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干了——骑猪上清华
时间:2022-08-12 06:45:25

  她挽住余晚媱的手腕,余晚媱坐起身问,“爷屋里怎么了?”
  秀烟先扭过身,去把里间的门拴上,小声说道,“您不知道,雪杏把陈家表姑娘扶进了世子爷的东厢房。”
  “雪杏还说是刚来咱们檀棠院,不认得路才误进了东厢房,可我刚刚在那儿都闻到龙涎香了,打的什么主意,当咱们都是傻子呢,”秀烟接一句道。
  余晚媱默声,果然陈氏没有好心,借着她的生辰给陆恒房里送女人,这招着实厉害。
  她想到了方才的陆恒,纡尊降贵来亲近她,若不是看惯了那副清贵鄙夷的神态,当真以为他是入魔了。
  “……夫人,奴婢觉得,世子爷心里是有您的,那陈家的表姑娘也越不过您,”秀烟笑道。
  余晚媱没说话。
  秀烟看她似入定,觉得要把这事说通透,“世子爷只是为人克制,您今日生辰,他还特意送您一套头面,往先都是奴婢看错了,只当他不尽心,其实他只是不外露罢了。”
  余晚媱想如果跟陆恒没有这四个月来的相处,她也会信这番说辞,人不能骗自己,他什么样她终归是不了解的,他今晚过来只是要说明他误会了她,也许头面是补偿。
  也许那亲吻也只是他喝了酒,冲动而已。
  她不能当真,也当真不起。
  “老爷怎么去了爷房里?”她叉开话道。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秀烟一头惦记着要跟她继续说陆恒,“夫人,世子爷终究要和您过一辈子的,眼下他有松动的意思,您……”
  “别说了,”余晚媱突然道。
  秀烟嘟哝,“现在一个陈家表姑娘,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表姑娘呢,总要让世子爷爱重您,那些女人才不会趁虚而入,您难道要在这府里苦一辈子吗?”
  余晚媱把她的话抛之脑后,搭着她的手道,“我困了,洗澡吧。”
  秀烟眼睛红了,到底没再说下去,扶她去洗浴了。
  ——
  陆恒回到东厢房,门口正站着陈氏和刘氏,陈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见着他都没露出笑,只抬手用帕子擦眼泪,“瑾瑜来了。”
  陆恒阴着面踏进门,就看到陆韶安衣衫不整的下床,脸上还有女人的口脂印,那床上传出陈蓉的哭泣声,娇滴滴的,陆韶安才享用了小美人,虽说是舅姥爷家的女儿,多少不地道,但木已成舟,他也没办法。
  “您真有能耐,脸都不要了,”陆恒讥讽他。
  陆韶安自然挂不住脸,手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难道不是你给我设的局?现儿倒怪我不成?”
  陆恒冷笑,“我给您设局,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陆韶安气急败坏,“你少说无赖话,我只问你!你把香娘母子藏哪儿去了!”
  门口陈氏同刘氏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得出了答案。
  陆恒眉头皱起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陆韶安先是急怒,在看清他的冷脸后,旋即一脸难过,抓着他道,“当年是我不对,害的你母亲一尸两命,这么多年我一直愧疚,我入道观潜心参禅,也足以抵消我做下的错事。”
  他急得都顾不上仪容,只差当着陆恒的面哭出来,“可香娘母子没有错,她是我在你母亲走后才收在身边的,元儿才七岁,你是他哥哥,你们是一家兄弟……”
  “我说过了,我没有兄弟,我唯一的兄弟在未出生时就随着母亲一起去了,父亲今日说的话我当做胡话,再叫我听到了,我只能去请族老开宗祠,”陆恒道。
  陆韶安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他做的出来,陆韶安急揪住他,“就算请族老,我也不怕,我没纳妾,香娘被我安置在小葫芦巷,你以为抓了他们我全然不知,我告诉你,你要是杀了你兄弟,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牲!”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您要是疯够了,就请离开,”陆恒拂开他的手,转步出东厢房进了书房。
  这一闹陆韶安稍微冷静,他这个儿子他还是清楚的,虽然跟他对着干,但从不会暗里给他使绊子,香娘的事儿不定就是他,她在小葫芦巷没几人知晓,也就他屋里那几个女人还有跟前侍奉的奴婢加小厮知道,等他回头去审一审屋里人,应会有线索。
  他理理衣襟,记起这房里还有个刚被他睡了的陈蓉,刚才还哭呢,这会子都没声了,估摸着是被吓到了,可怜见的,闺房里娇养的姑娘哪见过这阵仗,他不免生出些许怜惜,但是外头还站着陈氏和刘氏,他这个威远侯断不能再丢面子了。
  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出来,故意冷着张脸,也不看她们,就要走。
  刘氏忙叫住他,“老侯爷,您怎么能走?我们蓉儿受了委屈,如今成您的人了,您总要给我们陈家一个交代吧。”
  陆韶安咳咳几声,正要说话,陈氏咬牙切齿道,“嫂子还不晓得我们家的规矩?是不能纳妾的!”
  刘氏讪住,眼望向陆韶安,“蓉儿的身子都没了,您总不能吃了不认。”
  陆韶安胡子动了动,半天说不出来一声。
  陈氏这时却笑出来了,“老爷屋里一堆通房,多蓉儿一个不多,嫂子要是舍得,我们陆家断不会少蓉儿一口饭吃,嫂子若不舍得,就领回去,我们只当这事儿没发生。”
  刘氏瞪大眼噎住,半晌干笑,“这也是蓉儿的福气。”
  陆韶安平白得了个通房,自是心满意足,任几个小厮丫头簇拥走,东厢房一片狼藉,自有小厮进屋收拾,随即正院那头的嬷嬷过来,将陈蓉带走。
  陈氏等他们走后,才收敛了笑,露出阴狠神色,冲刘氏道,“原来嫂子混不介意蓉儿跟的是谁,只要是这府里的爷们儿就成。”
  刘氏讪笑,“妹妹想岔了,蓉儿不中用了,我再送个更听话的来……”
  陈氏哼笑,“得了,别又进了老爷屋,这府里老爷不管事儿,陆家的钱嫂子就别想了,蓉儿要有本事,老爷的那点私房钱随便花。”
  刘氏笑不下去,便告辞走了。
  檀棠院安静下来,再听不到吵闹声。
  书房里,陆恒再看不下去手里的书,闭眼躺到罗汉床上,意识回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挺着肚子在房中发现陆韶安跟自己的贴身婢女厮混,那天他只记得母亲流了很多血,再也没睁开眼。
  ——
  另一头,韩云生从陆府出来,坐上马车后打开手里的香囊,里面有一张信纸,还备着两张银票,他打开信看,蓦地发出一声轻笑,四个月没见,曾经爱说笑的小娇娘成了端庄稳重的大家夫人,但性儿还是没变,求他办事又不想欠他的情,好大一手笔。
  韩云生住在城郊,趁着还没关城门马车驶了出去。
  韩云生叠好信装回香囊,眯着眼靠在凭几上,往嘴里塞橘子。
  没一会,马车骤然刹住。
  “怎么回事?”韩云生掀车帘,话落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倒在马车前,后面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过来抓她。
  那女人抱住车把式的腿,尖叫道,“求求大爷救奴婢,奴婢是威远侯府世子夫人跟前大丫鬟,您救了奴婢,我们夫人一定会重谢的!”
  韩云生咧出笑,冲那大汉吐一口籽儿,大汉啊的一声,登时满脸血,地上女人又惊又惧,韩云生指着她对车把式道,“把她捆起来带走。”
  ——
  过了二十八,年就近了,府里倒也热闹,陈氏将各处都置办的规整,陆恒也休沐两日,但各家往来应酬多,他虽不喜这种场合也得应付,原本夫妻二人就不常同处,就是这闲暇时也见不着面。
  余晚媱倒是乐的自在,呆在屋里养着身子。
  只是因陈蓉一事,陆恒陆韶安父子俩到底维持不住表面平和,见面就冷言冷语,好好儿的除夕夜也没过好,草草用罢膳就各自回屋了。
  西厢房这边的丫头们私下聚一起在旁边耳房吃酒,余晚媱搁中间蹭了两口汤,有说有笑在一块玩骰子,还没玩多久,雪杏过来请她,说陆恒来她屋里正等着呢。
  余晚媱算算时间,这个月到头了,还没到下月初,他来总不会为着那档子事,可是她近来极谨慎,没做过什么让他恼的事。
  莫不是……她给韩云生递信被他发现了。
  余晚媱顷刻惊住,从座上起来,入了厢房。
  她进门即见陆恒背对着她站在榻边,手里握着她的帕子,见她进来,又将帕子放下,余晚媱小步到他身边,“爷。”
  心下已是忐忑不安。
  陆恒只嗯一声,眉目放松,低头注视着她,她穿的有些随意,罩了件松花褙子,挽着低髻,鬓边扎了朵桃红绢花,衬的脸如玉似娇。
  她好像很紧张。
  也不是,她在他面前一直是这样的,刚刚还在耳房跟丫头有说有笑,转眼到他跟前就闭着唇,垂着脸很温静。
  陆恒顿了顿,想说又没什么可说的,他过来无非就是看看她,真看到了,又有更多的心思出来。
  似乎那天的吻,打开了闸,让他一看见她,就抑制不住心底的躁动。
  他应该走的。
  但他伸出了手,仅在一刻,快抚到她脸上时,她轻着嗓音道,“爷,照着您的规矩,今日不是初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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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陆恒的手止在她腮侧,目光在她面上巡视,她仍是温婉娴静的姿态,仿佛怕自己坏了他的规矩,惹他不快。
  陆恒的心底不免放柔,打从她进门,这么多天下来一直恪守礼数,那几次误会全是他将她想岔,其实这么多年,他很少跟女人相处,他母亲走后,他身边伺候的多是小厮嬷嬷,大了后连嬷嬷也打发出外院了,陆璎是他妹妹,他对陆璎更像对小孩子,说到底真正的女人是什么样。
  还是从余晚媱身上看到。
  柔弱、沉默、内秀、妩媚。
  是活生生独属于他的女人,安分的呆在宅院里,等着他疼爱,可能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她相夫教子,这就是她的一辈子。
  陆恒伸着手指将她耳边的碎发绕到耳后,温和道,“觉得闷可以去找二妹妹,别总是和丫头们一道。”
  这是他在余晚媱面前最温柔的时候了,可是说出的话却叫余晚媱僵住。
  雪杏和秀烟端了茶水果子进屋,他没打算喝茶,来这里只不过临时起意,就像她说的,他亲手定下的规矩,断没有要破坏的道理。
  他转身欲走,身后女人却唤他一声,“爷……”
  带着绵绵缠意,他在这一刻有种想妥协的认命感,罢了,她既然黏人,今儿是除夕,就勉强破一回规矩吧。
  他旋过身,才要张口说安置。
  对面余晚媱稍抬起脸,看着他软声道,“爷觉得我和丫头们玩闹是没了身份,对吗?”
  陆恒几不可见的皱眉,在他的意识里,下人是仆从,身为主子确实不能跟下人混作一团,这不是身份不身份,是没有体统,她往后还是当家主母,长此以往,下人们都不敬她,于她并没有好处。
  余晚媱又把头低下,细着嗓音道,“我娘去的早,家中只有爹和哥哥,我是嬷嬷带大的,和丫头玩是常事,爹和哥哥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不对。”
  陆恒手指微动,他自然知道她家中情况,商户没有讲究,说到底是因为本来就身份低,可权贵不一样,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这是生来的不同。
  但陆恒看着她白皙后颈,还是没再说了,毕竟这院子有他,她在自己屋里找丫头解闷,不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抬起脚往外走,没走两步,余晚媱轻声轻气道,“爷,其实二十八不是我的生辰,那是我爹捡我时的日子,头面太贵重了,您还是……”
  “给你了就是你的,”陆恒侧头瞥她,从她的语气里嗅出了避嫌的味道,但为什么避嫌,他暂时没想明白,跨过门槛出去了。
  秀烟从外头进来,眼见余晚媱坐到杌子上,拿起凉掉的茶水往花盆中倒,秀烟到她跟前,支吾着,“夫人,自从那晚出事,世子爷一直睡在书房,东厢房都没进过,您好歹留下他。”
  余晚媱把杯子塞她手里,解了发髻,绕到屏风后去褪衣歇息。
  秀烟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馁,端着盘子往外走,一眼见雪杏猫着腰贴在窗户上偷听,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劈手照着雪杏的脸给了一巴掌,骂道,“你胆子越发大了!连夫人在屋里说话都敢偷听,当真以为没人管的了你了!”
  这一闹,满院子人都聚过来,陆恒那头才进书房,听到吵声,又走出来,墨砚把事儿一说,陆恒一下就黑下来脸,径自绕回西厢房,正见秀烟按着雪杏在地上打,余晚媱在屋里慌忙出来,才穿了件素衣袍子,披着长发,倚在门边往外看,正好跟他眼神碰上,她心里一咯噔,自己这身着实不得体,叫他见了估摸又得发怒,也顾不得其他,把头缩回屋里。
  陆恒仅见那腰肢纤细,白净的脸唯余一点唇红,靠着门略含羸弱,还没等他发话,她已转进屋,那满头长发随着动作零落,似坠到他心口上,撩起了丝丝缕缕的痒意。
  陆恒凝住心神,再扭头,指着地上被打的号啕大哭的雪杏,叫几个婆子把她捆起来撵出去。
  这闹剧也算告一段落,陆恒回书房睡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的身影,娇怯的、温软的、伸着细细指尖推拒着,到最后便是她的眼泪,如蜜般落在他身上,烫了他的心。
  他骤然坐起身,倒了一杯冷茶灌进口中,这才稍微冷静,再躺下去就想到了那个丫头雪杏,那是陈氏拨给余晚媱的,陈蓉是被她搀进东厢房的,如果没有父亲,进屋的就是他,太巧合了,现在还偷听余晚媱说话。
  他心思定住,后宅纷争他见识过,他母亲就是被贴身丫鬟摆了一道,才落得一尸两命,但陈氏嫁给陆韶安这么多年来,从没在后宅惹出过什么事,可是雪杏确实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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