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罗宾的时候,安抚受害者这部分基本上全是他的工作。
鉴于对方看起来已经在把他划入黑名单的边缘,为了不加深对方的恐慌,他放弃了拥抱这种太过亲昵的接触,选择了摸头。
摸着摸着,杰森心头咦一声。
这一头蓬蓬松松的短发,手感还挺好。
忍不住又rua了一把。
那双绿眼睛在他伸手的一瞬间闭上,随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睁开。
不痛哎。
小孩儿脸上惊叹一样写着。
杰森有些好笑。
看着小孩儿又往他手下蹭了蹭。
脸上写满了“继续吗?”的渴望。
杰森:……
得寸进尺。
他看小孩儿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无情地收回了手。
杰森比划。
【吃东西。】
小孩儿吃痛不记仇,这大概是她的优点了。
她蹦跶蹦跶下沙发,估计被顺毛顺舒服了,快乐得像一只小鸟。
在她进食的时候虎口伤口刚刚止血,因为抓叉子的动作又裂了,杰森这才想起她的手被那张相片划了一下。
他叹口气,拿张纸给她擦干净手,去摸了一张创可贴给那个小伤口牢牢贴上。
那创可贴还是迪基鸟送的玩笑性质小礼物,他还从来没拆过,贴上去才看到上面有个恶趣味的红桶。
毕竟创可贴能应付的伤口,他们从来不管的。
小孩儿新奇地看着那个小红桶,好一会儿才不舍地移开目光。
还是吃重要。
把他们两个都收拾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小孩儿白天的时候估计睡饱了,晚上还很精神,最后还是被他赶去沙发上睡觉了。
杰森躺上床。
今晚他难得没有梦见地牢、撬棍和那片绿色的湖水。
在梦里,他的理智惊悚地看着面前的梳妆镜映出他顶着一脸慈爱祥和的表情,
给身前坐着的小姑娘扎辫子。
那小姑娘快活地晃悠着腿,看自己给她头顶戴一支白色小花发卡。
那气氛是相当的其乐融融,父慈女孝。
第二天,杰森醒来。
他沉思着昨晚的梦。
沉思半响,他抹一把脸。
把这小孩儿送走是太迫在眉睫的事儿了。
不然这样下去,在有女朋友之前,他就他妈喜当爹了。
这谁顶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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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当爹桶xd
桶哥:滚。
我一直很好奇桶哥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漫画里设定是蓝眼睛,动画里又设定是绿眼睛。
按理来说拉萨路之池泡完之后眼睛颜色是会变绿的,那为了区分,这里私设罗宾时期蓝眼睛,跑完池子绿眼睛啦。
第4章 小太阳
迪克把那小孩儿的血样分析结果发过来的时候,杰森刚到手一批热|兵|器。
他粗略扫一眼,忽略那些正常数据,目光锁定在那些略微高于平均值的数据上。
令人奇怪的是,迪克还发了另外一份资料过来。
那份资料标注为Ain3。
那是刺客联盟的代码。
嗡嗡一声,迪克的信息过来了。
【那小姑娘的血样检测出了这次缴获的新型药品Ain3的成分。】
杰森皱起眉头。
【小心她,能被刺客联盟用药压制的能力不会太有趣。药剂快失效了,我不知道那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我的提议是把她放进观察室。】
所谓观察室就是一个透明的囚牢,与之程度并列的是超人的红太阳房和用特制材料为神奇女侠打造的监|禁室。
【很遗憾,但我见过的超能力者也不少了。】
回完消息,杰森随意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直觉告诉他蝙蝠侠不会对此坐视不管。
他不知道迪克的通讯设备是否安全——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
这个安全屋是不能要了。
这样想着,杰森瞥一眼那个终于穿上一身合身睡衣的小孩儿,那睡衣兜帽上的兔子耳朵软趴趴地搭在脑袋后面,随着蹦跶的动作一跳一跳,她觉得好奇,头往前一甩,把那兔子耳朵甩到眼前,用手捏一捏那软乎乎的布料。
看上去那叫一个人畜无害,跟个几岁小孩儿似的,认知能力刚刚建立,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被药剂压制的能力,这听起来还蛮有趣的。
他压在心底的少年心性蠢蠢欲动。
为此他甚至可以为此把他的计划稍微往后推一点。
正想着,他就见那小孩儿伸出手,捂一捂耳朵。
还挺聪明,知道自己长了两对耳朵。
杰森漫不经心地想。
下一秒他就悠哉不起来了。
那小孩儿直接跪了下去。
杰森一惊,撑着沙发靠背就越过去,本意是想扶起那小孩儿。
他听到有呼噜呼噜的声音从小孩儿喉咙里传出来。
那声音逐渐变低,直到听不见。
杰森却突然从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焦虑和狂躁。
他强定下神,拉起那小孩儿,捧起她的脸,克制住力道拍打。
她的手依然死死捂住耳朵,杰森根本掰不开。
他们这样僵持了接近五分钟,杰森强忍着肺腑翻江倒海的感觉去拿镇静剂,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小孩儿已经晕过去了。
他一身冷汗地站在旁边,站许久,等轻微的耳鸣完全消失,才把那小孩儿提到沙发上,自己冲去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
*
这感觉很奇怪。
很多、很多的……
声音。
咕噜咕噜。
她只记得一个咕噜咕噜。
其他那些声音在她的脑海里胡乱地、张扬地涂抹着那片被封锁了十二年的板块。
哗哗、咿、哐、哒哒。
哒哒的声音在身边停下了。
薇尔睁开眼,嘴里戛然而止一个小小声的“哒”。
她看到管理员张嘴,他发出了很好听的声音,但她听不懂。
但她下意识重复了他最后的声音。
她能发出声音了。
她还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就看见管理员神色古怪地坐在他身边,递一杯水过来。
她听话地喝了。
她听到自己喉咙里有咕咚咕咚的声音。
她还想听到更多,于是用牙齿去嗑杯子。
一声一声的脆响。
杰森嗤一声笑了。
她愣愣地看着管理员,牙齿嗑了半天,牙龈都隐隐发痛。
他笑起来好好看。
“杰森。”
杰森说。
同时他的手上比划。
【我的名字。】
“杰森。”他重复道。
“齐、人。”薇尔含糊地念道。
她开心起来了,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为她得到管理员的名字。
她没有学过任何音标的发音方式,发出声音的时候舌头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个“杰森”在嘴里囫囵滚过十几二十遍,最后变成了“吉仁”。
杰森:……
小姑娘快乐地仰起头求表扬。
那双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里面是全然的信赖和欣喜。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她眼中闪闪发光一样。
杰森没忍住,被她的快乐感染了。
半响,伸出手揉一把她的脑袋。
“你做的很棒。”
说完,他愣了一下。
有那么一刹那的温情包围了他,他确确实实感到满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的感觉。
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他有一瞬间为此感到迷茫。
杰森忍不住想,那个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抱着这种情绪吗?
或者更克制、更内敛?
杰森看着那小姑娘,她从自己的手掌下溜出去,故意加重脚步哒哒哒地跑着,楼下有邻居用扫把捅天花板发出咚咚的声音以示警告,她惊奇地蹲下去,用手指关节敲一敲地板。
地板太厚,没敲出声音,反而把那白白嫩嫩的指肉给敲红了。
“齐人!”小姑娘大声喊。
所以他又变回齐人了?
小姑娘听着自己的声音咯咯笑着,还很自豪似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笑声是不需要教导,就能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乐声了。
她又喊“齐森!”。
……天哪。
他超级、超级不自在别过头,嘟哝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这儿。”
谁能担得起这样的依赖,从这样婴儿般纯粹的快乐中脱身?
杰森一抹脸。
鉴于她的情况特殊,自己也不可能把她到处送。
就先、先勉勉强强留下来观察一下吧。
铁骨铮铮杰森陶德,这么想。
三秒后。
“吉森!”
“吉森吉森吉森吉森吉森——”
杰森忍无可忍把她rua进怀里狠狠搓一顿!
那小姑娘用头顶在他怀里蹭啊蹭,蹭乱一头毛茸茸的头发,有笑声从他胸前如珍珠落盘一样倾泻出来。
她今天真的太太太太开心啦!
*
杰森开始教她读写。
小姑娘本身没什么阅读量,她曾经看的东西都是单独的单词和动作的联系。涉及比较多的内容就是指令相关的东西,大多是动词,名词学得很少,音标更是一窍不通。
这能怎么办?
为了高效的交流,只能教。
幸好小姑娘不笨,甚至可以说很聪明,再加上她本身对书面文字的一些基础,很快就学会了简单的交流对话。
“你好!杰森!”
小姑娘从门背后蹦跶出来,她听力极其敏锐,杰森离门还有十米她都能听到脚步声,躲在门后面就等着门开的一瞬间。
可惜每一次杰森都冷静地把那颗浅栗色的头摁下去。
要是有点反应就好了呢。
小姑娘脸上这么写着,超——明显的失落。
杰森扶着额头。
“薇尔。”他唤着,带点不赞同,又不想训斥,就揉一揉她的脑袋。
小姑娘眼睛一亮。
她压根没在意他语气的欲言又止,用头把他的手顶上去。
“再一次、我的名字!”
她太——喜欢别人叫她的名字了,她最喜欢的艾丽丝给予她的名字!
“薇尔。”杰森从善如流,声音带点笑意,尾音让他唇角上扬,是微笑的姿态。“今天学习了什么?”
“后半本Flipped!”她快乐地笑着,双手高举。
她说出的每句话,都像是在为这世界欢呼。
天哪。
杰森真的忍不住捂住眼睛,笑起来。
她真像颗小太阳。
*
杰森并不是经常在家,于是寻找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成为了小薇尔的燃眉之急。
她的阅读效率不高,十页的内容她大概能抱着字典翻个一个小时,一些繁杂的解释中带出又一些生词那更是了不得,但她却对此乐此不疲。
当然,你知道,当一个人失去阅读材料的选择权长达十二年的时候,她必然会如久逢甘露一样扑入文字的海洋无法自拔。
再加之杰森给家里添置了一些童话书籍,如《爱丽丝梦游仙境》、《灰姑娘》和《小王子》。她就最喜欢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桌子上放一本厚厚的字典,桌子中央小心翼翼又爱惜地翻开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书桌正对的方向是采光面,如果当天哥谭的天气难得放晴,光会像薄纱一样笼罩着彩插里那个缤纷的小世界,微尘在暖和的阳光里沉浮如同蒲公英。
孩子总有对童话憧憬的时候,杰森不让她出门,她就悄悄从窗户往外瞅一瞅。
薇尔在那个白屋子里自己都不知道呆了多长的时间,被提出来还没多看两眼花花世界,就被不安好心的人用一个汉堡拐进了漆黑无光的地下室,这样想想,她对外界的一无所知也不是毫无依据。
今天天气依然是阴沉沉的,明明是早晨,却像是快要黄昏。黑沉沉的云压在天上,雨将下未下,空气中浮动着一股风雨将至的气味。
哥谭不常下暴雨,她的天气如她的城市一般带着阴郁内敛的沉韵气息。
光线不足,读她的爱丽丝没有那飘起来一样的感觉,她就看雨。
看雨淅淅沥沥地在地上打出一个个小小的点,随后连绵成湿润的一片,脏污和泥土都混着雨水冲进下水道,如果下水道口有垃圾堵塞,污水就淤积在那个角落。
薇尔盯着那个下水道口,黑黝黝的一个洞,那没太能夺走她的注意力,她只对路边生出的那一朵奶白色的小花感兴趣。
那小花在风里摇曳,花瓣被雨水打得变形,但它仍然沉默而坚强地从石头缝里长出来,并且坦然迎接风雨。
加油呀,小花。
薇尔在心里面默默道。
有雷声低低响起,薇尔浑身一凛。
她不怕雷声,但她怕雷打坏了她的小花。
雷没有打坏她的小花,她的小花被一只鞋踩在鞋底下。
薇尔倒抽了一口气。
那不是一只擦得多光亮的皮鞋,上面污水遍布,雨点不断地冲刷着鞋面还没凝固的泥土。
薇尔往上望去,发现这只鞋的主人没有打伞。
那是一个小丑。
薇尔知道小丑是什么,电视里说,在马戏团里面涂着夸张的面部妆容,做出滑稽动作来逗乐观众的就是小丑。
他看起来在笑,眼神懒散地注视着周围,手中把玩着一个看不清的小物件。
他周身都被雨水淋得湿漉漉,却闲适得如漫步在自己的家里,对铺天盖地的雨幕似乎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