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计都甚至还给芾黎指了指他们一族幼崽玩乐的地方,芾黎起初有些羞涩,不时回头看一看他,不过很快就和修罗幼崽们玩耍了起来。修罗族崇尚武力,连幼崽都比其他族更勇猛好斗。幼崽们战作一团,芾黎用她的仙术打败了几个幼崽之后便退到一边不时替他们叫好。罗喉计都连连点头,芾黎比起柏麟对妖魔族更多了几分包容,方才玩乐间甚至还亲自替他们疗伤,没有丝毫嫌弃。
告别了“活泼可爱”的修罗幼崽们之后,罗喉计都说要带芾黎去瞧瞧他们一族美艳的修罗女子。没办法,未分化的修罗幼崽和男修罗生得确实有些可怖,虽然芾黎没有说什么,但罗喉计都担心她只是一时觉得新奇所以才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是希望让芾黎知晓他们修罗一族也有长得好看的。当然了,他也想借此瞧一瞧芾黎对女修罗的看法,隐晦地试探一下她和柏麟对于……对于女修罗的接受程度,毕竟……他心悦柏麟,想修成女身与他……
芾黎含笑瞧了他一眼,乖乖跟他去魔域最有名的……怎么说呢……简陋客栈或是酒楼吧?美艳的修罗女会在此或是表演舞蹈或是展示武力来吸引心仪的修罗与她们结为连理。这不,台上这一位姿态妖娆,火辣热情的修罗女一面跳舞一面朝罗喉计都投来含情的目光。
罗喉计都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眼,他已经心有所属了,自然不能再接受旁人的情谊。见他无意,修罗女撇了撇嘴,又换了个高大威猛的男修罗展开攻势。对于方才这一出郎无情妾有意的戏码,芾黎礼貌性勾了勾嘴角,心中有几分不耐。
一眼就能看到底,真是无趣啊……她在心中感慨道,诚然这些修罗女个个美艳绝伦,与天界端庄优雅的仙子们相比,某些程度上更具感官刺激性。但在芾黎眼中,她们却如同没有色彩的画一般寡淡无味。
只消瞧上一眼,她们在芾黎眼里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芾黎觉得这就像阅读一本早知道结局的薄薄书册,翻开只能见到拙劣的一些尝试表达内容的歪歪扭扭的涂鸦,没有任何可以探究的地方,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她有些后悔亲自来魔域了,虽然她早知道修罗族没什么脑子,只知道杀戮和掠夺,但她没想到修罗族居然没有一个能让她眼前一亮的奇葩。哎,说起来还是中天殿里的那位更让她着迷,她对他充满了探索的欲望,想要摸清他一举一动的所有意图,想让他交代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心思,想让他对她毫无保留……
芾黎眨了眨眼睛,与此同时,布置秘境的柏麟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叮咚,好感度加二,当前好感度为五十二!有时候还真是对比产生美呐,那些尘泥哪里能和你这样的人物比较呢?”柏麟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单从系统的话推断出应该是芾黎见到了一些人,觉得和比起来自己显然胜过他们百倍,所以好感度才有所提升。他微微出神了一瞬便继续工作了,只是脚步听起来明显轻快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芾黎帝姬著作:《论人设的多样性》《天界演技一百法》《柏麟帝君研究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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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罗喉计都犹豫了一会,问道:“你觉得我们修罗族女子如何?比起你们天上的那些仙子们来说,是不是很不一样?”哦,原来是想从她这入手试探柏麟对修罗女的态度,芾黎心中更加轻慢地想,可真是痴心妄想,柏麟哪里会被皮相打动?不论你修成什么样的女身,只要你还是修罗一族,只要你还是战力三界第一的罗喉计都,他便永远都不会对你放下心。
她眉眼含笑,眼神深处却是不以为意的嘲讽:“确实和我们天界仙子不大一样,把我的眼睛都要瞧花了,要是帝君也在,肯定也会眼前一亮的。”呵,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你们这些妖魔,面上对你虚以委蛇的时候,心中想的可是如何灭了你们这些搅乱三界的乱臣贼子呢。
罗喉计都急急追问道:“真的?你真的这样觉得?柏麟兄他会……”芾黎对他的失态视而不见,语气温和道:“当然,难道计都哥哥还信不过小妹我吗?”她的目光带着些调侃,仿佛将罗喉计都心中真正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罗喉计都一阵羞赫,呐呐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拥有三界最强战力的修罗,心中却装着天界的帝君,他们以友相交,但修罗心中的痴恋一日胜过一日,已经不满意满足于只做帝君的朋友了。他想为心上神修成女身,但又怕冒然开口唐突了心上神,不得不违背直爽的性子对心上神和他共同的朋友旁敲侧击。
真是一出令人感慨的戏码,只可惜,心上神对他早就生了嫌隙忌惮,而他认为的朋友,嘴上说着符合他心意的话,却冷眼瞧着他陷入情爱的愚蠢丑态,没有丝毫的动容与怜惜。
这不就是司命给她的话本子写的被心上人所负,被朋友背叛,被全天下唾弃的悲惨女主吗?将罗喉计都代入其中,芾黎自己都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可笑。她懒懒地想,蠢货哪里懂什么情爱,不过是红尘自苦罢了。
得了芾黎鼓励肯定的答复,罗喉计都心中不自觉想到自己修成女身后与柏麟……想着想着,他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红色。瞧着罗喉计都春心萌动的模样,芾黎更觉得他蠢得让她眼睛疼,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快点结束这次外出吧。
她提出想远远看看修罗王长什么样子,罗喉计都问为什么,芾黎小小哼了一声,嘟着嘴道:“我当然是想看看他哪里比计都哥哥强了。计都哥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是修罗王呢?这样你想来找我和帝君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就可以想什么时候到魔域玩就什么时候到魔域玩了。”
原来是这样。罗喉计都仔细想了想,修罗王确实武力值不如他,长得也……没有他好看,不过他一个人逍遥自在惯了,真要他管修罗一族肯定会觉得处处都是束缚。而且,他也知道,柏麟不大喜欢他们一族,觉得他的族人们嗜血好斗。他也是靠着展示自己和修罗们的不同才成为了柏麟的朋友的。真要把他自己和族人们绑在一块,说不定柏麟对他的好印象会打折扣……
这般想着,他告诉芾黎是在对修罗一族的责任心上,他比不过修罗王。芾黎小声嘀咕:“但我就是觉得你处处都比修罗王强嘛,你看一路上修罗们对你都很亲近啊……”罗喉计都揉了揉她的头,心中觉得他的朋友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远远瞧了修罗王一眼,芾黎目光在他的腰间的武器上短暂凝了一瞬,谁也没有发现。凭着血脉的浅薄感应,她感受到了附在武器上的天帝的气息,天帝和修罗王有勾结的结论立刻出现在脑海里。没有任何不敢置信,芾黎只单纯觉得,私通魔域的天帝,当真贻笑大方。
罗喉计都将芾黎送回了天界,待他的身影消失后,芾黎面上的表情骤然淡漠了下来。天不存修罗族,任你罗喉计都有多少实力也无济于事。她拔下了头上的一枚发簪,用手摩挲了几下闪烁着星辰碎辉的宝石,嘴角微微勾起。
嬉戏打闹互相追逐的未成年修罗们总有疲累的时候,小阿蛮就是打累了,所以稍稍离了同伴们找个地方躺下。它躺在坚硬的石头上,心中还残存着方才打败同伴的快意,同类身上那些并不致命的伤口流出的鲜血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它着迷地想要在它们身上弄出更多的伤口。
风一吹,那种被鲜血刺激的戾性稍稍褪下去了些,阿蛮脑海里不自觉又想起几天前见到的,那个由它们族的第一勇士带来的金翅鸟小姑娘。她生得没有修罗女那么美艳逼人,但阿蛮却觉得它所有见过的修罗女加起来也没有她好看。她和它们是不一样的,右使也是金翅鸟一族的……
它胡乱想了想,余光中突然瞟见了一种魔域从未出现过的亮光,像……像……小姑娘的眼睛一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阿蛮没有告诉其他同伴它的发现,而是缓慢地,无声地离开了同伴们,顺着光的方向而去。它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期待什么,只是觉得这种冲动的情感和打败了同族的那种干脆的痛快很不一样,有些……有些像烂泥一样粘腻的古怪……
它不自觉放轻了脚步,放轻了呼吸,终于来到了光的尽头,那是怎样美丽的场景啊!一条他从未见过的,闪着亮光的溪流!是传说中的星河吗?阿蛮胡乱想着,两只脚都踏入了微凉的水流中,想要更近距离地感受从来没见过的美丽。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一只漂亮的金翅鸟,她有着比这条河的光还璀璨的眼睛……阿蛮迷糊地晃了晃,悄无声息地倒下了,倏忽之间,溪流埋没了他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紧握着的手指缝隙间透出星辰的碎辉,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的兴奋。果真一切如帝姬所料,他还要多加努力,为消灭修罗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
复刻古战场的幻境终于搭设好了,柏麟又花时间将天兵们分批试炼的时间表安排好,这才有功夫关注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天界没什么异常,只是过几日是西王母的寿宴,芾黎要回西天一趟。魔域那边……修罗族近来无故失踪了十几只未成年修罗,修罗王处理得焦头烂额可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右使元朗似乎被同族下了种恶毒的咒术,精神极为脆弱,他的好友无支祁查到此事似乎与金翅鸟族族长有关,已经闹上了金翅鸟一族;对了,金翅鸟族似乎与青丘狐族还有矛盾,据说有金翅鸟屠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狐妖并挖走了它们的内丹,不知要做什么……
妖魔族的事,只要不涉及天界人间,柏麟一向是不管的。而且修罗族和妖族一旦起了嫌隙,天界自然是渔翁得利的,所以柏麟不但没有什么查清真相的想法,反而还派人来回挑拨,希望以此让修罗族和妖族离心。
芾黎十分自然地保持着她淡漠孤高的神设,仿佛这些事的背后丝毫没有她的插手和教唆。事实上,她也没有真的经手些什么,只是每日看的东西里多了几份研究报告而已。
“回帝姬,已在未分化性别的修罗身上尝试了刀,剑,枪,弩等多种武器,与我们仙族相比,修罗族的复原能力惊人,伤口好转速度几乎是仙族的三倍。”
…………
“回帝姬,已在修罗身上尝试了多种勾起幻想和欲望的香料与药物,通过搜魂发现,修罗一族的杀戮欲望重得惊人,幻想中常常是战场杀敌之类的场面。只有少数几只修罗幻想中出现了金翅鸟妖之类的生物,似乎是它们有好感的生物。”
…………
“回帝姬,已尝试封闭修罗的五感并从不同部位打开它们的身体观察他们体内的器官,发现修罗族体内几乎所有器官,包括血管,似乎都被煞气包裹,这或许便是他们的伤复原极快的原因,请殿下批准进一步探索,这可能对修罗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建议在第十三号修罗身上进行。”
…………
“回帝姬,今日试验未取得实质进展,在实验中一只修罗挣脱了我们的束缚,致使参与实验的凉荧情绪过激(其家中有亲眷死于修罗手中),将其当场格杀。万幸一切都在空间内发生,未引起任何注意,现已将凉荧暂时禁闭,限制其靠近实验体,请帝姬发落。”
…………
“回帝姬,从修罗记忆中得知,修罗族分化女身需七七四十九天,修罗女容貌美艳,与未分化的修罗样貌差距极大,这在其他族身上闻所未闻。是否要诱导其中一只修罗产生情愫,分化女身,然后令其与其他实验体交合怀上身孕,研究修罗族如何繁衍,以此遏制修罗族?”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天界走的是修罗体实验的路子,芾黎的团队就是自己创立的一个实验队,希望通过研究修罗来找出修罗的弱点,将修罗族彻底消灭。团队里的神仙们都是芾黎的死忠拥护者,对她有八百米滤镜的那种。团队普遍认为修罗族卑贱丑陋,只有武力,所以在修罗族身上做各种残忍实验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忍心的。只是如此行事可能会落下不够仁善的名声,所以他们才避开众仙自己研究的。
第17章
西王母的寿宴上,柏麟与芾黎一道出席恭贺西王母,惹来宴席上许多仙家的注目。不过他们只敢在心底偷偷嘀咕:怎么觉得柏麟帝君最近有些不同了?你看他居然还亲自给帝姬斟酒!他居然会笑!怎么和中天传闻的那副冷漠如冰的模样不一样?
柏麟特意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玉琼夫人并未赴宴,也不知是惯例还是特意为了芾黎的心情考虑。坐在他身侧的芾黎神色淡淡,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母亲一向不出席这种宴会。”
她的声音太过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这使柏麟有些摸不准她对玉琼夫人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据说当年天帝纳金翅鸟公主为妃的当夜,痛不欲生的玉琼夫人屏退了服侍的仙侍,抱着女儿哭诉了许久。不知她到底想了些什么,竟决绝到当着女儿的面剖心断情,待到仙侍们听到动静进来查看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昏倒在地的玉琼夫人和摇摇欲坠的芾黎帝姬。
那情景委实骇人,美丽的玉琼夫人倒在地上,汨汨流淌的鲜血蔓延到芾黎帝姬的脚下,为帝姬洁白无瑕的裙摆染上了一层鲜红妖异的镶边。芾黎帝姬手中捧着一颗像是被强塞给她的心脏,神情空白,一副懵懵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模样。
年长的女侍官立刻判断出发生了何事,心中惊骇之余又止不住对芾黎帝姬的怜惜。天后自残这种事如何能瞒得住?不多时连西王母也被惊动,亲自过来处理。在仙侍们禀告到西王母亲至的这段时间里,芾黎帝姬未发一言,只瞧着母亲的心出神。仙侍们有心想劝一劝她,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闭口不言。
最后,还是在西王母的怀中,芾黎帝姬的肩膀才微微耸动。仙侍们瞧不见帝姬的神情,但将心比心,都觉得帝姬定然痛苦极了。更有几个多愁善感的仙侍在心中对天帝颇有微词,抛妻弃子,始乱终弃,真是……渣!
柏麟听到的故事,或者说真相就是这样。但他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少了些什么,直觉告诉他,芾黎的表现……有些太过正常……正常地……不像她……这个想法一出,柏麟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是否想得太多了?没准芾黎从前的性子就是很正常,只是遭逢大变才逐渐变成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