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都不知道,离山两百年的道祖,到底何时才会归来。
“午时放课,我再过来接你。”萧留年把云繁带到毓雏阁便与她告别。
统一授课只有早上半天,午时他们就会散去,各回各峰,接受本峰正式修仙传授。
云繁“嗯”了声,松开他的手,头也不回迈进毓雏阁,反而是萧留年在阁外站了许久,心里竟生出两分惆怅来。
云繁对浮沧山这些五花八门的课程打心里感兴趣,她在外做散修时,压根没人教过她这些,全靠摸索,可就算她悟性再高,有些东西若无前人指点,永远都只会徘徊于门外,怎及浮沧山如此系统的教导。
她对自己的弱点很了解,便也想趁此机会好好弥补,只是脚才刚刚迈进毓雏阁的门坎,她就被不知道藏在哪里突然涌出来的女修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因很简单,萧留年想找两个师姐照顾云繁并且需要她亲自点头的消息,昨晚就已经传遍整个山门。
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哥哥送妹妹去上幼儿园的错觉?
【明天上夹子,更新时间短暂的调整成晚上十一点,就明天一天,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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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叫姐姐》
作者:天涯牌草草
文案:
初见薛盛时他是公司空降的太子爷,嘴甜如蜜,眉梢眼角都写着多情。
可他嘴里的喜欢再绚烂,童晏铃也一个字都不敢深信。
她从来不是跳脱的人,拒绝了这段缘分,循规蹈矩地回老家相亲结婚。
一别五年,再见到薛盛时他已经接手了公司,年轻有为的小薛总当着众人的面客客气气地叫她童经理,到了两人独处时却捧出了一朵玫瑰。
可她离过婚不说,跟他之间还拦着整整七年的年龄鸿沟。
童晏铃处处回避薛盛热烈依旧的目光,用礼貌和疏离试图将他定位成“不熟的商业伙伴”。
直到一个雨夜,薛盛把她逼进死角,一举掀掉她营造的假象:
“不熟?姐姐,我等了你五年。你想用两个字就打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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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食言
早课还没开始, 云繁几乎被礼物湮灭。
礼物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从衣裳鞋袜到闪闪发光的灵石首饰, 再到各色化草丹药, 灵宠法符, 机关小物……都是讨孩子欢心的东西, 满满当当,在云繁的桌案上堆叠如山。
云繁就坐在这堆礼物正中间,头顶趴了只小白鸭。
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魔修,她也不得不在这刻感慨,浮沧山真是富得流油, 随随便便一个弟子送出手的礼物, 就是当年同境界的她抠搜攒许久的东西。
这些, 全是收到风声前来套近乎混脸熟的师姐们送的。毕竟上了圣峰,就有机会获得萧留年的亲自指点,日后还极有可能取得道祖青睐,再加上那些冲萧留年去的小心思, 以致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人人都想争取。
呱——呱——
青蛙的叫声突然响起。
“哇,它会叫,还会吐泡泡!你听,呱!”霍危拿着一只机关青蛙玩得起劲, 鼓着双腮学蛙叫,满脸蛙色。
与云繁的情况一样,霍危也被送到毓雏阁来,正巧就坐在她旁边, 都在第一排最靠近讲堂的地方。这间课室内约有十五名弟子, 最大的已经十三岁, 出身贫苦人家,还不曾启蒙认字。现在课室内的弟子们都被云繁的礼物吸引,即便不围在她身边,也拿目光注视着。
“一大清早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是学堂?是用来读书做学问的清净地方?”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门外进来个手持戒尺的女修,体态丰腴,虽不是修仙界常见的纤细,但皮肤雪白,圆脸大眼,也是别样貌美,只可惜眼下她柳眉倒竖,凶神恶煞的模样。
话音未落,女修看到课室内的情况,柳眉又是一皱,她径直走向云繁,盯着她头顶上的白鸭问道:“怎么回事?”
“是刚才来的师姐们送繁繁师妹的!”霍危抢答。
“可是为了挑选照顾你的人选这事?”女修立刻明白过来。
“嗯。”云繁轻轻点头。
女修手里的戒尺“啪”一声拍在桌案上,道:“一个个的,心思不摆在修行上,整天惦记这些歪门邪道,你们别学了去!明日我就在外头布个禁行阵,她们谁敢再踏进这里,就给我在外面站足两个时辰!”
气恼地说完话,她又斜睨云繁:“还不给我把东西收起来,等着我动手替你收拾吗?”
云繁看着满桌礼物蹙了眉,女修看出她的迟疑,忽又道:“不是吧,你没有乾坤袋?”
“没。”云繁道。
“你那师兄怎么回事?连乾坤袋都没给你准备?”女修瞪大眼,不可置信道,“那传音符、传送符、浮沧图,这几样想必也没有了?”
“没。”云繁还是摇头,“这些是什么?”
“是入门弟子的修行包,由主峰自行准备,里面的东西根据主峰的安排可能略有出入,但乾坤袋、传音符、传送符和浮沧图,是老四样,内外门弟子都有,不信你问他们!”女修呶呶嘴。
“有的,我们元初境还发了两瓶药,五张灵符。”
“我们聚剑发的是一件法宝,一瓶药,十枚灵石。”
“那还是我柳叔好,给了我一柄剑,两瓶药,十张灵符,一件法器。”见众人七嘴八舌开口,霍危也不甘示弱,炫耀起自己的玄鹰峰来,语毕又同情云繁,“你好可怜,什么都没有。”
“果然男人不靠谱,粗枝大叶不会照顾人,连留年也不例外,你就该去我们太华山。”女修一边抱怨萧留年,一边扔下戒尺,翻掌托起条净蓝的镯子,不由分说拉起云繁的手,将镯子往她手腕上套,“这是仙芥镯,就算我送你的见面礼吧。我是太华山钟敏心,太华峰主出海月座下大弟子,亦是你们的大师姐,就算你师兄萧留年见了我,也得乖乖喊声大师姐的大师姐!”
她入门比萧留年早,是唯一比萧留年大的同门。
说话间她轻轻一捏镯子,那镯子就自动变小,不紧不松地圈在云繁腕间,将她的手衬得越发白皙。
众人面露诧异。钟敏心辈分很高,修为也已是二代弟子里拔尖的人物,怎会突然到此?莫非是要给他们这些入门弟子教授基础课?
“不必如此惊讶,日后你们每天的早课,都由我来传授。出了毓雏阁,你们可以叫我大师姐,但在阁内,你们必需叫我老师。”钟敏心一边说,一边伸手拂过桌面。
眨眼时间,桌上那堆礼物都消失不见。
“东西给你装镯子里了,镯子的用法回去问你师兄,让他好好教你。”钟敏心非常不满萧留年,眼里写满嫌弃,语毕又一拍戒尺,“好了,都闭嘴,准备上课!”
众人连忙噤声。
“小师妹,我的青蛙……”只有霍危悄摸摸地朝云繁开口。
“送你了。”云繁目不斜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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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眨眼就过去。
入门弟子的第一堂课,钟敏心并没照本宣科教书上的内容,只介绍起浮沧仙山来。
从浮沧山的由来一直说到七大主峰,再延伸到各大主峰峰主所修道法,每座主峰擅长的道术。
“紫宸峰主修剑道,峰主玄阳仙君凌佑安乃是浮沧山仅次道祖的人物,同时亦是道祖的左膀右臂,曾随道祖三征荒海,实力强悍自不必多言,其峰上弟子,亦是我们派内翘楚,战力在整个浮沧都数一数二……”钟敏心边说边凌空写下“紫宸”、“剑”等字,待瞧见众人瞪大眼睛的模样,又改了口。
“他们修为虽强,不过都是群剑痴,论及其他,可就不如另六峰弟子了。譬如元初境,这可是九寰首屈一指的驭兽仙峰,峰主风兰雪师叔的唤灵术更是登峰造极;再譬如我所在的太华山,便以绘符箓、制法装为主,别说是浮沧山,就是整个九寰的符箓、法袍、战甲,有五成乃太华所出。”说到太华山,钟敏心满面骄傲。
云繁买过太华山所制的法袍,死贵,她暗暗算笔账,整个九寰五成的符箓、法袍、战甲生意,这是笔天文数字。
换句话说,太华山很有钱。
“要是能进太华山便好了。”底下马上就有男弟子窃窃道。
那边钟敏心却道:“可惜,我们山只收女弟子。”
浮沧太华历来只收女弟子,不准男人进入。这是因为太华峰主出海月年轻之时曾死心塌地爱过一个天资卓绝的男修,不惜甘为其陪衬,不想在结修之前那人遇到昔年旧爱竟弃婚离去,出海月羞怒之下追上对方,与对方斗法七日,折断对方仙剑踏于脚底,傲然离去,以此证明乃是对方配不上她。那人受此折辱竟引至道心崩溃,后来修为再无寸进。
然而至此过后,出海月座下便只收女弟子。
“玄鹰峰则精于机关数术、禁制法阵,咱们浮沧山的防御法阵与机关,全出自玄鹰峰弟子之手,就算是荒海噩气倾泻至此,我们的法阵亦可抵挡数日;聚剑峰的弟子,则擅长寻矿探宝,与千仞峰所精的铸剑炼器正好相辅相成。”说到这里,钟敏心笑了。
谁都知道聚剑孟不洗和千仞江锋不合,但这两个不合的人偏偏又是全宗门不得不合作的人。
“那伽兰峰的一念师叔呢?”底下又有人问道。
“伽兰峰以炼丹植草为主,你们拿到的所有丹药都出自伽兰,同时他们和太华一样,也是七峰中最有钱的。”钟敏心说到这里一顿,而后才道,“至于伽兰的一念师叔……虽说咱门宗门道祖之下凌师叔最强,但若是一念师叔睁眼,恐怕道祖都要避其锋芒。不过这是传说,一念师叔的眼睛,只在当年远征荒海时睁开过,我们无缘得见,也希望永远不要见到。”
云繁便想起站在云端那个身着云纱僧衣的男人。
“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他那双眼,睁不得。
她总觉得,哪怕此人不睁眼,也能轻易看透她。
“一念师叔修的是何道?”有人问道。
“多情道。”钟敏心的答案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听过无情道、绝情道,却没听说过有什么多情道。
“也叫众生道。以无上慈悲怜爱众生,感其所苦,受其所悲,你见他在笑,实则他心中有泪。这便是众生道,他爱所有人,共情苍生。”钟敏心的解释让所有人都为之沉默。
便连云繁也有些失神。
共情苍生万物的道心,痛苦远远大过于喜。
“这么说来,咱们浮沧山,只有紫宸峰最穷!”霍危突发童语。
最厉害的山峰最穷,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众人都笑出声来,气氛顿时轻松。
钟敏心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又道:“道祖麾下,从无泛泛之辈。而我今日与你们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们明白,天赋不如人没关系,修为道行也不能代表所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仙途之上,一切皆有可能,不必拘泥于眼前事物,守住本心便是最好。”
她凌空写下大大的“心”字,留好功课,结束了这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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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功课是临帖和打座,全是打磨心性。
云繁拿着笔坐在案前,她没想自己堂堂一个魔修,竟沦落到临帖练字的地步。不过按钟师姐刚才介绍的,浮沧山不愧为三仙门之首,也不知当年的她若是从一开始就进浮沧山修行,现在的她又会是怎样一个人。
大抵与萧留年并肩而立,会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吧。
“小师妹,你的字好丑。”头顶上忽然传来霍危小人般的声音。
他不知几时站在她案边探头张望。
云繁的字是不好,她一个散修加魔修,早年修行艰难,能认全字就不错了,哪还有闲情逸志坐下来练字?被霍危嫌弃,她也没生气,只把笔一扔,道:“那你来写。”
“我写就我写。”霍危提起笔就写。
“按我说的写!”云繁敲敲桌面,有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元初境,徐梅师姐,一只灵语鸭……”
霍危顿了顿:“这不是钟师姐布置的功课,是刚才她们送来的礼物,你记这做甚?”
“不用你管。”云繁继续报名字与礼物。
萧留年不是让她挑人,那她就好好挑。
“哇,这么多人,你全记得住?”霍危边写边道。他年纪虽然也才近七岁,但字已经写得有板有眼了,可见在家之时已有启蒙。
“过目不忘。”云繁随口道。
“真厉害。”霍危对她的崇拜又添一条,“写完了咱们去找越安姐姐玩吧?她说今天会带好吃的来……”
内门外门的弟子,不在一起上课。
“不去。”云繁对越安没什么好感,她看了眼霍危,忽道,“你想和我玩?”
霍危眼睛大亮,点头不止。
“跟我玩,就不许再跟越安玩。”云繁道。
“为……为什么?”霍危大惑不解,为难极了。
“没有为什么。”云繁懒得解释,愿意提点这孩子,已经是她心情好的开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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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当空,午时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