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嫌弃地审视自己那身骚气十足的浅粉,憋了许久才道:“你莫要忘了我现在还在孝期,穿这样的衣裳合适吗?”
程烟点头道:“合适,剧情需要。”
萧衍不满道:“这剧情是不是智障?”
程烟打击他道:“不,智障的应该是你,因为是你自己穿的粉色。”顿了顿,“为了吸引女主的注目,所以才特地穿了粉。”
萧衍:“……”
他接受不了这种侮辱智商的行为,摆烂道:“那我不去了。”
程烟以退为进,“今天的剧情很重要,因为江月瑶要找你摊牌。”
萧衍:“???”
程烟:“她会向你表达自己的意愿,换句话来说就是对你没意思。”
萧衍坐回太师椅上,“那我得谢了,摊上这么一个女郎,迟早得被她坑死。”
程烟上前戳了戳他,“时辰快到了。”
萧衍拒绝道:“不去。”
程烟没得法,只得软下态度道:“那我哄哄你?”
萧衍厚颜无耻提要求,“亲一下。”
程烟甩了他一记小白眼儿,勉为其难用哄小儿的态度亲他的脸颊。
哪晓得那厮狡猾至极,在她凑上前时故意扭头,她一不小心亲到了他的嘴上,蜻蜓点水般的吻。
程烟没好气抽他,萧衍敏捷地躲开了。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他换了一身粉紫,虽然明艳了些,好歹一本正经的样子能压得住,而不是先前的骚气十足,活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把屁股露出来供众人观赏。
皇家马车抵达雍王府,世子等人携家眷出来接迎。
萧衍由曹公公搀扶下马车,那袭粉紫委实扎眼,几乎可以把在场的男宾艳压。
程烟以宫人的身份跟随在伺候的人群中,时不时窥探那抹高挑身影。
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确实适合粉紫,不苟言笑的样子高冷到极致,让人心生敬畏不可亵渎。
程烟心里头有点泛酸,要是现实里有这样的男人,她立马砸钱把他搞到手。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只可惜,都是虚的,就算她有钱都没地儿花。
程烟觉得很遗憾。
胡思乱想间,主人家已经把萧衍等人领进了园子,尽管雍王家眷对太子有隔阂怨言,表面上却不会撕破脸皮。
这群人到底看不上萧衍的出身,对沈家人也抵触厌恶。
双方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客套寒暄,待萧衍亲自去跟雍王拜寿后,他们才把他安顿到飘香院。
稍后英国公也携家眷前来拜寿,特地过来打招呼,萧衍同他们应酬了一番。
待人们散去后,他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的折扇,看向程烟道:“先前英国公同我说自秋霞山一事后,他就把江月瑶打了板子,并禁足到祠堂里反思,今日却带了出来,是不是萧珂也藏匿在雍王府?”
程烟颇觉诧异,“这你也能猜?”
萧衍冷哼一声,调侃道:“你不是说过的吗,没有江月瑶萧珂就活不下去,故我猜测,江月瑶之所以要跟来,只怕是为萧珂。”
程烟:“……”
开智得还挺快。
萧衍兴致勃勃道:“我要不要再捉一次?”
程烟:“让全京城都知道你被绿了?”
萧衍:“……”
两人盯着对方,僵持了许久,萧衍才道:“好吧,卖你一个人情。”
程烟警告道:“你别搞事,要不然我会对你进行强-制更改人设作为惩罚,后果很严重。”
“有多严重?”
“全城裸奔。”
“……”
好吧,萧衍确实被唬住了。
他悻悻然捋了捋袖口,一本正经道:“阿烟姑娘你能不能稍微对我温柔一点,别动不动就恐吓?”
程烟:“那你能不能稍微乖顺一点,别动不动就搞事?”
萧衍沉默了阵儿,“我搞事是因为想活着走出这个话本。”
程烟:“我恐吓你也是因为想顺利回到现实。”
萧衍:“那你告诉我,这个话本还要持续多久才能走完?”
程烟老实回答:“已经走一半了。”
萧衍摸下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与此同时,江月瑶通过雍王府婢女的助力成功与萧珂碰头,在一间偏僻的客房相遇。
起初萧珂还端着架子,一脸不快,后来江月瑶轻言细语哄了一番,他的态度才稍稍缓和,语气生硬道:“你跟那混账东西当真没有任何瓜葛?”
江月瑶道:“我对天发誓,若对殿下不诚,便死无葬身之地。”
这誓言委实恶毒,萧珂又心疼了,“你莫要这般。”
江月瑶握住他的手,“阿瑶对殿下的心意天地可鉴,被关在祠堂的那些日度日如年,天天担心殿下安危,盼着与殿下相见。”
萧珂自负道:“萧二郎岂能奈何得了我?”
江月瑶忧心忡忡道:“殿下这般东躲西藏,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萧珂:“你无需担忧,萧家的皇室宗亲不会坐视不管任由太子胡来,沈家人不过现在出风头,迟早一个个收拾干净。”
江月瑶:“那我父亲呢,江家人,殿下又当如何处置?”
萧珂忽悠道:“你若真心实意,我自会宽恕英国公府。”
江月瑶这才放下心,“我会说服父亲助你登上帝位的。”
二人许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你侬我侬。
不过萧珂心里头还是不痛快,说道:“你与二郎的婚约何时能撇清楚?”
江月瑶依偎在他的怀里,“我会亲自跟太子说明白。”
“你父亲允你?”
“这由不得他,毕竟是我的婚事。”
“莫要又挨一顿打。”
“打就打,又不是没被打过。”
“我心疼。”
这话把江月瑶哄得高兴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殿下可莫要负我。”
也在这时,外院传来一声轻咳,婢女压低声音道:“小娘子,有人过来了。”
二人这才分头散去。
正午时分男宾与女宾分开宴请。
萧衍素来跟这群宗亲没甚好印象,应付起来也挺乏味,那一双双窥探他的眼睛叫人看着心烦,很想挖掉。
他默默地瞅着所有皇族宗亲的头顶,个个人模狗样的,血条饱满,可见会活到最后。
也罢,不过是个话本子而已。
杀不死,跑不掉,委实无趣。
好不容易把这顿饭应付了过去,他还得等江月瑶来找他闹。
回到飘香院小憩时,萧衍同程烟发牢骚,“我为了你付出得委实太多了。”
程烟挑眉,“你还挺委屈的。”
萧衍歪着头看她,试探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怜悯或心动?”
程烟想了想,“有。”
萧衍来了兴致,“莫要哄我。”
程烟用不太正经的眼神打量他,“你穿这身倒挺让人眼馋的,如果是在现实里,我挺愿意为你花钱。”
萧衍:“……”
合着把他当成了可以嫖的。
他觉得他的自尊受到了侮辱。
“就不能是弄回家的?”
“不能,你太疯了,我吃不消。”
“……”
他的自尊再次受到了伤害。
程烟不理会他的委屈,自顾说道:“等会儿江月瑶要来找你摊牌,你要对她进行强取豪夺,她誓死不从,撞墙以示贞烈。”
萧衍:“???”
程烟:“你要拿出你的权势来欺压她,这样才能证明她跟萧珂是真爱,同时也能证明你对她的极端爱慕。”
萧衍似乎有些懵,“你莫要忽悠我,极端爱慕就是逼她撞墙?”
程烟点头,严肃道:“对,因为你是疯批。”
萧衍:“???”
程烟解释说:“极端又自私,危险且变态。”
萧衍默默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程烟公事公办,“这是剧情需要。”
萧衍再次摆烂,“与其让我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还不如让我到大街上裸奔,让全京城女郎在挑选夫君时有个参照对比也挺不错,我愿意牺牲小我造福大众。”
程烟:“……”
绝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正僵持不下时,外头传来曹公公的声音,说江月瑶来拜见。
程烟默默地退了下去,走到门口时,忽听萧衍说道:“你回来。”
程烟:“???”
萧衍:“见识一下我精湛的演技。”
她万万没料到,那厮竟然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得江月瑶撞墙表示自己一定要痛改前非,坚决不能上了萧珂的当!
这走向是程烟万万没料到的,他再一次用智慧对男女主进行了降维打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卡文,后面会补上~~
第38章 挖男主墙脚
让他无鞋可穿
稍后江月瑶由曹公公引进厢房, 当时萧衍坐在屏风后,程烟则站在一旁。
江月瑶朝屏风盈盈一拜,说道:“二娘拜见太子殿下。”
萧衍瞥了程烟一眼, 道:“男女大防, 你这般来见, 本是不妥。”
江月瑶:“二娘莽撞了,还请殿下恕罪。”
萧衍也没跟她兜圈子,只道:“既然来私见,可见是有事要说的,你只管说来, 我绝不为难你。”
江月瑶沉默了阵儿,才道:“那日在秋霞山是二娘不成体统, 还望殿下……”
话还未说完,萧衍便道:“此事你父亲已来请过罪,揭过不提。”
江月瑶噎了噎, 又继续说:“二娘在祠堂经过数日反思, 愈发自责, 深感有违妇道, 配不上殿下高洁,故今日特来请罪。”又道,“二娘名节有损,不敢坏了殿下姻缘,还请殿下另择品性端方良善之女为妻,日后相互扶持, 方为一段佳缘。”
萧衍轻轻的“哦”了一声, 问道:“你今日来, 就是要说这个?”
江月瑶鼓起勇气道:“正是。”
萧衍沉默了阵儿, “你既然提起了这茬,那我就不回避了,也来同你说说我的见解,你可愿倾听一二?”
江月瑶:“愿闻其详。”
萧衍正儿八经道:“你养在深闺,除了你父兄之外,可曾有机会见识过其他郎君?”
江月瑶如实回答:“不曾。”
萧衍:“婚姻当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你父亲提出与我结亲,考量的是局势相关,却未曾询问过你的意见,可谓盲婚哑嫁,这是不妥之处,你心有怨言也在情理之中。”
江月瑶没有说话。
萧衍继续道:“我不知你是如何同燕王结识的,只不过我认为,一个郎君若真心实意偏爱女郎,就会为她考量自身处境,而不是将她推到危险之地,不知这话你可赞许?”
江月瑶答道:“殿下所言极是。”
萧衍继续洗脑,“人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我皆为子女,受父母生养之恩,家族为我们提供了庇荫之所,自然不能白受,总得牺牲一些东西去换取。我生在皇族,你生在高门大户,这个道理相信你是能明白的。”
“二娘明白。”
“今日你愿意来见我,可见有一份孤勇。我钦佩你的勇气,也敬重一个愿意为自己争取的女郎,倘若当初我阿娘也有这般勇气,或许就不会早早地去了。”
提到沈氏,江月瑶不由得愣了愣。
萧衍打感情牌攻心,“不管你父亲给你施加了多大的压力,让你如何厌倦抵触,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待与我的这段姻亲,放下你原有的偏见,权衡一下对家族和自己的利弊,这是其一。
“其二,我与燕王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
“抛开我二人的身份不提,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一个郎君若真心喜欢一个女郎,必然想她平平安安,不愿把她卷入危险之中,但现在的燕王,正在把你和江家拖进这场纷争里。
“以他目前的情形,是没有法子护你,护江家全须全尾的,这些情形你应该要清楚。
“今日你来表达自己的意愿,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请你仔细想想,全京城这么多女郎,燕王为何独独相中了你?
“他与我一样打小就在权势漩涡里争斗,若没有利弊衡量,却几次三番冒着风险接近你,那他图什么呢?”
这些话显然把江月瑶刺激到了,皱眉道:“殿下莫要再说了,二娘今日前来与燕王无关。”
萧衍:“我知道,你是为自己而来,为江家而来。”
江月瑶愣住。
萧衍忽悠道:“你常年养在深闺,天真烂漫,被燕王处心积虑诱惑也在情理之中。那日在秋霞山,我此举也不过是想保住你的名节。女郎家的名节犹如脸面,丢的不光是你自己,同时也是江家的颜面,相信你也不希望家中未嫁的妹妹们抬不起头。”
这话令江月瑶惭愧。
萧衍:“世间最痛心的莫过于手足相残,我深受其害,只愿你能与家中兄弟姐妹和睦相处,别像我这般处境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