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为后(双重生)——乌度
时间:2022-08-17 06:57:48

  纪煊眼看着她冷漠地说出这些伤人之语,他明明心痛至极,却还要厚着脸皮道:“可姑娘先前答应过本王,要给本王一个追求的机会。”
  “民女只答应要给殿下一个机会,却没答应要嫁给殿下。无论殿下如何追求,民女都不会改变主意,还望殿下莫要做些无用功。”冯堇淡声说完,便带着珍儿快步离开了。
  纪煊站在竹林里,看着她无情绝然的背影,心里仿佛被人扎了一刀,血淋淋的。
  前世他对她说过太多狠话,如今轮到她对他说狠话,他才知道,这些狠话有多伤人。
  纪煊心里一时有股子邪火无处发泄,只能好好帮她‘为民除害’了。
  冯堇到了正院,见到薛夫人之后得知她并无要事找她,便趁机请辞回家了。
  她刚才对豫王说了许多狠话,她怕再待在这成国公府,会惹来他的报复。
  今日之后,只要她不再和豫王见面,等豫王气消了,想必就不会再纠缠于她。
  毕竟豫王心高气傲,三番两次被一个小女子拒绝,失了面子,又怎么可能再纡尊降贵来追求她?
  回到无尘院后,珍儿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跟豫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两人说话时她虽退得远了些,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可从神态上来看,大抵能猜到小姐是说了什么伤人之话,她跟着小姐离开时,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豫王那副失魂心伤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以后都再无关系了。”冯堇淡淡说了句,便拿起刻玉刀继续刻玉,刻玉能使她心平静气,忘却许多烦忧。
  翌日傍晚,三哥从铺子回来,来无尘院找她用晚膳时,兴高采烈道:“成国公府那个薛华卓,昨日冒犯你,今日就遭了报应,活该!”
  冯堇一愣,忙问:“什么报应?”
  “今日一大早,成国公出门上朝时,一名女子突然冲出来找他讨债,你猜猜,是讨什么债?”冯昌桦卖了个关子。
  冯堇想了想,成国公府几代富贵,不可能买东西付不起银子,便猜测道:“难道是赌债?”
  “错,是嫖债!那女子是做半掩门子生意的,薛华卓数次去光顾,都没有付银子,那女子这才上门来讨债。”
  冯堇有些惊愕,听说过欠酒债欠赌债的,还从没听说过欠嫖债的!
  “那后来呢?”
  “听说成国公当时脸色就变了,让下人付了银子之后,对薛华卓严刑拷打,得知他不但偷偷出去嫖,还养了好几个外室,气得亲自打了薛华卓几十鞭子,还下了令,等薛华卓养好伤,就把他扔到军营里去,从小兵做起,要好好磨练他。薛华卓那细皮嫩肉的,一旦扔到军营里去,还不得脱掉一层皮!”
  冯堇早就听闻成国公治家严格,薛华卓胆敢嫖妓养外室,也就活该被打鞭子。
  只是这报应来得太快了些,难道是豫王出了手?
  夜晚,珍儿睡觉前照旧检查了下院门的锁,又提着灯在院里里照了一圈,却发现院角的树下凭空多了一个木匣子。
  她打开一看,差点被闪瞎了眼,只见匣中摆满了鸽蛋大小的南珠,匣底还放着一封信。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她连忙抱着木匣子去找小姐。
  冯堇刚准备入睡,看到珍儿抱着这一匣子南珠进来,不用想也猜到是谁的杰作。
  她拆开信封,信上果然是豫王的笔迹。
  “不负姑娘重托,已为民除害。日后若再有所托,可于树上系一红绸,本王自会出现。另附南珠一匣,愿姑娘好梦。”
  冯堇先是惊愕,她昨日话到说到那个份儿上了,他竟还能厚着脸皮来追求她?这还是她认识的豫王吗?
  不过,一想到这木匣子是什么时候放到树下的都无人察觉,说明豫王手下的人进自己的无尘院如入无人之境,冯堇就气得牙痒。可豫王手下的暗卫武功高强,冯府就算多聘几个家丁怕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这匣子是出现在树下,而不是她的闺房中。
  “将这匣南珠放回树下去。”冯堇吩咐道,至于这封信,绝不能留下,她直接将信放到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
  第二天一早,冯堇刚醒来,就见珍儿抱了个匣子进来,她皱了皱眉:“昨晚不是让你把匣子放回去么?”
  “小姐,这不是昨晚那个匣子,昨晚那个已经不见了。这是新匣子。”珍儿解释。
  冯堇讶异,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不是南珠,而是放着一本书。这本书她前世曾在豫王府的藏书阁里见过,里面绘制了许多佛像,还详述了历朝历代佛像的变化。
  前世她对这本书爱不释手,也是靠着这本书对佛像雕刻有了更深的理解。
  昨晚的南珠她可以拒收,可这本书她实在无法拒绝。
  后日就是浴佛节了,她准备参加评比的玉佛还剩最后一些细节没有完成,正好可以参考一下这本书。
  冯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留下这本书。天黑前,她取出二百两银票放入匣中,让珍儿拿去放到树下,算是跟豫王买下这本书。多的就当是赔偿上次的那枚玉扳指。
  一夜过去,早上珍儿又抱了个新匣子进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包糕点。
  “哇,是福香楼的翠玉糕!听说这翠玉糕要卯时排队才买得到,奴婢还从来都没吃过呢!”珍儿惊叹道。
  这福香楼的翠玉糕冯堇前世倒是吃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重生后就没吃过了,一是要排许久的队,二是价贵不划算。
  匣中的这翠玉糕还温热着,显然是刚出锅不久的。
  冯堇本想让珍儿把匣子放回去,可看到珍儿馋得都快流口水了,且这翠玉糕放回去多半也是浪费了,便一时心软改了主意,将翠玉糕拿了出来,放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进去。
  “这翠玉糕你拿去吃吧。晚些时候再把匣子放回去。”冯堇吩咐道。
  珍儿忙摇头:“小姐先吃,给奴婢留一小块就行了。”
  冯堇没办法,拈起一块吃了,还是前世的味道,只她已经过了为食欲左右的馋猫年纪了,便道:“不大合我的口味,剩下的你都拿去吃了吧。”
  珍儿这才如珍似宝地把剩下的糕点包好,准备拿回房间慢慢吃,还可以分些给小姐妹们吃。
  冯堇看出她心中所想,叮嘱道:“这糕点你留着自己吃就好,就别分给你那些小姐妹们了。不然她们问起这糕点是打哪儿来的,你该怎么说?”
  珍儿一拍脑袋,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要是小姐不叮嘱,她差点就要暴露了小姐和豫王的事了。
  早上,冯堇去正院请安,在偏厅等候时,见五姐神色有些异常,便问了句:“五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没歇息好?”
  冯蘅不是没歇息好,而是得知了那个消息后,昨晚彻夜难眠。想到七妹和成国公府走得近,应该能知道些什么,便试探道:“七妹,你可知豫王前几日突然把府中姬妾都遣散了?”
  “没听说过。”冯堇摇摇头假作不知。
  “初一那日在小青山,是不是豫王救了你师姐?”冯蘅又问。
  冯堇不知冯蘅是从哪儿听说的,但这是事实,她也不好否认,只好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可看出,豫王对你师姐,有什么不同之处没?”冯蘅问。
  “什么不同之处?五姐问这个做什么?”冯堇警惕道。
  “外面都传言说,豫王是救下薛四娘之后,对薛四娘一见钟情,才为了她遣散了豫王府的姬妾。”冯蘅解释。
  冯堇怔了下,随即严辞否认道:“这不可能,我师姐是出家之人,豫王怎么可能对我师姐一见钟情?”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师姐生得花容月貌,又是成国公嫡女,日后定然会还俗。而且,怎么就这么巧,豫王救下你师姐的当天,就遣散了所有姬妾。还有,听说豫王为了帮你师姐报仇,把薛五娘都踹得吐血了。”冯蘅越说,越觉得传言就是真的,也就越觉得伤心。
  除了伤心,冯蘅更多的是不服气:“明明我才是先见到豫王的,为什么豫王偏偏喜欢上了你师姐?论美貌,你师姐还不如我呢!你师姐究竟有什么好,能迷得豫王为了她遣散所有姬妾?”
  “这一定是误会,我师姐压根就没打算还俗。我也没看出来豫王对我师姐有什么不同之处。五姐,这些传言你都是从哪儿打听到的?”冯堇问。
  “这还用打听么?满京城传的都是。”冯蘅没好气道,又有些雀跃:“你师姐当真没打算还俗?”
  “千真万确。”冯堇道。
  冯蘅心下微安,只要薛四娘不还俗,豫王还能娶个尼姑当王妃不成?
  冯堇心里却焦灼万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把豫王遣散姬妾一事和师姐联系到一起,还编纂出这么个一见钟情的戏码来。
  豫王倾慕者众多,若是听到了传言,难免不会有人对师姐不利。
  给潘氏请完安后,冯堇匆匆回到无尘院,想着解决计策。师姐胆子小,这事儿告诉她也只会惹她恐慌。若是告诉薛夫人,薛夫人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件事,归根究底,解铃还须系铃人。
  冯堇犹豫再三,还是找出一条红绸,系在了院角的树上。
  这件事,用书信说不清楚,只能当面和豫王商谈。
  作者有话说:
  豫王,京城第一代购(^_-)
 
 
第四十一章 
  是夜, 冯堇让珍儿先去睡觉,自己则点着灯,在窗前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响起叩窗声, 冯堇心中一紧, 知道是他来了。
  半夜相‘约’, 实在不合礼仪规矩,也太过冒险,可事情紧急,她只能这样隔窗与他商谈。
  “殿下?”她试探了唤了一声。
  “不知姑娘有何要紧事?”纪煊自得知她真的在树上系了红绸,便担忧不已, 因为以她的性子, 除非真的遇到什么难事,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殿下可曾听说京城中近来有一流言, 说是殿下之所以遣散姬妾, 是因为对我师姐一见钟情?”冯堇问。
  纪煊心中一松,原来她是为了她师姐找他。
  “关于本王遣散姬妾,京中有许多流言,这应当是其中一种罢。”纪煊答。
  不同的人群里流传着不同的流言,因为不同的人会选择相信各自认定的流言。像那帮恨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大臣们, 就以为他遣散姬妾是终于装不下去了,要有什么大动作。
  冯堇不好直说担心豫王的倾慕者对师姐不利, 只委婉道:“这件事与我师姐毫无关系, 她毕竟是出家之人, 如今传出这种流言, 难免对她的清名有损。不知殿下可有办法澄清这个流言?”
  纪煊何尝不知道她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他没有戳穿她, 只温声道:“姑娘所言有理,这件事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争取还你师姐清名,也不会牵扯到姑娘半分。”
  冯堇只觉今晚的豫王似有读心术一般,连她未说出口的担忧都顾及到了,她忙感激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本以为事情说完了,豫王便该走了,谁知他挺拔的身影依旧立在窗外。
  “明日便是浴佛节了,姑娘可准备好了?”他问。
  “参加评比的佛像已经雕刻好了,还要多谢殿下昨日送的那本书,有些细节之处本有些拿不准,幸好有那本书做参考,才得以完成。”冯堇感谢道。
  “能对姑娘有所帮助,那本书也算是不辱使命了。何况,姑娘不是付了本王银子了么?”纪煊笑道。
  虽然知道她取走书放银票进匣子是为了不欠他什么,但此举着实可爱,他便只当是两人互送礼物了。
  冯堇听出他的调笑之意,脸色顿时一红,所幸隔着窗他看不到,她忙道:“天色已深,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既发话了,他自不好久留,否则怕是以后再有什么难事,她也未必会再系红绸向他求助了。
  “也请姑娘早些歇息,预祝姑娘明日佛像评比能一举夺魁。”纪煊说完,才施了轻功,离开无尘院。
  窗外没了那人的身影,冯堇关好门窗,回到内间歇息。这一觉,她睡得意外的安定。
  四月初八浴佛节,一大早,冯堇起床后,珍儿照旧捧进来一个木匣,打开匣子一看,里面竟放着一支盛开的红色芍药。
  眼下还没到芍药开花的时候,也不知豫王是怎么弄来这支芍药的。
  无论如何,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这么漂亮的花,心情也会好上几分。冯堇让珍儿拿了个瓷瓶,装了些水,把这支芍药插养起来。
  用过早膳,冯堇在三哥的陪同下,带着刻好的那尊释迦牟尼玉佛去往城东法门寺。
  一路通过盘查,来到望云殿,只见殿中已经摆了数十尊大小不一的佛像,最大的是金塑的,有一丈来高,最小的是核雕,只有一个核桃大小,其余还有玉雕木雕象牙雕等。所刻佛像多为弥勒佛和释迦牟尼佛。
  冯堇看了一圈,觉得最出色的,是一尊根雕的弥勒佛像,能明显看出来这尊佛像没有太多人工雕刻的痕迹,而是依托树根本来的形状随机发挥创作,因而所刻佛像不似大多数人刻的佛像那般死板,而是独有一股鲜活之气,看起来自然又古朴。
  将自己带来的释迦牟尼玉佛取出放在空置的台子上,冯堇便被小沙弥引到偏殿去等候评比结果。
  偏殿中坐的都是男子,见她一名女子进来,小沙弥报的名号还是尘大师,俱都朝她看了过来,这些眼神中,有敌意的有不屑的,也有好奇打量的。
  冯堇正准备挑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却见一名长着朝天鼻的中年男子嘲讽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自称是大师,真是可笑!”
  “不知阁下是哪位大师?”冯堇顿下脚步问。
  “免贵姓汪,汪某素有自知之明,不敢妄称大师。”朝天鼻哼声道。
  “倒的确没听过汪大师之名,可见大师之名,是靠人们口口相传叫出来的,而不是靠自封的。”冯堇讽刺回去。
  “竖子嚣张……”
  朝天鼻瞪大眼睛,还要接着骂时,一名白发老头出声打起圆场。
  “今日是浴佛节,各位都少说几句吧。”白发老头说着朝冯堇招了招手,“小姑娘,来这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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