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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在桑德法餐厅,温瓷和这位叫原淇的相亲对象见了面。
照片上,他一头灰发和傅司白有六分像,但本人看着得有六七分像了,吃饭的过程中,温瓷有意无意地瞥他的脸。
真的,越看越像。
她简直要怀疑这位原淇同学,是不是傅司白的渣爸在外面给这位原越集团老总戴了绿帽子。
太像了吧!
“我以前就看过你的舞蹈视频,这次也特别去海城的现场,看了你《鱼水》的终场演出,算是你的一位狂热粉丝吧,真的很喜欢。”
“多谢捧场。”温瓷礼貌地向他道了谢。
“令尊跟我说你同意见面的时候,我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你会愿意和我见面,我真的很荣幸。”
“爸爸催得比较急,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温瓷无奈地暗示他,“我们就当是普通朋友见面吃饭吧,不需要太拘束。”
“嗯,好,都听你的。”
温瓷穿着一件轻薄的雪纺白色短袖衬衫,头发扎成了马尾,干练而利落,只有几缕碎发垂在肩头。
这一身较为职业的装束,其实暗含着她冷拒的潜台词。
只是原淇似乎没有get到,只觉得她真的好有气质、好有味道、好有女神范儿,甚至还约她结束之后看电影。
温瓷无奈地推说有事,下次约。
吃饭过程中,原淇和她兴致勃勃地聊着自己的创业规划,一抬头,望见了门口走来的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是傅氏集团总裁傅司白。
他最近正好接到父亲给他的任务,让他去和傅氏集团谈一个项目的合作。
原淇提前了两周预约,现在都还没能见着傅司白的面。
今天偶然间遇见,他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低声对温瓷稍稍解释了一番,起身朝着傅司白走了过去。
温瓷回头,看到了傅司白。
男人一身高定的黑西装,衬衣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了脖颈,带着几分不苟言笑、清冷禁欲的味道,跟温瓷记忆中那个恣意不羁、人嫌狗憎的少年,已然天壤之别。
温瓷深知傅司白的性子,正要拉住原淇,奈何原淇这傻白甜富二代,已经冲了上去。
“傅总,您好,我叫原淇,原越集团侨光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原越是我的父亲,请问您能给我三分钟的时间吗,我想跟您谈谈侨光项目。”
傅司白不喜欢在私人用餐时间被人打扰,连话都不想说,对身边同样一身西装的严洵递了个眼风。
严洵立刻上前,对原淇道:“您好,任何工作事务请在工作日到傅氏集团预约洽谈。”
“今天偶然遇见,我只是想认识认识傅总,没有别的意思。”
“抱歉,傅总的私人时间不见任何商务合作伙伴。”
“好吧,那是我太冒昧了,其实我也是来这边和朋友见面吃饭的。无意间遇到了傅总,既然是傅总私人时间不谈公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傅司白顺着原淇的视线,望见了坐在窗边回头观望的温瓷。
俩人的视线电光石火地撞在了一起。
温瓷的心像是被电流猛“滋”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背过身。
傅司白终于正眼扫了扫原淇,看到他这一头灰发,漆黑的眸子泛起暗涌——
“相亲?”
原淇微微一惊,没想到他看出来了,只能点头:“嗯。”
他眼神勾着温瓷,一如初见时那般,缓缓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鸟,别被骗了。”
“呃,这…”
傅司白不等他回应,面无表情地侧身离开,来到了早已预约订好的环形靠窗位,坐了下来。
而这个位置,正好和不远处的温瓷…遥遥相对。
温瓷怕他怕得不得了,连头也不敢抬,只默默吃饭。
傅司白扫了她几眼,打量着她今天这一身知性风的穿着配饰。
这些年,女孩的五官褪去了青涩和稚嫩,更添了几分优雅成熟的味道,而眉眼间的韵致也温柔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般锋芒和俏皮。
原淇吃饭的过程中,一直很担心,害怕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傅司白。
温瓷淡淡道:“他不喜欢在私人时间被打扰,刚刚我想拉住你,但你走得太快了。”
“温瓷,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嗯,我们一个大学的,是同学。”
“难怪。”
“他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没有,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温瓷一开始觉得原淇和傅司白长得有点像,但傅司白本人来了之后,俩人这现场一对比……
一个是冰封荒原里独行的狼,一个是圈养在温厚土壤里的绵羊,两者毫无半点相似之处。
这世界那么大,但他独一无二,无人似他。
俩人平平淡淡地吃完了这一顿饭,走出了法餐厅。
夜幕降临,原淇再三邀请温瓷去看电影,并且不断向她安利最新上映的一部好莱坞大片。
温瓷正推辞着,在她转身的刹那间,忽然有人一把抢过了她肩上的包包,向街道尽头狂奔而去。
她被男人的力量带得向前趔趄,险些摔跤,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抢劫!
原淇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当街抢劫的,反应了两三秒,连忙摸出手机来报警。
眼看着那男人已经跑到了街对岸,就要消失在巷口时,一道黑色身影蹿出了法餐厅,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温瓷看到傅司白竟追了上去,顾不得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赶紧跟了过去。
傅司白在无人的深巷里揪住了抢劫犯的衣领,抢劫犯直接掏出了匕首对着傅司白:“关你什么事儿啊!你追我干什么!”
“东西给我。”
匕首的寒光让温瓷想到了那一晚的黄毛,吓得魂不附体,对傅司白喊道:“司白,不要追了,我不要包了!你回来!”
傅司白浑然不顾女孩颤抖的喊声,闪躲着匕首,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刀子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男人见势不对,将温瓷的包远远地掷了出去,证件、钱包和各种小物件,散落一地。
傅司白本来还要追,但看到散落一地的东西,尤其里面还有一片卫生巾…
他终究停下了脚步,俯身捡起了包,将掉落的东西也都一一捡了回去,卫生巾弄脏了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温瓷呼吸不平,看着傅司白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她正要开口道谢,他却将包包不客气地扔了过来,险些没接住。
傅司白冷着脸转身离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甩给她。
温瓷紧紧抱着包,胸口起伏着,心绪难平。
原淇追了上来,担忧地询问:“没事吧?”
“没事。”
“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温瓷拉开拉链,检查了钱包和身份证银行卡,这些重要的证件都没有少,但唯独……
她的口红形状“小玩具”,翻来覆去都没找着。
她记得那玩意儿刚刚好像滚出来、掉地上了,又去巷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只剩一个可能性。
第81章 、烈性
那日之后, 温瓷总是心绪不安,一直想着那晚的事。
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小口红”这东西…太过于私密,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让傅司白拿走了。
温瓷不可能让接触过自己身体的东西,留在傅司白那里。
没有办法, 她只能翻出了手机通讯录里那个长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不敢给他打电话,只能用短信的方式——
“傅司白, 我是温瓷, 包包被抢的那天我掉了一件东西, 请问是不是你拿走了?”
这封信是斟酌又斟酌之后, 才发送过去。
温瓷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才等到手机短信响起来, 忐忑地划开屏幕,却见他回道——
fsb:“是。”
卜卜:“能不能请你还给我?”
fsb:“明天晚上7:00, 御湖公寓,密码没变。”
温瓷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 一整个瘫倒在了床上。
完蛋。
他果然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她。
当初走的时候,傅司白警告过她,如果她回来, 会让她求生不能。
温瓷根本不敢去傅司白的御湖公寓单独见他,天知道这男人准备了什么样的手段等着她。
“小口红”不要了,网上重新买一个就是, 又不贵。
温瓷将枕头弯过来蒙着脸, 几分钟后, 还是“嗷”地叫了声, 揉揉脑袋坐了起来。
不能不要, 这玩意儿是她“使用”过的, 她不能把自己“使用”过的toy留在前任手里,心理上就接受不了。
必须要回来。
第二天清晨,温瓷起了个大早,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卷头发。
温叶良晨跑回来,看到温瓷在化妆。
她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成天在家里懒懒散散睡觉看书、不化妆不梳头,就连去相亲都没有这般精致地化过妆。
他走到洗手间门边,八卦地询问:“今天有约会啊?”
“不是约会,见朋友。”
“你连约会都不怎么化妆,见朋友需要吗?”
“化妆这是对老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老朋友?什么老朋友。”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呀。”
温叶良倒也不问了,转移了话题,询问温瓷相亲进展,“听原淇他爸说,那小子对你的印象很好,你呢?感觉怎么样?”
“一般。”
“说具体点,怎么个一般法。”
温瓷加上了空气刘海夹,睨了温叶良一眼:“他本人…完全不像傅司白,照片就是照骗。”
“……”
温叶良极度无语了,“不是,你还真参照你前男友的标准去相亲?”
“哪有!我只是随口一说。”
“还狡辩呢,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像的了,你还说不像,那我上哪儿给你找一模一样的。费这么大劲儿找个替身,你还不如去跟人家好好道个歉,说不定…”
“我没有说要找一模一样的啊!”温瓷一听这话也急了,将他推出去,“您就别瞎操心了,成吗,我暂时还不想相亲,别再帮我物色了。”
“行,老子也懒得管。”
温叶良转身离开,但没几分钟又折返了回来,没好气道:“对方又在约第二次见面了,不然你俩加个微信,别总让我给你们传话,我还忙得很咧。”
“不加,您帮我礼貌地回绝就是了。”温瓷想了想,“就说他人很好,但是不合眼缘。”
“怎么就不合眼缘了。”当父亲的也是个轴脾气,“我看原淇挺好的嘛,学历高、长得帅,家世和咱们也对得上。”
“他是挺好的呀。”
就像当初她拒绝许嘉栎时一模一样的理由,他们都很好。
温瓷想到昨夜遭遇抢劫时的情形。
原淇不是那个当她遇到危险、会不顾一切冲上去的那个人。
所以不管长得再像、都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
晚上,温瓷在御湖公寓的门口徘徊了十多分钟,终于下定了决心。
深呼吸,踩着他给的时间、礼貌地敲了敲门。
又等了一分钟,没人来开门,她又敲了敲。
没在家吗?
想到傅司白说过密码不变,于是她试着在密码锁上输入了原先的数字。
果不其然,“咔嚓”一声,锁开了。
黑暗中,她被男人用力地攥住了手腕拉过来、桎梏双手按在头顶,抵在墙上。
后背着实被冰冷的墙壁撞了一下,隐隐作疼,她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男人身上有伏特加的烈性酒味,那样凛冽又浓郁。
夜色里,他轮廓模糊,看不清脸庞神情。但存在感却十分强大,铺天盖地包裹着她,无处遁逃。
“你离开我的那一晚,我说过什么。”他伏在她耳畔,用压抑的嗓音道,“还记得?”
“记得。”温瓷颤声道,“如果我回来,你会让我求死不能…”
“那你还敢出现,算准了我舍不得对你动手,所以有恃无恐?你以为老子跟你开玩笑?”
温瓷知道,让他心烦的人都已经被他赶走了,他父亲、萧雅、还有那个孩子…
他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傅司白,我还有爸爸妈妈,我肯定是要回来陪着他们的。但你放心,我拿回东西…以后都避着你,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好吗。”
女孩嗓音带了几分恳求。
他冷笑着,虎口用力地钳着温瓷的下颌:“避着我,你怎么避?我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演出新闻,你想真正从我眼前消失,好啊,放弃你的演出事业,彻底断绝在我眼前出现的可能性。”
“傅司白,你不要太过…”
他虎口猛然用力,捏得女孩脸颊生疼,刚窜上来的那点子倔强,也被他揉碎了,“疼,你弄疼我了。”
傅司白稍稍松了力道,将她拉近了自己:“你知道疼了,你知道当初你说和我接吻了要去漱口的话,老子心里有多疼,你知道你一走了之,老子又疼了多少年。”
“司白,我别无选择,但有苦衷,你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
傅司白愤恨地看着她:“我不管你当初有没有苦衷,不管你说的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欺骗就是欺骗。我为你放弃一切,住出租屋送外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只想和你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是你背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