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课的那一天——甜嘤
时间:2022-08-11 06:46:27

  一首歌的时间有限,姜知宜听到歌曲已经到了尾声,迅速重新展开一个小纸条,转头对江燃说:“江燃,你先别说话,好不好?”
  她已将男生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摸得很透,这会儿讲话的声音软糯糯带着哀求,江燃的心脏瞬间如同被小猫爪子挠过似的。
  泛着轻轻软软的痒。
  他眯起眼轻声笑:“那你怎么报答我?”
  眼看一首歌就要播完了,姜知宜紧张道:“你想怎么报答,都可以的。”
  连忙转过身,重新打开收音设备。
  这次的同学点播的是牛奶咖啡前不久才出的新歌,《明天,你好》。
  这首歌姜知宜很喜欢,刚出来的时候她就听了,还单曲循环了好多遍。
  她轻轻呼了口气,找到歌曲,点击播放。
  眼前突然被递来一张新的小纸条。
  上面字迹潦草,龙飞蛇舞,一看就是江燃刚刚才写的——
  “《小小》,送给吱吱同学。”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笑:“等会儿念这个。”
  “不要……”
  江燃挑了挑眉,没说话,但表情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你刚刚答应了什么?
  这人彻底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姜知宜抿了抿唇,实在是怕他等会儿在她播音的时候捣乱,最终还是有些羞耻地伸手接过纸条。
  于是,那天下午七中高三部的所有学生,就听到播音时一向温柔淡定的姜知宜同学,在录校园广播时,竟然罕见的舌头打了结。
  “下、下面这首歌来自……来自J同学,容祖儿的《小小》,送给……吱吱。”
  姜知宜闭着眼,一口气把这句话念完,回头,就瞧见少年半个身子倚在课桌上,笑得张扬。
  下午六点的夕阳好漂亮,明亮而绚烂的天光从顶楼的窗台上照进来,尽数照到少年的头上、肩上,细细小小的光斑在他脸上轻盈地跳跃,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姜知宜心里无端冒出一句好久以前读过的古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她蓦地站起身,关掉设备,背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江燃从她后面跟上去。
  “生气了?”
  “没有的。”姜知宜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江燃说:“那你突然不说话?”
  姜知宜说:“说太多,嘴巴太干了。”
  江燃瞥了一眼她的书包:“不知道准备个保温杯?”
  “忘记了。”
  楼梯很长,广播站在四楼,高中的教学楼没有电梯,只能靠走路下去。
  江燃伸手接过她的书包,挂到自己肩膀上,又问:“你把那些纸条埋起来干什么?”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
  姜知宜说:“那些都是大家很真诚的心事啊,感觉是很珍贵的东西,不应该被随便丢掉的。”
  “所以你就埋了?”
  “应该说,是暂时替他们收起来。”姜知宜转过头,“等到很多年以后,再挖出来,感觉应该是一份很美好的回忆吧。”
  女孩眉眼轻弯,语气柔和。
  江燃沉默片刻,半晌,冷冷嗤道:“无聊。”
  他偏过头去,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却微不可察地轻轻翘了下。
  -
  十月份,七中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节。
  其实以往的校园文化节,高三的学生是不需要参加的,但由于今年是建校七十周年特典,因此校长特地要求高三部的学生们也要出一些节目。
  九月初的时候,班主任就开始在学校里下任务,要求大家至少提交十个节目过来,然后再经过筛选,总之最后最少要通过一个。
  学校的老师们不仅爱比成绩,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也要比。
  文化节里自己班里被选中的节目有几个,最受欢迎的那个节目是不是自己班里的。
  这天晚自习上课前,班主任就把姜知宜叫进了办公室:“我记得去年校园文化节的时候,你是主持人?”
  姜知宜点了点头:“是的,老师。”
  班主任说:“那今年再试试?”
  姜知宜其实不想试了,当主持人要写串词,还要和别的主持人进行不断的磨合,但她惯常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尤其这个“别人”还是她的班主任。
  因此她只好点点头:“我试一下。”
  “行。”班主任将主持人的申请表递给她,“你有经验,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
  姜知宜抿了抿唇没说话,班主任说:“那你回去准备一下吧,对了,你把那个谁……江燃,你让江燃来我办公室一下。”
  姜知宜的心脏蓦然一颤。
  这些天不上课的时间,她大多时候都和江燃在一起,两人的关系也呈光速拉近。
  此时冷不丁从旁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心里无端升起一些异样的感觉。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软声应道:“好。”
  刚走出办公室,却见沈时安和陆鸣正气势汹汹地往楼梯口的方向跑。
  她下意识伸手扯住他,问:“怎么了?”
  沈时安语速很快:“江燃,江燃在那边跟人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章继续发红包,还是老规矩哦。
  谢谢【岁岁咚】的地雷,谢谢【爱意留给桑延】的营养液,今天浅甜一下~
 
 
第18章 、橘子味
  距离学校五百米远的窄巷边, 此时已经围了好些人。
  七中老校区选址实在偏僻,方圆一公里以内只有少量的几家店铺,其他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自建民房, 高高矮矮, 毫无规划。
  渔里的雨季已经彻底过去, 但高温尚有余韵, 夜晚来临之前的温度空前升高,黏黏腻腻的汗水沾在身上,平白消磨人的耐心。
  起码江燃现在的耐心已经快要告罄了。
  他后背靠在墙面上,眼睛漫不经心扫过面前几个将他围在中间的人,随手将手里刚买回来的糖炒栗子的袋子打了个结, 扔进围观的人群里, 嗓音低沉:“帮我拿一下。”
  接到糖炒栗子的女生脸上很快浮起一片红晕, 受宠若惊地点头:“你放心。”
  再抬头,少年的视线却已经转向了别处。
  -
  姜知宜和沈时安他们过来时,这架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方才还在热切围观的人们, 此时已经退避三舍。
  从马路到居民房的这片区域,自动被隔出一片空荡荡的天地来。
  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江燃和那几个男生被圈在中间,那几个男生又将江燃圈在更里面一层, 如同一座孤岛。
  沈时安气喘吁吁地挤进去,瞧见几人的模样,抬步就要往里冲,却遭到江燃一声冷哧:“滚。”
  他声音冷淡, 神情阴骘, 沈时安本能地停了脚步, 低骂了句:“草。”
  他一看到那几个人,就基本上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知宜也很快就认出了他们。
  都是熟面孔了,以前这几个人也是住在云巷的,年龄要比他们大一些。
  搬来云巷之前的事情姜知宜不清楚,但后来也从旁人嘴里听说过一些。
  据说江燃刚来云巷的时候,那会儿年龄小,没少被这几个人欺负。
  他从小就没了父母,小孩子的恶意有时也能顶破天。
  被锁进公共厕所、锁进被称为“鬼屋”的废弃旧房子里,甚至在深更半夜,被捆在树上好几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比身体上的折磨更深的是心理层面的。
  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江燃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开始嘻嘻哈哈说他是灾星,克死了父母,总有一天爷爷也会被克死。
  又说他的父母上辈子不知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这么短命——
  那是江燃第一次反击。
  那天他刚上完素描课回来,包里装着削铅笔的小刀,刀片锋利。
  巷弄深而长,没点灯,看不见尽头一般,他被那几人困在最深处。
  雷电闪烁,暴雨落下来,雨水落在地上,染了艳艳的红。
  后来,几家大人吵了好几天才罢休,却也说不出到底谁的问题更大。
  江燃伤了他们,但是是他们先找江燃的麻烦的。
  而且,照江燃那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他自己伤得可比那些人重多了。
  从那之后,云巷里好多人对江燃的印象就变成了小疯子。
  没有爸妈的小孩,缺点教养是很正常的——那些人居高临下地评价着。
  毕竟,平日里大家就算再不和,也顶多是小打小闹,谁会像他那样下狠手?
  不至于。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姜知宜搬来云巷的第二年,那天晚上,她遵照妈妈的吩咐去给江家送绿豆粥,远远就瞧见院子里跪了个小豆丁。
  十岁的江燃没比姜知宜高多少。
  很瘦,皮肤特别特别特别白,脸上、手臂上,都是刀片划出的伤口,还有脑袋与墙壁碰撞时凸出来的青青紫紫的肿块。
  院门没扣,但姜知宜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江燃的目光望过来。
  瞳仁的颜色好深,黑黢黢一片,带着审视,空洞又冷漠地看向她。
  姜知宜不由得瑟缩了下,心脏咚咚咚狂跳。
  她顿了两秒,才越过他进入客厅,将绿豆粥递给江爷爷,江爷爷也坐在灯下叹气。
  “你父母都是好人,江燃,我不能让你在我这里走歪了路,以后见了你爸妈没有办法交待的。”
  “那又怎么样?”少年的声音比夜色还冷、还沉,“他们那么努力做好人,然后呢?”
  老人像是被他这句话噎到了,无言了片刻,姜知宜有些尴尬地攥了攥手指,直觉自己不适合继续站在这里听别人的家事。
  她抿抿唇,小声说:“江爷爷,那我就、就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帮我谢谢你妈妈。”
  “好呀。”姜知宜往外走。
  那天天气还可以,疏朗的月色泠泠照在大地上,姜知宜转头又看了一眼笔直又倔强地跪在院中的少年,鬼使神差地,她掏出口袋里自己一直没舍得吃的最后一块酒心巧克力,递到男生的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前,目光与他平视,嗓音好低好软,如同温柔的羽毛拂过人的心间。
  “你尝尝呀,江燃,很甜的。”
  姜知宜轻轻叹了声气。
  从回忆里抽出神来,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些人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没多久,这几户人家,不知因何原因,集体搬家了。
  后来她也听说过一些他们的消息,说是成绩不好,念到初中毕业就没往后念了,这么多年大家也一直没有交集。
  谁知竟然会在这里猝不及防地撞见。
  那几个人听到江燃的呵斥声,顺着他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准备过来帮忙的沈时安,嘲讽的话正要说出口,紧接着又顺着沈时安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姜知宜。
  姜知宜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细眉杏眼,脸只有巴掌大,个子不算高,但身形窈窕好看,属于丢人群里一眼就被注意到的。
  那几人显然也认出了她,其中一人饶有兴致地笑了下,抬起脚步开始往她的方向走。
  江燃的眼神愈发冷起来:“程晨,你这几年越来越出息了,怎么,还想欺负人家小姑娘?”
  语气却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程晨闻言咧开嘴笑了声:“哪能啊,我这不是突然看到咱们云巷一枝花,想打个招呼吗?”
  站在姜知宜两边的人估计觉得她是个麻烦,也开始自发地往后退。
  江燃转目看向沈时安,眼神很冷,却极有压迫性。
  沈时安迅速就接收到了他的信号,拉住姜知宜的手臂想将她拉出人群。
  谁知姜知宜却突然抬起了头,她掰开沈时安的手,非但没有后退,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
  她看着江燃,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那般,眼睛忽而轻轻弯起绽开一个笑来。
  “江燃,刚刚班主任让我喊你去办公室。”
  江燃眉毛微微拧起来。
  程晨等人也看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姜知宜继续往前走,她晃了晃手里的报名表:“今年的校园文化节,我猜班主任想让你出一个节目。”
  江燃低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嗓音有些哑:“你去告诉老师,我不参加。”
  “你自己去跟老师说呀。”姜知宜说,“我不敢的,他让我竞争主持人,我都不敢拒绝的。”
  她的嗓音软糯又轻盈,细听之下才能听出她的喉咙在发紧,明显也是紧张的。
  江燃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想让她赶紧走,又怕程晨等人突然发疯,只好配合她问:“所以呢?”
  姜知宜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弯腰拉起他的手,还要说什么,马路上突然响起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操,谁报警了?”程晨嘴里骂出一句脏话,几人眼里明显露出焦急的神色来,一些胆子小的学生也立马作鸟兽散,本来就不算很大的空间里顷刻间只余下稀稀拉拉几个人。
  姜知宜看准时机,迅速抓起江燃的手臂就准备跑。
  余光忽而瞥见程晨不知从哪里拿了根木棍,大概是气不过,想要做最后的报复。
  姜知宜心里一急,连忙伸手将江燃推开。
  后背落下好重好重的一道力量。
  姜知宜轻轻嘤咛了声,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掉了下来,整个人跌进江燃的怀抱里。
  江燃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半秒,本就冷然的神色更加冷了几分。
  少年平日里在她面前多是笑着的,此时浑身充满了煞气,全身血脉喷张着,好像下一秒就会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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