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从小就教她,在外要有礼貌,尤其是遇见年长的大人,所以她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山里湿气重,女孩儿待久了不好,“老师,要不学生送她回去?”程怀若开口道
老师喜静,他也担心小孩子闹腾,会扰了师长。
只是这次,他却猜错了。
“来,我背你走吧。”衔玉眼前突然立了一道青影,有力的臂膀拍了拍她,示意她上来。
小姑娘愣了“你……你是谁啊?为什么送我回去?”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不像坏人,甚至还很好看,可是她不能随便跟别人走。
“你可以唤我言叔叔”他目光温和,也不催促,只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绳。
然后,程怀若便眼睁睁地瞧着,向来不苟言笑的师长,此刻却极有耐心得哄着她,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背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儿走了。那姑娘还傻乎乎地与他招手,“哥哥,谢谢你,下次再见。”
程怀若:哥哥很想教教你,不要随便跟人走的……
……
下午的时候,红霞满天。庐州正月,少有这样好的天气。
璨如开门的时候,从未想过会是他。
背后是趴着睡得正香的衔玉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心绪,假装平静地与他交谈。
“你……来庐州公办?”她语气平和,握紧的指尖却轻颤。
男人背后握着的手,同样收紧。“不,我来看望故人。”
“见到了吗?”
“嗯”
璨如把睡熟的小姑娘交给絮儿,随后引他去花厅喝茶。她走在前面,房嘉言落后他半步,目光从未离开过眼前的女人。
是的
女人
她年岁长了许多,眼角眉梢,已经隐约有了岁月的痕迹。
可是她依旧美丽,举手投足,风韵清雅。
“衔玉,很像你。”他道
那个女孩儿,蹦蹦跳跳的,性子开朗,活像一个小太阳,路上不停地问他问题。透过她,他好像能窥见璨如小时候的样子,应该也是很漂亮的,只是没有衔玉那么快乐。
说起女儿,璨如便如同天下所有的母亲般,心底柔软起来。她唇角含笑,说道:“像个男孩子似的,最调皮了,没有闹你吧。”
那是房嘉言从未见过的温柔
“璨璨……”他停下脚步,沉声喊道。
璨如心中一震,脚步慢了下来。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平江,那个春意盎然的竹园,两个人最热烈的时候。他永远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长身玉立,静静地看着她荡秋千。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半低着头,没有看她的眼睛。
璨如依旧站在他身前,没有回头,只是用力眨了眨眼,想把眼里的热意逼回去。绿湖边,柳枝光秃秃的,带着一丝凉意的风吹过她鬓边的碎发,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道歉呢
温热的泪从脸上滑落,打在了她白皙的手上。
那三年,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她缓缓转身,眉间舒展,唇角含笑,“我没有后悔过”
“与你在一起的那三年,我过的很开心。”璨如低了低头,一直盯着脚下的路。“我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与你好好告个别。”
一行清泪再次落下,她笑着与他说起从前。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给你泡茶……”她转身,往花厅走去。
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璨璨,我没有娶卢氏。”那只手很小,细腻柔软,完全包裹在他掌心。
他娶的不是卢氏,是郑盈。
徐延登上首辅之位的那年,他们便已经和离。
他缓缓靠近,从背后拥住了她。“我还能,再陪着你吗。”
环在腰间的手很紧很紧,她侧头,鼻尖擦过他的下巴,背后的人身上的味道依旧好闻,像是沉木。
“嘉言……”她呢喃了一句,好似轻叹。不过一息,她轻颤着手,覆上了他的。
无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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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宗仪走的很早很早,衔玉都七岁了。
每个人都会孤单,如果留璨璨一个人过完余生的话,不是太难过了么。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嘉言做到了这一点。
前世的番外,我现在写不出来,没有感觉。
救命,我觉得怀若哥哥跟衔玉好甜呐(激动的心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