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清冷仙长是百草枯这档事——舒沁橙
时间:2022-08-08 07:21:49

  牡丹首先进行铺垫:“前阵子,它不是随我们一同回来,给花草们表演了一场吗?”
  当时的符悬书去找掌门,所以并不知情况,但牡丹可是看完了表演全程。
  她说:“蜂无双载歌载舞时,还会抽空握住朝它伸来的叶片与花。”
  那时蜂无双周围被绿植涌得水泄不通,牡丹都疯狂的花草们被挤出老远,只能傻眼看着这一切。
  她就不懂了。
  它们放着揽月蜂上最出色的符悬书不看,而是去疯一只蜂妖?
  但,想到对象是符悬书,牡丹顿了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绿植们对符悬书,应是又爱又恨──恨的成分,只不定都还多了些。
  蜂无双的表演途中,会一一同绿植们握手互动。
  牡丹就见蜂无双握手的手上沾了各种花粉,一场表演下来,花粉四散。
  别说风里飘的,连花草们身上自己的花粉也被蜂无双混乱的握手沾得到处是,身上不光仅有自己的,还多了不是自己所有的花粉。
  蜂无双此举,竟误打误撞完成了授粉举动。
  牡丹见状的当下,反应是──这也成?
  难怪蜂无双会这么受植物们欢迎!
  牡丹想起这事,都还觉开了眼界。
  她对符悬书说:“所以不久,仙长就会得到许多灵植的种子啦!把它们种下,几年后,花就会开得越来越多,到时院里连个可以落脚赏花的地儿,怕是都难寻呢!”
  想象了下牡丹所说的景象,符悬书眉眼柔和许多。
  他说:“姑娘不必担心,你想要的位置,我都会替你留下。”
  牡丹没想到符悬书竟会这样接话,心脏都不禁快了几拍。
  他以为自己在担心往后没了落脚处,可殊不知,符悬书说出的这话,却无意间全了牡丹的念想。
  那是她从以前就一直在期待,有人也会那样对自己诉说、理所当然地为她保留专属于她的地方──就好像,她本就该属于这里。
  “多谢仙长……”
  牡丹颇有些难为情,不想让符悬书发现自己情绪异样,忙又找了个话题。
  “对了,方才端木公子不是说了,宗门近日不大平吗?可是出什么事了?”
  提起这事,符悬书也略皱了下眉头。
  “他们走得匆忙,并未告知于我。”
  话才落下,传音水镜竟有了动静。
  牡丹朝符悬书摆手:“仙长先忙吧,想来应是他们要说方才忘说的事。”
  “嗯。”
  符悬书也没避着牡丹,直接接通,听弟子们禀报事务。
  牡丹没刻意去听,而是将手中书册又放回柜中。
  放回去的同时,牡丹想到书中内容,还不忘皱了皱鼻子。
  这书讲好听点是灵植授粉合集,但,光自己随意翻开的那页,她随便扫一眼,就看出内容有误。
  那错误的地方写在正确的法子中,倒是还写得像模像样。
  牡丹在心中嘟囔:就不知是哪间书铺出品,这么不靠谱的……
  随便一翻就翻到错处,更别提全书的错误率该有多高。
  突然,符悬书低喃出的一句话,把牡丹的注意力也跟着引了过去。
  “又是魔修吗?”
  符悬书已散去水镜,自己却陷入沉思。
  牡丹过去问了一句:“是很棘手的事吗?”
  那群魔修又干什么了?
  符悬书对牡丹说道:“宗门弟子说,疑似在门派里发现魔修踪迹,各大宗门也纷纷表示有此情况。”
  牡丹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他们又想重演落日谷的事?”
  未经本派之人允许,魔修能随意在各个宗门出现的话,那不就表示本派弟子,在他们不知情的状况下时,已遭遇不测,暗地被魔修给替了?
  “嗯。”
  牡丹没注意到,符悬书这话答得肯定,就好似……他本就知晓魔修目的。
  符悬书又道:“他们已在排查是否有奸细混入,此法虽会引得弟子们互相猜忌,却是唯一能避免往后发生太大伤亡的最好方式。”
  牡丹点头,确实。
  否则像落日谷那样,不知牺牲了多少弟子才发现竟是魔修所为,身旁熟悉的人也早已被魔修替换,那心情落差,还不知得怎么调适才好。
  牡丹近日又得了路葳做好的法器,托自己售卖。
  路葳产出法器的速度令牡丹咋舌,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路葳自己调适的方法,牡丹也就在给她的材料上控制了量,让她别过度沉迷了才好。
  不过说到售卖,牡丹就想起一事。
  “说来,我们得到的拍卖会名额,由谁去呀?”
  落日谷作为答谢,将今年拍卖会的入场名额赠与他们。
  每年拍卖会入场人数有限,名额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得有门路才行,一般仅开放给曾来过的参加者下一年名额,或是直接于会场上竞拍。
  如此,新客就越发地少。
  可以说落日谷这回送的,真真是份大礼,也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牡丹正好需要。
  但,问题来了。
  落日谷赠出的名额是给千凌门,偏偏牡丹非千凌门弟子,这就尴尬了。
  谁料,符悬书将手一翻,掌上出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木制令牌。
  他说:“师叔说了,让我俩同去。一来,那蛇妖碎丹落入他人之手影响甚大,由姑娘亲自出面收回,再好不过,只姑娘失了妖力难以自保,需得有人随行护着,掌门便让我也同去。”
  为了魔修可能混进千凌门一事,掌门忙得脚不沾地。
  本来都还能日日来看符悬书是否出关,如今也仅能用水镜交谈。
  掌门的原话是:“魔修潜入,有人曾于你洞府外瞥见魔息,未免他们加深误解,悬书你暂避也好。”
  为此,这趟符悬书与牡丹一同外出,一来是为护她,二来则是掌门不想让符悬书卷入这起事端。
  听到自己也能去,牡丹眼睛一亮:“那我们何时出发?”
  离举办拍卖会的日子只近不远,现在动身的话,一路上还能慢慢走。
  符悬书对牡丹说:“若姑娘已无碍的话,今日就动身也别无不可。”
  “行!”
  牡丹留在千凌门又没什么事,那还不如现在就走,以免生了变数。
  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牡丹再次搭上许久未曾搭过的画舫。
  这是另一件符悬书所有的飞行法器,也是牡丹穿书以来第一次搭乘的,对这艘画舫倍感亲切。
  坐稳后,牡丹将两个指节长的小木片在桌面上摆开,一一数着数量。
  待画舫顺利前行后,符悬书看她兴致勃勃在数数,不由问她:“这是……”
  牡丹头也没抬,直接回道:“要卖的法器呀!都是路葳姑娘做的。”
  拍卖会,能买东西,自然也能拍卖物品。
  想在场上拿出的拍品,得经过一道道手续检验,确认合格能售卖后,物品便会由拍卖会保管。
  相对的,木片上头记载的物品编号,就是拍卖会方开的证明,届时售出后分利,只认牌不认人。
  牡丹小心翼翼将木牌放到一荷包后束起,收在空间之中。
  抬眼却见符悬书望着她方才木牌摆放的位置,若有所思。
  “仙长?”
  这是在想什么?
  符悬书认真问:“姑娘很缺法器?”
  牡丹摆了摆手:“哪是呢,这都是路葳所做,我要这么多做什么呀?”
  符悬书赠她的那个,她都还没机会用上呢。
  ──当然,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听了牡丹回答,符悬书沉思了会儿,又道:“若姑娘想,我也能再炼。”
  牡丹啼笑皆非。
  这怎么还较劲起来了?
  “不用不用,真没必要。”
  哪需要请得上符悬书出场?
  她对很是不解的符悬书说道:“路葳炼法器售卖,除了缺钱以外,再有的,就是打响她作为炼器师的名号。”
  炼器师想做出特别的法器,耗费在上头上的材料费就不知有多少。
  材料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自己亲去秘境宰杀妖兽,就是直接同人购得。
  在一件成功的法器做出之前,背后都不知失败过多少几次,每一次都是材料的消耗,没有哪个炼器师经得起这么玩的。
  路葳勤奋,而且节省。
  牡丹给的材料,路葳能做出各种不同尝试之余,也不会无端浪费材料,很珍惜使用。
  这让牡丹每回都忍不住想给她更多珍稀素材,可看见水镜那头路葳高兴归高兴,眼下青黑更深的情况下,她还是好好控制了自己。
  可牡丹这番解释,似说动不了符悬书。
  看不出符悬书所想何事,牡丹只好问他:“为何仙长会提出也想多炼几个法器?”
  虽然牡丹不清楚符悬书资产如何,但,感觉应当不缺灵石花用才是。
  符悬书本业又非炼器师。
  所以对于符悬书的动机,牡丹就有些好奇。
  总不能是她想要的,他就给吧?
  牡丹把自己想得脸上一热,又在心里说这是不可能的,疯狂否定自己,才让面上热度降下。
  符悬书却在牡丹问出后,抬眼看她。
  对上眼的那一瞬,牡丹窒住,都忘了呼吸。
  符悬书对她说:“因为,姑娘喜欢。”
  得到法器的时候,还有在数那些即将成为拍品的法器代表木牌时,她面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符悬书喜欢看牡丹笑着的模样。
  那样天真烂漫的姑娘,脸上最适合的表情,就是无忧无虑的灿烂笑意。
  牡丹听完,觉得自己温度恢复正常的脸,好似又像被谁点了火、加了一把柴,“哗──”地搧了风,又瞬间燃了起来。
  什么叫做因为自己喜欢,所以他才想去做啊?
  那要是自己喜欢什么,符悬书都想亲自去做上一轮吗?
  哪天她看上丹药,符悬书也想去炼一炼丹、她着迷话本,就要为她写出一篇故事?
  为什么啊……
  牡丹艰涩地,将心中疑问问出。
  “为何仙长要在乎,我是否喜欢?”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符悬书都放在心上的理由,是什么?
  符悬书那番说词,着实太让人误会。
  牡丹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选择问出。
  但问出后,紧张的人又是自己。
  牡丹看着符悬书垂下眼,他现在每做一个动作,哪怕再如何轻微,让牡丹看得,心里都跟着一跳。
  符悬书低声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事:“姑娘总在说路姑娘。”
  这与牡丹设想的回答,不论是好是坏,都大相径庭,让牡丹听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很是错愕。
  她眨了眨眼。
  牡丹回想了下,自己适才三句不离路葳,符悬书若没这样点醒自己,她还真没发现。
  “是我的错。”
  符悬书与路葳不熟,自己总提起路葳,也难怪符悬书难接话。
  牡丹后来尽量去聊两人都能聊下去的话题,符悬书那奇妙的较劲之词才不再出现。
  只是……
  夜里,牡丹躺着准备入睡时,仍是忍不住在想,自己下午问出的那句问题,若在别的情况下问出,符悬书又是做何答复?
  牡丹翻了个身,眼皮子沉重。
  画舫很稳,稳得就好似是落在地面,若不是窗外夜空变化,牡丹还以为他们是静止不动的状态。
  她眼皮子阖上,又掀起一半。
  脑子模模糊糊地在想,画舫在前行,那符悬书难道不需要休息的吗?
  想着想着,掀了一半的眼闭上,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今日在灵泉累了那半日,牡丹眼睛闭上,就深陷睡眠。
  只是,睡得并不算安稳。
  她梦见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行走。
  伸手不见五指,除她之外也没有别人。
  牡丹试探性开口:“仙长?”
  可回应她的,却是一道朝气蓬勃的声音,自后方喊她:“牡丹大人!”
  牡丹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就见一位生得俊俏的白发少年见她看来,笑得更为灿烂,彷若眼里都落了星子。
  ──谁?
  牡丹后知后觉想起,啊,是了。
  这是花妖的记忆。
  另外那两枚碎丹,花妖的妖力,牡丹也是一并吸收了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炼成法器的缘故。
  这次不论是蛇妖妖力的发作、还是有关花妖记忆的梦境,相比之前,要来得晚上许多。
  少年的脸给牡丹一种熟悉感。
  正确来说,觉得他熟悉的应当不是牡丹自己,而是原先的花妖才是。
  只是让牡丹没想明白的是,这少年为何要称花妖“大人”啊?
  记忆破碎且仅是片段。
  但,少年在身边的时候却是有许多。
  最后的记忆,是那少年哭丧着脸朝自己扑来,牡丹直接被扑得惊醒。
  她眼睛大睁,被吓了一跳,连呼吸也是紊乱的。
  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记忆中还出现与“自己”交情甚笃的人,牡丹脑子乱,心也跟着乱。
  翻来覆去,牡丹却被烦得再睡不着,只好揉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屋外。
  符悬书这画舫看着不大,可内部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都还能隔出舱房来。
  牡丹走出房,并未看见符悬书的身影。
  她四处张望,从镂空的窗看见一抹的白立在外头。
  幽深的夜空,加上点点星光,这样的白比在白日当中,都要更加显眼。
  牡丹往外走去,在她靠近之前,符悬书就已发现了她。
  “姑娘?”
  眼神略带讶异,似乎对牡丹这时间出来感到意外。
  同样意外的还有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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