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合——莫妮打
时间:2022-08-15 06:50:17

  梁舒说:“别抱怨了,再有一会儿程汀就下课了。”
  “他们怎么来啊?你开车去接吗?”魏宇澈问。
  “程汀不是骑车去了吗?洪桃轮椅也带电的,路又不远,能跟过来的。”
  梁舒买了辆电动车,用的理由是“摩托车太吵了,这个声音轻”,但买回来以后就丢给了程汀用,理由是“我突然发现我不会骑”。
  这种蹩脚的借口,魏宇澈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能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而程汀竟然还信了。
  这俩人,能成师生确实是有迹可循的。
  梁舒摸着脖子抬了抬,缓解酸涩。
  今年的天气很给面子,梅雨季只持续了半个多月。摊子也重新开张了,她白天不是刻线上订单,就是重新画屏风图。
  真是“多亏了”魏宇澈这个狗东西,让她不得不从头再来。
  不用处处给程汀示范,梁舒出货的速度又往前进了一度。雕好的物件打磨好给魏宇澈抹油,之后装盒贴上快递单。
  两个人俨然已经成了条流水线,这也多亏现阶段订单简单,不然的话,梁舒手速都跟不上趟的。
  魏宇澈从不敢打搅她干正事,拎着菜进了厨房。
  肉条切丝,调浆腌制,拍蒜瓣切末,刀在案板上“笃笃笃”地响个不停。
  这里才是他的“战场”。
  梁舒端杯子喝了口水,手机闹钟一响,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拿起来。
  马上隔壁省沣西市就要办一个工艺展览,规模不大,但从放出的海报来看,有不少竹刻的好货。
  梁舒虽然买不起,但是去长长眼也是好的。加上最近竹胎刚粘合好,一时半会儿也没到打料的时候,去看看博采众长也是好的。
  可惜她算盘打的好,但连续好几批的票都没能抢到。今天是最后一次补票了,要是再没有,她就只能等明年。
  梁舒掏出筋膜枪,紧张地刷新着界面,准备施展昨天连夜查到的攻略。
  “梁老板。”
  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酝酿的情绪,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购买按钮灰了。
  靠了!
  梁舒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心头闷气抑制不住地往外冒,整个人像一只在爆炸边缘的高压锅。
  “高医生,又是你啊。”她咬牙切齿,突然明白了魏宇澈每次看见他时的心情。
  高啸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是一贯的得体微笑,问:“怎么了吗?”
  梁舒冷笑一声:“呵,没什么,倒霉罢了。”
  高啸寒“哦”了声,才说:“我这次来是想约你······”
  “不去,不约。”梁舒说着就要关上门。
  高啸寒不敢伸手去拦,于是拿肩膀顶着,一边从口袋里掏东西,一边制止说:“等一下。”
  梁舒想到他医生的身份,知道他手金贵,一时间不敢太用力,但也不退让,只继续拒绝说:“不用等了高医生,你走开点,我还有事儿,没时间跟你去风花雪······”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高啸寒手里举着的,就是自己尝试了多次都没抢到的展览门票。
  “你怎么会有这个票,哪个 APP 抢的?”梁舒强忍着伸手去拿的欲望问。
  什么意思,全天下就自己抢不到票是吧?老天无眼,真正喜欢的等不来想要的,动机不纯的却能轻松弄到。
  高啸寒说:“我没抢,你记得我老师吗?就是叶菲爸爸。他有个病人也是收竹刻的,看见过你的印章,以为老师喜欢,所以顺手送给他两张票。老师没时间去,所以便宜我了。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而现在看她的表情,已经不用猜了,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喜欢。
  梁舒心里是很想说不的,因为他既然说了两张票,掏给自己的却只有一张,这就说明他要跟自己一起去。
  这要是让魏宇澈知道了,那还不得爆炸?而且她也不是很想跟他独处。
  可是,这个展览真的很难得,梁舒抢票失败的那一瞬间,都已经想好不行高价收了。
  两种情绪纠结着,她陷入到了沉默里。
  高啸寒不着急。
  他自认为在梁舒这边形象还不算太糟,是有搏一搏的机会的。除开魏宇澈跟她小时候的情分,他跟魏宇澈算是同一起跑线的人。
  高啸寒做着心理建设说服自己,可真当梁舒抬起头,脸上表情坚定的时候,他突然就生出些慌乱。
  “谢谢你,但是不······”
  “魏宇澈。”他突然说。
  梁舒拒绝的话断在了喉咙里,没明白:“什么?”
  高啸寒手心渗出层薄薄的汗。他低头,将票塞到梁舒手里,正色道:“这次我会告诉你,我跟魏宇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不管是为了魏宇澈,还是为了你自己,跟我约会吧。
  哪怕就一次。
 
 
第53章 艺术家,我这是为了谁啊?
  门口,已经没有了高啸寒。
  这个人信誓旦旦地来,走得时候却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梁舒捏着票,突然觉得自己陷入到了一个两难的境遇里。
  展览她是想去的,但现在扯到了魏宇澈,就显得她赴约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
  纠结没两秒,她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刚才到了嘴边的拒绝,自我说服道:就是单纯地想看展览。
  **
  洪桃停在门楼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说:“汀汀啊,这是你们家啊?”
  程汀点了点头,又指着隔壁说:“那是魏老师家。”
  这还是洪桃第一次实地考察“大户人家”,而且一下还是俩。
  梁舒听见动静立马把门打开,洪桃的轮椅不方便,她回来的时候,特地绕路去了木料厂,问里面人讨了块废料板,将台阶铺起来。
  到了木头门槛,她跟程汀两个人合力把轮椅抬了起来。
  洪桃有些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梁舒擦了擦额角的汗,“是这老房子修的时候也太不讲究了。”
  洪桃笑起来,“你们家如果还不讲究,那我估计整个乌川就没有讲究的房子了。”
  几人说说笑笑进了屋里,魏宇澈正背手在后面解围裙。
  他今天穿的是美少女,箍在腰上,显得肩膀愈发宽。
  洪桃说:“哇哦,魏老师今天这么粉嫩呢。”
  魏宇澈扯开嘴角客气地笑了笑,很快望向梁舒,手捏着围裙带子,求助道:“你快帮我看看,我好像不小心扯乱了。”
  梁舒两三步走过去,一看,何止是乱了,这都扯成死结了。
  魏宇澈回头,问:“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梁舒手掌贴着他的背:“别乱动。”
  魏宇澈挠了挠脸颊,“哦。”
  绳子被拽得有些紧,梁舒低着头,费了好一会劲儿,才抠松一块。
  “你以后能不能注意一点。”梁舒嘟囔说,“未来大艺术家的手,现在给你抠死结。”
  “艺术家,我这是为了谁啊?”
  两个人忙着斗嘴,洪桃在一边小声地问程汀:“你梁老师跟魏老师一直都这样吗?”
  程汀说:“也不是吧,以前魏老师挨打多一点,现在挨骂多一点。”
  程溪补充说:“大姐姐超厉害,会散打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洪桃止住话头,看着她俩叹了口气,“唉,我忘记了你们俩还是小孩子啊。”
  成年人之间的推拉暧昧,就像朋友圈里的仅此可见,做得不动声色。这俩小孩儿哪里能看出什么东西。
  魏宇澈的手艺不是盖的,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夏天的夜总来得晚些,六七点钟天依旧亮着。
  洪爸爸来接洪桃,但不认得路,把车停在了春回商店门口。转来转去的麻烦,梁舒准备送洪桃过去。
  草木被热蒸发出香气,沿着裤脚往上爬。
  这会儿路净是饭后散步的熟脸,梁舒遇见相熟得就会提前叫人。
  有人问洪桃是哪个,梁舒便说是朋友。
  “好漂亮的小姑娘。对了舒舒,桥头家炼了猪油,剩下油渣子问你要不要,你小时候不是爱吃吗?”
  梁舒应了句,说明天去看看。
  洪桃伸手摸了摸路边草丛生出来的不知名的花,深深呼吸,感叹道:“这儿真好。”
  有花有树有田,往来人都是热乎气儿的,没被格子划成一个又一个,话里都是熟络,组成过往岁月里的一滴一点。
  洪桃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奇妙。
  梁舒在她伸手推着轮椅,笑:“那你下次再过来多待待。”
  洪爸爸是个有些胖的男人,脸上挂着笑正在跟张老太说些什么。
  离得近了,才知道是张老太嫌弃他车停的不好,挡住了自家的招牌,影响别人找店来。
  洪爸爸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敢乱动,我怕待会儿我女儿找不到我。”
  张老太这脾气才消了些:“你女儿?谁家的?”
  这上林镇上还少有她不认识的人。
  洪爸爸没听明白,说:“我家的。”
  梁舒三两步走上前。
  张老太原本还嫌弃的表情立刻转晴,“哦哟,舒舒呀,吃饭了没呀?对了,我今晚包了小馄饨,刚让你阿姨冻上,你带两盒回去,给汀汀他们也尝尝。”她视线落到洪桃身上,“哦哟,这小妹是谁家的呀?”
  洪爸爸走上来说:“我家的。”
  梁舒同洪爸爸打了招呼,又给张老太解释了一番,后者立马说下次来车直接就停这里没关系。
  顺利送洪桃上了车,梁舒带着两盒馄饨往家去。
  她将馄饨放冰箱里冻起来,又从兜里摸出那张有些烫手的票。
  魏宇澈刚好进厨房,眼神一碰到,她就心虚地顿了顿脚。
  魏宇澈眼尖,说:“哎?这票刚抢到就送手里了?”
  梁舒将票往身后藏,接着又觉得没什么好避讳的,干脆把事说给他听了,至于高啸寒最后提的那件小事,自然是被她省去了。
  “怎么又是高啸寒。”魏宇澈冷笑,“他不忙着救死扶伤,跑这儿来现世是吧。”
  梁舒没帮着说话,只是说:“你小点声,程汀还在外面。”
  魏宇澈说:“他有两张票,为什么只给你一张?”
  “那不然呢,我两张全要过来啊?”梁舒怀疑他脑子有病。
  “所以,他手上还有一张,对吧。”魏宇澈冷静下来,现在局势已经一目了然了。
  高啸寒分明就是抛给了梁舒一个无法抗拒的橄榄枝。
  卑鄙。他心里骂道。
  梁舒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性地问:“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你不花钱就搞到了想看的票,是好事啊。”魏宇澈说。
  “可是,我可能会跟高啸寒一起去哎,你不是跟他······”
  魏宇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心里涌出些窃喜。
  看呐,梁舒现在也是会考虑自己感受的人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的地位远在高啸寒这个绿茶之上!
  魏宇澈爽了。同时他也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拿出“正房”该有的气度来,不跟高啸寒一般计较,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梁舒呜呜喳喳的了。
  于是他咳了咳,十分善解人意地说:“这个你放心。看展览对你来说很重要,我不会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再说了······”
  “别再说了。”梁舒打断他的话,看他不在乎的样子觉得好烦。
  看魏宇澈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心头更是冒出些火气来。
  她将票放在抽屉里,说:“钟灵秀跟我说酒吧要补货,我先去看看。”
  魏宇澈在原地挠了挠头,钟灵秀怎么没跟他说?
  **
  对某个年龄段的人来说,酒吧是暂时的避风港。
  你可以在这里忘记种种不如意,发疯撒欢,尽情宣泄着愤懑。
  钟灵秀从小就崇拜电视剧里那些帅哥靓女,端着酒杯,仅仅对视眼神就能拉丝。可惜家里人管得严,别说酒吧了,十八岁以前,网吧她都没去过。
  后来大学第一次去酒吧,钟灵秀被重重的金属音乐惊得愣在原地,除了吵就是吵,美女多的是,但帅哥是真没看着。
  从此,她心中的酒吧艳遇梦碎,但是创业梦始终坚持着。
  她就是要做偶像剧里的那种酒吧,不吵,不闹还有点小文艺。探海就是完全照这个路子来的。
  事实证明这步旗走对了。
  背靠大学,意味着来这里的男生都是鲜嫩挂,没进过社会的大染缸,还保留了难得的少年气,光看着就觉得舒心。
  梁舒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你行了,我不是来听你说创业理念的。”
  钟灵秀收回视线,端着酒,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你这一不喝酒,二不看男人,来这儿干嘛的?”
  梁舒说:“我是有事情问你。”
  谁知道高啸寒会怎么乱说的,她最恨主动权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与其坐以待毙,日后被他牵着鼻子走,不如尽早做好背调。
  “什么事儿啊?”
  “你记不记得郝月?”
  “记得啊。”钟灵秀说,“五班转过来,特高冷那个吗?你还想认识人家,后来没处成朋友,你还说差点缘分对不对?怎么了,你问她干嘛?你遇到她了,还是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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