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合——莫妮打
时间:2022-08-15 06:50:17

  电话铃声响起,叶菲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我爸的,我去接一下啊。你们······”她笑了下,意有所指道,“好好聊哦。”
  梁舒保持的微笑在她离开视线后立马收了起来。
  高啸寒说:“你别误会,叶菲是我老师的女儿。”
  梁舒看了他一眼,用眼神传达“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疑惑。
  高啸寒是个人精,哪里看不明白。他说:“其实你不用对我抱有偏见。”
  “没有。”梁舒否认说。
  “我不知道魏宇澈对你说了我什么,但那些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他对我有些误解。”
  薄薄的眼镜片后,他眼神极为诚恳:“如果这些误解影响到了你对我的判断,我会觉得非常可惜。”
  魏宇澈拎着打包袋,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一幕。
  高啸寒打扮得人模狗样,懒懒地靠在柜台上,身子前倾,摆明了要突破同梁舒的安全距离。
  这狗玩意儿,就硬挤,真是好没意思。
  梁舒听他一番“诚恳”,问:“你说完了吗?”
  高啸寒不知道该作何动作。眼前这女人油盐不进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不过这也正常,要不然魏宇澈也不会待了这么久,连边都没摸上。
  “魏宇澈什么都没说过,倒是你。”梁舒一本正经,“阴阳怪气得有些明显了。”
  高啸寒:“······”
  刚打完电话的叶菲:“哈?”
  正准备冲上来的魏宇澈:嚯哈哈哈哈哈
 
 
第43章 她就是很值得人喜欢啊
  他走到柜台边,将槐花放在梁舒掌心,又把袋子放好,说:“我说高医生,你不用值班的吗?”
  五月刺槐花开,白如皎月,香气跟着夜风一阵一阵地来。魏宇澈拎着串经过的时候揪了朵放嘴里嚼着,又折了一串,想着也带给梁舒看看。
  高啸寒的心理素质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准,就算被两个人连番怼,表情也不带一点变化的。
  他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礼貌的笑,没有一丝不快,答道:“我轮休。”
  叶菲敏锐地嗅出了情况不大对,上前两步,跟梁舒说:“老板,我订金怎么给你?”
  “哟,高医生,这你女朋友啊?”魏宇澈将槐花嚼出了口香糖的感觉,阴阳怪气地说。
  梁舒捣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同叶菲讲:“加我微信就好了,排在您前边儿还有很多货,我估计您这个要等到五月份才能出来。”
  “没事没事,五月就五月,我不着急的。”叶菲扫了码,也没忘辩解说,“我有男朋友的,不是学长。”
  魏宇澈眼神一变,看向高啸寒的情绪更加嫌弃。
  知三做三,真是没底线。
  想着,他往旁边去了去,将梁舒挡在身后。
  魏宇澈表情全部摆在脸上,是个人都明白他怎么个意思。
  叶菲想要解释,高啸寒却阻止了,“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梁舒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有魏宇澈在场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还不如先离开。
  等出了雕刻摊子,叶菲才试探性地说:“学长,刚才那个老板好好看哦。”
  “是吗?”高啸寒眸色淡淡。
  “你对她有意思哦?”
  高啸寒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很明显啊。”叶菲嘟囔说,“我又不是傻子。”
  高啸寒呼出口气,略显惆怅,“是啊,连你都看得出来。”
  “什么叫连啊,我可是很敏锐的好吗?”
  高啸寒笑:“是是是,不过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老师怎么没跟我说过。”
  叶菲有些扭捏,“啊呀,现在让我爸知道,多不方便啊。学长,你可不能告诉他啊。”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撒谎。”他故意说,眼看着叶菲要急眼,又慢悠悠地补上,“但我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听见。”
  叶菲心情大落大起,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学长,你马上把我心脏病吓出来了。”
  “好了,不逗你了。”高啸寒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但是叶菲,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梁老板明白我是认真的呢?”
  “为什么会不明白,你有什么渣男行为被老板逮住了?”叶菲不解。
  高啸寒摇头:“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
  “一开始我确实目的不是很纯粹。或者说,中间不纯粹。”
  叶菲懵了:“什么跟什么啊?我没懂。”
  “打个比方,你对你男朋友有好感,但同时,也知道了他是你死对头的心动嘉宾,总之新仇旧怨吧。”
  “你说老板的伙计啊?”那伙计那样明晃晃的疏离,她看不出来就有鬼了。
  高啸寒不说话默认了。
  “你们社会人士都是这样不坦诚的吗?实话实说不就好了。”
  高啸寒说:“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就好了。”
  他跟魏宇澈之间的过节,可不是一两句实话实说就能跨过的。
  “算了。”高啸寒松弛下来,很快恢复成以往那个运筹帷幄的样子,说,“我们回去吧。”
  来日方长。
  **
  刚烤好的串香气四溢,撒料的师傅从不手软,红的辣椒,棕的孜然,白的芝麻,油滋滋的亮光。咬一口,各种滋味在舌尖碰撞,咸香鲜辣。
  梁舒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在这个点吃东西了,不得不说,真挺香。
  一抬头,魏宇澈蹙着眉头一本正经。
  “干嘛这个表情啊。”梁舒大发慈悲递了根串给他。
  魏宇澈只是接过来,看着梁舒忧心忡忡:“高啸寒都追踪到这里来了,你怎么还吃得下的。”
  “我说你能不能别脑补这么多戏啊。”梁舒说,“他这次真的是碰巧,人姑娘先看见的。”
  是不是故意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魏宇澈若有所思,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跟他讲清楚。”
  “你讲清楚什么?”
  “让他别缠着你。”
  梁舒放下手里的吃的,说:“你是不是有点太过敏感了。人家也没干什么事儿好吗?”
  仔细算起来,除了查到工作室追来这点冒犯到她以外,他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严格来说,道德和法律两层红线都不曾越过。至于自己的态度,很大一部分是出自对魏宇澈的护犊子。
  “是你太不敏感了。”魏宇澈说,“等他真干什么事儿那就晚了。”
  梁舒反问道:“那你说说,他能把我怎么样,嗯?”
  “他,他······”魏宇澈半天没“他”出来,那股子劲儿也有些泄气了。
  老实讲,他跟高啸寒也好久没见了,谁知道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的。
  兴许他还跟以前一样睚眦必报,又或者已经成长了,抛弃掉那些幼稚把戏。
  魏宇澈拿不准,但可以确定的是──高啸寒对梁舒的动机不纯。
  梁舒点头:“这我知道,他对我有点意思。”
  “你知道也不防着点?”
  “我防着他干嘛,他对我有意思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梁舒坦然道。
  她就是很值得人喜欢啊,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魏宇澈再一次哽住了。不是因为梁舒自信,是因为他觉得梁舒讲得很有道理。
  梁舒疑惑地看他,说:“你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上学那会儿不也都是?也没见你要死要活的啊?”
  从小到大自己收情书就没避讳过他。那其中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朋友,不也有很多他看了不顺眼的人吗?他不都是骂骂咧咧两句就结束了吗?怎么到了高啸寒这里态度就变了。
  “我没有要死要活。”魏宇澈纠正她,“而且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梁舒疑惑地看着他,“一样是你看不顺眼的人,为什么他不一样?”
  魏宇澈嘴角抿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不怎么在乎,是因为自己知道她是不会早恋。
  而现在,他们都是成年人,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怕的是她会点头答应高啸寒,然后又一次离自己远去。
  “不是他不一样。”魏宇澈看着她,漆黑眸子里暗流涌动,里面独独映出一个梁舒。
  他垂眸,声音轻不可闻:“是我。”
  他可以接受梁舒抛下一切一声不吭远渡重洋,也可以接受她不解释任何缘由,但他永远无法接受梁舒的目光将再也不会分给自己一丝一毫。
  他不要这样,永远都不要。
 
 
第44章 你是来克我的吧!!!
  旅游旺季一过,梅雨便如约而至。草木葱绿浓稠,山间蒸腾起水雾氤氲,软绵绵的细雨,一下便是整天。
  烟雨中虽别有滋味风景,但也带来不少麻烦。
  回潮的地板和墙皮,滑溜的青石板,躲不开的霉味儿和淅沥雨滴,最难以忍受的是一直闷干的衣服,湿漉漉的潮意蔓延,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对此大家都会有不同的应对法子。比如梁舒,在梅雨季来之前就花大价钱买了烘干机回来,一劳永逸;又比如魏宇澈,再次下单了几十件换洗衣服,一天换一套。
  梁舒实在看不下去这败家子的模样,大方地借出了烘干机的使用权。于是魏宇澈呆在这儿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太平缸旁部的凹槽石板流淌着雨声,灰蒙瓦片被水洗成深色,滑落下雨珠连成雨幕。
  梁舒鼓起腮帮子,将推出的碎料吹掉。
  魏宇澈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伸手将电风扇又调高一档,嘟囔道:“我说大小姐,你就不能去空调底下吗?在这儿遭的什么罪。”
  南方夏天闷热,雨也下得不痛快,从不送来一丝凉意,连空气都像是蒸锅里跑出来的一样。
  “这叫跟自然融于一体。”梁舒下刀一丝不苟,“你如果热那就回去。我不算你第三次还不行吗?”
  魏宇澈说:“算了吧,你说得好听,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说我错过了什么环节的。反正下雨天我也没地儿可去的。”
  梁舒说:“你怎么不去接溪溪放学,这么大的雨,汀汀一个人去也不知道方不方便的。”
  “我跟程汀两个人去,那也是得一人打一把伞的。开车就更别想了,小学到家八百米,这天气能堵上一小时。”
  “好好好,你都有理。”梁舒放下刀,将刻好的印章递给他,“喏,刷油吧。”
  竹雕不比其他东西,保存不好容易开裂,浅浮雕的东西需要用手将核桃油涂抹均匀,填满细节孔洞后,还要用毛刷将多余的挂油刷掉,不然容易堆结灰尘,破坏美观。
  魏宇澈手掌在油碗里沾了沾,说:“你看,我这要是去接程溪,你连个刷油的人都没有。”
  梁舒敷衍地应和了两句,支起画板继续画未完的样稿。
  距离报名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报名成功 100 天内又必须上传作品。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里,她必须完成从整料到雕刻成型的全过程。
  魏宇澈说:“还没画好呢?你都改了多少版了?”
  “三四十稿?记不清了。”梁舒说,“估计明天吧,这稿子就能定下了。”
  竹刻屏风大多是镶红木底座,梁舒时间来不及,决定只做边框,先以挂屏的种类参加,回头再改加底座。她征求过魏庆弘的意见,对方表示怎样都可以。
  “舒舒啊,我真的不着急的。别说今年,你明年给我都是可以的。”
  话是这样说的,但魏庆弘为什么对自己“格外开恩”,她心知肚明。除了惦念着跟外公的交情,便是感觉自己重新捉刀不易。
  得着好处却不给回报,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
  这次比赛,她势在必得。
  魏宇澈从不在她画稿的时候打搅,闭了嘴,专心给身边一堆货物擦油。
  过了半晌,梁舒起身,拽了拽被雨打湿黏在腿上的裤筒,又把画稿摊在桌上。
  素净的纸上只用单色水笔描摹。原处群山连绵,竹林幽静,清泉蜿蜒,徽派古屋掩于山水之间,泉水另一边亭台楼阁独自与松柏成趣。细节之繁复,光是看着便觉得头大。
  魏宇澈抬头说:“你确定要刻这个?”
  梁舒没说话,倨傲地昂了昂下巴,神色肯定。
  “这叫什么名字?”
  “没取呢。”梁舒说。
  魏宇澈眨巴眼,试探说:“要不然我取?”
  梁舒怀疑地看着他:“你能取。”
  “怎么不能?”魏宇澈不满意她的态度,“我以前作文也是进过校刊的好吗?”
  “初一的事儿你也真好意思往外说。你都念叨多少年了,不会等以后去了养老院还要跟人家吹这事儿吧。”
  “荣誉不分大小,懂不懂的你?”
  “好好好,我不懂,那你取吧。”
  魏宇澈美了,喜滋滋想了半天,手都做好了挥斥方遒的准备,却愣是没憋出来。
  “算了,我还是抹油吧。”
  梁舒露出个“我就知道”的眼神,起身去到厨房,掀开不锈钢脸盆上的老布,抱出半个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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