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这么拧巴呢,太子与燕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那燕王如丧家犬一般,他为何看重你,你可曾细想过其中的缘由?”
“燕王待我真心实意,他有大才,只是现下被困而已。”
“荒谬!你这是要为了一只丧家犬与家族对立,置你父母于死地不成?!”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不想嫁太子,也不稀罕东宫的荣华富贵。”又道,“女儿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求一有情郎真心待我便足矣。”
“你……真是要气死我!”
无法说服她认清现实,苏夫人只得气恼离去,并吩咐仆人道:“就让她在这里好生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仆人应声是。
江月瑶也不傻,知道以她目前的处境,如果不低头,只怕会一直被困在祠堂里。她思索再三,偷偷给萧珂书信一封,差人送到城北的一家香粉铺子,试图联络上萧珂。
这段时间萧珂感情受挫,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折腾。
他起初本以为对江月瑶只是利用,后来才发现对她的感情比想象中要深,成日里借酒浇愁,一蹶不振。
男女主偃旗息鼓,自然没有萧衍什么事了,可以说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恶心男女主的。
当然,他也不会什么事都不干,比如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
当程烟得知他御马离宫的消息,压根就没放到心上,结果那厮一不小心离京往南跑了,有多远跑多远。
程烟很无力,同系统009道:“那家伙好端端的跑什么?”
系统009:“估计又想搞事情。”
程烟在判官笔里翻看剧情,认真道:“这期间他都在京里。”
系统009:“所以他跑不出京畿地带。”
果不出他所料,萧衍确实没法脱离京畿。
就在他没日没夜御马狂奔到京畿与徐州的边界时,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围墙将他阻隔,令他无法突破冲过去。
萧衍不甘心,疯了似的一次又一次撞击那堵无形的阻拦,均被弹了回来。
他狼狈地跌坐到草地上,有些抓狂。
程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萧郎君跑得这般急,可是有要事要办?”
忽然听到她的声音,萧衍彻底冷静下来。
他知道她神通广大,犹如这个世界的主宰者,重新站起身,他清淡描写道:“出来遛个弯儿。”
程烟被气笑了,“你可真能耐,遛个弯儿都快遛到徐州去了。”
萧衍伸手摸了摸那道看不见的围墙,试探问:“你是不是把我当宠物一样圈养了?”
程烟:“谁叫你不老实呢,只能画个圈盯着,免得你又惹是生非。”
萧衍心里头气得牙痒,却无他法,只得背着手折返回来。
程烟戏谑道:“你的马呢,不要了?”
萧衍赌气道:“你都不来接我,还要马作甚?”
程烟默默扶额,这人还真有点小孩儿脾气,于是她把剧情回档到他还未离京前。
望着外头的绿意盎然,萧衍眨了眨眼,而后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显而易见,时光退了回来。
他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又尝试着干了一件事,就是召沈士怀进宫手谈。
沈士怀棋艺高超,萧衍与他对弈非常吃力,短短几步走下来,就开始左右为难了。
沈士怀见他凝思,捋胡子道:“殿下近些日懈怠了些。”
萧衍抬头看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舅父觉着,我们这些人与棋盘上的棋子有何区别?”
沈士怀愣了愣,“殿下何出此言?”
萧衍执起一粒白子,说道:“你我众生皆如棋盘上的棋子,可谁又知道执棋者是何人?”
这个话题是非常具有哲学含义的,沈士怀想了想,回道:“我们这些群臣皆为朝廷而生,龙椅上的天子,便是执棋的人。”
萧衍:“那天子之上的执棋者又是谁呢?”
沈士怀:“自然是上天的旨意了。”
萧衍:“上天是不是意指命运因果?”
沈士怀正色道:“可以这么说。”
萧衍反问:“那舅父可曾想过,这个命运因果会不会只是被他人有意编纂而成?”顿了顿,“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二人犹如棋盘上的棋子,而我们的头上还有执棋的人,只是我们未知而已,误以为是命运因果造就的。”
这番话把沈士怀绕得有点晕乎,“殿下怎么想起说这些?”
萧衍落下白子,神秘兮兮道:“舅父你听,这殿内有人在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议论我们的所作所为。”
沈士怀懵逼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萧衍试图引起他的思考,“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舅父可曾想过,这定数从何而来?”
沈士怀:“天地孕育万物,我们亦是其中之一。”
“若有人能掌控天与地,时光与秋冬呢?”
“不可能。”
“舅父为何笃定不可能?”
沈士怀噎了噎,一时竟不知作何回答。
萧衍开始对他进行洗脑,把宫里血条即将消失的宫人内侍找了来,现场演示造物主的神奇,他只对着他们的头顶轻轻一戳,那些宫人纷纷倒地不起,命丧黄泉。
沈士怀被吓着了,震惊地站起身望着丧命的四人,语无伦次道:“殿下这是?”
萧衍神秘道:“舅父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命运定数,他们前一刻看起来还好好的,下一瞬就命丧黄泉,你难道不奇怪吗?”
沈士怀还以为他对他们动了手脚,气恼道:“你何苦乱杀无辜?”
萧衍命曹公公传宫里的仵作验尸,说道:“舅父说我乱杀无辜,你可曾见我对他们下了毒手?”
沈士怀道:“定是你预先让他们服了药,才会齐齐丧命。”
萧衍失笑,“那便由验尸官下定论好了。”
那四具尸体被内侍抬下去检验,在等待结果期间,系统009忍不住吐槽道:“你瞧,那家伙开始跟沈士怀洗脑了。”
程烟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
系统009:“他在试图唤醒沈士怀。”
程烟“嗯”了一声,“沈士怀这个NPC会被他唤醒吗?”
系统009:“理论上不会,除非沈士怀也出现了漏洞。”
程烟通过眼前的面板观察里头的男人,也跟着吐槽道:“那家伙当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如果他真把沈士怀唤醒了,是不是打算造反?”
系统009:“我觉得这个还挺有意思的,可以先看看,如果不对劲,再回档就好。”
程烟默了默,“我觉得他的智商已经超过大多数人了。”
系统009:“学习模仿能力也强,已经开始产生人格魅力了。”
这话程烟是认同的。
那家伙还真的有点帅,骨子里的反叛令他带着致命危险的吸引力,他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思考,甚至引诱身边的人靠近他。
对于这样一个高智商的反派,确实危险又迷人。
待仵作验尸后,得出的结论令沈士怀震惊不已,那四人皆是死于突发病症,并未服毒,也没有外伤。
他的三观受到了洗礼,感到不可思议。
萧衍坐在桌案前,一本正经道:“现下舅父可相信有些命运定数是可人为的了?”
沈士怀追问道:“这简直匪夷所思,就算身有病症命不久矣,也不可能一块儿身亡,你是不是对他们做过什么?”
萧衍不答反问:“方才舅父亲眼所见我的一举一动,可曾见我碰过他们分毫?”
“这……”
“舅父现在可愿相信人为天道一说?”
“我不信天道,你是不是从哪里学来的妖法?”
萧衍失笑。
程烟没给他机会洗脑沈士怀,再次把时间倒流。
萧衍坐在窗前,望着外头的绿意盎然,心中不屑。
待程烟过来后,他挑衅道:“阿烟这是害怕了吗?”
程烟站在门口,“你何苦做那些徒劳工?”
萧衍斜睨她,“我只是想从这里活着走出去而已。”
程烟没有说话。
萧衍对她到底有所防备,岔开话题问:“接下来你又要安排我做什么?”
程烟似乎有点不好开口,迟疑了好半晌才说道:“江月瑶与萧珂重修于好。”
萧衍:“然后?”
程烟:“你羡慕嫉妒恨。”
萧衍:“……”
程烟干咳一声,“你心中不服气,对她这般宽容,她却不知好歹,于是你决定对她进行强取豪夺。”
萧衍:“???”
他终是受不了这狗血剧情了,吐槽道:“就江月瑶那脑子,值得我强取豪夺?”
程烟:“……”
萧衍:“还有那个萧珂,他都被我逼到这般田地了,他近些日到底在忙啥?”
程烟一本正经道:“在忙着跟女主重修旧好啊。”
萧衍破天荒地翻了个小白眼儿,受不了道:“他现今犹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不想着如何翻身,却一门心思跟女人厮缠,这样的人能成大事?”
程烟理直气壮道:“江月瑶就是他毕生的事业!”
萧衍:“……”
好吧,受教了。
程烟又毒舌打击他道:“知道你为什么讨不到老婆了吗,就是因为你没有他这样的事业心,所以到死都还是处男。”
萧衍:“……”
过——分——了——啊!
作者有话说:
萧衍:阿烟真讨厌,说话总是直掏人心窝子
程烟:009,都说男配是女主的,但是我一不小心。。。
系统009:宿主放心,大家都喜闻乐见!!
第37章 降维打击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再隔几日就是皇室宗族雍王七十寿辰, 程烟说的剧情就是在那天发生。
雍王等皇室宗族原本是燕王拥趸,因萧衍谋得太子位,怕遭殃, 便在表面上臣服, 纷纷与燕王撇清干系, 暗地里却蛰伏伺机而动,意图扳倒沈家。
上回燕王在秋霞山逃脱,后来江月瑶书信表述衷肠,他终是心软了,便应允借雍王寿辰与她碰个面。
江月瑶为了能出来, 向苏夫人低头认错,说自己经过这些天的反思, 彻底想明白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先前是被猪油蒙了眼, 才会对燕王死心塌地, 现在总算悟透了, 谁才是真心实意待她的人。
一番话说下来,苏夫人恨不得跑到大门口放一串鞭炮庆祝,感谢苍天开眼。
这不,江致深得知她想通的消息也很欣慰,到底是亲闺女,哪怕再生气, 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苏夫人感慨道:“还好悔悟得不算迟, 太子待她这般诚心, 总不能当睁眼瞎。”
江致深点头, 对太子这个女婿是非常满意的,说道:“那日我去请罪,他说当初江家仗义相助,他自然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徒,过河拆桥,可见比燕王强上百倍。”
苏夫人:“只盼别再横生枝节了才好。”
江致深:“只要二娘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然知道分寸。”又道,“雍王七十大寿的寿礼你可备妥了?”
苏夫人回道:“备妥了。”
江致深捋胡子,“我江家败落的这些年跟皇室宗亲本是搭不上边儿的,如今好不容易与太子攀上了姻亲,那帮宗室多半是瞧不上的。”
苏夫人不屑道:“你管他们作甚?那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萧家,个个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他们再有身份又如何,现如今燕王失势,天子又一病不起,还不是要看太子的脸色过日子。”
“话虽如此,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目前沈家暂且压了他们一头,怕就怕那帮人暗地里横生是非。”
“我一介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的这些政务时局,就是有点弄不明白,天子都已经病得这般厉害了,为何太子不再进一步,逼他退位?”
“这就是你的短见了,当初太子逼宫时,萧家的皇族宗亲皆在场,他们为了保命,不得不妥协退让,毕竟太子是嫡子,有承大统之资,算是权宜之计。
“可如今却不一样,一旦太子对圣人动手,便背了弑君之罪,那帮人必然会跳出来闹事,天下人也会指责太子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如此一来,太子不得人心,前程便彻底毁了。”
听了这番话,苏夫人恍然大悟,“原是这般。”
江致深继续说道:“我们江家自然盼着太子能登大统,只是燕王到底是心里头的一根刺,他若不死,江家则睡不安稳。”
苏夫人:“也不知那燕王躲藏到哪里去了,上次在秋霞山听说负伤而逃,几次三番都脱了身,可见有几分本事。”
江致深不想聊这个话题,只道:“雍王寿辰那日,你切莫惹事,万万要注意言行,知道吗?”
苏夫人点头,问:“那日太子也会去,我要带二娘跟随吗?”
江致深想了想,“带上也无妨,盯紧点就是。”
到了雍王寿辰那天,曹公公伺候萧衍正好衣冠,程烟站在一旁上下打量他道:“今天萧郎君的心情如何?”
萧衍斜睨她,“被迫听你的话去应付江月瑶,心情不爽。”
程烟默了默,主动上前抱了抱他,“现在该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