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没听过呢?你知道我这些年因为太听你的话……”白眠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
“你还算了?”外婆显然也被气得不行:“你余叔叔跟我说了,你自己在外面自己谈了一个对象,看不上人家郑意了,那个人还是一个小混混,你让我怎么说你?”
“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白眠也不想和她争辩。
外婆压着怒火,短暂思索了一会儿:”人家当年愿意收养你,是觉得你听话,孝顺,外婆这么多年没管你,也是觉得你懂事,不需要我操心。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做人不能这么丧良心的!你这么做,你余叔叔养你,能养了一头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为什么在你眼里什么都是我的错呢?”
“他们怎么对你了?你拿了人家的钱,还不能受点儿委屈了吗?”外婆振振有词:“那个小混混不给你委屈受是吧?后面有的是苦给你吃!”
“他不是小混混。”白眠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解释道:“我也没有拿……”
“承认了是吧?”外婆气得面红耳赤,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直翻白眼,表姨连忙上前打圆场,“行了行了,小眠别气大妈了,你外婆也是为了你好。”
白眠知道外婆心肺功能都有问题,忍了口气,没有说话。
“大妈,你也别气了,小眠难得见你一面,这么生气不划算。”
外婆没有说话,拿起她的包和手机往卧室里面走去,过了一会儿,空着手出来,坐在阳台上一言不发的抽烟。
表姨父见状也悻悻松开了手,”小眠,这都是你外婆的意思,你别怪我和你表姨啊。”
钱宛欣也在旁边好言相劝:“其实你外婆很想你的,你就当……陪陪她吧。”
“她想我为什么不来上城,用生病这种借口把我骗到这里来干什么?”
钱宛欣和表姨父对视了一眼,“那你俩不就只剩下吵架了?连个劝架的都人都没了。”
白眠没有反驳,推开面前的刘海,走到老太太身边道:“我不跟你吵,你把手机还我。”
“不还。”老太太理直气壮道。
“那你让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行吗?”
“不行。”老太太冷冷看了她一眼。
白眠忍着气道:“那你把我的手机充上电,行吗?万一我单位有什么急事……”
老太太冷笑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辞职了。”
“我还没有辞职。”
老太太自是不信。
钱宛欣见状把她拉开了,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给朋友打个电话吧?”
可是她并不记得秦牧云的电话。
“算了,明天再说吧。”白眠看着老太太瘦骨嶙峋的背影,想着她都快八十多岁的人,顿时又心软了下来,“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准备回去。”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秦牧云连续两天拨打白眠的电话,全部都是关机,微信也没有任何回复,博览会的领导也只知道她有急事,需要离开上城。
具体要做什么并不清楚。
阿仁查到的消息,也是白眠的确搭乘前往苏城的高铁,并且没有购买返程票。
身份和银行卡信息都没有使用过。
而最后见过她的小曾描述,当时白眠就显得心事重重,似乎因为秦牧云的身份,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秦牧云双腿交叠,单手搭在深棕色的沙发椅背上,面无表情转动着抵在大腿上的手机,微微失神的双眸,透着前所未有的落寞。
江寻在一旁看得极为心疼,主动上前安慰道:“秦爷,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白眠妹妹不可能出什么事的。她可能就是觉得你骗了她,单纯的生你的气了,等她的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她要是不消气,”秦牧云微微一顿:“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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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打 碎
江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连忙补充道:“肯定不会, 白眠妹妹一看就不像气性那么大的女孩子,估计过两天想明白了,自己就联系你了。”
秦牧云侧眸向他看去,略微沉吟道:“让她自己想明白?”
江寻不明所以望着他。
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说错了。
“难怪你总让人甩。”秦牧云波澜不惊的收回视线。
江寻又是一怔。
不明白这句话又哪里惹到他了。
阿仁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到底还是江哥头铁, 明知道秦爷心情不好, 还敢主动上前搭腔, 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气受吗?
“秦爷,这关我被甩什么事啊?”江寻十分委屈, 他明明是好心安慰他,怎么还反过来往他伤口上撒盐:“我也没骗……”
阿仁听到那个“骗”字, 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提高音量掩盖他之前的声音:“江哥,你想想你那些女朋友都是因为什么生气啊?是因为你啊!你惹别人生气了, 还让别人自己冷静, 这不甩你甩谁啊!”
江寻被阿仁这么一提醒, 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立刻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道:“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不应该信口胡诌,导致秦爷你以后说什么,白眠妹妹都不信, 让你错失了解释的最佳时机,我这就去苏城把白眠妹妹找回来。“
“省省吧。”秦牧云淡淡扫过他, 将目光落向他身后的阿仁身上,阿仁心领神会:“我刚问过了, 苏城那边还是没消息。”
秦牧云应了一声, 放下靠在沙发上的手臂, 仰头枕着椅背, 举看着手机微信对话框里,白眠两天前的回复,眸光再次陷入了沉思。
白眠不是会用这种方式,回避问题的人,而且她当时的回复也并没有在敷衍他,是很认真想和他谈谈。
他只是担心她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可是现在所有的信息显示,她好像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只是单纯的为了躲他。
“秦爷,你要不要给白姑娘的朋友打个电话?”阿仁的建议显然比江寻没有实际意义的安慰,有建设性多了,秦牧云的余光淡淡扫过他,摇了摇头。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白眠觉得自己在过多侵入她的领域,剥夺她本身就不多的安全感。
“什么?”江寻一惊,发现阿仁真是闷声办大事:“你连白眠妹妹朋友的电话都查到了?”
“这个不难。”阿仁回道。
“那你还查到什么了?”
“没有了。”阿仁其实还查到白眠的生母曾经在苏城有一套房产,在她生母病逝以后,是在她外婆名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交由中介在打理。
他也让人去打听过,那里住着一户普普通通的租户,前几年因为孩子读书搬过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跟白眠也没有任何往来。
只是这些都是白眠的隐私,他没有向旁人提起的意思。
“别在她面前提这件事。”秦牧云闭上眼睛,捏着鼻梁嘱咐道。
声音里透出淡淡的疲惫。
江寻和阿仁对视一眼,应了一声后,纷纷闭上了嘴。
**
“你到底要怎么才把手机还给我?”白眠等到第三天,老太太还是一贯的我行我素,忍无可忍推开卧室的门道:“这都三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表姨的房子不大,总共就四十多平,表姨父晚上睡客厅,外婆和表姨睡一间,她和表妹挤一间,巴掌大的卧室,连张正常的单人床都搁不下,两个人睡一晚上,翻个身都困难。
房间过于狭窄,也装不上门。
只能用帘布遮挡。
表姨父像电钻一样的呼噜声直往耳朵里钻,只要醒了,就别想再轻易入睡。
她起初还能心平气和的帮表妹补补功课,后来在失眠和担心秦牧云的双重折磨下,开始逐渐变得暴躁。
老太太坐在藤椅上,不慌不忙摇着蒲扇,斜睨着她道:“你反正又不上班,你急什么?”
“老太太,我就请了三天假,你今天要是再不让我回去,那我可就真的没工作了。”
老太太将信将疑看着她,翘着二郎腿,侧身对门外喊道:“宛欣,你过来一下。”
钱宛欣立马从外面跑了进来。
两个人当着白眠的面窃窃私语,隐隐能听到“去了”、“马上”的字眼。
白眠深长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老太太清了清嗓:“你放心,我今天肯定把手机还给你。”
“真的?”白眠越发觉得老太太有事瞒着她,一脸防备道。
“真的。”老太太怕她生疑,斩钉截铁回道:“你也跟我保证,你确定没辞职?”
“我确定!”
闻言,老太太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那你……行吧,我晚点儿把手机给你。”
白眠意味深长打量了她一番,终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向回到厨房里的钱宛欣走去,“表姨,你跟我外婆到底在密谋什么?”
钱宛欣躲避着她的视线,擦着手里的碗道:“能密谋什么?这不就是好久没见你,想多留你……”
话音未落,她围裙里的电话响了,钱宛欣如释重负道:“马上,我接个电话。”
白眠倚靠在灶台旁边静静等待着她。
“喂?你好。”钱宛欣想要借故走开,但白眠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对,高寻是我的小孩,有什么事……什么?”
钱宛欣手里的碗猛的落在了地上。
一瞬间脸色煞白:“三,三十万?”
白眠的视线从碎裂的瓷碗上,落到她的脸上。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钱宛欣挂断电话,六神无主的望着白眠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往外走去,白眠跟在她身后道:“怎么了?”
“你表妹把人家的东西打坏了,让我到店里去一趟。”钱宛欣回到卧室,翻箱倒柜,找了一张银行卡和几百块钱的现金出来:“大妈,高寻把人家的东西打坏了,我出去一趟。”
老太太猛的回过头,”她不是去……怎么会打坏别人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钱宛欣慌得浑身发抖,“听说还要三十万。”
“什么?”老太太难以置信的坐起身道:“什么东西要三十万?”
“说是什么清朝官窑的花瓶。”钱宛欣也不懂,“我先去看看吧。”
“我跟你一起去。”白眠道。
“你去干什么?”老太太生怕她跑了,紧张的问道。
“我学这个的我不去?”她虽然不是那么专业,但至少也懂点儿,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老太太后知后觉回过神:“哦对,那你一起去吧,宛欣,你……注意点儿。”
白眠总觉得老太太话里话有,没好气道:“怕我跑啊?”
老太太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我是让你表姨注意安全,你瞎说什么呢?”
白眠冷哼了一声,跟着钱宛欣往门口走去。
高寻打坏东西的地方,是在苏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钱宛欣骑得电瓶车进不去,白眠单独下车将头盔递给她:“我先过去,你停了车再过来吧。”
停车的地方比较远,钱宛欣不放心的嘱咐道::“眠眠,你多照顾点儿寻寻啊。”
“我知道。”白眠在他们家待了两天,高寻一直都在想办法安慰她,睡觉也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把更多的位置留给她,每天放学除了给她带各种小零食,还一直试图帮她从外婆那里偷手机,虽然都无功而返,还被打了一顿,但这些发自内心的善意,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钱宛欣这才骑车离开。
白眠也独自往商业街走去。
这条商业街是典型的江南水乡,街道中央是穿梭着乌篷船的小河,四周都是黑瓦白墙的两层建筑,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满是拍照观光的游客,白眠一路道着歉,从人群中跑过,最后在街尾的一家古玩店停下脚步。
古玩店里四五个男人团团将表妹为主,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游客,一个高瘦的男人斜靠旁边摆放钱币的玻璃柜上道:“小妹妹,不是哥哥想要为难你,是你这东西就这价,知道吗?”
表妹显然被吓坏了,眼睛哭得通红,“可这不是我打碎的,是那个姐姐……”
“但我没看到你说的姐姐,我就看到你了,行了,你也别哭了,等你家大人来吧。”
白眠刚好穿过人群,挤进店里,不慌不忙道:“高寻。”
表妹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抬起头,哭着跑到她怀里:“姐姐,那个东西真的不是我打碎的,是奶奶让我去接得那个哥哥的朋友打碎的,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个姐姐就不在了。”
“没关系。”白眠没有时间多想,“你打碎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