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为后(双重生)——乌度
时间:2022-08-17 06:57:48

  冯堇正疑惑,太后身边的嬷嬷便斥道:“太后娘娘开恩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冯堇不敢再看,连忙谢恩告退了。
  回长明宫的路上,冯堇反复琢磨着太后娘娘刚才的异常反应,即便太后娘娘被她那番话点醒,意识到不该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豫王身上,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正当她苦思不解时,迎面便撞上了一脸焦急担心的豫王。
 
 
第八十三章 
  豫王一看到她, 便大步上前,语气极为紧张道:“你没事吧?母后可有为难你?”
  冯堇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只是传我问几句话,问完了便放我回来了。”
  无论她和豫王将来会如何, 冯堇都不希望因为她, 而影响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纪煊不大相信, 母后近来脾气愈发怪异, 连他进宫求见,十次里最多也只见他两三次,还总是说不了几句话便赶他走。
  怎么今日偏偏召了阿堇觐见?定是他和阿堇的事没瞒住,叫母后知道了。
  以母后的脾性,定然不会允许他对一名小官庶女用情, 为了绝掉他这份心思, 难保母后会对阿堇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可看阿堇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被责罚过。
  “母后问了你什么?”纪煊于是问道。
  “太后娘娘是关心神音寺的修建进度, 才召我去问了几句。”冯堇随口诌道。
  纪煊闻言皱了皱眉, 母后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了神音寺修建之事?又为何不直接来问他?毕竟神音寺是由他来负责督建的。
  难道母后是打算借神音寺修建之事来拉拢国师?所以才绕过他去问阿堇?阿堇是长明宫的女官,母后若想拉拢国师,礼待阿堇也不足为奇。
  只是,近来母后再未提过皇位之事,他还以为她已经打消了这份心思, 没想到,母后依旧没放弃这份野心。
  纪煊一颗心忍不住沉了沉, 只能等有机会再好好劝劝母后了。
  冯堇并不知道自己随口编的一句谎话竟引起了豫王如此多的猜疑, 宫中耳目众多, 她不宜和豫王多说话, 当即行礼告辞。
  正准备绕过豫王回长明宫时, 豫王却突然拦住了她。
  “为何今日母后传召, 你宁愿向国师求救,也不向我求救?连国师都知道派人通知我去救你。”纪煊站在她面前,提出疑问。
  若非他刚好在工部,而国师又派人通知了他,他恐怕还不知道她被母后召了过去。母后若是责罚她,他也来不及去救她。
  冯堇恍然,难怪她求助的是国师,来的却是豫王。
  “时间紧急,我又不知殿下在何处,只能向国师求助。”冯堇解释了句。
  其实哪怕豫王当时就在宫里,她也未必会派人去找他,因为她不想豫王因为她和太后有任何不睦。
  纪煊拧了拧眉,之前因为他的坚持,千机阁在宫里没有设探子。阿堇如今在宫里,一旦出了什么事,他就鞭长莫及,看来,得改变一下想法了。
  “其实,即便你知道我在何处,也不会派人向我求助吧。”纪煊语气有些受伤,“你打心底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对吗?”
  冯堇先是惊讶他怎么会猜到她的心思,听到后面那句她才明白,他误会了。
  见他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自艾自怜,冯堇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本该是翱翔展翅的雄鹰,却因为和她的这段纠葛将自己降到了尘埃,每日都患得患失自怨自艾。
  她突然理解了太后今日的威逼之举,若她是太后,恐怕会做得比太后更过分些。
  “殿下屡次救我,若我真的遇到危险,或是什么过不了的难关,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殿下您。”冯堇难得柔下声音,又解释道:“今日是因为太后娘娘传召,我不希望你与太后有丝毫不愉,才没有派人向殿下求助。”
  不说清楚,恐怕这根刺会一直在他心里。
  纪煊黯淡的眸子重又亮了起来,她肯与他说这番话,是不是代表他还有希望?
  “为免引起误会,以后殿下在宫里,还是尽量离下官远些。”冯堇叮嘱了一句。
  纪煊一颗心又凉了半截,也罢,时日还长,他有耐心,慢慢感化她。
  冯堇回到长明宫,见到国师,不免好奇:“国师为何会派人给豫王报信?”
  “听闻太后若是发脾气要罚人,连圣上都阻止不了。豫王是太后亲子,太后若要为难你,豫王出面最有用。”国师淡声道。
  冯堇听完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国师看出她和豫王的关系,故意给豫王报信撮合他们,吓得她以为国师除了醉酒后会载歌载舞,还有爱当媒婆的毛病。
  想到豫王在她面前的卑微,冯堇心里其实很纠结。
  她希望豫王能活得潇洒些,但那样她就得给豫王明确的回应,否则,他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可她现在对豫王情愫不明,也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嫁给豫王,毕竟,她觉得现在这样当女官的日子十分充实,也算逍遥自在,实在不想放弃这份官职。
  自己想不清楚,冯堇便决定求助于国师,她斟酌了下,问:“国师,若有人受了重伤,十分需要我的帮助,但帮助他会让我自己付出许多代价,您觉得,我该帮他吗?”
  国师忖了下,道:“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救不救全看你自己心意。”
  “下官正是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才征询国师您的建议。”冯堇苦恼道。
  “你只需问自己,救与不救,事后哪一种选择会令你更后悔。”国师说。
  冯堇听了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
  “近来在山中劳累,你可以回家休息两日,待想明白了,再回来。”国师道。
  冯堇的确许久没回去过了,当即谢过国师,收拾行囊出宫去了。
  刚回到冯府,冯兴伦便迫不及待地把她叫到书房,旁敲侧击地让她帮忙在国师面前说说他的好话。国师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只要国师能在圣上面前提他一嘴,他便升官有望了。
  冯堇只觉可笑,从前冯兴伦是从不会让她踏进他的书房的,不仅因为她是庶女,还因为觉得她晦气。
  如今见她在国师跟前侍奉,却又厚着脸皮舔了上来,当真是厚颜无耻!
  “父亲见谅,国师是方外之人,从不过问红尘俗事,请恕女儿不能从命!”冯堇冷声道。
  冯兴伦当即发火大骂:“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女,让你帮着递两句话都推三阻四,老子真是白养你十几年了……”
  “望父亲知,女儿自幼是在紫云庵长大的,父亲并没有养女儿十几年。”冯堇面无表情地纠正了一句,见冯兴伦骂声截然而止,脸色憋得通红,她没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书房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她假装没听到,去三哥院里同三哥三嫂一同用了晚膳。
  得知玉佛铺因为她被国师钦点为女官的关系,再次水涨船高,日进斗金时,冯堇再三提醒三哥,要低调一些,以免太招人眼,更不能打着国师的名号来敛财。
  “七妹,你就放心吧,你三哥我是什么人?哪儿能干出那种事让你为难,放心吧,我都有分寸。倒是你,进宫这么久,可还习惯?”冯昌桦关心道。
  “国师待人宽厚,我在宫中一切都好。”冯堇答。
  “那就好,我跟你嫂子,都怕你孤身一人在宫里受欺负呢。你嫂子因为担心你,怀着孕夜里都睡不安生呢!”冯昌桦笑道。
  冯堇怔了下,随即惊喜道:“三嫂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也没给我递个信儿?”
  “上个月刚查出来,本来想着过段时间胎坐稳了再给你递信,没想到你今天突然就回来了。”孟星笛笑着说。
  冯堇看了眼三嫂的肚子,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重生以来,她一直刻意忘却这件事,因为只要一想起,她便会觉得疼痛至极,甚至难以呼吸。
  她按了按发闷的胸口,暂时将孩子的事忘到脑后,从腰间解下一枚菩萨玉佩递给三嫂,说:“这是我闲暇时亲手刻的,还特意让国师念经加持过,希望能保佑三嫂母子平安。”
  “竟是国师念经加持过的?那我就替你未来的侄女谢过你了。”孟星笛高兴地接过菩萨玉佩。
  冯堇讶异:“怎么这么早就知道是侄女了?”
  “出嫁前我娘找人给我算过,说我会先产女后产男,凑成一个好字。”孟星笛笑着解释。
  冯堇虽不信这个,却也笑着恭贺了几句,又说了会儿闲话,便告辞了。
  刚回到无尘院,五姐却来做客了。
  她拉着她问了半天国师的事,冯堇只挑能说的说了些。
  “对了,听说你们前几日在山里时,有几名花魁险些冒犯了国师,可有此事?”冯蘅好奇地问。
  冯堇心下无奈,没想到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看来国师的清名多少有些受损了。
  “确有此事。”冯堇答。
  “可那几名花魁怎么会出现在山里?”冯蘅不解。
  冯堇闻言沉默了下,她该说是豫王为了试探国师才高价召的,还是说豫王为了睡懒觉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想了想,冯堇还是决定给豫王泼一盆污水:“其实是豫王山中无聊,才召了几名花魁过去陪他。但那几名花魁见国师绝色,竟意图不轨,幸好没有酿成大错,国师已经罚了她们在山里帮工赎罪。”
  冯蘅惊了下:“豫王,豫王他不是不举吗?怎么还能召花魁相伴?”
  冯堇心下叹了口气,果然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
  “许是有别的玩法吧。”冯堇说了句。
  见冯蘅一脸懂了的恶心表情,冯堇不得不在心下给豫王道了声歉,他在冯蘅心里这形象,经此之后,怕是愈发不堪了。
 
 
第八十四章 
  冯蘅打听完心满意足地离开, 冯堇终于空闲下来,见一旁珍儿欲言又止,便问:“可是我不在的这些天, 新燕和春岸两人有何动作?”
  珍儿连连摇头:“有铜锣铜鼓在, 她们俩想偷懒都不行。听说她们俩还给管事塞银子, 想调出咱们院子呢。”
  “她二人若想调出去, 便由她们去吧。”冯堇不甚在意道,又问:“你刚刚可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珍儿犹豫了下,问:“小姐,您以后就一直在长明宫做女官吗?”
  “应该是吧。怎么了?”冯堇不解。
  “没什么,就是长时间见不到小姐, 想小姐了 。”珍儿闷闷不乐道。
  “傻丫头,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若实在想跟着我,回头我去求求国师, 让你随我一起进宫, 这样不就可以日日跟我在一起了?”冯堇笑着说。
  “啊?不不不,奴婢不想进宫,宫里怪吓人的,奴婢胆子小,就不进宫侍奉小姐了。”珍儿吓得连忙拒绝道。
  冯堇见她这么说, 便也不勉强她,只道:“行, 那你就留下来帮我看好无尘院, 等过两年你长大了想嫁人了便告诉我, 到时候我帮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小姐说什么呢?我才不嫁人呢!我去打水给小姐梳洗。”珍儿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冯堇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想到国师此次放自己回家休息, 是为了让她想清楚那个问题的答案,她想了想,从箱底翻出豫王之前赠她的那串小叶紫檀佛珠。
  前世今生,这串佛珠都落到了她手里,而她拿到之后,都没有仔细看过,只藏到了箱底。
  不同的是,前世嫁给豫王之后,这串佛珠被翻出箱底,成了……
  冯堇看着眼前这串佛珠,脑海里霎时浮现出许多与这串佛珠相关的回忆,她摇摇头,按照国师的建议,分别设想了救与不救的后果,以及若干年后她会不会后悔。
  若‘救’,就意味着她要嫁给豫王,与他共度后半生。无论她和豫王会不会幸福和睦,她的后半生都将困在王府后院,且身份的不平等,意味着她一旦嫁进豫王府,就会变得极为被动,没有退路。
  若不‘救’,将豫王拒于千里之外,就得眼看着他陷在泥沼之中,终日笼罩在前世的阴影之中,迟早有一日,他将被阴影和泥沼彻底吞噬。
  这两条路,她兴许都会后悔,但选择哪一个更后悔,却让她难以判断。
  豫王眼下看着虽可怜,但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选择了执迷,就该自己承担后果。她没有必要为了拯救他,而付出自己的后半生。
  从这一点看,她似乎应该选择‘不救’。
  但她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些什么,她拍拍脑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才在三哥院里三嫂说怀了身孕时的喜悦,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若她不嫁给豫王,她前世没能出世的那个孩子,便再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了。
  虽然心里清楚,就算嫁给豫王生下孩子,也不大可能是前世那个孩子,但万一呢?万一前世那个孩子还愿意投胎到她肚子里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恨不得立刻嫁给豫王。
  珍儿端了水进来,见小姐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佛珠发呆,喊了她几声都没听见,只好将水盆放到桌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声道:“小姐,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冯堇被她这一喊,陡然回过神来,手下一松,手中的佛珠便掉到了水盆里。
  “呀,这佛珠不能沾水的!”珍儿惊叫一声,便要伸手去将佛珠从水盆里捞起来。
  “等等!”冯堇制止了她,神情严肃地看着浮在水面上的佛珠。
  她记得小叶紫檀是沉水的木材,为何这串小叶紫檀雕刻的佛珠竟能浮于水面?
  难道,这串佛珠和国师腕上戴的那串菩提佛珠一样,是空心的?
  为何她前世从未听豫王提起过?
  想到这串佛珠是御赐之物,哪怕圣上宠爱豫王,也难保不会有别人在这佛珠上做文章。
  若这佛珠当真是空心的,里面会藏着什么?
  冯堇一时心切,也顾不上这佛珠是御赐的了,当即找借口让珍儿退下,自己则取下一颗佛珠剖开,见里面竟藏着一粒黑色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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