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缠情——如有所备
时间:2022-08-07 06:57:56

  未来有公诉的话,顾野梦也会帮他出庭作证,尽力帮他减少刑期。
  李老六、于富贵……顾野梦站在别墅的大门口,一个又一个人从她面前被带走,她被荀轼抱在怀里,周围都是保护她的警察,可她却仍旧后怕,并无法自控地发抖着。
  她想,估计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这样了。
  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但这一次,她虽然恐惧,却并不绝望。她相信,就像之前一样,这一次,她也一定会被治愈。时间一定会冲淡一切。她能走出来的。
  赵存煦从她面前经过。
  他已经醒了,头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荀轼怕她害怕,伸手想捂住她的眼睛,却被顾野梦挣脱。
  她冷冷地看着赵存煦,而赵存煦则仇恨地回望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抛弃了我,还要把我关进监狱,你太狠了。”
  “你是真的完全疯了。”荀轼说,“祝你监狱生活不愉快,你放心,我会告你告到死的。”
  “这有你说话的地儿?”赵存煦脖子一扬,脊背笔挺,仍是那个清高骄傲的样儿。
  顾野梦挑眉:“哦对了,赵存煦,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当时骗了你,其实我记得我的第一个男人是谁,”顾野梦走到他面前,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想知道吗?”
  “是我自己。”
  “我自己想做,于是我就自己干了自己——就这么简单。”
  “我根本不在乎你,你恨不恨我我根本不在乎,因为你对我来说,从来都和一根手指没什么区别。我说的是小手指。”
  “……”
  赵存煦想扑过来打她,却摄于手被反剪,怎么也动弹不得。
  赵存煦在强烈的狂怒咆哮中被拖走了。
  “你觉不觉得你的说话方式有时有些过于狂野了?”
  熟悉的气息喷在颈后,温热而包容。顾野梦微微一笑,身体一软,懒洋洋地向后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有吗?”
  “钱警官都在那儿摸半天耳朵了。”
  “所以呢?你觉得很丢脸吗?”
  “呃……还好?”
  顾野梦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可太遗憾了。”
  “啊?”
  脑子灵活的男人难得的愣了一下。
  “毕竟,”顾野梦转过身,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那上面已经爬上了一片淡淡的青翳,刺棱棱,毛沙沙,“你想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声名狼藉吗?”
  “……”
  荀轼低低地笑了。
  顾野梦也笑了,笑得很狡黠:“怎么样,我记性好吧?”
  “好,”他说得很宠溺,“好极了。”
  “在那之前,我记得你还说过,你和我结婚,是为了东山再起。”
  “嗯,”他点点头,边搂紧顾野梦的后腰,低下头,同她额头点着额头,低低笑着,“但现在不是了,现在我有了第三个答案。”
  “第三个答案?说来听听。”
  荀轼紧紧地抱着她,现在,连鼻尖都点在一起了,连唇舌也快相接了:“我想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
  从来不能坦诚内心的男人,终于成功而轻松地说出了实话。
  “我也是。”
  ——而她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
  原本是想让总裁再挡个刀什么的
  但是我实在舍不得让顾女士如此高光的段落变成总裁深情的陪衬
  这篇文是真正的双主角来着
 
 
第69章 完结
  人生就像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这句话的意思是, 不管你高兴还是不高兴,它都不会为你停留;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河都会承载一艘艘的船, 然后让它们在你面前经过。
  父亲来魔都了。
  绑架事件的发生时间是除夕日的前一天,而在除夕日的凌晨两点,父亲就坐飞机到了魔都。
  “你怎么来了?”
  看到顾野梦的出现, 父亲有些错愕。
  父亲是静悄悄来的。
  他原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是昨天傍晚跟着弟弟先到魔都的母亲没憋住告诉了大家,顾野梦才能来接的。
  母亲说,他听到她被绑架的消息时,悲伤得把他的书稿都撕了。他让她赶快跟儿子一起去魔都, 她问他你不去吗, 他说我去个锤子, 我要写书。
  父亲呆呆地望着她, 脸渐渐涨得通红:“你来干什么?”他说, 声音有点愤怒, “来看我笑话吗!”
  父亲老了。
  头发完全白了, 更稀疏了, 巨大的眼袋兜成了核桃囊, 身上的皮肤像是抽成了真空的衣服袋,皴巴且坚硬,光滑得像老蛇蜕下的皮。
  “爸!”同顾野梦一起来的荀轼上前一步, 挡住失神中的顾野梦,笑眯眯地接过顾父手中的行李包, “我们当然是来接你的啊, 这不是怕你大晚上的出什么事儿嘛。”
  毕竟是“金主爸爸”, 荀轼在顾父那里说话还是好使的。
  当然, 也可能,他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顾父沉默地跟着荀轼回了车,坐进了后座。路上,顾父拐着弯问顾野梦的遭遇,打听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事,而在确定她没什么事儿之后,他便全程在问荀轼他出书的事了。
  顾野梦忍不住想起大半年前的那次重逢。
  那次也是一样,她出现在阔别三年的父亲面前,他第一反应是痛哭,说他以为她死了,怎么就没消息了呢。而第二反应就是为他的“梦想”伸手要钱。
  她想,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纠结,拧巴,循环往复。爱是出于本心,但恨与利也是出于本心,且二者可以共存。
  或许,只有世界末日确定存在、倒计时正式开始,人们才能真正停止相互伤害。
  才能开始真正彻底地、毫无保留地相互眷恋,彼此关爱。
  ……
  ……
  除夕夜到了。
  今年过年在荀轼位于魔都的父母家。顾家和荀家都是川渝人,川渝不分家,吃辣你我他,连才七岁的小侄女都能眼睛都不眨地抓起一把二荆条嚼,过年吃辣火锅的议案,自然是全体通过。
  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荀父专门买了个鸳鸯锅,中间的小框里,放着荀父整了一夜的大骨汤,菜涮出来配上蘸料,味道一点儿也不比红汤弱。
  蘸料是天天在家看电视的荀父“抽空”研究的。
  火红的汤汁翻滚着,不时有几滴辣油飞进骨汤锅,骨汤也是同理。烟雾升腾,掩映着大家轻松的面庞。高声的欢笑中,顾珽正和荀父聊天,两人都是妻管严,故而很是投缘,一说话就停不下来。
  顾珽老婆正在哄着蔫蔫的小女儿,小姑娘昨天受了惊,今天早上才给姑姑道了歉。听到妈妈在哄,小姑娘委委屈屈地问能不能刷个过年七天乐的抖音,然后就被自己妈妈爆锤,吓得她赶快躲到荀母和顾母身后,高喊“奶奶救我”。
  道迎在和顾野梦聊天,她问顾野梦找好律师没有,没有的话,她去让荀轼的法务团队推荐,她出钱,“找个好的,干死丫的绑票的傻逼”,顾野梦说咱过年能不能不说喊打喊杀的了,想了想又说,也行,血也是红的,喜庆。
  荀轼正在门外重贴胶水不给力的春联;
  荀辙则盯着汤锅,不时偷夹点东西吃,美其名曰“我帮我哥第一次下厨做个测评”——主锅的汤与切好的菜都是荀轼劳动的结晶,卖相都很堪忧。
  “煮好了!”荀轼招呼大家,“锅开差不多了,大家快来吃啊!”
  一群散开的人立刻回到了桌前,有人回来的路上离厨房近,便顺手帮大家拿了一把筷子和碗;有人在下菜,有人在打调料,还有人“偷”过妈妈的手机,因为死活想点个奶茶外卖。
  最终还是顾野梦帮忙点的。
  所有人齐聚在客厅,将本来还算大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热气上浮,体温升高,加上又正是良辰美景,让人不自觉地感觉温馨。
  “新年快乐!”
  酒杯碰在一起,诉说着大家对生活最真诚的祝福。
  这里面中,道迎的手放得有些格外低,基本上已经和大家的杯子错开了。
  只有顾野梦注意到了这一点。
  饭后,荀轼去洗碗,荀辙原本也洗,但经纪人给他打电话,说给央视的祝福视频出问题了,怎么也打不开,晚上就要放,让他赶快回工作室再录一个。
  顾珽还在跟荀父说话,他原本也打算去洗,但因为是客人,最终还是被拦下了:“我觉得孩子关键还是要开心成长吧……”
  荀父皱了皱眉头:“可是这不是让孩子未来恨你吗?”
  “适当的啊,比如如果有机会去更好的学校,那当然好,但是没必要那么卷吧,”顾珽打着哈哈,刚刚荀父还在给他推销自己的教育理念,他却不以为意,“安啦,挣再多钱,娃儿要是跳了,那还说个锤子。”
  荀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站了起来:“我去厨房拿点东西。”他顺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本翻开后压着的杂志。
  荀父走进厨房时,荀轼正在边洗碗边接电话:“嗯……嗯……我明白了。”
  “现在情况很好,你不要着急,刚我才收到了经销商的电话,莲花那边已经准备预约订单了……对,”
  “……这样他们来年才有力好好干嘛。对,丛哥你好好休息,也给那些工人放个假……对,工资照发。如果有人懒得回国的话,咱们搞个新年联欢,让他们家人和他们视频通话一下,然后我们发个三倍补助,新年奖金另算……对。”
  “新年快乐啊,丛哥!”
  荀轼湿漉漉的手指从菜板移到旁边台子上的手机,一抹,便结束了通话。
  回身去橱柜放碗时,看到正站在厨房门口的荀父,荀轼愣了一下,口型下意识地拟出“爸”,却终究没喊出。
  “您要拿什么东西吗?”
  他最终如是说。
  沉默。这个西南人不常用的“您”像是刺痛了荀父,让他左脸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表情霎时有些狰狞,但更多的是古怪、
  荀父从身后拿出一本杂志,翻开其中一页:“这话是你说的吗?”
  荀轼上前一看,发现是一篇自己一个月前做的专访,便点点头:“是的。”
  荀父拿起杂志,开始念:“‘我们问荀先生,为什么他要创办青年就业扶助基金’与‘青少年教育公平奖学金’,他说:‘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希望后来的人都不需要再吃我受过的苦’……这是你对我的控诉吗?”
  “或许您不知道,”荀轼说,“杂志的见刊需要两个月。”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确实是两个月前的我的控诉,那时的我,确实满腹怨恨。但现在——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荀轼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带有一丝悲悯,“情绪不重要,关键是做事。我只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两个基金发展好,给它更多的钱,找更好的慈善运营人才,然后真正帮助上那些像我一样的‘小镇做题家。’
  他们可能没有我那么幸运,可能一生努力却仍旧等待机遇,热爱生活却伤痕累累,满身疲惫之余,最后还要被人骂一句‘只会做题’,说‘心胸狭窄’‘还是能力、天赋不够,纯努力本来就没用’——
  我只是希望,他们可以不用过得那么苦。
  他们不需要孤注一掷,赌上自己的一生去牺牲一切,也能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我觉得这比纠结于情绪要有意义得多。”
  “那我呢?”荀父脱口而出,“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
  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荀父登时恼怒起来。望着仍旧看不出情绪的儿子,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不在乎你怨不怨恨我,我来只是想告诉你——”
  荀父上前一步,走到荀轼的面前,站定,低沉、愤恨、委屈、无力而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当年对你做的那些事。”
  他说的仿佛是落日在消亡前对天空的宣言。
  “爸爸,”荀轼温和地说,“你对我来说,是亲人。”
  “……”
  荀父的嘴唇猛地抽动了一下:“对不起。”他飞快地说。
  他忽然转过了身,冲进了隔壁主卧的卫生间,把厨房与这之间的三道门死死关上。
  然后,他掰开了水龙头开关,开到最大,在哗哗水流的掩护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姿态,开始捂着脸失声痛哭。
  “道迎。你怎么今天有点不开心?”
  另一边,顾野梦也在阳台上同道迎聊天。
  身后的电视机响得很热闹,哪怕拉上了玻璃隔断门,也仍有不小的白噪音。
  道迎还想掩饰:“我没有……”
  “你这人藏不住事,你要不是心情不好,不会杯子放这么低——你肯定会从众的,”顾野梦看向身边的闺蜜,轻轻地问,“怎么了?”
  “……”
  顾野梦也不催逼她,只是静静地陪她站着,等她自己主动说。
  终于,道迎开口了:“我就是觉得有点荒诞。”
  “什么?”
  “你爸,还在写书,吃饭时都不忘卖书;你妈还是围着你弟弟和他的孩子转——”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