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川百没有在意，完全不复之前的杀气四溢，而是将人拽着就开跑。
“……你说有咒术师在追你？那还是赶紧先逃吧！”
什么咒灵什么妖怪，她只跟看不见，本体还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过不去！
而且，她可不想再遇见一次五条悟！
真人被拽着跌跌撞撞的跑起来。
他迈着两条小短腿，看着前方少女的身影，愣怔了片刻就笑着说道：“呐呐，姐姐，是要玩鬼捉人的游戏吗～”
他笑声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活泼，栗川百被他一声“姐姐”喊得心都软了。
“是啊。”栗川百眼泪汪汪，“咒术师都是一群恶鬼！”
特指阴魂不散的夏油杰和五条悟。
“哎～”真人握紧了她的手，稚嫩的脸颊在微笑时柔软又可爱，然而身体却逐渐变大，最后长成和她一样高的少女形态。
“只要你讨厌咒术师，我们就是好朋友！”
他说着，一只手勾起栗川百的腿弯，将某个真·少女横抱着跳起来，加快了速度离开。
栗川百：？
嗯嗯嗯？！
我的小正太呢？！
栗川百被抱起来后下意识勾住了对方的脖子，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呆呆望向抱着自己的蓝发少女。
如今的姿势非常不妙。
她能清晰感受到少女身体分明的起伏，柔软又充满弹性，紧紧和她相贴，因为奔跑的动作不时蹭过她的手臂和下巴。
明明对方现在是个女孩子，栗川百的脸却不自觉红了。
救……救命！
这样好身材的漂亮妹妹谁会不喜欢！
蓝发缝合脸的少女似乎感受到她加快的心跳，手微微移动，摸到她的额头上，低头看她时温热的呼吸扫下来。
栗川百听见她语气略带担忧的问道：“姐姐发烧了吗？身体好烫呀。”
对比起她的手来，栗川百的确烫得像要烧起来，只能强作镇定的轻咳一声。
“嗯……没、没事，那个……可以请您放我下来吗？”
蓝发少女用自己微凉的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唇边溢开的笑容满足又温柔。
对方安抚道：“我的速度会更快一些哦，要是被抓住了就不好啦。”
嗓音有些雌雄莫辩，但还是轻柔好听。
栗川百僵着身体动弹不得。
转头，是少女饱满的胸部，抬头，是对方带着温凉吐息的笑。
对方分成三股的蓝色长发似乎不小心被打散，此时滑落下来披在肩头，因飞跃的动作迎风而舞动，露出她脖间好似被人切割开来，又缝合起来的一圈痕迹。
栗川百的指腹下意识摩挲着那道缝合线，她小心翼翼看向对方。
“这个……疼吗？”
真人愣了愣，似乎有些不解，随意的微笑着说道：“不疼哦。”
明明语气很轻快，看上去也真的不在意，但却莫名的令人觉得悲伤。
栗川百无声为并不完美的漂亮妹妹叹息。
但这种另类的残缺，又充斥着某种病态的带感，拉扯着神经一边因怪异而战栗，又忍不住滚动喉咙，觉得莫名的口干舌燥。
真人凝视向她的疑惑眼神，让栗川百更加觉得无地自容，只能别扭的撇开视线，不敢和对方相撞。
栗川百瑟缩成一只烫熟的小虾米，直到左拐右拐从地下通道离开，来到空寂无人的茂密森林中才挣扎起来。
“请、请放开我！他们应该已经追不上来了……”
“不继续了吗？我的体力还剩很多的哦，完全可以带你安全抵达。”
“不！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走！”
真人略带遗憾的松开手，看着她逃似的迅速跳下去。
离开对方的怀抱后，栗川百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虽然身为不祥之物，身上却好像带着不知从那里沾染到的花香，一路萦绕在她的鼻尖，让被气息紧紧包裹着的她更加面红耳赤。
救命，漂亮妹妹的攻势太强了啊！
“咳咳！刚刚那个是你的能力吗？从小孩变成女性……这也让人太措不及防了……”
栗川百挠了挠还有些发烫的脸颊，视线在对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的真实性别呢？”
真人学着她的动作，抱着手臂用指尖轻轻勾了一下自己的侧脸。
“唔……咒灵大概都属于无性别？”
此话一出，栗川百也不好强制要求对方恢复原状了。
万一人家就是喜欢女子高中生的形态呢！
真人朝她走来，微微弯下腰将自己的凑上前来，蓝色发丝滑落，半遮半掩了微笑的眉眼，使得异色瞳的眸光晦暗不清。
“呐，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我的能力会失效？”
栗川百的心跳有些加速，这次不是因为对方身上矛盾的气息，而是感受到了危险。
冰冷的指尖轻轻蹭了蹭衣服，她显得有些无奈：“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互不伤害……哦不……”
栗川百紧急刹车，“你可以杀掉我！”
在对方的注视下，她又补上一句：“但不是现在。”
“人类说话都喜欢这样大喘气的吗？唔，看来我还得再认真学学啊。”真人叹了口气，叉着腰直起身。
虽然还穿着之前的男装，但衣服却清晰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甚至多了丝随意的性感。
他伸手过来，亲昵的挽住了栗川百的臂弯，偏过头看她，缝合线使得笑容有些丧病，却依旧挡不住隐隐透露的涩气。
“好吧，我现在不杀掉你。”
他眉眼弯弯，无比雀跃的说道，“我让我的同伴们都来试试，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所以……姐姐要跟我回家吗？”
第27章 真人
栗川百沉默了两秒钟。
说实话，有点想拒绝。
然而手臂却被对方的波澜起伏挤压着，在她张嘴要说话的一刻，蓝发少女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那、那好吧。”
栗川百干干巴巴的说道，“只是……”
“嗯？”
被对方专注的凝视着，她的脸有些发烫，略显不好意的小声说道。
“可以……亲亲你吗？”
栗川百还是第一次对女孩子提出这样的请求，见到对方瞪大眼睛的模样，她耳尖羞红，尴尬得几乎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呐，狗男人也就算了！她究竟在对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真人歪了歪脑袋，回忆起曾在电影和书中看到的场景和情节，他恍然大悟过来。
“在人类的社交生活里，的确会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呢。”
真人伸出手，指尖从她的眉心一路下滑，缓慢而专注的说道。
“据说……亲吻额头代表着祝福。”
手指落到眼帘，栗川百闭上双眼睫毛轻颤，听见他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响起。
“亲吻眼睛代表着珍视。”
被触碰到脸颊，“亲吻侧脸代表安抚包容。”
指尖轻轻摩挲着唇瓣，“亲吻对方的唇代表着喜爱。”
他溢出一声低笑，靠到栗川百颈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迅速将其染上薄红。
“姐姐想要亲哪里呢？”
“……”
栗川百小心翼翼偏头，亲了亲蓝发少女的唇。
一触即分后，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紧张：“这里，可以吗？”
“啊……”
真人笑了出来，说道：“当然了，我也很喜欢姐姐哟。”
这样近的距离，栗川百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被蓝发少女伸手捧住脸，落下和她刚刚一模一样的亲吻，就如同在模仿着她的动作。
“是这样的吗？”
“嗯……”
然而抚摸着她脸颊属于少女纤细的掌心在缓缓变化，面前的身躯也在瞬间抽高。
栗川百惊得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对方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虽然外貌没有过多改变，蓝发的长度也一如既往，然而……
香香软软弹弹滑滑的漂亮妹妹没有了！
怎么又没了！！！
“为什么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对方无辜的反问。
原本雌雄莫辩的嗓音，如今很明显属于男性，一灰一蓝的异色瞳里带着轻柔笑意。
真人两手握着她的腰将人抱起来，悬空的感觉令栗川百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如同树袋熊般将自己挂了上去。
蓝发的缝合脸男人委屈的抱着她说道：“我以为不管变成什么模样，姐姐都会喜欢我呢！”
“嗯……喜、喜欢的！但是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啊！”
栗川百试图挣扎，却被更紧的抱住，对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哎呀哎呀，别乱动。”
“因为要一起回去的话，接下来的路不能随便暴露给人类，所以还请姐姐闭上眼睛哦。”
栗川百被他将脸按在胸口阻拦了视线，只好乖乖安分下来，用手圈住对方的脖子，闭眼不动了。
“还真是大胆呢。”
真人抚摸着她的后背，用侧脸轻轻蹭着她的发顶，笑着说道：“就算无法直接使用能力，但也还是有很多方法让你受伤甚至死亡。”
“姐姐不可能没有想到的吧？”
“然而却这么轻易听我的话，抛弃掉人类的一侧，将要跟着我去往咒灵的老巢？”
对方急速移动着，耳边划过猎猎风声，但他的怀抱和话语都平稳得毫无波澜。
栗川百的危机意识却时刻都在叫嚣着。
危险的感觉令人畏惧瑟缩，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但又好像站在悬崖边跃跃欲试，令人害怕的同时，又想要尝尝那种一脚踏空的滋味。
栗川百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可以叫我百。”
“所以，姐姐是选择了咒灵一方的阵营吗？”
“不，我没有阵营。”栗川百说道。
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她，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非人类都格格不入。
“好吧好吧……随心所欲的感觉我也很喜欢，看来我们的相处会很有默契呢。”对方的笑声震得胸膛微微颤抖，“我的名字是真人哦，姐姐～”
他把最后两个字喊得抑扬顿挫。
像是故意的逗弄一般，明明笑意温柔，语调里却暗藏着古怪的恶趣味。
“我才不想被比自己年纪大的家伙喊姐姐啊！”
栗川百趴在他怀里不满的闷声说道，“之前就算了，小正太和jk不管哪个都可以接受，但现在不可以再喊了！”
两人穿过森林又在城市的阴暗小巷窜来窜去。
栗川百没有特意去关注究竟身在何处，毕竟不管哪里的路对她都并不熟悉。
她只是从胸口的位置移动到了对方的颈窝，视线没有落在身周，而是停留在脖间的缝合线上，随即凑过去亲了亲那道痕迹。
“怎么了？”真人问道。
栗川百抚摸着他的颈脖，打趣道：“好像下一瞬间就会四分五裂呢，真人不会有一个能力是断尾求生吧？”
她的声音又低又沉，感叹着将自己的脸贴近磨蹭。
“这种仿佛四肢都被拼凑起来，在恐怖和脆弱间挣扎着的怪异感觉，果然不管看多少次，我都很喜欢呢。”
“姐姐好像在讲鬼故事，好可怕~”
“说了不许再叫我姐姐啦！”
她报复性的咬了一口对方的脖子，但力道很轻柔，就如同只是被小兽玩闹似的触碰。
真人走进大楼里。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下来，这栋废弃无人的大楼阴暗无光，周围陷入了一片连虫鸣也没有的死寂，走进去的一路全是生锈的栏杆和潮湿的墙壁，阴冷的气息无声蔓延上身体。
“好冷。”栗川百低声道。
真人在进入房间前将她抵在了门上，手掌顺着少女纤瘦的脊背一路抚摸。
他在人类视线被模糊了的昏暗中笑道：“或许抱紧一点儿会更温暖？”
栗川百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皱眉嫌弃。
“而且好脏。”
“进去以后就不会了……”真人低下头来，轻声道。
“但里面还有我的同伴在，稍微有点儿不想让他们见到姐姐被亲吻的模样呢。”
栗川百的心跳因为他话语里的独占欲隐隐有些加快，被亲了亲唇角，她含糊不清的问道。
“咒灵们，是种怎样的存在呢？”
“虽然曾经有听过解释，也有看见过一些低级的、没有自我意识的咒灵，但是像真人这样的……根本无法猜测到是因何而诞生。”
“是人类哦。”真人搂紧了她。
落下的吻由轻柔缓缓递加力度，温凉的舌尖探进她的齿关，注视着栗川百闭上眼睛迎合他的模样。
他的眼底洒满细碎的笑意，就如同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纤长的眼睫眨了眨，那双颜色浅淡的异色瞳，似乎有加深的痕迹。
“人类对人类的憎恶。”
“人类对人类的恐惧。”
他的声音很轻，弯起眉眼勾勒出微笑，在柔软湿润的唇间浅浅的探入，又流连着缓慢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