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清冷仙长是百草枯这档事——舒沁橙
时间:2022-08-08 07:21:49

  这要被里头那些小花小草们见了,怕是都得牙痒痒地瞪视一圈。
  毕晏鸿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姑娘随意,毕某先行一步。”
  牡丹结束尬聊:“毕仙长慢走。”
  为免再遇上其他人,牡丹歇了在外头散步的心思,提步走回去。
  她走得干脆,也就没看见毕晏鸿走出几步后停下,转身打量她背影。
  牡丹后来直到天快亮才入睡,几乎眼睛闭上没多久,就被一阵惊叫吓醒。
  “他又来了──”
  饱含嫌弃的尖细喊声此起彼落,牡丹被喊得脑袋一突一突地疼,刚睁眼就瞧见几株花草凑在她面前,紧张兮兮地道:“牡丹姐姐快醒醒!现在可不是睡的时候!”
  牡丹眼神都还未聚焦,模模糊糊看见一白衣男子往这儿走来,加上绿植们惊恐的神色,牡丹用叶片想,都知晓来人是谁。
  她打了个呵欠,徐徐安慰花草们:“昨日我同敛云尊上说过了,让他悠着点,应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凶猛……”
  但这些话半点也没抚平它们的担忧。
  “……应?”
  花草们准确捕捉到牡丹话语里的不确定因素,紧紧盯着她。
  牡丹被看得呵欠都没好意思再打,只得将自己的根从土壤拔出。
  “我知道了,我过去盯着就是了。”
  她一边揉眼一边走向符悬书身边,牡丹此刻是真身姿态,揉眼睛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叶片在揉着花瓣,很是慵懒。
  “仙长,早上好。”
  符悬书垂首看她:“早,姑娘昨夜睡得可还好?”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牡丹被问得一噎,生硬地转移话题:“仙长这会儿要分灵气给花草了吧?”
  提到关键事,符悬书点头:“嗯,今日便依姑娘所言,控制灵气份量。”
  话落,符悬书双指并拢,灵气慢慢凝聚,牡丹和绿植们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今日灵气的威压比昨日来得减轻许多,牡丹看得直点头。
  很好,就是这样!
  那团浅蓝色的一小缕灵气,就这么打在僵直的花草们身上,细得有若丝线,牡丹越看,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怎么说呢……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啊?
  牡丹没等来吸收灵气后的花花草草们鬼哭狼嚎,她试探性问了一句:“如何?”
  绿植无语片刻,也不知憋了多久,干脆直接推出一株小草出来。
  “牡丹姐姐,你自己看吧!”
  被推出来的小草叶片是羽毛状,牡丹对这种草有印象,是含羞草,只要轻碰一下,叶片就会合拢起来的植物。
  讨厌被碰触的含羞草憋了憋,最后伸出自己叶片晃了晃,对牡丹说:“这是瞧不起谁呢?力道比挠痒痒还不如,我连一个叶片都没阖起来!”
  牡丹扶额。
  她就说哪里不对!
  符悬书还真是极端的代表,灌灵气时是毫无节制使劲灌,让他控制控制,他就控制了这么个若有似无的份量。
  牡丹的沉默,让符悬书自己也意识到什么。
  他问:“可是有何不妥?”
  牡丹只得将花草们的原话修饰过后,再转告给他。
  符悬书沉吟:“多的太多,少的又太少吗……”
  而且牡丹还观察到一事。
  她对符悬书说:“每株花草对灵气的需求不一,有的一点点就足够,有的却得量大才能满足。”
  后者就包括她自己一个。
  然而牡丹自己也知道,这话对符悬书来说,跟白讲了也没什么区别。
  她自己之所以能清楚辨识,那是因她本身就与花草们是同类,用看的就能看出它们体内灵气含量,不像符悬书,完全只能连蒙带猜。
  牡丹不禁嘟囔一句:“要是我也有足够灵气分出去就好了……”
  这句话,符悬书听见了。
  他说:“这有何难?我将灵气与姑娘便是。”
  牡丹怔愣。
  意思是,把灵气给她,然后再由她分出去吗?
  “这要如何给呀?”
  符悬书说的,与之前分给牡丹的那种给法可不同。
  之前他所给予的灵气,牡丹吸收便吸收了,只能缓一时之急,不然符悬书也没必要日日都来为花草们浇灌。
  这回他说的是牡丹既能吸收,也能化作她自身所有的灵气。
  “很简单。”符悬书俯下.身,凑得离牡丹越来越近,“此法分出的灵气易散,故双方离得越近越好,最稳妥的方式,便是不留一丝缝隙。”
  符悬书垂着眼,将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遮去一半。
  望着他越凑越近的俊脸,牡丹还在回想符悬书方才所说。
  不留一丝缝隙?
  那岂不是……得像给人渡气那般,才合适啊?
  牡丹还庆幸自己此时是真身,否则符悬书怕是得退避三舍,自己也不怎么好意思。
  才这么想,忽然,牡丹视角拔高。
  牡丹:“……”
  不会吧……
  ──她毫无预警地,又变成了人形。
 
 
第7章 
  “张嘴。”
  ……太近了。
  近到牡丹几乎都能细数符悬书的长睫有几根。
  符悬书眉眼清俊,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面貌犹如被精雕细琢,每个细节都精致得有若瓷偶。
  这样一个长相趋近于完美的男人近在咫尺,牡丹僵得别说动了,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发觉牡丹变成人身的当下,符悬书不光不再往前凑,就连向来平静无波的面上,那双眉也幅度很小地,轻皱了下。
  啧。
  ──这是牡丹给符悬书配的效果音。
  不知为何,瞧见符悬书那轻微的表情变化,牡丹觉得就该配上这声。
  但牡丹也只是想想而已。
  “要不……还是等下回再试吧?”牡丹提议。
  说着说着,她自己往后仰了仰,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
  牡丹可是最清楚,符悬书有多不待见她人形模样的。
  谁料,符悬书却回了她两个字:“……无碍。”
  顿了下,复又凑上前。
  牡丹望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美目越睁越大,连呼吸都屏住,就怕呼出的气息吹到符悬书脸上。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手指蜷起,攥住自己裙襬,脑子里已在演练等下将会发生的事。
  不会吧不会吧?
  他真要这么做吗?
  牡丹脑子乱成一团。
  她表面镇定,时则心里都不知闪过多少句碎念、多少声尖叫,突然,符悬书又停下。
  到这当头,他们两人的鼻尖,已经近到连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间隔都不到。
  牡丹很想捂住自己鼻子。
  呜呜呜,美颜暴击啊!
  牡丹瞳孔地震。
  然,她这委婉赞叹符悬书外貌的隐晦表现,在符悬书眼中,就是牡丹呆愣愣地瞪着他,没其他反应。
  符悬书眸子一抬,瞟向牡丹,似在打量她。
  那双清澈若琉璃的眼看过来,牡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她尴尬问:“仙长,可是有何处不妥?”
  符悬书闻言,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张嘴。”
  牡丹压根没听明白符悬书所言,反射性问:“啊?”
  恰好,牡丹这微启的唇,对应符悬书提出的要求。
  符悬书偏头,趁机将灵气送出。
  气流涌动,冰蓝色的灵气慢慢凝聚,由符悬书之口,如水流一般,卷进牡丹嘴里。
  他们双唇并未相触,但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引人遐想。
  明明彼此唇间离了起码有一个指节,但牡丹浓密卷翘的睫毛微颤,还是略显窘迫。
  只是他们靠得再近,并非实际用吻封住,溢出的灵气还是不少。
  牡丹瞥见几缕灵气散出,都要心疼坏了。
  那可是好东西!
  她收起自己心绪,决心在书中世界也要响应光盘行动,努力吸收!
  最后,牡丹连气也不憋了,免得影响她发挥。
  只不憋归不憋,牡丹呼吸时仍不忘控制下,呼出的气息尽量放缓。
  期间,牡丹闻见符悬书身上的气味,带了淡淡的檀香和一些花草香气,并不浓烈。
  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混在一起却不显冲突,闻之令人舒心。
  不知不觉,牡丹攥着自己裙子的手松开,渐渐习惯和符悬书离得这般近。
  符悬书知道牡丹状况,跟那些柔弱的寻常花草不同,牡丹是妖,且又失妖力,渡给她灵气时,符悬书半点也没克制,给得相当豪放。
  他们一个使劲给,一个使劲吸收,两人都不知“节制”二字怎么写。
  牡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气球,被灌满了冰冷的气体,直接饱到天灵盖。
  在气球即将被灌破之前,牡丹先撑不住了。
  她身子晃了晃,整个人眼前一黑,宛若被拖入黑暗当中。
  在即将失去意识前,牡丹仍有微弱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晕了过去,牡丹还以为自己的脸会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牡丹摔在一个不算柔软,也不算冷硬的奇怪地方。
  奇怪的是头不疼,却觉得自己的胸口微紧了一下。
  ——就好像被什么给忽然撞了。
  牡丹不知道自己倒下的地方是何处,产生异样的地方还这般匪夷所思,但这连疼痛都算不上,而且闻见的味儿还挺好闻的。
  牡丹浑浑噩噩,处在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脑子都没有平日灵活。
  她记得自己闻过这种味道,偏偏想不起来这气味出自何方,只觉得……有这淡香所在之处,自己的安全能够完全获得保障。
  牡丹放心睡去。
  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与夜里梦到的烦心事不同,是她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想尝试的事。
  牡丹坐在自助餐餐厅,桌上摆了各式海鲜、火锅、菜品、面点、甜点、饮料……等等,牡丹一口接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小盘子上盛装着的菜肴新鲜,牡丹每种都尝了口,吃到眼睛都眯起:“真好吃!”
  牡丹吃到一半,旁边伸来只叉子,上头插了块小蛋糕,直接凑到她嘴边。
  她转头看去,就见符悬书依然一身白衣。
  符悬书用一副古装扮相,好端端地坐在餐厅,经过他们座位的客人和服务人员,愣是没有多为他投来一眼。
  “咳。”
  牡丹差点呛到,她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已经开始觉得古怪:“仙长怎么在这儿?”
  符悬书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将蛋糕更往前递,软绵的蛋糕蹭过牡丹唇瓣,符悬书再戳。
  她的唇被蛋糕压得撅起。
  牡丹:“……”
  符悬书眉头微微拧起:“张嘴。”
  蛋糕上的奶油戳的牡丹嘴角都是,她无奈说道:“我吃就是了。”
  牡丹张嘴,咬走蛋糕后才嚼一下,符悬书又戳了块蛋糕给她。
  还是老样子那两个字:“张嘴。”
  紧接着第三块、第四块,符悬书不停歇,继续再喂。
  牡丹双颊鼓起,活像一只颊囊塞满食物的仓鼠。
  她含糊委屈控诉:“仙长,我真的吃不下了……”
  不知为何,牡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总觉得好像特别费力。
  这种情况,牡丹以前也经历过。
  果然,意识到不对之后,牡丹眼前食物消失,自己也不是坐在餐厅里,而是躺着的姿态。
  刚吃下的食物全无香气,半点味道也没在嘴里残留。
  如今,牡丹闻见的味道,是淡淡的檀香。
  牡丹睁眼,犹觉恍惚。
  都是梦啊……
  牡丹仰躺着发愣,才意会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些陌生,熟悉的清冽的声音自旁传来。
  “醒了?”
  牡丹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就见符悬书在一旁打坐。
  他原先闭目修炼,在自己看过去以后,睁开眼回望牡丹。
  “仙长?”
  牡丹侧着身子,鼻端擦过枕头,刚刚闻见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在此刻越发明显。
  而这样的香气,牡丹只在符悬书身上闻过!
  终于意识到自己躺在谁的榻上,牡丹一个激灵爬起身,却因为起得太猛,扯到腰肢,登时一阵酸软。
  “ 哎哟。”牡丹哀嚎一声,急忙打住。
  原因无他,她才喊完,眼角余光就瞧见符悬书来到榻边,符悬书本站得笔直的身子,因牡丹一扯,略僵直了瞬。
  牡丹:“……”
  对哦……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完全算是属于自己的,痛觉基本与符悬书共享。
  她莽莽撞撞的,自己疼也就罢了,偏偏只要疼了,就算她不想,符悬书也能感受到同等力度的痛楚。
  牡丹揉着腰的动作一顿,尴尬对符悬书道:“对不住啊仙长,我起得太急了……”
  符悬书耐痛程度没有牡丹那样低,只不过被身体突如其来的异状分了心神,很快又恢复端立的站姿。
  他说:“无碍。”
  也不知是不是牡丹的错觉,她疑似从符悬书那张面无表情的面上,品出一丝已经被迫习惯的无奈感。
  但除了腰疼以外,牡丹坐起身后才发现,自己浑身充满灵力,因蓄得太满,不光出不去,就连在体内也没法好好流动。
  牡丹抱着肚子,想到梦里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怕是真说了出口,只好仰头对符悬书哭丧着脸,换个说法又说一遍:“仙长,我好像吃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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