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零年代喜当妈——姜一白
时间:2022-08-12 07:22:15

  盛谦知不语。
  唐雪梅原本是指望盛谦知能帮自己出口恶气的,现在恶气出不了了,她每天生的那些气只能自己消化,这几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因此逮住机会,她就一定得抱怨抱怨。
  “她以前是怎么巴结你的,你都忘了?为了和你结婚,她连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都能接受,这得多不要脸!你俩刚定下亲事,还没结婚呢,她就来咱家干活,跟条哈巴狗似的!”
  盛谦知眉头动了动,只要出声制止,沈棻房间的门忽然推开了。
  沈棻端着水盆走出来,她刚在房间里简单擦了身体。
  现在条件不好,如果要洗澡,得用大澡盆,一锅一锅的烧水,自打沈棻习惯了每天都淋雨后,再回来洗这澡就不习惯了。幸好邹市的夏天温度没那么高,不被太阳直射的地方是凉爽的,她还能用擦身体勉强对付对付。
  唐雪梅好像得了沈棻牌PTSD,一看见她出来,立刻闭紧嘴巴。
  沈棻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唐雪梅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她应该啥都没听到吧?
  正这么想,放下盆又走回来的沈棻忽然瞧向唐雪梅,她浅浅笑着,笑容里却看不出亲切,只有嘲讽和冷漠,“妈,你还是赶紧劝劝你儿子,和我这条哈巴狗离婚吧,毕竟他一条高贵的狗,离婚以后还能找一条更好的。”
  唐雪梅:“……,???”
  “你骂谁是狗?!”唐雪梅哪里忍得了沈棻骂盛谦知,她是强压着冲动,才没直接飞奔到沈棻面前和她开撕,“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可不就是狗,”沈棻善意地提醒,“我们有两个孩子,隔着物种没法生,您知识学得多,应该懂这些。至于您嘛……是不是突破了物种界限,争取到世界前沿的生物技术,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沈棻说完,扭头回了房间。
  唐雪梅:“……”
  这、这这这,这是把她也骂进去了??!
  好气,太气了,要盛谦知去骂她一顿才开心!
  “你看见没,她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唐雪梅质问道,“你还想着她的好?她连你、连我都能骂,你再不把她珍珠,她就真无法无天了!”
  虽然挨了骂,盛谦知的反应倒是很平淡,他静静道:“您如果不骂她,就没后来这些事。而且……她来我们家干活,省心的是您,您不能既享受成果,又瞧不起人。”
  盛谦知说完,拎着自己的脏衣服走了。
  唐雪梅不但没等到盛谦知去教训沈棻,自己反倒被盛谦知一通教训,脸色极其好看。有那么几秒钟,她都觉得自己是要升天了,这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盛谦知追着沈棻回到房间,“对不起,妈就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棻原本还不怎么生气,一听盛谦知这话,就有些生气了。
  糊弄学男人!
  当初她和盛谦知定下要结婚后,盛谦知便简单说起家里的事。那会儿唐雪梅总是头晕,沈棻便想着,不能让老人家干太多活,得让她多休息,毕竟和头有关的,都不是小事。
  结果她的所作所为,到了盛家人眼里,就是犯贱!
  盛谦知呢,方才有帮她说一句话吗?
  一直都是这样!
  沈棻冷笑,“我也只是个没文化的妇女,说不出什么好话,你也别跟我一般见识,毕竟我下次还得说。”
  盛谦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听过你说过什么心理的想法,也没见你在外面替我说一句话。你和你妈、你弟弟才是一家人,这一点我明白,但是我也要告诉你,我的男人,必须要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你办不到,就抓紧签字离婚!”
  盛谦知语塞。
  思及过往,他确实没替沈棻说过什么话。
  准确的说,是他根本就不怎么说话,他甚至都没仔细想过,一向强势的唐雪梅,为何对沈棻的态度算不上强势。如果他多想想,便能想到,这些都是唐雪梅在他回家时故意装出来的。
  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就是不往这方面想。
  或许,是他自私的以为沈棻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根本不在意她的处境。
  好像就算盛家有刀山有火海,沈棻也会为了他,义无反顾地留下来。
  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自私的。
  “……,对不起。”
  “用不着,”沈棻冷眼看着他,“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抓紧把财产分割的方案定下来,签字离婚!”
  盛谦知拧起眉,“我……不想离婚,沈棻,我们谈谈。”
  “笑话,”沈棻说,“你想说心里话就说,不想说你就不说?对不起,我不乐意听,如果不是同意离婚这件事,其他的不用和我谈了。”
  沈棻说完,扔下刚刚擦过脸的毛巾,转身就走。
  盛谦知问道:“你去哪?”
  “要你管?我用我的腿走路,碍着你了?”
  盛谦知:“……”
  已经快要到孩子们放学的时间,盛谦知估摸着,沈棻是要去学校。想到沈棻最近和学校的老师有过节,盛谦知想了想,抬腿跟了上去。
  *
  李老师已经有两天没看见沈棻,而校长见了他,更是和平时无异,这让李老师坚信,沈棻根本拿不出真凭实据,已经被校长撵回去了。
  他很舒心,同时也很放松。
  放学后,李老师拿着自己的公文包,准备回家。
  刚出校门口,他却被一个家长拦住,“哎,李老师,我家小鹏出来没?”
  李老师定睛一看,这是他班里小鹏的妈妈,小鹏也是跟着他补课的一员。
  李老师的表情便和善了些,“快了,来接孩子?”
  “都这么大了,哪还用接,顺路而已。”小鹏妈妈左右看看,把李老师拉到街边的房子旁,确定左右无人,才低声问道,“李老师,咱的补课什么时候继续?小鹏的成绩你也是知道的,再这么耽搁下去,我怕他成绩又下滑!这孩子要是没您监督,根本不好好学习!”
  李老师微笑道:“您放心,看着孩子们上学是我的义务,也是责任,我会一直关照他们。”
  他这话说得很圆滑。
  小鹏妈妈笑道:“这我当然信的,不过……李老师,我有个亲戚,也想来您这补课,您看行不?他那孩子不在咱们学校,本来是跟着他们班主任补课的,结果他们班主任莫名其妙被停课了,就没人教他了。”
  李老师心念一动,“被停课?”
  “是啊,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了。”
  李老师问:“叫什么?”
  “叫啥?这……我记得好像是姓张吧?”
  “张路远?”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果然是他。
  被停课的老师没几个,李老师一猜就能猜到。原本他还没什么兴趣,但一想到能赚张路远学生的钱,他就生出几分好胜心。
  沈棻不是想给张路远平反吗?他就得让她看看,张路远被停课,学生却跑到他这边了!
  “哦,行啊,”李老师说,“等过几天,把他带过来看看,价钱和你们一样。”
  小鹏妈妈没表现出欣喜,她只是古怪地看着李老师。
  李老师十分不解,正要询问,屋子里忽然走出几个人来。
  为首的是面色铁青的校长,还有学校的几个老师,以及……看热闹的沈棻和盛谦知。
  沈棻好以整暇看着他。
  李老师足足傻了十秒钟,他慢吞吞地看向自己方才站的位置,是窗户旁,他……中了圈套了!
  “校长,你听我解释!”李老师急急地走过去。
  校长却怒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老李,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小沈都把家长们找过来了,我都不相信你会干这种事,你竟然……你!”
  沈棻凉凉道:“李老师不只是补课这么简单。”
  校长问:“怎么说?”
  沈棻朝盛谦知伸出手,盛谦知便把早准备好的几张纸交给她。
  “这是我向补课的同学们询问的补课内容和上课内容的对比,您看看。”沈棻把几张纸递过去。
  校长不教这一科,虽然看不明白具体的,但他大体能知道,李老师补课的内容,全都是新课!而白天正常上课的时候,大多时间是在复习!讲题!
  这就意味着,如果不参与晚上的补课,就肯定跟不上学习的进度!
  小鹏妈妈愤愤地看着李老师。
  她和大多数家长一样,其实不愿意惹这个事,他们总想着,只要孩子能学习好,就算交钱补课也就认了。可沈棻把这几张纸拿给她一看,她便气得血压都升高了。
  这是什么行为?这姓李的还能算是教书育人的园丁吗?!
  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小鹏妈妈一生气,便答应了沈棻的提议。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李老师再无辩解的可能,校长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对李老师的处罚,估计不会轻了。
  不过……
  沈棻盈盈一笑,“校长,还有件事。前几天我和您提过张路远,您当时说认识他,没错吧?”
  校长点点头,心里奇怪沈棻为何忽然提到张路远。
  “有件事,我得和您说一下。张路远一直在给学生无偿补课,已经很多年了,这事您知道吗?”
  校长迟疑片刻,点点头。
  他听说过这事,前段时间张路远被举报停课,他还很替他不平。不过没办法,一来他只能管他们学校,二来这种事被抓到“现行”,确实没法很好地说清楚。
  沈棻说:“我知道这件事几乎没办法弥补,但有件事,必须得让您知道知道。这位李老师,因为生气我不让孩子在他这里补课,反而带到张路远老师家,所以给隔壁学校的校长写了封举报信。他笔迹特殊,‘捺’向上挑得特别厉害,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事,我只是和您说一声,没别的意思,现在没我的事了,我就先走。”
  校长:“……”
  这老李实在是太过分了!自己不配为人师表,做些龌龊事,竟然还好意思去举报别人?!明明知道人家是无偿补课,还要搞这一出!
  他绝对不能饶了他!
  *
  处理了李老师的事,沈棻轻松很多,便和盛谦知接了俩孩子,然后一起去医院看望张路远。去之前,二人去了商店,沈棻挑了几样水果和营养品,交到盛谦知手里。
  盛谦知看了她一眼,自觉地拿到柜台上付钱。
  很好,真是她的好提款机。
  再见到张路远,他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大约还在为不能继续上课的事情难过。
  沈棻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教育局不是她开的啊。
  盛淮荫和盛淮先已经叽叽喳喳跑了过去。
  其中盛淮先负责叽叽喳喳,盛淮荫负责跑。
  两人围在张路远方便,张路远脸上倒是有了笑容。
  杨珂低声道:“医院不是好地方,你们把孩子带来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不是钱啊!”
  “没事,张叔叔这不挺开心的嘛,让他们多待会儿,而且……”沈棻睨了眼地上的东西,平静道,“东西是他付钱,不是我付钱。”
  杨珂:“……”
  这古古怪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她闺女已经彻底翻身做主人了?
  盛谦知道:“妈,是我们一起买的。”
  杨珂打着哈哈过去。
  “这次其实算是我连累了张叔叔,明天我再去问问校长,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沈棻说道,“我和盛谦知一起去,说不定能有点用。”
  当然,有用的是盛谦知团长的身份。
  不用白不用。
  盛·工具人·谦知脑子好使,稍微想想便明白了沈棻的意思,道:“我有个战友,有点门路,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他。”
  杨珂不太好意思,“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
  沈棻却翻了个白眼,“哦,不早说。”
  杨珂:“……”
  她是不是该和闺女学学御夫之术了?
  “我愁的其实不是这件事,”杨珂远远地看了眼正和外孙们玩闹的张路远,叹气道,“其实即便他没法上课,我俩的存款也够养老了,而且他还有养老金,是不愁吃穿的。只是事情发生之后,他那些学生,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估计是觉得他平时管得太严,总逼着他们学习,所以挺讨厌他的吧?说实话,我这心里,是有些凉。”
  沈棻正低声安慰杨珂,护士小姐姐走了进来,“有人要见张路远同志,让他进来了?”
  “谁啊?是不是你张叔叔的弟弟来了?”
  杨珂正猜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走了进来。
  他们一个人抱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满用纸叠的小星星,另一人则拎着果篮、怀中抱着一束鲜花。
  “张老师,我们来看你啦!”
  杨珂一怔。
  张路远却板起脸,“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得花多少钱!”
  “哎呀,您放心,”两个学生跑到张路远身边,“花是我们去山上采的,水果是每家一个拿的!”
  沈棻原本正替张路远高兴,总算是有学生记得他的好的,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她再仔细看去,果然,这些水果种类很多,大小不一,只是被精心装饰过,打眼一看,和普通的果篮并没有区别。
  “这星星呢,是我们全班一起折的,”学生笑嘻嘻地把玻璃瓶塞给张路远,“您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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