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前朝首辅——小河边舟
时间:2022-08-12 06:59:23

  她走后,李宗仪便将手中带血的帕子收进了袖口。
  “我多倒了些热水,你烫烫脚吧,活络气血,莫要病了。”她转头便去忙活起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短短一刻,他思索了许多。
  若是当年没放她走,如今两人是不是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她就像天下每一位妻子那样,关心着自己的丈夫,自己也会学着,去细心爱护自己的妻子。就如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
  或许,他也可以不去做那些事。江山多俊杰,总有人能替他做完的,自己只需要陪着她,安静地过完这短短几年。
  他时间不多了
  “璨璨”
  “啊?”
  她已经端了铜盆到自己跟前,李宗仪不想她这么伺候自己,便将她拉了起来。“你去坐一会儿,我来罢。”
  他这样小心她,璨如却不觉得有什么。
  除开那些情情爱爱,两人也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内心觉得可以依靠的人了。这些事,又怎么做不得了呢。
  她端了个小凳子,撑着脑袋坐在他旁边儿,发了会儿呆后,便接过他手上的衣裳烘了起来。“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大官儿了,怎地这样不讲究,衣裳破了都没补上。”
  女人家都会随身带着针线,她去床上放着的荷包里翻找起来。烘了半干之后,她便开始给他把破了的那个口子缝上。
  官?
  大么?
  他摇了摇头,倒是没甚感觉。
  皇上给他升官儿,他便受着。不过不封也没什么,他对做官不感兴趣,他一直想要的,是做完他没做成的事。
  如今,就快要做完了。
  “你喜欢我做官吗?”他问道
  若是她喜欢,那他觉得,再升一升也无妨。
  璨如咬线头的时候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她抬头惊愕地看着他:“虽然你很厉害,可是你怎么可以把升官说的像捡大白菜一样。”
  嗯,李宗仪嘴角泛起一抹笑,心里终于愉悦了一点。
  她承认自己很厉害
  “不过……我觉得皇上应该再给你升个官。你真的……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璨如一边用手磨平了他线头那处的凸起,一边轻声说道。
  他清丈了全国的田地,让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有了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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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想写番外的一天……
 
 
第72章 有愧
  他笑了起来
  舒朗的面容像迎面吹来的和煦的风,透着一份骨子里的儒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能与他这样相配,明明他的年岁也不大。
  屋内的烛火只有半个指头长,烧着烧着就暗了起来。
  璨如拿了剪子去挑那根灯芯,火光中划出呲啦一声。“你来庐州,是有要事吗?”
  他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回响在狭小的屋子内,璨如收回了剪子,重新坐回他身边。
  “这几日,你莫要进城了。”他又道
  许是不放心,他又添了一句,“陈家祖宅在庐州,我这次,便是来清办的。”他的目光变得幽邃起来,骨子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璨如却有一种冷风扫过脊背的感觉
  她抬头,悄悄看了她一眼。明明还是那个身姿挺拔,温文隽雅的年轻人,可是璨如觉得,自己已经很难从他身上找到那年的感觉了。
  清办,说的难听点儿,不就是抄家么。
  陈氏一族,当年多显赫,她初到庐州时,感触最深。可是如今,他坐在她身侧,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这样一个曾经显赫一时的氏族,打入了泥里。
  室内沉默了片刻,李宗仪侧头,看见她躲闪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吓着她了。
  “你怕我吗?”他一时间失了分寸,伸手将她捞了过来。
  他许久未抱过她了
  怀里的人并不说话,他也极有耐心地安抚着。“你别怕我,这天底下最不用怕我的人就是你了。”
  烛火燃尽了,屋内彻底暗下来。
  黑暗中,李宗仪冰凉的手,突然覆上一抹温热的触感。她的手,正扣在他的手背上。
  “我不怕”她的声音很温柔,在黑夜里,最能抚慰人心。
  李宗仪揽着她的手终于微微放松
  “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不像,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了。”璨如还是把心里的话如实说了出来
  “我那年初嫁与你时,你还是个混不吝的样子,老太太最头痛你了。”她静静地与他说话,“然后你变了,变得更像一位……世家公子,只是有点陌生而已。”
  屋子里没有光线,昏暗一片,只有她平静温柔的声音。
  听完她的话,他又缓缓收紧了揽住她的手,不安感由心底升起。他要如何告诉她,那个娶她的男子,已经死在了那年深山雪崩之时。
  “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呢。”他反扣住她的手,淡淡道。
  他能接受她喜欢上别人,却不能接受,她曾经爱过的,是这句身体的另一个灵魂。
  可他才是那个外来者
  男人嗓音低沉,璨如听出他话语中的疲惫。她回过头去,身体轻轻靠进,额头贴在他的下巴上。“我喜欢那天夜里,你给我煮面时的样子。”
  连日赶路,他下巴上泛起一茬青色的胡渣,头缓缓下移,在她额头上留下一记轻吻,触之既离。
  璨如觉得,他此刻很孤独的,就像那日在九原,她遇见徐延一样的感觉。
  他站在太华山上,俯瞰着广阔的天地,山峦江水,云雾夕阳,他静立其间。
  徐延去西北之前,专程来九原寻过她。给她留了一封信,让她届时交给郑盈。
  璨如好奇他为什么要留这么一封信
  后来,赵序告诉她,此去西北,恐有异变……
  他与徐延一道,去了那个虎狼之地。是死是生,犹未可知。
  “会有危险吗?”她靠在他肩膀上,问道。
  “不会,放心。”李宗仪觉得,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依赖他的女孩子。比起亲人,他更想与她做恋人,只是上天是公平的,赐予他十年光阴,又剥夺了他与人终老的权利。
  这一夜,谁都睡不着。
  他抱着她,低声与她说话,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有个人这般陪着自己,已是无憾。
  翌日一早,他就进了城。
  几乎是同一时刻,全城戒严,禁止出入。
  妇人坐在炉子边,与她描绘着这几日封城的场景。“军爷轮番守着,谁都不让进,也不知是出了啥事儿。”她很纳闷,也好奇前几日来借宿的几位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看着倒像是大官儿,高头大马来着,人也俊俏。”
  璨如没有插嘴,安静的听着,不时笑笑,心里却担心。
  两人在屋里闲聊着,她莹白的耳尖一动,好像听见了一阵敲门声响。她止住了将要起身妇人的动作,说道:“我去看看吧”
  她打开门
  印入眼帘的是一根竹木做的禅杖……
  ……
  冬月初八
  庐州突然下了点小雪
  分外罕见
  同时,这一夜,陈氏阖族下狱,鲜血染红了地面薄薄的一层雪。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纯蓝的的倩影进了屋内。
  乌雀低着头,不是很明白这位为何这么晚过来。庐州城戒严令刚撤,她便得了消息,怕是一早便在城门外等着了。
  这姑娘从未这般急躁过,至少乌雀没见过。
  她走的很快,地面湿滑,她竟也顾不得,就连身上碍事的髦衣都扯了下来,泄愤般地扔给了快步跟着的李申。“姑奶奶,您慢点儿,这要是摔着了,我解释不清呐。”
  “别跟着我,谁要你解释了,都瞒着我才好呢。”她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怎么都找不着缺口泄出去。
  她半跑着进了内室,绵软的雪花落在肩上,她用力地扫落,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地低落,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她挥开珠帘,终于瞧见了他。
  那人坐在床沿上,单手给肩膀上药。
  “你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她站在原地,低着头,眼泪像铜钱串子一样往下掉,不敢上前,也不敢看他。
  那么大一个血口子,怎么会不疼呢。
  李申站在后头,面对他主子的幽邃的凝视,极力摇头想撇清关系。
  别看他,都是元明那老秃驴泄的底。
  璨如一直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很远,就像太华山的云雾那样,看得见,触不及。她还很年轻,她爱的所有人也都很年轻,自己不需要去考虑死亡离自己这么遥远的事情。
  可是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就是这样一个事实。
  “元明师父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眼眶通红,垂在身侧的指尖也在颤抖。她不信任何人,只想听他亲口说。
  李宗仪单手缠着伤口,一点一点收紧,却压得肩膀处渗出鲜红的血。他本以为瞒她到最后一天,然后悄无声息得退出她的生活,却没有想到,生活总有变数。
  珠帘重新打落,发出嗒嗒的响声。
  他没再管肩膀上的伤,起身走到她面前,失态地将她拥进怀里,唇吻着她柔软的发顶。“我不想真正到那个时候,留你一个人。”
  都这时候了,李申识趣儿地退了出去,把门紧紧带上。
  “那你没有想过,我什么都不在乎吗?”她压抑着哭声,凝白的双手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我不在乎你能活多久,我也不在乎你有没有权势。”
  “我只想要你陪着我……”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了他胸口的衣料,月白色的寝衣,湿了一大块儿。
  他抱紧怀里的人,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造化弄人,人生过于短暂。
  “能得你在身边,已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他把该做的事做完了,却依然觉得心中空洞无比。“璨璨,我此生,终归是有愧于你……”
  她脑海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能弥补两个人失去时间。她抬起头,凌乱的吻落在男人微刺的下巴上,又渐渐朝上,触上了他苍白的唇。
  良久,直到两个人都停下微微喘息。
  他失血过多,皮肤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可是就在刚刚,他的脖颈处泛起一阵异样的红。
  璨如伸出手,抚上他的耳根。
  是滚烫的温度……
  她知道他想要她,可是他有诸多顾虑。
  比起言语,她更喜欢身体的接触。恰如她喜欢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这能带给她浓重的安全感,比任何话都让人慰心。
  两人的呼吸都逐渐粗重
  她没有再逃避,而是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纤细的腰际,莹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几乎是一瞬,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正视身下的温度,低声问她:“你会后悔么”
  这是最后的询问
  她抓起他的袖子,抹了一把脸,告诉他:“不会”
  下一瞬,她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卷起,身体失去了重心,她被轻柔地放在了被褥上。男人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一道血痕,可他无暇顾及。
  猩红的血蹭到了璨如纯白的寝衣上,泛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吹灭了几乎所有的烛火,只留了床前的一盏,摇摇曳曳,刚好可以看清她的所有……
  良久……
  璨如依偎在他的臂膀上,悄悄探出头,问道:“你会不会太累”
  窒息的快乐过后,她方才想起他已经忙碌了许久,身上还有伤。她才经历过一场酣畅的乐事,脸上泛起一阵嫣红,说话间,臂上的被褥往下滑落,凝白又缀着红蕊的小巧半露了出来,她却毫无所知。
  男人躺在另一侧,听见她的话,微微侧头,看见那抹刺目的白,目光微深,没有回答。
  不过一刻,他便又覆了上去,亲自告诉她,自己的答案。
  大魏十一年,陈氏一族流放岭南,朝廷下派要员辖制三州……
  同年,房熙遗登首辅位,徐延为次辅,李宗仪次之。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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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猝不及防是不是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啦啦啦,谢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么么哒)
  番外还差一点,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发出来,嘉言有一个,赵序有一个。(九点和十二点发)
  【以下是作者反思】
  首先,这本书的梗是古穿今,我们快乐的点应该在男主重生后的一系列大佬操作,但是无奈作者手残,给写废了。
  而且写古言权谋方面的,如果要写的符合逻辑一点,还是要有一定的历史积累。作者要去恶补历史了,争取以后写出一本好的古言。
  其次,作者心态崩了好多次,而且纲也崩了,实在很难把这本书苟长。(狗头)
  最后,我中间断更了。(难怪我没有饭吃,该打。)
  谢谢评论区里面的小天使,你们一度是我写下去的动力。(鞠躬)
 
 
第73章 赵序
  房嘉言死后,她好像再也没笑过。
  那天阿银来回禀他:“爷,东院儿那边,夫人想见您。”原夫人住西苑,从前他为了区别开来,会在称呼前加个方位,这唤法没被主子制止,把便是许可了。
  这习惯延续至今,如今就算西苑那位不在了,也轻易改不过来。
  赵序原坐在椅子上看书
  听见他的话,落在书页上的目光顿了一下,转而指节重重的压上那本书,像是在刻意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别人可能瞧不出来,可阿银毕竟跟他久了,自是知晓主子此刻的心情。
  “爷,几位管事那里我已经处理好了,您先去看夫人吧。她许久不见您……”后面他没说了,只盼着这两位主子能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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