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嫁给了死对头——秦尽
时间:2022-08-07 07:04:36

  她唇边带笑,说的风轻云淡,王锦霖却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如故当年就同元珏私交甚好,如今各方诸侯又齐奔她而来,连那个弑父杀母的楚平澜都跟她纠缠不清。
  秦真扫了他一眼,心知这人杀是肯定不敢杀她的。
  随行的蓝烟只是个小侍女,哪怕是有仇有怨应该也找不到她头上。
  这胖子八成还瞒着他那个当太师的爹干这事,只有王锦霖这样的猪脑子,才能想出来把她睡了,就能娶到家里关着折磨为他妹妹出气的烂法子。
  她思忖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四周,大体是在画舫船舱里,榻边是水红色的罗帐,再往前是各种雅致的摆设,珠帘隔开了后头的一切,隐约可见摆了琵琶古筝,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胭脂香味。
  应该就是东湖这一带,用来做销金窟生意的美人画舫了。
  秦真约楚沉见面的地方,就在此处,他来了没见到人,必然能找到这里。
  她心思微动,眼下只要拖延些时间便好,便眼角微扬,又朝王锦霖道:“你先给我松绑,一道喝两杯酒谈谈心,后头的事慢慢来。”
  王锦霖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把我绑到这里来,还说要让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吗?”秦真忍不住笑道:“怎么现在,反倒是你看起来比较紧张?”
  王锦霖顿时:“……”
  秦真微微挑眉,“王太师手段凌厉权倾朝野,怎么生了个这么胆小的儿子?你是他亲生的吗?”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王锦霖的痛处。
  作为高门子弟,长相跟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点沾不上边就够让人抬不起头来了,偏偏他还没学到亲爹的半分手段,时常被人当做笑柄。
  原本还在犹豫的他,立马就变了脸色,“来人,给她松绑!”
  几个小厮应声入内,赶紧解开了绑着秦真四肢的绳子。
  她揉了揉手腕坐起来,生怕王锦霖缓过神来又反悔把她绑回去,当即开口催促道:“酒呢?”
  “拿酒来!”后者有些恼火地吩咐小厮,“让她们把这儿的好酒全都拿过来!”
  秦真闻言眸色微动,理了理衣襟,缓缓起身。
  “你干什么?”王锦霖一看见她动就不由自主地紧张。
  秦真见状,不由得有些好笑道:“王公子,你不要总是一副生怕我对你行不轨之事的模样成不成?”
  她心下很是认真地反省了一番。
  哪怕秦如故这三个字当年在京城揽尽风流,无意中招惹了许多烂桃花,但她的眼光一向极高,这个是毫无争议的吧?
  王锦霖生成了这幅尊容,他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后者冷哼了一声,走到桌边坐下,去拿酒的小厮也抱着酒坛子回来了,五坛酒往桌子上一放,人就退到了边上。
  秦真走上前,随手掀开了其中一坛酒的红封,霎时间酒香四溢,弥漫满船舱。
  她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酒。”
  只片刻,她又感概道:“有好酒,缺了美人歌舞,也是憾事。”
  王锦霖见她毫无被绑架的紧张害怕,颇有些郁闷,忍不住道:“你能不能闭嘴?”
  秦真一点也不怕他,微微笑道:“随口一说而已,怎好让王公子再破费。”
  王锦霖顿时无语:“……你看我像是缺这点银子的人吗?”
  “不像,一点不像。”秦真扬唇,“所以,今夜这美人歌舞能有吗?”
  王锦霖咬了咬牙,转头吩咐小厮,“去!把这最好的舞姬们带过来!”
  小厮们眼看着自家主子做的事越来越奇怪,面面相觑,但是做奴才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即就应声去找歌女舞姬了。
  秦真在桌旁落座,拿着酒坛就自个儿和王锦霖都满上了一杯酒,含笑道:“王公子果然大气,当年我在京城没能同你结识,真是可惜啊。”
  后者看了她一眼,面色不善道:“你休在这里同我套近乎,你骗我妹妹这事,过不去!哪怕你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活了,这事也没完!”
  秦真也不恼,端起其中一杯酒一饮而尽,颇有些遗憾道:“那成吧,等我再喝两杯,咱们再好好讲怎么让我生不如死那档子事。”
  王锦霖彻底无语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怪人!
  秦真连饮两杯酒,稍稍解了馋,却总觉得有些不过瘾,便不管王锦霖还在边上,自顾自尽性饮酒。
  不多时,小厮带着十几个舞姬回到船舱里来,乐师歌女一应俱全。
  秦真饮酒之余,含笑道:“别站着了,献歌舞吧。”
  一众人齐声应“是”,乐师歌女落座弹唱,歌姬翩然起舞,水袖招展。
  霎时间,画舫里声色悠悠。
  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船舱四周点了几十盏灯,映得湖水波光粼粼。
  夜风徐徐拂罗帐,珠帘攒动,华光异彩跟着轻轻晃动着。
  秦真一手端着酒,另一只手缓缓敲着桌面打节拍。
  若不是她身着绫罗裙,挽着美人髻,鬓边金簪摇摇欲坠,这般模样看起来比这京城任何一个纨绔子弟都更加风流倜傥。
  王锦霖看了一会儿歌舞,忽然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忍不住侧目看向秦真。
  却发现这人潇洒的很,他不由得怒中从来,“秦如故!你……”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也不迟,先乐完这一时。”秦真回眸见王锦霖气的好像马上要炸,连忙取了一杯酒往他手里塞,含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锦霖被让她搞的有火也发不出,奇怪的是,他竟然还觉得秦如故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把杯中酒饮尽了。
  “这才对嘛。”秦真见他如此,当即又给他把酒满上了,“有美人,有好酒,有好风好月,想那么多不高兴的事作甚?来,喝!”
  王锦霖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对,于是又饮了一杯。
  秦真心道这胖子还挺配合,于是舌颤莲花连连劝酒,然后就有了第三杯第四杯……第不知道几十杯。
  先前小厮们端进来的酒坛子就喝空了,又去抱了十来坛。
  歌舞悠悠、美人们身上幽香暗浮之际,秦真开了一坛又一坛,拉着王锦霖不停地喝。
  要是楚沉真的同她置气不肯来,她也能借此再拖延些一夜,好想法子脱身。
  秦真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是个中好手,当时谢荣华和其他几个纨绔子弟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这几年用药禁酒,这酒量难免就弱了许多。
  把王锦霖灌得神志不清,秦真自个儿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了,再看歌姬们旋转起舞,就好似整个画舫都在转,眼前人影幢幢,她忍不住伸手扶额,轻按了两下,恢复了些许清醒,又开始给人倒酒。
  “昨日冤仇昨日去,今朝有酒且同游。”秦真醉醺醺地说着,笑吟吟道:“喝完这杯酒,咱们那些冤啊仇的,就不说了成不成?且当个酒友,以后在这京城里头低头不见抬头不见的,都不晓得能活多久,何必一直记着那些旧事不放呢?王兄,你说是不是?”
  王锦霖其实都已经醉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听得这一声“王兄”,忍不住喃喃道:“秦如故,你若是真是男子,做我妹夫我也就认了!可你怎么、怎么就偏偏是个女的?”
  秦真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已经醉糊涂了,忍不住笑道:“身子是爹娘生的,我有什么法子?”
  “是啊!身子是爹娘生的,我长这幅样子,也是爹娘生的,我有什么法子?”王锦霖原本都已经快趴下了,一听这话忽的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掀开了桌子,“都嫌弃我!都说我丢了王家的脸面!可我有什么法子?!”
  乐师舞姬都被吓得停下来,战战兢兢地缩到一旁,整个船舱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秦真还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酒,眼看着桌倒酒倾,忍不住微微挑眉。
  心道不好,一不小心就踩到人家王公子的痛处了。
  她抬头将杯中酒饮尽,随手将酒杯抛到了一旁 ,正要开口宽慰一两句。
  没曾想王锦霖的火气还没发完,转身就朝一众怒吼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都在看我的笑话吗?滚!”
  他一边怒骂着,一边脚步踉跄地走过去把纱帘扯下来往歌姬们身上砸,“都给我滚!”
  美人和乐师们仓皇夺门而逃,转眼间就跑得没影了,只有王家那几个小厮眼看着自家主子要摔地上了,硬着头皮上前去扶。
  王锦霖抬手就把他们拂开了,还连推带踹的,“滚!你们也给我滚!”
  小厮们也不敢多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船舱里只剩下秦真和王锦霖两个醉鬼。
  她原本是想同那些个美人们一道滚出去的,没奈何酒喝得太多,头晕腿也软,一下子愣是站不起来。
  便只能靠在椅子上歇着看王锦霖发脾气把众人都赶走,把被人吓坏了不说,他还哭上了。
  这么虎背熊腰的一个青年人,哭起来一抽一抽的,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他还像个孩童一般一边哭一边拿袖子抹眼睛,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又莫名地有些好笑。
  秦真一时无语:“……”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扶着椅背勉强站起来,温声安抚道:“我说王兄啊,这没法子的事就由他去,你爹有权有势,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都有的是美人往你身上扑,且安生些,坐享这泼天富贵便是。”
  “你们这些长得像是天上来的人懂什么?”王锦霖抬袖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她,“我们王家好不容易有个长得好看的……”
  他颠三倒四地说:“我妹妹长得那么好看容易吗?还被你给耽误了!秦如故,你不是人!你自己说,你还能不能算是个人?”
  秦真闻言,那些宽慰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回这事了?
  她虽醉地晕乎乎,却预感不详,连忙含糊不清地扯开话题:“这事吧,真的都是误会,下次我见了皇后再好好同她说清楚便是……”
  “她都把你当成心上人好几年了,不知伤心伤情了多少回!这事还怎么说的清楚?”王锦霖忽地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秦如故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两人都是醉鬼,谁也站不稳,这你拉一下我推一下的,冷不丁就齐齐往地上栽。
  五大三粗的王锦霖压在了她身上,差点直接把她压得就这么撒手西去。
  秦真喘不过气来,伸手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忍不住道:“王兄,你、你先起开,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王锦霖勉强推开些许,居高临下,醉眼朦胧得看着她。
  恰此时,船舱外是好风皓月,良辰美景,船舱里烛火摇曳,罗帐轻摇。
  眼前人容色倾城,面若桃花,放眼京城乃至整个天下,都寻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美人来。
  王锦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前一亮,“秦如故,你嫁给我得了!你生的这么好看,给我生个儿子,肯定也不会丑……这样、这样你骗我妹妹的旧怨就能一笔勾销!”
  “你说的什么玩意?”秦真抬手就给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脑子不太清醒,王锦霖更是醉的不轻。
  这一巴掌打下去,两人都愣了愣。
  片刻后。
  秦真用尽全力推了他一把,拢好衣衫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结个误会这么大的仇怨多不容易?怎么说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
  后者猛地跌坐在地上,神色木然得点头道:“有理,你说的有理。”
  “那今夜就先到这。”秦真一手撑在地上,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对王锦霖道:“咱们有空再算账,我先走了啊!”
  她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王锦霖“哦”了一声,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站稳了,醉眼看她行似扶风弱柳容貌越发动人心魄。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登时无名火起,踉跄着上前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压在窗边,出神地呢喃道:“秦如故,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秦真整个后背都撞在船舱上,痛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又被他这样困着压制住,忍不住皱眉道:“好看你就看,动什么手?”
  “不动怎么让你给我生儿子?”
  王锦霖痴痴笑着,一把将秦真的上襦扯下,霎时间,便露出了她白皙如玉的香肩。
  饶是秦真头脑昏沉,这会儿也冷不丁清醒了些许,咬牙道:“你别逼我取你性命!”
  她刚抬手放暗器,却忽的想起来袖箭那些都被楚沉收走了,眼下自己身上什么保命的东西都没有。
  这画舫外头又都是王家的人。
  呐喊求救都没用。
  秦真咬牙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一边挣扎着推开他,一边喃喃道:“平澜……楚平澜,你怎么还不来?”
  王锦霖见她这样,更兴奋了,低头来嗅她香肩,笑的更痴迷了,“你乖乖跟了我……”
  这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身着白衣之人飞身而入,伸手就把压在秦真身上的王锦霖提起来,一脚踹飞出窗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像是重物落水,溅起水花无数。
  外头一众王府小厮惊呼着“公子!公子!楚王来了!”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是公子落水了……快救公子!”
  众人惊慌失措地喊着叫着,还没来得及去救人,就被无星等一众随行侍卫踹下了水。
  画舫四周落水声不断,惊呼声此起彼伏。
  靠在窗上的秦真耗尽了气力再也站不住,整个人都往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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