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嗤笑于这女人的欲擒故纵和惺惺作态,旭凤眼含嘲讽,隐有戾气。
“我问你,你便答,可有受伤?”
“就是……就是些小伤罢了,穗禾已上过外药,不必再惹得尊上挂怀。其实此事原也是穗禾学艺不精,是穗禾功力低微,所以才在彦佑那小人污蔑尊上之时未能使其立刻闭嘴。是穗禾让尊上丢脸了。”这话才说了一半便就已经压抑不住她嘴角边那稍稍翘起的弧度了,穗禾恭顺的低头,愈加摆出一副乖顺模样。
她言词之中虽说请罪,但实为装腔拿调,惹得旭凤甚是心烦。
“污蔑本座?”强行耐心,旭凤顺着问道,“他说什么了?”
“穗禾不敢复述。”她矫揉造作的开口,可经了片刻后却也未再得到旭凤的回应。穗禾微微抬头,只见居于高位处的旭凤他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案。穗禾知道这是男人开始不耐烦的表现,于是连忙见好就收。
“彦佑那厮说尊上自成了魔尊后成日征逐酒色,纵情享乐,早晚要被掏空身子。还说……还说他那里有温肾助阳的神药,如若尊上求取,他……他必定双手奉上。”
此话一出,就连旁侧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燎原君和鎏英都不由得面露诧异。然后是极其默契的朝向对方挤眉弄眼,他们二人似是在感叹彦佑一条碧色长虫,竟也敢这般嘴没个把门儿的调侃旭凤,简直浑身是胆。
大概率会有好戏看了!
“呵!”冷笑一声,旭凤挑眉。以舌尖抵住脸颊,他顶腮戏谑道,“彦佑!”
不愧是锦觅那家伙的朋友,惯喜欢逞些口舌之快。
虽说这两日里他和绾绾总也纵情云雨,难舍难分,来自于爱和灵魂的无比契合让旭凤在每一个飘上云巅的瞬间都恨不得是连命都舍给他心爱的姑娘……但就算都这般荒唐了,他旭凤的腰依旧是好得很!
毕竟在离开梅山前,他还得了绾绾羞涩可却又直白的夸赞,称他天赋异禀,不同凡响。
不过彦佑此人即便是嘴巴贱了些,但到底还有几分小聪明在。旭凤也承认他不过是表面风流玩世不恭,而实则城府深沉思虑分明。他激怒穗禾的用意显而易见,就是欲要逼出她的琉璃净火。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彦佑大抵还是无功而返了。因为若是穗禾当真失智暴露,那么想必她也不会蠢笨到要跑来禺疆宫这里告上彦佑一状。
撂了狼毫,旭凤单手拄额。他目光没有分给穗禾丝毫,只是眷恋的流连于了他笔下那幅墨迹未干的美人图上。
“行了,你放心,此事本座定会给你讨回个公道。”
穗禾展颜一笑,向他行了个女儿家的福礼。
“谢尊上!”
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旭凤冷言冷语。
“无妨,毕竟就算是打狗也还要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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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他的消息了?”
托着下巴,斜倚桌案,旭凤面露痴迷之色,正以着指腹轻轻滑过那画中美人栩栩如生的眉眼鼻唇。此时此刻,他的坐姿懒散又放松,但即便这般,就在男人抬手之际,他那因着被箭袖黑衣所紧密包裹住的大臂肌肉却更是愈发的凸显了其流畅的线条。它在毫不避讳的去展现着旭凤那令人不禁心跳加速的男性力量与美感。
“回殿下,固城王自您登位以来就一直四处逃窜。不过臣近日确也已经追踪到他之行迹,且按照殿下您的吩咐并未打草惊蛇。”恭恭敬敬的同鎏英站在殿前,燎原君朗声应道。
闻言,旭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不过随手一挥,便有两份瞧起来就一模一样的卷轴自男人那逐渐消散的红色灵力中显露出了真容,随即直直的停在燎原君与鎏英身前。
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动作的将其中之一捧在了手中,然后振卷而开。
“这是?”鎏英瞧了瞧,蹙眉询问。
倒是曾参与过镇压梅山妖魔一役的燎原君反应迅速。虽然他当时是被隔在了梅山结界外,但燎原君自始就领命驻扎于梅山北侧,所以那处的地形早在备战之际就已叫他给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这难道是梅山的地形与布防图?!可殿下……为何会是一张残卷呢?”
“燎原君手上的那副残卷是真,鎏英手上的整卷是半真半假。”旭凤轻笑一声,“固城王一朝失势,想必定然心有不甘。他恐怕还想指望着那梅山之中的三千妖魔鬼怪能一举颠覆这千百万年以来的六界之约。所以燎原君,我要你想方设法将你得到的这半卷残图送至固城王那里,而鎏英手中的一整幅整卷便就留给穗禾。”
鎏英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尊上这是打算要促成他们二人合作?固城王尚且情有可原,但穗禾那女人又为何无缘无故的需要这梅山地图呢?鎏英愚钝,请尊上示下。毕竟若是鎏英的动作过分刻意,反倒叫穗禾起了疑心,恐难免会坏了尊上的大事。”
“所以你便就替我去向梅山提亲吧。”
“啊?”
“带上庚帖,选个下聘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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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禺疆宫
半透的黑色纱幔后隐约可见绰约人影,瘦肩、细腰……那是独属于姑娘家纤细而美好的玲珑身段。她长发披散似瀑,其中点缀一抹灿金。裙摆曳地若花,保守而不失娇媚,真真叫人望之生怜,见之生惜。
但只怅然这世间上总也有男人心如玄铁,不解风情。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旭凤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似乎是吓坏了那正背对着他的女孩子。
于慌忙间她不禁乱了分寸,急急的欲是要去接那从她手中所飘落的一张美人图。结果赶了寸劲儿,她正好撞上了身旁结实桌案的一侧。伴着被置在其上的瓷杯茶壶碰撞的零碎声响,一壶陈茶顺势倾倒,竟全然泼上了姑娘家黑色的锦缎长裙。
她跌坐于地,满身茶香,好不狼狈。
自从有舞女仗着美貌欲要向男人自荐枕席以后,旭凤就十分忌讳且反感有女人擅入他的禺疆寝殿。除开每日平旦末时至卯时间是剩留给魔侍们必要的整理和打扫外,其余时刻内,往往没有一个女侍敢越雷池半步。
但谁能承想今天还会有个不知死活的来上赶着拱他的火儿!
所以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旭凤方才靠着本能竟有杀意外露。但就在他听闻到那女子的一声小小痛呼的刹那,旭凤竟如是条件反射般的绷直了身体。不过才短短几步的距离而已,可心急如焚的男人却自黑烟中散去,然后又于眨眼间重聚在了那数步之外。
“绾绾,可有摔疼了?!”
杏眼噙泪,女孩子抿着娇唇,两只小手依旧执着的护在她怀里的那张画上不肯松开。
又长又卷的羽睫轻颤,她娇娇柔柔的,像极了只受惊小兔。
“你好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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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自雪色香肩逐步滑落,最终归隐于浴池之内。
绾绾勾着她指尖上的一片花瓣,杏眼含情的瞧向了那纱帐之外的男人的背影。
她看了他许久,几乎忘却了时间。直至旭凤轻声提醒,说水大概是已经不温了吧,叫绾绾要仔细身体,小心受寒。
一手攥着微松的领口,一手又提着过长的衣摆。绾绾露着小腿,赤着玉足,在地毯上留下了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
男人的内袍对于姑娘家来说着实是宽松了些,她不仅要顾着上面还要顾着下面,所以难免有时就会慌了手脚。在撩开浴池外所挂的一层黑色薄纱之际,绾绾被她那放下的衣摆绊得踉跄一步,叫旭凤给及时接在了怀中。
“你这也太大了。”
她柔柔的说着,换来男人一声似乎是想歪了的轻笑。
乖乖巧巧的任由旭凤将她打横抱起,穿越走廊,继而是放上了软床。绾绾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旭凤在她面前单膝半跪,然后好似是捧着珍宝般的托起她那条被磕出淤青的腿,置上了他自己的膝盖。
绾绾的肌肤本就特别嫩白,于是就显得那块覆在她雪色肌理间的青紫愈发骇人。
旭凤小心翼翼的为她上着药,生怕手重弄痛了她。
“疼吗?”
绾绾摇了摇头:“不疼的,就是刚才被你吓着了。”
那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之重的语气同她说话,因此比起绾绾来,旭凤的表现好像是要更加手足无措些:“我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以为是别的女人所以才……绾绾,对不起。”
明明就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解释罢了,可对于听懂了旭凤言外之意的绾绾来说,它却是不比男人曾同她说过的任何一句甜言蜜语要来的平淡普通。
忍不住莞尔一笑,女孩子故意转移话题。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知道她这是不想让他因此而内疚悔恨,所以千依百顺着,旭凤低头,将一个吻印上了姑娘家的小腿。
瞧着绾绾一只玉足羞得是脚趾蜷缩,男人笑道:“为何?”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来这里会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
旭凤:扒一扒那个比我还会玩儿的媳妇儿~
第70章 不再离开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来这里会情郎。”
虽然姑娘家因为这说得刺激也听得刺激的话已是红了精致的小脸儿,但素手托住下巴,她还如故意一般的循着男人那抬眼所染的一霎绝代风华而朝前倾过了身子。四目相对,女孩子微微歪了歪头,她一双翦水杏眸弯弯,像极了月牙,一对若晶莹琉璃样儿的瞳孔更是完完全全的将男人的整个身影都笼在了她那几近浮于明面的浓情蜜意当中。
身为女子,绾绾她惯来是柔弱而易羞的,可基于性情,她却又从不是怯懦而碍口的。尤其女孩子在之前更已是历了生死。那时,她忍着剧痛,失着鲜血,心中唯愿也不过就是在消亡前能够再见旭凤一面罢了。所以既是两情相悦,那么自然的,她对他所有的欢喜和思念皆都可毫无顾忌的宣之于口。
毕竟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足以配得上世间千万种直白的爱慕与钦羡。
宛若弄琴抚弦,旭凤温热的指尖又抹又点又撮又挑在绾绾光滑细腻的小腿肌肤之上,惹来姑娘家笑意吟吟的曲了膝盖,稍稍后缩。
“痒,痒痒!你好坏呀!”
小巧柔嫩的玉足隔着男人单薄的暗色里衣抵在了他的臂间,那黑与白的对比于这本就透露出了几分俗气的暧昧中别有滋味,欲说还休。
赌气似的以着脚尖戳了戳旭凤肩膀处的结实肌肉,绾绾腕上那由红绳坠着的金玲随她之动作而叮叮当当的响了轻音。姑娘家是极为雪色的,近乎泛了光,而她浑身上下更无一处是不称精致的,就连她趾上那小小的圆圆的淡粉色指甲亦是无比秀气可爱。
绾绾懂旭凤,但她不懂男人,所以她毫无察觉她此刻所为的邀请,面上依旧天真无辜。
她娇嗔道:“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我要罚你!”
“罚我?”旭凤一挑眉,他飞扬着眼尾的凤眸泛潋滟秋波,摄魂夺魄。
女子婀娜的娇躯突然如花攀折,原是旭凤的一双大手径直勾上了她并起的两腿膝弯。
绾绾小小的惊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朝向床榻内里栽去。她后脑被旭凤接于掌心,脖颈磕在了他满覆着力量的小臂之上。杨柳细腰几乎悬空,绾绾此刻是起不来也动不了。
而望进女孩子似猫般滚圆滚圆的大眼睛中,旭凤轻笑,低头含住她的两瓣娇唇。辗转亲啄漫浩欢愉,他的吻很烫,但却不急,甚至与其说是接吻,倒不如说这更像是旭凤在单方面的品鉴佳肴,细尝珍馐。
探入浓密青丝内的大手正动情抚着姑娘家的发顶心,惹来绾绾头皮生麻,只能是来回摇晃着她那还挂在旭凤臂间的小腿,作响了金玲。
“你这样我喘不过气啦!”
揪住旭凤的耳朵,绾绾带着女儿家的小矫情,报复性的用柔荑捏了捏他的耳垂。此举果真换来男人的脊背一僵,呼吸瞬时加重。
她也是惯来知晓他的敏感处的。
“你现在简直坏得不行!”
见好就收,旭凤放下绾绾那一直不肯安分的高悬着的双腿,同时捉了她的小手带至他薄唇边流连亲吻。压低嗓音,旭凤笑道:“我知错了。”
“你每次认错都认得极快,然后下次还是不改。”说着说着,绾绾便就忍不住随他一般无二的将杏眼弯成了月牙,“所以这次我是一定要罚你的,你别想躲过!”
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混迹床笫的小小情趣,旭凤也不例外。他揽过绾绾纤腰的手臂使力,将姑娘家翻身置于了胸膛。此时,她在上,他在下,旭凤拨开绾绾额前的碎发,沉声言道:“那你说,你想怎么罚我?不论提出何种要求,你的情郎哥哥都一定如实照做。”
情郎哥哥四字被他故意压了气,绕行在唇舌齿尖,引人缠绵。
“绾绾,你是情郎哥哥的心肝宝贝。只要你说出口,你的情郎哥哥……他什么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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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到底还是乖顺惯了,因此即便女孩子是口口声声的说要惩罚旭凤,但与他在床上嬉闹逗趣儿了半天的绾绾最终也只是要求他再为她重作一幅画罢了。毕竟当时绾绾在摔倒之际虽是极力的将那丹青护在了胸口,可茶水无形,所以总还是难免会有些遗漏的湿意晕开了那其上的缕缕墨迹。
旭凤为她作的画毁了,可是叫绾绾止不住的心疼。
“也难为你还要陪我无理取闹。其实本就是我不请自来,又笨手笨脚的打翻了茶壶。结果非但不仅是把你的一片心意给糟蹋了,且竟还连累着你桌上的这些公文奏章也一同遭了秧。”
竹简类的倒是问题不大,只是那纸质的好多都已被模糊了字迹。但幸运的是,它们在出事的当际被摆放的位置犹算偏远,因此大部分都仅是其中的一侧被晕染上了小片水渍。
将那些散了墨的公文奏章一一挑出拭净,摆在了旭凤桌案的另外一角。绾绾取过些纸张,边是研着磨,边柔柔说道:“这些沾了水的,虽说半看半猜倒也不甚妨碍批注,但恐是会浪费了你的时间。这本是我之过错,焉能强加给你呢?我现在便就重新抄录一遍。你放心,我定然认真仔细,必不会误了你的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