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如果他跟她领证了,他心里的白月光怎么办?
这天上午,沈雁笙坐在工作室窗台前发呆。
天气越来越热起来,上午十点多,外面的太阳已经很晒人。
因为太晒,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沈雁笙正支着下巴发呆,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侧头看了眼来电,便拿起手机接起来,开口就是甜甜的声音,“妈妈。”
周秀云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在那边问:“笙笙啊,今天忙不忙啊?”
沈雁笙道:“不忙,怎么了?”
周秀云道:“我和你爸一会儿准备到洋槐路这边来吃饭,你要是不忙,一会儿也过来一起吃吧。”
自从家里出事以后,爸爸妈妈就变得很节约,基本一日三餐都在家里吃。沈雁笙难得听到爸妈说要到外面吃饭,立刻就笑了,说:“好啊,你们想吃什么?我现在就打电话订位。”
周秀云道:“不用麻烦,你爸已经订好了,你先工作,一会儿我们过来了再给你打电话。”
“好。”
*
挂了电话,沈雁笙就着手把上午的工作做完,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妈妈就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定位,跟着发来一条语音,说:“笙笙,我们到了,你现在过来吧,就在离你工作室不远的地方。”
沈雁笙看了一下定位,发现是隔壁金融街上的一间很有名的私房餐厅。
她回复妈妈的语音,说:“好的,你们先点菜,我马上就来。”
不过这时候的沈雁笙,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也会被爸爸妈妈“算计”。
当她到了地方,一进门,远远就看到爸妈坐在靠窗的一张圆桌上。
不过最重要的是,餐桌上并不只有爸妈两个人,还有几位客人。
她不由得愣了下,心道爸妈怎么这么离谱,请了客人也不提前跟她说一声。
爸爸先看到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她招招手,笑着喊:“笙笙,这边。”
沈雁笙这才露出个笑,朝着爸妈的方向走过去。
她刚走到餐桌前,爸爸就笑着跟她介绍,说:“这是陈叔叔和陈阿姨,是爸爸以前生意上的朋友。”
又用手掌指了下旁边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笑着道:“这是陈叔叔和陈阿姨的儿子,陈越,刚在美国读完博士回来。”
男人站起来,礼貌地朝她露出个笑容,说:“沈小姐好,我是陈越。”
沈雁笙这时候倒还没有多想,看到人家和她打招呼,也礼貌地笑了笑,说:“你好。”
又转头看向两位长辈,礼貌地喊人,“陈叔叔好,陈阿姨好。”
陈母看到沈雁笙第一眼就很满意,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这会儿看到沈雁笙又很懂礼貌,笑起来的样子甜甜的十分可爱。
她心里喜欢得紧,起身就把沈雁笙拉到她旁边坐,笑着道:“笙笙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沈雁笙有点尴尬,她怎么可能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旁边的陈叔叔笑着道:“你这人,那时候笙笙才几个月大,哪个小孩儿记得自己几个月大的事。”
陈母笑着道:“说得也是。”
周秀云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到女儿坐在那儿干笑,就知道她这会儿肯定一头雾水,就笑着提示她,说:“笙笙,陈越跟你同龄的,之前也住在加州,不过人家读的可是斯坦福,你要多向人家学习呀。”
沈雁笙干干地笑。
她到这会儿已经差不多知道这顿饭是什么意思了。
陈越倒是很热情,一直跟她聊在加州的学习生活,大概是想跟她找共同话题。
她有点招架不住对方这样热情,干笑道:“我学习不好,那会儿只是在那边进修而已,平时待在学校的时间也少,没事儿就跑出去到处玩——”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她缩回脚,眼观鼻鼻观心地也没往妈妈那儿看,假装不懂。
陈越十分健谈,非常会找话题,又说:“学习本来就要劳逸结合,我周末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出去玩,假期有时候会自驾到各个州去玩,你最喜欢哪个州?”
沈雁笙心道,她一个也不喜欢。
她在心里喊救命,爸妈到底为什么要把她喊到这种变相相亲的饭局上来啊。
她正痛苦,忽然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熟人。
还没等她去想赵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下一秒就看到陆景策也从后面进来。
看到陆景策那一秒,她条件反射地拿起面前的菜单挡住脸,不过动作还是太慢,陆景策一进来就已经看到了她。
陆景策朝那张桌上看了一眼,微妙地挑了下眉。
赵城顺着陆景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还在用菜单试图挡住脸的沈雁笙,他一时有点忍不住笑,心道,这沈小姐,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重新看向陆景策,询问道:“陆总,去包厢吗?”
陆景策勾唇笑了笑,说:“就坐大厅。”
说着就径直走去沈雁笙他们那桌后面的一张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
他坐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完全看到沈雁笙。
沈雁笙从菜单里悄悄抬起眼睛想看看陆景策走了没有,谁知道抬起眼睛,就正好对上陆景策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
赵城也朝沈雁笙看了一眼,然后憋着笑,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跟着拉开陆景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开始点餐。
沈雁笙见陆景策已经发现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把菜单拿下来。
桌上另外几个人都没有察觉到沈雁笙的异样,还在热热闹闹地聊天。
陈越坐她旁边,不时地给她夹菜,一会儿问她喜欢吃什么,一会儿问她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听什么音乐。
沈雁笙低着头都能感觉到陆景策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她实在有些如坐针毡,只盼着这饭局快点结束。
不过这种相亲饭局怎么可能那么快结束,饭桌上,大人们一直在讨论两个孩子的学历工作,又讲到陈越不打算回美国,家里已经在北城买了房子。
他自己开了一间牙科诊所,收入尚可。
沈雁笙看得出爸妈对陈越很满意,也看得出陈越应该也挺喜欢她的,否则不会一直试图找话题和她聊天,甚至已经在约她晚上看电影。
不过她爸妈满意不满意不关她的事,陈越是不是喜欢她也不关她的事,她只知道,陆景策盯了她一顿饭的时间,她今天晚上回家肯定要完蛋。
*
好在陆景策下午还有事,吃完午饭就先离开了。
陆景策出门没两分钟,沈雁笙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看到陆景策发来的微信。
“晚上早点回家。”
“……”
什么叫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这就叫!
沈雁笙有点欲哭无泪,晚上一下班就赶紧赶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有点忐忑地问陈叔,“陈叔,陆景策在家吗?”
陈叔回答说:“在呢。陆总下午去茶楼谈了点事,四点多就回去了。”
“……”
车子开进院子,沈雁笙扒在车窗上,就看到陆景策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
她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拎着包从床上下来。
她决定先发制人!
所以一进屋,鞋子都没换,就直接扑去陆景策怀里,在陆景策看向她,看起来正要准备说话的时候,赶紧举手发誓:“我可以解释!”
陆景策似笑非笑地看她,然后伸手把她捞到腿上,说:“来,我倒要听听你要怎么解释,你背着我去相亲的事。”
沈雁笙双腿岔开坐在陆景策腿上,认真看着他说:“是这样的,我爸妈不是一直担心我的终身大事吗,他们俩之前就一直想让我相亲,我都没同意。谁知道我爸妈为了让我相亲,居然骗我。”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妈妈打电话来说,中午她和爸爸要到洋槐路吃饭,我以为就他们俩呢,谁知道到了那里才发现居然是个鸿门宴。”
“鸿门宴?”陆景策似笑非笑的,说:“你那个相亲对象还可以啊,斯坦福博主,高知家庭,还有一间自己的牙科诊所。这年头,牙医可是俏得很。”
沈雁笙看着陆景策,有点没忍住笑,她抬起双手搂住陆景策脖子,低下头去吻他,心里有点甜蜜,说:“别人再好,也比不上你啊。”
陆景策微微挑了眉,看着她。
沈雁笙捧住陆景策的脸,又亲了亲他,哄道:“别吃醋嘛陆景策,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
她吻陆景策的唇,轻声说:“我爱你陆景策。”
陆景策闻言微微顿了下,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他扶住沈雁笙的腰,深深看向她,“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沈雁笙有点脸红,但还是很认真地看着陆景策,再次说:“我爱你,陆景策。”
即使不愿意承认,即使很清楚地知道,也许她只是陆景策心中白月光的替代品,她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在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中,在每个见不到陆景策,却无比思念他的日子里,在见到陆景策就觉得开心,在蜷缩他怀里,陪他工作的时候,在想起他就忍不住弯起唇角的日子里,她早就一步步沦陷在陆景策的温柔里。
在之前误以为陆景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而她真的感到痛不欲生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真的爱上了陆景策。
她不能失去他。
可沈雁笙又哪里知道,陆景策等她这句话等了多少年,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里是满溢的深情,轻声说:“沈雁笙,再说一次好吗?”
“我爱你。”沈雁笙无比认真虔诚地看着陆景策,轻声说:“我爱你,陆景策。”
陆景策喉结滚动,眼眶竟然有些发热,他微微抬头吻向沈雁笙的唇,轻声说:“我也爱你,沈雁笙。”
爱你很久很久了。
在你已经不记得我的那些年,一直一直在爱你。
作者有话说:
一更
第37章
那天其实是很寻常的一天。
陆景策到美国出差还没回来, 周六的早上,沈雁笙睡到八点起床,下楼吃了早餐, 就到楼上书房去工作。
她之前其实不在陆景策的书房工作, 通常都在卧室。不过她最近嫌卧室工作的地方太小, 已经不够摆下她的那些东西,所以就搬到了陆景策的书房。
陆景策本来说要专门腾出一个房间给她做工作室,被她拒绝了。
她觉得在陆景策的书房工作就很好,两个人在一起工作,她觉得很幸福。
这天吃完早餐, 她就端一杯咖啡上楼,把咖啡放到桌子上, 然后把陆景策的电脑和文件都收到柜子里去, 摆上她自己的电脑。
她一向是属于不工作的时候就不想动,一旦投入工作就可以非常投入地工作很长时间。
中午的时候,萍姨上来喊她吃午饭, 她随口“嗯”一声,结果半天没动。
在萍姨第三次上来叫她的时候, 她总算画完了一条裙子的初稿。她大松一口气, 合上电脑,起身就准备下楼去吃午饭。
谁知从书桌后面绕出来的时候, 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边的咖啡杯。
咖啡杯“砰”地摔到地上,咖啡洒了一地不算, 杯子也摔碎了。
萍姨连忙进来, 一边说着“碎碎平安”, 一边蹲下来收拾。
沈雁笙也蹲下去捡碎片, 萍姨说:“您别管了, 下去吃午饭吧,我收拾了就是。”
“没事。”
碎片溅得有些远,沈雁笙一边找一边捡。有一块碎片溅到窗帘后面,她蹲过去捡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
她起初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捡了起来。
而就当她把东西捡起来,看清楚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点愣住了。
其实这种平安结非常常见,而沈雁笙之所以愣在那里,是因为她认出这枚平安结是她编的。
那是在十三年前的暑假,她中考毕业以后和妈妈一起到江城去找爸爸。因为日子无聊,她就买了红绳在家里学着编平安结。
她断断续续地编了好久,编完以后坠了一块小小的牌子在上面,那上面有她自己刻的字,写的是:平安。
沈雁笙蹲在地上,盯着平安结发呆。
其实这枚平安结很普通,她之所以认出来,是因为她认出牌子上刻的字。
那时候她刚学雕刻,刻的字歪歪扭扭,勉强能看。
可问题是,她自己的那一枚平安结,好好地在自己的包里放着,那这一枚是从哪里来的?
她怔怔地出神,忽然想到什么,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跑回卧室去,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出来。
她自己的那一枚平安结好好地在包里,并且因为不太爱惜,早就已经很旧了。
而她刚才在书房里找到的这一枚,却好像被人保管得很好,还是很崭新的样子。
她看着手里一模一样,连牌子上刻着的字都一模一样的两枚平安结,脑子好像忽然不会思考了似的。
她大脑一片空白,一些已经蒙尘的记忆好像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她在房间里站了很久,久到连眼泪掉下来都没有意识到,还是萍姨在外面有些担心地喊她,“笙笙小姐,你怎么了?”
沈雁笙回过头,她的眼里蒙着泪水,好半晌,才有些哽咽地发出声音,问道:“萍姨,你对陆景策了解得多吗?”
*
一个小时后,沈雁笙开车来到了A大附近的一间餐馆。
一个小时前,萍姨告诉她,她来陆家的时间也不长,对陆景策过去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她知道陆景策有个发小,在A大附近开着一间餐馆。
沈雁笙本科在A大读的,萍姨一说那间餐馆的名字她就知道。有一段时间,她和室友还很喜欢去那间餐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