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魏夫人收留我,我一定会恪守本分,不会逾越。”她再次仰头,如山的长睫上一滴透亮的水珠应声而落,语气是极其诚恳的。
起先魏夫人脸色还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眼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便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最后只好将人不情不愿请了进来,魏夫人派小厮去请大夫给人诊脉,结果真的是喜脉,魏夫人只好将人安排好,等魏竹生下值再做决断。
我越想越烦闷,留下来询问月琴,直接开门见山:“你腹中的孩子果真是魏竹生的?”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自然是的。”
我一时忍不住,“已经过了这么些时日,谁不知你有没有服侍过其他人?”
“我是请大夫诊断了的,那几日除了魏大人,我从未侍奉过其他任何人。”
又想到魏竹生亲口对我的保证,我还是不服气,“你红口白牙一碰,我就能相信你了?”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那就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月琴扬起下巴,说得气势汹汹,倒真好像是我冤枉了她。
这一番话将我彻底呛住了,我拧着眉头盯着她的肚子,而她似是察觉到,素手忙捂住腹部,对我换上一幅警惕的样子。
同她对视了几息,我愈发烦闷。
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平常大大咧咧的,是个见钱眼开的女子,在玉骨楼我并没有发现她其他的身份,料想也不是主人的人。
其实,我倒更希望她是主人的人,这样就能说明这一切都是假象。
而现在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但若是主人真的偷偷塞人进来,那么我对主人来说也就无足轻重了。
越想越烦,回兰瑟院时,我忍无可忍,狠狠踢了一下短桥旁的柳树。
魏竹生,你这个大骗子!
暗自腹诽了他整整一日,气仍是未消。
直至魏竹生黄昏时分下值回来,魏夫人一并将我,月琴,还有魏老爷和苏嫣和唤来,满满当当一屋人。
看到这阵仗,魏竹生的神情肉脸可见地僵了僵。
“魏郎,你可还记得月琴?”
月琴见状,纤纤玉指勾向魏竹生的衣袖,一双美目顾盼生辉。
而魏竹生面上闪现惊疑之色,急于甩开她,而她竟要作势扑到他怀中。
实在看不下去,我身体控制不住地上前,立马扯过魏竹生,将二人隔了开。
“有话直言,拉拉扯扯做什么。”
月琴面露失望,紧咬唇瓣,透过我凝向魏竹生,“魏郎可还记得两月前的星河月明那夜,当时你醉得不省人事,是奴家照料了魏郎一夜。”
“我不记得了,姑娘到底有何事?还有你们,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看不清魏竹生的神情,但语气中我依稀感觉到了他的困惑。
“魏郎,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一语落毕,空气又沉寂了。
只留下月琴一双希冀的眼睛。
只见她曲膝缓缓跪下,美目中潋滟泛红,“魏郎,救救我好不好?”
“怎么可能?”魏竹生迈步向前,转目望向我,“我从未碰过她。”
他说的笃定,可我心里还是像堵了一块巨石一般。
现下他们各执一词,不止是他疑惑,我更加疑惑。
“果然,魏郎还是忘记了那一夜。”
月琴拭了拭眼泪,有些自怨自艾。
“魏郎喝得神志不清,就算与我......”她顿了顿,颇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嘴里也一直喊着是小苔姐姐的名字。”
“奴家不怪魏郎,能侍奉魏郎本就是奴家的福分,奴家更没想到会怀孕,可是奴家不想听妈妈的,将孩子流掉,奴家知道魏郎是个负责任的好人,魏郎为奴家赎身好不好?”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说得真诚又恳切。
“奴家不想再回去了。”
“奴家本就是不情不愿,被家中父母卖到青楼的,求魏郎可怜我,求夫人可怜可怜我。”
说着,她便俯下身子,开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