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为什么要!?”
“我怕你明天又忘了。”隐音突然将头埋在她脖颈,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怎么会忘了……我现在早就……”寂沉还以为隐音害怕的是自己记忆消失的事会发作第二次,刚想安慰他却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她突然结巴起来:“你的意思是……上次……你和我也……”
隐音起身对着她,点点头。
“你上次已经来过这里了。”
此刻林间十分的安静,连鸟鸣声都没有。
寂沉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半响,她才磕磕绊绊地问了几句。
“所以那一天我们也来了这里?”
“是的。”
“我们也说了和今天一样的话?”
“是的。不过那次是你先说的。”
“先说什么?”
隐音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喜欢我这样的话。”
寂沉立刻躲开:“我!我怎么可能。”
隐音忍着笑意道:“你在我面前吞吞吐吐,我也只好对你使用了吐真符。哪知道,一问你你就说喜欢我的话,着实让我为难。”
“你骗人!”
“我没有说谎,所以这一回,轮到我向你说。”
他一把揽住寂沉不断后退的身体,不让她继续躲开。
“我爱你。”
第20章 记忆的缺失
这是一片幽暗的山谷,周围的山峰在暗夜中呈现出黑暗的身影。
寂沉看到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只有中间一处长着一朵洁白的发着水晶光芒的重瓣花朵。那植物有半人高,独自立在这里,孤独而又美丽。
寂沉想走过去好好看一看那朵花,却在她快到时,突然出现一个圆头圆脑短手短脚的只到她膝盖的白色小人。
那豆绿大的黑色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朵花。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铲子,就要将那花铲下。
“住手!不要碰它!”
寂沉连忙出声。
小人刚把铲子插到地上,转头看向她。它没有被她吓到,反而脚踩着铲子头,抱胸看着她。
寂沉心想,我应该是在做梦吧。这现实里能有东西长这样?虽然它看上去好像生气了,但还挺可爱的。
生气?它为什么要生气,她还没生气呢。
寂沉走过去问它:“你为什么要铲掉它。”
“因为这是朵死花。”
“什么叫死花。”寂沉第一次听说,有些讶异。
“就是不可能结果的花朵。”
“可是它这么好看,铲掉不是太可惜了吗?”
“好看能当饭吃吗?浪费了太多的养料,就是因为它,这片地方才这么贫瘠。”小人随意在地上又铲了几下,露出了一段闪着光芒的根。寂沉才发现这朵花的根系竟然远在几尺之外。
“那我能摘下来吗?如果你要铲掉的话。”寂沉小心翼翼问那小人。
“你可以试试。摘不下来不是我不让你摘。”
寂沉听它这话古怪,伸手去摘,发现那花茎十分软韧,根本折不下来。这时,一把剪刀被递了过来。寂沉虽然十分好奇这小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工具,但眼下还是想着先把花拿到手。
于是接过剪刀一剪。那花突然掉落了一个重影下来。但枝头上还是有一朵好好的。
“只有把根铲掉,它才能消失。”
“一定要铲掉吗?”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死花吗?因为你在意的那个人,他早已死了。你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小人两个圆溜溜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寂沉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脊背骨一阵凉意。
“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这片土地需要灵力。而這朵情花没有生命力,它只会汲取掉周围所有的灵力供它所用。它只存在于过去,所以你无法将它留下。上次我已经铲除过一次,但显然你又沦陷了。这次恐怕是没有上次那样干净。你好自为之。”
它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在动手铲除那些根。
寂沉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多不起眼的小花竟然将根系布满了整片山谷。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这小人的效率那么高,还是该害怕这朵看似脆弱的美丽花朵原来这么顽强。
屋内,即使开着窗户,也是一片黑暗。
没有月光的晚上,宿灼的心情也和这夜色一般阴沉。
他无法入眠,守在寂沉房间外面。等听到里面的声响后,他进来就看见寂沉额头全是汗水,似乎梦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但是,当他想用法术将寂沉唤醒时,寂沉身上却有一股更强烈的力量将他推开。
这印证了他的猜想,寂沉绝对不是普通人,她身上的秘密也绝非自己所知道的那么简单。而现在她出现在诸城作为印家学院的学子,恐怕也只是一时的。
但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她的身体。以及上次失忆之时是否也是这样的情况?
清晨,寂沉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像被人捶打过一遍。
等睁开眼睛,看清了周围是自己的房间,她差点叫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会回来?昨晚躺下的时候明明还在学院学舍里。难道自己还会瞬间移动?她室友醒来发现她不见会吓死吧?
一看时间还早,她慌慌张张地换了衣服准备冲回学院,推门就看见隐音在看着古籍。
她原本担心对方会被自己吓到,没料到他却很淡然地看着自己。
“早。”他笑着。
寂沉立刻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和他有关。
“音!你知道昨天半夜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没印象了?”
不知为何,在看到寂沉完全忘却昨天之事的样子,他反而有种释然。昨夜他已经煎熬了一整晚,如今反而坦然了:“不是,你昨天回来的。”
但心却像被什么利刃割破一般,疼痛让他清醒而绝望。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寂沉去找旬幽。
“我看她身体并无大碍。”旬幽用灵力替寂沉探查全身脏器,并未发现异常。
“但她忘了昨天的事情。”
“哦?连你说的那句话也忘了吗?”旬幽见隐音神色紧张,忍不住揶揄道。
“什么话?”寂沉坐在旁边,不由得好奇。
“他说你是他未婚妻。”
隐音原本要阻止,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寂沉眼睛瞪大着,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奚永修士突然过来找我,说看到你和轩昊被阳泽和虞凝带走去院长居所。似乎是你想让轩昊找我但虞凝不肯,似乎是为了什么法器。我一听法器就想到肯定会牵扯到隐音,所以用引信牌把他叫来……”
旬幽将昨日现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寂沉艰难地消化着自己已经完全遗忘的事实。
旬幽不知道他们离开学院后发生的事情,隐音也没有打算自己像旬幽一样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口述一遍。
为什么会遗忘……这个才是重点。隐音思索着寂沉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为什么自己从十五岁那年就开始做的那个梦,想来可能是寂沉的前世,也可能是自己的前世。
为什么会投胎在宿家?听闻几百年前的那场地动,宿家的后山就是倒塌的山体之一。
看来,他得回去宿家一趟了。
两人临走之时,隐音和旬幽说道:“我接下来会离开去玄城一段时间。我担心因为法器的事情,你们学院里的人恐怕会针对她,麻烦你照看她这几天。”
“怎么这么突然?”
“是法器交易上的事情。”
……
寂沉在一旁等待着。
等他们说完了,她正纠结要怎么面对隐音时,隐音却先开口道:“我昨天那句话你不必往心里去。毕竟除了亲人才能让他们忌惮于我而不敢对你动手。如果你觉得误会对你造成了影响,可以和你亲近的朋友解释。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说完,直接就离开了。
寂沉猜测,自己昨天肯定得罪了他。
回到学院上课时,寂沉发现周围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看来那天在场的人都还挺守口如瓶的。
就连轩昊,也是私底下二人说话时才敢提及这件事。
“话说,你和他真的……”
“那是假的啦。只是音为了堵住别人的口。”
“可是,你真没想过,为什么他要送你那么贵重的法器?”
“……那只是因为我帮了他的忙。他为了感谢我。虽然法器在其他人眼里很贵重,但是对他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事。就像轩大少爷你,请人去酒楼吃七八两银子的席会觉得很贵吗?”
“不会。”
“但是我觉得会。所以这法器,音送给我的时候一点也不心疼,觉得心疼的只有我们这些人。”
“哦……”轩昊似乎被绕进去了,也就不再提起这事。
寂沉这次趁着有时间,赶紧去了藏书阁找可以治疗失忆症的办法。
然而,她借了书籍正准备往外走时,却发现附近书架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挺古旧的书籍。她无意中瞥了一眼,立刻停下了脚步。
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
寂沉赶紧走过去看清里面的字。
“寂沉于险滩幽谷中解去徙帝箭毒……”什、什么东西?谁拿了她的名字来编排她?寂沉忍不住去翻了书名,发现这是一本志怪小说,看书籍最后的注脚显示是几十年前的旧书。
难道她的名字还是从这里面来的?
寂沉立刻来了兴趣,一页页翻了起来。
看完后才了解,和她同名的女子是人间的修士,无意中救了人间的帝王而后成为了该国的国师,最后和帝王成亲的故事。
这样的话本还挺少见的。毕竟在修真界,这种爱情故事的范本都是女修士遇见了修士世家里的大家公子,一开始二人互看不顺眼,最后携手杀退妖魔的故事。
像这个人间帝王那么弱,哪里会有女子爱看。除非这个帝王长得够好看吧。
寂沉这么想着,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吓得赶紧起身,一扭头却叫出了声。
但很快就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堵住了嘴,没有引来这藏书阁里的其他人注目。
“这里可是不能喧哗哦。”封邑一边捂着她的嘴,一边笑着,眼神明润又满是笑意,
寂沉觉得心脏都快吓出来,缓过来后,拍开封邑的手,没好气道:“是你先吓人的。”
“我哪里吓人了?是你先偷看我的书。看得入迷了,还怪我。”
“你的书?”寂沉面色古怪的看了看书,又看了看他。这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在看哪一篇?哦,原来是这个故事……果然,看到和自己名字一样很惊讶吧?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很有缘分?你也叫寂沉?而且……”
“没有而且!”寂沉直接打断他的话,“这书几十年前写的,我父母也许就是看了这书给我取的名字!故事也就胡编乱造的,你可别胡思乱想!”
封邑脸上闪过伤心的神色,但听见寂沉语气焦急而且脸上还有不自然的红晕,倒是先笑了,逗她道:“胡思乱想?我胡思乱想什么了?你说说。”
“我……我哪知道……”
“不知道干嘛说我胡思乱想?难不成……有人心里想得比我还多?”
寂沉气急败坏,这个人真是油腔滑调,自己根本说不过他。好一会实在气不过,瞪着他恶狠狠道:“滚开!”
“放肆!竟然对殿下出言不逊!”
那秦初才走开了一下,回来就听见一个女子冲着他堂兄恶言相对。
第21章 番外一星河飞影(1)
年轻的王带领着他的士兵,将敌国的军队围困于这片山谷之中。
那敌军将领不愿投降,让手下的士兵与他们疯狂厮杀,然而也只是困兽之争,很快他们都失去了性命。
这时候,山谷却突然震动起来。
这位王的脸被鲜血洒红,表情凝滞。他的运气实在不好,在这时候遇上了地动。
王让自己的将士赶紧撤退,否则将会给这一地的敌军陪葬。
人已经撤退得差不多,因为这场地动迟迟未停,还活着的人无不是四散奔走。
但这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却丝毫不惧这场变故,仍在和敌人搏杀。终于他将他的敌人打倒了。他转身要离开,却被另一个敌将一个回马□□过来。
千钧一发之时,王及时反应过来将他推开,自己与那敌将对战。
王在未继承这个王位之前,也是个勇猛的将士,他很快就刺中了对方的胸口,将那人斩杀。
“快走吧,此地快要塌陷了。”
两人奔走离开。
那敌军主帅在地动之时被掉落的巨石块砸中了腿,已经无法起身,远远看见两人过来,忍着剧痛咬牙搭了箭,直直地射了过去。
“休想走……呵!”
“小心!”走在后面的王比大将军更快发现异常,在提醒了之后,自己挥剑斩断了飞来的武器。但却没想到这箭竟然是一前一后同时射出,他斩断一根后没有防备,眼见箭又射来,侧身躲闪还是被伤到了胳膊。
“王!”大将军当即也搭箭拉弓,“这个该死的家伙!”
果一下,就射死了那敌军主帅。
“好了,快走吧。”王看了看胳膊,见是小伤,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