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虞凝这样点着名赶走,寂沉虽然有些丢脸,但也没往心里去。倒是一旁的朋友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寂沉只得笑了笑离开了。
然而等寂沉走出练武场后,却又被虞凝拦住。
“你手腕上的戴着的这法器是怎么来的?”
寂沉见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腕上。一串蓝色的晶石,如果不说,很少人会知道这是法器。
“朋友送的。”
“朋友?倒是不知你那位朋友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宿灼大师的珍品。”虞凝冷笑着,显然不信。
寂沉淡然说道:“你认错了,这东西刚被做出来也没有一个月。”
“你那个朋友还是炼器师?”
“不可以吗?”寂沉见她从头到尾都是审视自己的态度,心里十分不快,但也不想一时意气用事,和她有所争执。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随我去见院长吧。”
“为什么?”
“前一阵印家别院有贼人偷溜进入,遗失的物品里就有你这样的一只法器。你说你朋友送的,也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不是那伙小贼?还是你就参与其中?”
“你有证据?”寂沉听她这话明显就是把自己当贼了。
“这条法器就是证据!你如果没做过这事,难道不敢跟我去院长面前辩驳?”虞凝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是诬陷我。要是最后没有这事,可是要在院长面前给我赔礼道歉?”寂沉冷冷看着她。
这时,却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他一鲜亮的白色道袍,腰间系着印家人才有的黑金腰带,姿容卓越,看着倒是有一番风骨。
“身为新生学子,不听前辈教诲,以下犯上,难道院规就是你这样背的?”
寂沉先按规矩行了礼:“阳泽学长。你可算是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味以身份压人?”
“伶牙俐齿。这里是印家的地界,不是你说理的地方。有没有偷不是你我说了算。我只负责把人带到院长面前。到时候你自行和那位管事对峙是否是那条遗失的法器。怎么,你不敢去吗?”
“去就去!”寂沉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等回头想想,才发觉对方用的是激将法,越想越气。
许是她运气好,这时候竟然让她看见轩昊正优哉游哉地准备走去练武场,看见了他们。
寂沉连忙喊住他:“轩昊,要是我半个时辰后还没从院长居所出来,你就去找旬幽先生。”
轩昊一脸迷茫。
虞凝瞪了寂沉一眼将轩昊拦住:“你也一起过来,不准去通风报信!”
“啊?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轩昊正莫名其妙,见到阳泽黑着脸看着他,只得低声答应。
院长居所,寂沉看着这带上院长有三四个老者在里面,再加上外面一众修士护卫,真是来者不善,心里已经唬了一跳。
“这位姑娘,可否将这法器拿下来让老夫仔细看看?”
寂沉想了想,将手握成拳,伸了出来:“不方便,您老要看就在这上面看吧。”
毕竟她可辨认不出到时候还回来有没有被做过手脚。
“放肆,长辈要求,为何如此无礼?”
“院长大人,眼下这位掌事大人是在查验物件,心中怀疑我所带之物是他们的,此刻可算不得长辈。”寂沉冷漠应道。
“那你待如何?”院长手捋长髯,淡然问她。
寂沉见他态度有所松动,这才恭敬回道:“这位掌事大人可有印家那件法器的图样,可与我比对。”
“自然是有的。”那老者唤了身后的侍从上前,将其捧着的漆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张画,正是那件法器的模样。
寂沉略微一看,果然与自己的那件有七八分相似。
“这法器虽然看着与所画法器相似,但是着下面的花坠子是不一样的。我这个是莲花造型,图画里的却是桃花造型。”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而且,这坠子要换也容易吧。”后面的侍从不满她这样说,反驳道。
“闭嘴。”那印家的掌事倒是不愿意做这个黑脸,只看向院长:“您看这……”
“去把院里的炼器先生请来。”
第19章 再一次的表白
等待炼器先生的时候,轩昊拉着寂沉嘀咕:“你什么时候惹上他们两个?”
“不是我惹上,是这东西惹眼。”
“两件东西看着就不一样。我觉得他们的目的,怕是……”
“要找到音?”
炼器先生经过一番比对,证实了两件物品并非同一件。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院长大人,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院长点了点头:“去吧。”
然而虞凝却又出面拦住她:“学妹方才说这物品是你朋友所制,可否请你那位朋友出来,也好做个鉴证。”
“虞学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法器若是轩昊学弟拿着,我自然也不会多虑。但我们之前已经查过,以你的家世,断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法器。它虽然不是宿灼大师所制,但其材料和法力看着不俗,我只想知道是怎样的朋友可以这样大方相赠。”
寂沉一听,证实了方才自己和轩昊的猜想是对的。辨认法器只是小事,重要的是要引出音的下落。
“虞学姐也说自己是多虑了。学院这么多事,你未免担心不过来。”寂沉自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才不怕她这样明摆着的挑衅。
“老夫也挺想认识这名炼器师,这工艺和技法,简直与宿灼大师别无二致。”
没想到炼器先生不知是渴望与同行交流还是好胜心切,也跟着掺和进来。
虞凝更是趁热打铁道:“先生也是这么觉得?想来这东西可能也是宿灼大师的作品,只是流传在外。学妹若是今天说不出它的来历,只怕就要关进静思斋面壁了。”
寂沉怎么也不肯松口:“我已经说过是朋友相赠。至于是哪位朋友不便告知。”
轩昊看她强撑着,忍不住拉拉她的衣角,悄悄道:“你就告诉他们吧,静思斋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音他法术高强,就算出面了也比你这样被罚好。”
寂沉害怕音的身份可能有问题,不敢赌,默不作声。
“轩昊,你知道此事前因后果?”院长这边看见了轩昊的小动作。
轩昊皱眉,纠结着:“我……”
“你若知而不报,就一起去静思斋吧。”
“什么!”轩昊连忙否认:“我不……”
寂沉这一刻算是明白什么叫无能为力。看着眼前这些人,好像都戴着面具,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沟通。
就在她不忍牵连无辜的人准备说出来时,门外忽然大风狂作。
“什么人?”
那些掌事老者大多不善法术,当下慌张起来。
阳泽和虞凝作为此时印家学院的顶尖高手,当下一人拔剑一人施术,腾空而上。
寂沉和轩昊对视一眼,连忙出去外面看热闹。
只见那空中火光四起,好不热闹。来者似乎更加擅长法术和远距离攻击,阳泽试图近身但完全插不了手。
虞凝几招下来,发现对方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害怕再斗下去会出丑,于是慢慢下来,不再缠斗。
“阁下何人?为何来印家学院闹事?”
院长从屋内出来,准备出面调停此事。
空中烟雾消散,从上面下来的,是一位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面色沉着,穿着金色暗纹水绿长袍,身上饰品繁复,细看竟都是做工精细的法器。
“不是你们有意请我过来?”
他的出现宛若天人一般,在场之人都不敢擅自乱动。
“阁下这是何意?”
众人看他缓缓落地,也不看旁人,就对着寂沉走过去。
寂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小跑过去:“音!你怎么会过来?”
“旬幽告诉我你被带到这里。”
“旬幽先生怎么知道?”
音淡淡笑着:“这我不管。你没事就好。”
轩昊看着这两人站一块,忽而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画本里面的神仙眷侣。他看着音对着寂沉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柔情蜜意,联想到音之前对着自己的冷漠,顿时明白了什么。
“院长。”旬幽这时候也过来了,“不如由旬某介绍一下,这位正是炼器师隐音。”
隐音其名,虽然不及宿灼大师名气大,但也是这几十年来修士圈中有名的炼器大师。因其炼制的法器与宿灼的十分相似,已有人猜测他就是宿灼。但想到宿灼乃是二百年前的人物,大家也不信一个炼器法师可以活那么久。
眼下的青年看着不过二十多岁,若他是隐音,那定然不是宿灼了。
“不知道你们找寂沉是为了何事?”
掌事的老者只得轻咳一声:“只是为了询问一下她手上的法器。”
“此物?”音牵起寂沉的手,看了一眼那蓝色法器,和侍从有些哆嗦拿出来的画像。
“原来是这个。是我制作出来赠与我未婚妻子的定情之物。有何问题?”
此话一出,包括寂沉在内的人均是十分惊讶。
这话可不好乱说啊!寂沉此刻头冒冷汗,心也怦怦直跳。
“而这画像上的法器,若我没记错,是宿灼二十岁时制作。以其手记来看,是他以其梦中所见之人为灵感而制,他对此物十分爱惜,只因当年离开宿家仓促而未带走。”
“隐音阁下为何对宿灼大师的事情如此熟悉?”阳泽知道后来宿家将宿灼制作的法器当做筹码来与其他世家结交,所以后来这东西才落入印家之手。只是此事不甚光彩,他不想太多人知晓,于是反过来询问宿灼。
“因为我见过他。”隐音瞥了他一眼,漠然说道。
“他可还在世上?”那炼器先生似乎是对宿灼十分推崇,眼中的激动之情并非作假。
“不知。”隐音直截了当,毫无犹疑。
即使旁人察觉有几分蹊跷,但碍于他如今正是修真界交口称誉的炼器师,也不好得罪他,当下只得先送他和寂沉离开。
离开院长山居后,隐音问了寂沉接下来是否还有课程。
寂沉叹了口气:“本来今天就只是看他们比试,不过我瞧着也没你们厉害,看不看也无所谓了。”
而且……方才还被虞凝给赶出来,她也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
寂沉看着被他牵着不放的手,愣愣地就答应了。
他和那次一样带着寂沉去了他居住了几十年的小木屋。
寂沉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也是被这一处美景惊住。
“我是来过这里吗?总觉得似曾相识?”寂沉虽然不记得那天的事,但这回却十分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甚至将隐音落在身后,自己就跑到木屋上的平台,对着他招手。
隐音看着她宠溺地笑着,直接飞身落在平台。
“要什么时候我才有办法学会你这身法。”寂沉羡慕方才阳泽和虞凝和她差不多年纪也已经可以飞身悬空。
“你要学我现在就教你。”
他走到寂沉身后,拉起她的双手:“就这样,灵气运转全身,我数三二一,你从脚尖发力。
“啊?慢、慢点……”
就这样试了两三遍,她竟然真的就学会了。
而寂沉一学会这术法,就跟猴儿一样上蹿下跳,兴奋不已。隐音无奈地在露台上看她,想着之后累了可能就要喝水,又去河边汲水去。
寂沉果然没一会儿就累了,和隐音对坐在露台上,看着那树叶不时飘落下来落在湖水上,随水流飘走。
“音,为什么刚才要对院长和他们说谎……”
“什么谎?”
“就……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寂沉感觉自己光是说出这几个字都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勇气。“在场的还有轩昊和旬幽,他们听到估计得笑死我了……”
“为什么会笑你?”隐音突然起身坐到她身边,“而且我也没打算是说谎。你要问为什么……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寂沉手向后撑着椅子,那双清亮的眼睛专注而认真地看着自己。隐音越靠越近,直到两人鼻尖都快贴到一起。
但他却在这时候垂眸了,那如蒲扇般的睫毛似蝴蝶翅膀在轻轻颤动。
寂沉难耐地咽了咽口水,突然意识到他看着的,应该是她嘴唇,更觉得面如火烧。
“为什么会……我值得吗?”
“值得。哪怕是整个世界,也比不上你……”
寂沉此刻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的,好像人在天上,又像是在水中,他好像把面前的空气全部吸走不给她留半分。她想推开他,但伸出的手直接就被他抓住,按在他的胸口。
怦怦直跳,似乎比她的还要更快。
寂沉愣了。
这是比她还要紧张?
“我可以亲你吗?”
寂沉一听,嘴唇已经贴了过去。
等她想明白这是他在询问而不是请求自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但她已经没办法这么做了。
就在寂沉贴过去后的下一瞬间,隐音仿佛是得到了十分郑重的承诺,欣喜得直接将人紧紧抱住,连吻的温度也升高了。
“你……可以将今天的事记下来吗?”
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气喘吁吁。寂沉还以为隐音会说出什么缠绵的话,结果等来的却是没头没尾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