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干了——骑猪上清华
时间:2022-08-12 06:45:25

  陆恒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她轻启唇呢喃,“渴……”
  陆恒的手指按到她唇侧,才摸出来她嘴巴特别干,口脂只是掩饰,她大概渴的受不了了,才会出声要水。
  他撤了手,走到圆桌边倒一杯清水,旋即抱她腰起来,喂她喝水,她大口大口的咕着水,喝完趴进他怀中,奄奄一息。
  陆恒沉着脸坐在床沿上,未几拉开被褥放她睡倒,垂视着她宁静睡相,他还是取出白帕将她脸上的泪擦干净。
  因为一副万寿图,记恨了陆璎,也不至于害丫头的性命,就算要出气,没可能还自己动手,她跟前的那个丫头更能出力。
  陆恒在这一刹那想叹气,他在给她找借口,哪怕她的嫌疑最大,他还是在为她开脱,可这恨意犹在,现在死的是丫头,往后呢?他能为她开脱一辈子吗?
  上夜时,秀烟将大夫请回来,给余晚媱把脉,大夫道,“夫人先前身体就没好全,这回风寒入体,要是再不好好养着,拖成了肺痨可就治不好了!”
  秀烟在旁边听着又想哭。
  陆恒肃穆着面容,“带大夫下去开药。”
  秀烟忙领着大夫下去,叫了小丫头来拿药煎熬。
  陆恒在屋里坐了会,出来时对秀烟道,“这几日不要让她乱动乱跑。”
  秀烟犹豫着,“可、可晨昏定省……”
  “我替她去跟母亲说,”陆恒下了台阶,自回东厢房去。
  秀烟捂着胸口,这算是事情过去了吧……
  ——
  隔天一早,陆恒便去安福堂跟陈氏说了余晚媱病重的事,陈氏自然是装出慈善的样子来,免了余晚媱的晨昏定省,让她好生将养。
  陆恒说完事就欲上值去,恰巧李妈妈进来,对陈氏道,“老夫人,红儿的嫂子来了,哭着要见您。”
  陈氏看向陆恒,“昨儿在英国公府的事,瑾瑜听说了吗?”
  陆恒点头,“他们打捞尸体的时候我在场。”
  陈氏心下定,余晚媱看来是真病了,根本没跟陆恒提这一出。
  “让她进来吧。”
  李妈妈朝外头的婆子递眼色,那婆子赶紧出去,随即再带着一个瘦脸妇人入内,那妇人扑通跪在地上,“老夫人,求您饶我们这回!”
  陈氏板着脸,“昨儿是英国公夫人的寿辰,她死了倒干净,没得却跌人晦气!”
  那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这要我怎么说?大前天我那老不死的公公赌钱输了人百八十贯钱,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来还账,赶巧红儿回来歇假,我公公便找她要钱,说是、说是她拿不出来钱,就把她卖去勾栏院里,我这小姑子生性最倔,却不想听了这话,竟想不开去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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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她死到英国公府上,却叫二姑娘抹了脸,”李妈妈搁一旁数落。
  陈氏手揣进袖里,长长叹一声,“行了,人死不能复生,也是个苦命的,她和璎儿好歹主仆一场,给些过身银子吧,以后再不许过来府里闹了。”
  妇人一听还有银子白拿,眼里欣喜藏不住,忙朝陈氏和陆恒磕头,“谢谢老夫人,谢谢世子爷!”
  陈氏看向陆恒,见他若有所思,道,“瑾瑜,你有什么想说的?”
  陆恒摇头,“随母亲办吧。”
  李妈妈便招手让一旁婆子带她下去领赏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天亮了不少,廊檐上的灯笼都被拿下去了,间隔听见隔壁的正院响动,陆恒随口问道,“父亲才回?”
  陈氏笑了声,“刚过五更天回的,老爷常年在雾灵观,他们爷儿几个难得聚在一起,可不就贪杯了。”
  陆恒没作声。
  陈氏思忖两下,说道,“我记得二十八是晚媱的生辰,她进门也快半年了,要不是她年纪轻,我倒是想给她大办。”
  “大办就不必了,”陆恒抚平袖口的褶皱,想起余晚媱尚在病中,温声说,“府里自个儿凑一桌吃着乐也成。”
  “这……毕竟是晚媱的好日子,太草率了总有些不好,”陈氏揣摩着道,她提余晚媱的生辰,倒不是真想给余晚媱过,只是要在陆恒面前做样子,她这个婆婆是疼儿媳妇的,要是儿媳妇背地说婆婆的坏话,就是儿媳妇的不懂事了。
  陆恒的性子,她很了解。
  “母亲派人去问问她有些什么喜好吧,”陆恒下了座,脚踏出堂屋,天上轰隆一声,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冷风嗖嗖的刮到他脸上。
  墨砚忙支开伞,打在他头上,随着他一起出了院子,待他上了马车,忽然回头对墨砚道,“你跑一趟金玉阁,去买一套头面。”
  金玉阁是京里最大的首饰铺子,常百姓乐买不起那里面的东西,也只有金尊玉贵的王侯夫人小姐才是里头的常客。
  墨砚会意,笑道,“世子爷,那奴才可就给夫人买最贵的了?”
  陆恒对这些没多看重,嗯声放下车帘,马车往衙署行去,墨砚则走向金玉阁的方向。
  安福堂内陈氏手拍在桌子上,跟李妈妈道,“霜秋那丫头是不能留了,就照我先前说的,叫几个婆子去她家,找个由头拿了卖远。”
  李妈妈称是。
  陈氏又问李妈妈,“老爷这一宿都在英国公府跟人喝酒?”
  李妈妈道,“奴婢听老爷跟前的小翠说,他半道儿去了小葫芦巷,在那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
  陈氏骂了句贱妇,把话转到陆韶安头上,“他修的哪门子道?外人当他是不食烟火的神仙,他倒好,充着好门面,暗地里男盗女娼,我倒不曾想过他有这能耐,都快入土的年纪,还玩儿出个外室子,我往他屋里塞了一屋子女人,顶不住外面的屎香!”
  她气白了脸。
  李妈妈赶紧给她拍背,“这么些年过来了,您何必置气呢?”
  陈氏拨开她的手,对她道,“你偷偷回陈家,跟我大哥把这事说了,让他想办法把这外室和野种解决掉。”
  李妈妈应着是,转头要走。
  陈氏拉住她又道,“跟大嫂说一声,让她二十八带个庶女来府里,就说我想通了,这庶女比外面来的妖精更让人放心,只要她有本事让瑾瑜收心,我可以允许这庶女进门做个妾。”
  ——
  余晚媱修养了一日,身子勉强好些,没有陈氏的刁难,她反而无所事事,侧躺在暖榻上,耳听着外面嘀嗒雨声,窗台上的岁兰向外攀爬,有些结出花骨朵,过不了几日就要开了。
  余晚媱半眯住眼,心绪纷杂,安福堂的事她已经知道了,红儿杀她是陈氏授意的,现在粉饰了太平,陈氏是好人,自己还是这座宅子里的困兽,陆恒不会向着她,往后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她嫁给陆恒就是为了能保证爹和哥哥平安出狱,现下反倒成了束缚,当务之急,要想办法和韩云生联系,另找人敲登闻鼓,陆恒就不会因为她而故意不受理。
  廊下传来阵阵脚步声,片刻功夫,秀烟掀布帘进来,跟在她后头的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是陈氏院里的,余晚媱坐起身,“母亲有事找我?”
  秀烟道,“夫人,这是雪杏,霜秋的娘不行了,实在离不得人,老夫人怕您跟前伺候的人少,就拨了她过来。”
  余晚媱唔了一声,又躺回去,“母亲费心了。”
  秀烟笑了笑,“老夫人差人来问您,后日是您的生辰,您有什么爱吃的爱看的,她好叫人去准备。”
  余晚媱略诧异了点,没想到陈氏还记着她的生辰,这才对她下毒手,转头又是一副好婆婆的样子。
  黄鼠狼给鸡拜年她是知道的,但是机会就在这里,即便可能有危险,她也不能放掉。
  她扬起唇角,“难为母亲惦念了,也没什么想吃的,就是昨日在英国公府看到江南来的伶人倒免不得升起思乡之情。”
  点到为止。
  秀烟拍着雪杏的肩膀笑道,“你去回老夫人吧。”
  雪杏弯身鞠礼,退出屋外。
  秀烟踮着脚往廊上看,确定她离开院子,才松口气道,“夫人,您想见韩大家的,也没必要让他进府里,要是被谁撞见了,又生事端。”
  余晚媱笑了点,“没什么可怕的,小心些就好。”
  ——
  转眼到二十八,陆府搭了戏台,特意请百香园的伶人来唱曲儿,这是家宴,规矩不多,只摆了两张桌子。
  几人刚上桌,前头就有婆子来通报,说刘夫人来府里看陈氏,不想碰上余晚媱的寿辰,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陈氏便让她领人进来,不多时就见刘氏带着一个水蛇腰,玉盘脸的姑娘入内,陈氏笑起来,“你怎么把蓉儿带来了?”
  “她都十六了,她姨娘求着我给她找门好亲事,我哪有门路,这才来找你问问,”刘氏话落,转过身冲余晚媱笑道,“哪知道撞上你这儿媳妇的生辰了,我要早料到,肯定得备份礼,现下两手空空,竟没脸登门了。”
  “哪儿的话,都是自家人,”陈氏望了望陆恒,慈祥的对陈蓉道,“这是你恒表哥。”
  陆璎鼓着腮瞪陈蓉,陈蓉便冲陆恒微微弯腰,掐着嗓音叫他,“恒表哥。”
  “坐吧,”陆恒道,眼睛扫过余晚媱,她弯着得体的笑容,脸上敷着薄粉,妩媚麻木的像个假人。
  众人便都坐下,伶人们上了戏台,舞着水袖,唱着曲儿,这回他们唱的是《牡丹亭》,韩云生做书生装扮,玉面凤目,看人时自带着风流,眉目流转间和余晚媱交换了几次眼神,余晚媱不免想笑,又只能憋着,她记得从前在江都,韩云生最不喜唱的就是《牡丹亭》,这回陈氏点的这出戏,估摸着他有多反感了。
  这场戏落尾,陈氏感叹,“这小生唱的可真好。”
  她让身旁的丫头拿了赏银给他们,余晚媱也对秀烟道,“给些打赏。”
  秀烟拿出早备好的荷包,递到韩云生手里,韩云生手握住荷包和其他人一起道谢。
  随即小厮过来将他和那些伶人引下去。
  陆恒斜着眸瞥余晚媱,她应是真爱听戏,眉尾和嘴角都含着笑意,温煦绵和,比先前那副木头人模样要生动的多。
  另一桌上,陈氏和刘氏说着刚才的戏,刘氏略鄙夷道,“什么《牡丹亭》、《天仙配》都是那些没出身的下等人臆想出来的,钻了姑娘家的闺房,偷藏姑娘家的衣服首饰,强逼着姑娘跟自己成婚,还要说别人心甘情愿,这些心术不正的贱民总会使出浑身解数攀高枝,男女都一样。”
  余晚媱握紧筷子,只觉得这话极其刺耳。
  陈氏打着哈哈,眼瞧向陈蓉,哎呦道,“这丫头贪杯,怕不是喝醉了。”
  几人都看到陈蓉,她果然是喝醉了,红着一张俏脸,东倒西歪,差点倒到余晚媱身上。
  陈氏和蔼笑道,“晚媱,她倒是亲你,不然让她去你屋里躺躺。”
  余晚媱点头道好,她身后的雪杏扶着陈蓉离座。
  这时天暗下来,雪杏趁着檀棠院没人,悄悄将她扶进东厢房,在屋里再点了些龙涎香,就带上门走了。
  这边几人用完膳,刘氏拉着陈氏回安福堂闲话,其余人各自散去。
  余晚媱回屋后,没见着陈蓉,便当她酒醒了已经离开,余晚媱今日也小酌了两杯,任由秀烟服侍着脱了外衫,屋里暖和,她仅着了一件贴身小衣偎在床侧,墨黑长发落了半数在床沿下,头微微垂,张着艳红的唇吐气。
  秀烟才刚收起衣物,陆恒挑起帘布进屋,外头候着墨砚,手里捧着一个镂金木盒,冲她挤眼睛,做口势,“世子爷给夫人的。”
  屋里一尊煞神,秀烟赶紧将盒子放进多宝阁内,带上门出去了。
  陆恒进了里间,一眼见她半耷拉着眸,似睡未睡,他顿了顿,还是走近,俯视着她,她的睫又密又长,眼睑下印了一片影,衬的肌肤莹白如玉,他看着她良久,道,“那日是我误会你了。”
  可喝醉的人无法回答他,头失重的往床边侧。
  眼看着要整个垂下去,陆恒张开手掌托到她下巴上,手稍一抬,她的脸就被抬起来,粉面含春,眉头浅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婉媚情态。
  陆恒的喉结紧了紧,也许是酒喝的太多了,他的心在无规律跳动,满腹的冲动让他无法抑制,他忽然俯身覆到那唇上,合眸时她的万般风情全部在脑海中闪现,他情不自禁的噙着这吻。
  突然屋门被推开,秀烟冲进来,大声叫道,“世子爷不好了!老爷在您房里,把、把陈家表姑娘给……给轻薄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给大家请一天假哦,想修一下文,我发现前面有点逻辑不太顺,么么!感谢在2022-06-04 18:34:16~2022-06-05 18:3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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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秀烟喊完发觉不对,陆恒正搂着余晚媱亲吻,表情沉溺温柔,经她这一叫,霎时换了神色,先是定在那儿,随即睁眼,将余晚媱放回床,再转头已是寻常时候的生冷姿态。
  他快步走出来,经过秀烟时,眼睨过,秀烟立即低头,唬的后背冒汗。
  陆恒也只看了这一眼,没再说什么警告的话,抬步出了屋。
  秀烟缩了缩脖子,心想着世子爷也不是真像平日看到的那般冷淡,也是对夫人有几分爱怜的。
  她捂着嘴偷笑,未几记起来要服侍余晚媱沐浴,到床边时,才见余晚媱睁开了眼,脸白唇红,眼神清明,她呀着声,“原来夫人是醒的,我还当夫人醉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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