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说完了,轮到我了。”谢荣华笑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嗓音飞扬地喊了一声“秦兄。”
秦真这一通折腾下来,人都快站不住了。
她抬手捂着心口,强自从容道:“你讲。”
谢荣华笑问道:“你从前说要把姐姐许配给我,这话你认不认?”
秦真点头道:“这话确实是我说的。”
“这不就结了!”谢荣华走出席位,径直来到了秦真面前,朗声问道:“你就是秦王长女!哪来的姐姐?分明就是你自己想嫁我!”
秦真闻言脚下一软,彻底站不住了,身心俱疲地跌坐席间。
她挨着楚沉坐,大半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有气无力道:“我有表姐啊!”
这一个个的,都不问清楚就想那么多,搞得还像是她风流多情负心薄幸一般。
秦真头疼不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谢荣华顿时:“……”
齐桦和萧景明也不甘落后,纷纷离席朝她走了过来。
秦真生怕他们再冒几句惊人之语把自己气昏,也怕他们是借机先下手为强上前来杀楚沉。
她在几人走近最后一步前,忽的以手撑案站了起来,“不过……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就先把欠我银子还了吧。”
作者有话说:
多情郡主在线催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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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哥哥
齐桦和萧景明闻言,齐齐变了脸色,僵立在距离秦真三步开外的地方,一时之间好似两个被雷劈焦了的木头桩子。
谢荣华脸上的笑意瞬间尬住了。
整个揽芳台一时之间安静无比,只有微风拂过耳畔发出细微的声响。
秦真悬着一颗心,看了看众人,又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身侧的楚沉。
她忽地发现后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有些许探究,更多的是玩味。
这种时候……这种随时有可能打起来杀成一片的关键时刻,楚沉居然还有心思看她的笑话!
秦真气得差点昏过去,但眼前的麻烦还没解决完,只能硬撑着,面带三分笑,温声问众人:“几位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觉着当初从我这里借的那点银子不值一提?”
当年几人同在京城做质子,家中父母都怕他们惹事祸及满门,往来信件中只有诸多管束劝诫。只有秦如故她爹流水一般把金子银子往京城送,打点上下各处,生怕谁亏待了他的心肝宝儿。
秦真那时候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今个儿来的这三个年少时也没少拿她的好处。
“秦兄、不……郡主!”谢荣华以前同她称兄道弟习惯了,到现在都不太习惯改口,“银子的事好说,当年你待我的好,我半点也不敢忘怀。”
他说着便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黄玉令牌递给她,“这是令牌可以随时从我东安之地的钱庄里取现银,你想要多少,只管去取便是!”
“好。”秦真应了,伸手把那令牌接过来就放到了桌案上,随口道:“行了,你走吧。”
“我……”谢荣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一个“不走等着打起来吗”的眼神给打断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两根木头桩子也醒过神来了。
萧景明眉头紧锁,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走上前来,递给了秦真,“这是本君……为了娶你备下的聘礼单子。”
秦真原本都接过来准备翻看了,一听这话立马又合上了,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道:“聘礼用不着了,给我当添妆倒是可以。”
萧景明闻言,不由得开口道:“本君……”
“你别耽误功夫了!”齐桦直接上前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把腰间的钱袋扯下来打开了,把里头装的东西都倒在了桌案上,倒出来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眼下还是白日里,阳光烂漫,也掩不住那两颗珠子光泽泛泛。
秦真听见他说:“当年我从你那借了一颗随珠,如今我双倍还你。”
她听到这话,心情一时有些微妙。
本来要债这事就是她用来调节一下几人之间的气氛的,更何况她从前借了多少银子出去压根记不清。
齐桦这么个粗枝大叶的,忽然来这么一下,还挺让秦真诧异的。
她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身侧的楚沉忽然屈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桌案,似笑非笑地问:“那你以前偷看我沐浴,和我抢姑娘,半夜爬上我床榻又该怎么算?”
秦真顿时:“……”
哥哥!
现下都已经到催债清账的关头了,你怎么还陷在我从前对你做过什么事情的回忆里难以自拔?
谢荣华几人都不说话了,目光齐齐落在了秦真身上。
四周悄然无声。
楚沉就这样眸色如墨地看着她。
秦真默默地俯身,伸手把催债收回来令牌账单册子和夜明珠都推到了楚沉面前,眸色柔和地望着他。
希望有钱万事好商量,死对头不要再抓着以前的事不放。
楚沉微微勾唇,低声问道:“这算是补偿?还是嫁妆?”
他原本就生的极其俊美,面如冠玉,眸似星辰,只是从前总是同谁都冷淡疏离的模样,这几年又凶名在外,让人忘了楚王其实是个世间少有的绝色。
秦真被他这一笑勾得有些神魂颠倒,当即小声应道:“都、都可以。”
“都可以是怎么个可以法?”楚沉伸手把其中一颗夜明珠拿起来把玩,语气极淡。
秦真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同他说:“我们秦王府什么样你也知道的,要人才没什么人才,要兵马也没什么兵马,唯二值得要的……就只有金矿和我。”
她对自家家底清楚的很,也知道如今的秦王府坐拥金矿等于怀璧其罪。
这次戴贼围南州来逼婚,也是想一举两得,先前那些锲而不舍来秦王府求娶她的人,包括今日来的这几位昔日旧友,大多也都怀了这样的心思。
秦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同死对头挑明了说,“我思来想去,当年对楚兄……”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立马又换了称呼,软声道:“我当年确实有些对不住平澜哥哥……”
谢荣华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萧景明不忍直视别过了眼。
齐桦气得咬牙:“真没想到啊!楚沉……你还是个狐狸精!”
这人一骂,立马就让秦真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有些紧张地看着楚沉的反应。
他不怒反笑,如画眉眼都跟着温和起来,淡淡道:“过奖。”
秦真:“……”
这年头,狐狸精变成什么夸人的词了吗?
齐桦气得脸色涨红,当即就拔剑直指楚沉,怒道:“生的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这一动,整个揽芳台四周的侍卫随从纷纷拔剑相向,气氛一瞬间变得无比紧张。
“如故快过来!”萧景明见状连忙伸手去拉秦真。
她却避过他的手,头痛地抬手扶额,“这又是闹什么?”
好不容易才把楚沉安抚住。
齐桦又炸了!
萧景明皱眉道:“我与齐桦合力,未必不能击垮楚沉,你也不必在他身边委曲求全了!”
“有话好好说。”秦真满心无奈,温声劝道:“动刀动剑的干什么?都收起来。”
齐桦正在气头上,萧景明又觉得有胜算,一时都不肯收势。
她刚要开口再劝两句,便看见身侧的楚沉缓缓起身站了起来,语气如常道:“不肯收,那就都杀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楚沉表示:说孤是狐狸精可以,不听我家真真的话不行~
秦真叉腰:再瞎闹你们都去阎王殿报到!
齐桦/萧景明:忽然感觉自己在不远万里送人头……
谢荣华弱弱出声:我感觉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感谢在2020-07-15 23:41:06~2020-07-20 23:5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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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圣旨
整个揽芳台瞬间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秦真以前听人说楚沉变得如何如何残暴狠厉,始终都觉得只是传闻而已,不可尽信。
可今日看到他说“都杀了”这样的话面不改色,不免神色一震。
倒没有多少惧怕,只是心里莫名地很难过。
齐桦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更是怒气冲冲,咬牙道:“你敢!你……”
“你什么你!”秦真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耐心一些,温柔一点,“能不能把话听完听仔细些?我家平澜兄说的是不肯收才杀,你们把这些刀啊剑的收起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齐桦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荣华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这个,面色越发的纠结。
萧景明拧眉道:“如故,楚沉早就不是当年的楚沉了!他的话不能信!”
秦真没接他的话,默默地回头看着楚沉,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我说能信,平澜哥哥呢?”
她还存着打圆场的心思,想着大家能好好散场,别闹出什么人命来,因此把这十九年都没地儿用的温软模样都用在楚沉身上。
盼着他能吃这一套。
楚沉看着她,眸色微动,嗓音含笑道:“真真说能,那就能。”
几人听他俩一个喊“平澜哥哥”,一个喊“真真”,一时间面色五彩纷呈。
秦真自个儿也听得一个激灵,手把楚沉的袖子拽得更紧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朝众人道:“收!”
“收收收!”谢荣华最先开口吩咐随从,他本来就没带几个人,想用银子好生商量着来。谁知道后头两人一到这里,直接就把事情搞大了,眼下正愁着怎么收场好,见秦真如此卖力地打圆场,自然是要率先附和。
齐桦和萧景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不想再看秦真喊平澜哥哥的情绪。
齐桦气恼地收剑入鞘,咬牙道:“收!”
后者也跟着沉声道:“收起来!”
秦真见状,抬头朝楚沉笑,“完事了,哥哥。”
喊哥哥这种事,真的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以前从来都没这么喊过旁人,楚沉是第一个,反正该软的时候她已经软了,要是他不买账……
秦真还挺担心他不买账的,拽着死对头的袖袍不放,大有他要是反悔,就地摁倒的架势。
后者当即意会,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挥。
一众守卫当即收了兵刃,退到了台下。
秦真这才感觉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圣旨到!”
那声音逐渐由远及近,又传一声:“秦郡主接旨!楚王、东安侯、齐国公、燕安君接旨!”
秦真闻声,与众人一道抬眸看去,只见一队五十余人的骑兵策马而来,领头那人一手拉着缰绳,一手高举圣旨,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面白无须,是新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魏良。
秦真瞬间觉得心里堵着慌,自言自语一般道:“怎么连京城那位都不消停?”
偏偏边上这几位都耳力极佳,把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纷纷回头看向她。
楚沉唇边的弧度变冷了些许,“那要问真真从前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其他几人虽然都没开口说话,但是眼神一个比一个复杂。
秦真一时无言,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的,用眼神询问:
什么叫招惹?
我以前也就是家里有金矿,又长了一张招人的脸,说话做事还不拘小节了一些……
能怪我吗?
齐桦见状,更气了:“你看什么看?勾谁呢?都这么什么时候了还不消停?把眼睛闭上!”
秦真顿时:“……”
得。
生得貌美,也有罪。
众人两三句话的功夫,来传旨的魏良已经带着众人翻身下马,快步朝揽芳台上来,笑着同众人道:“郡主和几位君侯都在,看来咱家来得极巧。”
几人各怀心事,都不接他的话。
只有秦真缓了过来,笑着问道:“魏公公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所为何来啊?”
“自然是皇上有旨。”魏良当即清了清嗓子,“诸位,听旨吧。”
楚沉不紧不慢地拱手行半礼,齐桦谢荣华几人亦只行半礼,只有后头随从侍卫跪下了。
秦真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众人,福身听旨。
如今各方诸侯势大,拥兵自重,新帝登基不过三载,不过占着一个君王正统的名头,行个半礼已然是很给面子了。
魏良深知这一点,当即展开了手头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郡主容色倾城、温婉贤淑,可为众卿之良配,然一女不可配数夫……”
魏公公念了许久,新帝的意思很明白,秦郡主只有一个,为了避免你们为了抢人打起来,也为了公正,他要把秦真召到京城去,亲自为她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