蜚语,俩孩子在心中坚定认为她和萧亦尘是他们爹娘,每次触及他们孺慕亲近的目光,她不免心虚惭愧,物质给予上比不过他们师父,带他们来感受一下过节气氛也是好的。
二来,今晚是原著小说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就是萧亦尘中了情毒与谢凤雏在竹林温泉酱酱酿酿的史诗性时刻!不能让孩子添乱,也不能让孩子看见不该看的长针眼。
一大两小排排坐吃月饼,彤彤端了一盆水过来,给孩子演示水底捞月。
“彤彤,你先看着他们,我回屋洗个澡再来。”
第36章
刚把外裳脱掉, 外头突然响起来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了彤彤?”
打开门,却是萧亦尘跌进来,头压在她肩上, 浑身滚烫,大口喘气。
她整个人僵住。努力找回声音, “大师兄, 你走错啦!”
萧亦尘收紧手,将她紧紧嵌入怀里。
“你清醒一点, 我不是……”
“包师妹。”他哑着声音,滚滚热气撞上她的耳廓,“芸儿……”发丝贴上脸颊,仿佛也变得滚烫。“你住得好远。”似委屈, 似抱怨。
她大脑空白一片, 心跳到飞起。
他压着她的身子越来越沉,她的腰抵在浴桶边缘, 眼看两人就要一起摔进去, 她强行转身,先一步将他扔进水桶。
“哗啦——”
他坐在水中,眼神一瞬间受惊而清醒。
“包师妹?”
“你总算认出我了。”话说好像本来也没认错。明知故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忆起什么, 神色带上愠怒, “温玉兰给我下药。”咬牙,“情毒。”
“我去给你找解药。”
他拉住她,“此事不宜外传,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挺过去。”
这能挺过去吗?
不过男主的意志力应当不容小觑。
“那大师兄你加油, 我在外面给你护法。”
他却不放手,在她惊讶的目光中, 神色略带难堪,“留下陪我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她好歹是个女人,这种情况下在他面前晃……挺过去的难度不是要加大吗?
就当做卖他人情吧。
“我帮你调水温。”
手掌贴上木桶,将水里的热气持续不断地抽走。萧亦尘紧绷的表情稍稍放松,看向她的脸庞,目光分外柔和。
水凉下来,热气却飘散在逼仄的小屋中。
不知过去多久,一滴汗水从她鬓角滚落,她舔了一下口干舌燥的嘴唇,不知怎的莫名紧张压抑。
忽然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头上,滚烫的热气顺着发根烧进脑袋,再慢慢滑至她的脸颊,温柔地捧住,她不得已与他对视。
白俊的脸庞遍布红晕,黑眸亮得惊人,看似清醒,但又仿佛相隔一层水月镜花,凝望她的目光分外专注。
“多谢。”他哑声说。
“不、不客气……我还是去拿把扇子来给你扇风。”
那只分外温柔的手箍住她的脸,不能动弹。
“包师妹,你如何看我?”
“我非常尊敬爱戴大师兄。”
“可我在这种情况下闯进师妹的房间,怎么想都不是好人。”
“……师兄应该碰巧在附近,来寻求帮助?”
“包师妹时而精明,时而糊涂可爱。”他轻轻叹气,“小徒儿问我是不是要娶谢师妹做师娘,他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再来找你了。我十分不忍,包师妹,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两件事……不矛盾吧?”
“包师妹的理智当真让人心寒,你知我的意思不止于此。”手指拨开她鬓角发丝,温柔的目光灼灼如火,“你还喜欢宿钰吗,他非恶人,也非良人。”拾起她的手,慢慢十指相扣。
她的脸骤然红了。
“包师妹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她的脸烧起来。“骗人,你敢说我比谢凤雏美?”
“比她美。”不假思索。
这甜言蜜语,该死的动听。
他是不是想哄她帮她解情毒,她才不是那么容易被男□□.惑的人。
但他们若因此有了一些些亲密接触,他未来就算想杀她,也会多一层歉疚和顾虑吧。
是可以小做牺牲的程度。
于是少女脸颊酡红,目光飘忽,克制着嘴角上翘,时不时与他对上目光又飞快移开。
萧亦尘的心化作一湾暖流,从未有如此惹人怜爱之物,内心汹涌叫嚣着拥她入怀,与她无间契合。
大手克制着,缓缓地滑入她发间,托起她的后脑勺。
她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涌起惊讶,以及羞赧,睫毛快速颤动,轻轻地挣扎,脸色越来越红,如赤霞遍染,诱人一亲芳泽。
当她顺从地闭上眼睛,他听见脑袋里某根弦崩断的声音,急切,而又轻缓珍惜地贴近她。
灼热的呼吸逐渐交缠……
包金芸陡然睁眼。
眼中一闪而过妖异的光芒,猛地一推,他猝不及防跌回水中。
“包师叔快来看月亮!”“不行小姐在沐浴!”
俩小萝卜头激动地跑进来,看见屋中情况齐齐愣住,捂住眼睛,落荒而逃。迟了一步的彤彤,贴心地给他们关上门。
屋内一片死寂。
“那个,大师兄,我先出去……”
“不必。”
哗啦一声,萧亦尘从浴桶中出来,轻轻一抖瞬间将衣服蒸干。
“今夜是我唐突,希望包师妹不要放在心上。”顿了顿,“不,希望你放在心上。你突然将我推开,我很伤心。”
“你的情毒……”
“包师妹愿意帮我吗?”
“……”
“区区情毒,我能应付。”他微微一笑,“包师妹放心,我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
“臭老头!”
她在地上的投影拉长变大,忽然跃出一只青黑色幼兽,轻盈落地。
首形如龙,颔下有髯,遍体鳞纹,四足金黄,优雅地甩动尾巴。
“老夫苏醒便看见男人近在咫尺,恶心坏了,你们难道在□□?”幼兽口吐人言,一跃而上桌子,伏身坐下,端庄又傲慢。
她惊愕地瞪着他,慢慢走上前,手指忽然戳了一下鳞片,硬的!还有温度!
“放肆。”幼兽满脸不悦。
“老头你居然活啦?”她围着他打量,啧啧称奇,“这是你真身?你是什么妖兽?”
“有眼无珠。”
“你怎么骂人呢?我好歹算你的救命恩人。”
“去换水,老夫要沐浴。”
给脸不要脸,她将他踹进浴桶。
……
关于萧亦尘和包金芸在房间中不可言述的谣言在青羽派内传播得沸沸扬扬,始作俑者正是俩萝卜头,二人用贫瘠的语言激情描绘当时的场景,让人更加浮想联翩,有人大着胆子问到萧亦尘面前,他但笑不语。
同时,温玉兰不明原因被关禁闭。
何海英生了孩子后一直母性泛滥,操心起包金芸的终身大事,旁敲侧击她与萧亦尘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喜欢大师兄?”何海英姨母笑。
她坚定摇头。
一想到他未来可能杀了自己,什么旖旎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好吗?但说实话,就算他在未来可能杀了自己,她也不能昧良心说讨厌他,只是在宿钰身上跌的大跟头引发她对这些潜在凶手的信任危机,她害怕付出真情实感换来背后一刀。
三个萝卜头闹哄哄地跑进来。
准确地说,是龙凤胎热情地拥着一个神色漠然的小少年。
小少年唇红齿白,穿着黑色玄衣,领口袖口皆为金黄,外罩黑色斗篷,一头墨丝披散,周身散发浓浓的妖异气质。
走到包金芸面前时,小少年突然化身一只黑色的小狮子,跃上她的大.腿,绕了个圈坐下,用屁.股对俩小萝卜头,二人委屈瘪嘴。
“包师妹,你这只灵宠绝对不一般,天生化形当属异兽。”
“包师叔,我想抱小狮子。”
“包师叔,让小狮子变人跟我们玩吧。”
包金芸低头凝望狮子,狮子不悦地甩动尾巴,催促她快离开。她双手包住狮子头,大肆□□一番,看得俩萝卜头尖叫连连羡慕不已。
何海英看得心痒难耐,想趁乱摸一把,狮子尾巴甩在她手上,顿时血液迸溅,留下一道入骨伤痕。
“何师姐!”包金芸大惊。
“没事没事。”何海英熟练地裹住伤口,盯着狮子兴味更浓,“太厉害了,哪里抓的,我也想去抓一只。”
“你给我向何师姐道歉!”
狮子发出嗤笑,转身跑走。跑到一处矮坡,一只紫毛狐狸趴在上面懒洋洋的晒太阳。
狐狸瞥了他一眼,突然尾巴一甩,大片土尘滚滚而来。如此挑衅怎能视而不见,他身形一动,踩在狐狸脑袋上,打算咬断狐狸脖子。
狐狸的护身法宝救它一命,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吱吱乱叫地逃走。狮子追上去,一脚踩爆一个护身法宝,逃到主人面前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谢凤雏抱起狐狸,“怎么回事?”皱眉看向狮子,“你是谁的灵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