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攥紧手心,抽了抽嘴角:“你能直接说,干嘛还要写我手里?!”
陈牧洲说得也很坦然:“怕你不认识,说话解释太麻烦。”
江聿梁无语的干笑一声。
陈牧洲眉头微挑:“如果跟事实有出入,那抱歉。”
说是抱歉,这语气也没听出多少抱歉的意思。
江聿梁多想有力的反驳啊。
可惜她上学时候语文就稍微有点拉垮,全靠理科拉点分,后来出去上学了……水平也就停留在那时候了。
“知道了。”
江聿梁皮笑肉不笑:“真是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陈牧洲嗯了一声,转身懒洋洋往吧台走。
“你能意识到这点,我很欣慰。”
江聿梁冲着他背影来了套空气军体拳,看到陈牧洲有回头的苗头,立马原地拉伸。
幸好广播体操动作都没忘。
陈牧洲站在高脚椅后,转头看着她。
在吧台微暗的灯下,卸掉了棱角与锋刃,他那双眉目显出更深的,默然的静谧。
他额前的发丝微湿,袖口也沾了点湿意。
看着像是在看她,却更像是透过她在看些更遥远的东西。
“为什么?”
没头没尾的疑惑,他轻然问道。
江聿梁眉头皱了皱:“什么?”
“为什么相信我。”
江聿梁看着他,又看了眼天花板,想了会儿,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洒脱又懒然。
“不知道诶。”
她耸耸肩:“我说实话你不会介意吧?我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了。”
江聿梁是活在大城市的,活在这么热闹又广阔的人间。
可在她安静后的每一秒,时间的所有孔隙都被一个念头填满。
——她是一座孤岛。
漂浮在黑夜的大海上,什么也看不到。
连一艘船也没有。
即使最好的朋友知道她在干什么,但她知道,她们虽然因为尊重她没说,其实都希望她能放下心来,去过自己的生活。
江聿梁沉默了会儿:“还有,我觉得……”
她抬眸,清明坦然地望进陈牧洲眼里。
“直觉告诉我,我可以这样做。”
江聿梁迈开步子,经过他,坐在吧台上,又多拿了一只杯子,在酒架上挑了只伏特加。
她给陈牧洲杯子倒了半杯,给自己倒了半杯。
“有冰块吗?”
江聿梁刚问,就收回了:“啊,我知道。”
她给两个杯子里添了冰,回到吧台,递给他一杯。
陈牧洲没接,江聿梁也没在意,自顾自地拿着两个杯子,碰了碰。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江聿梁眉目有些愉悦,盯着杯子里的酒液,轻声道:“告诉我,可以相信你。”
很难分辨,她是在接着上一句话继续,还是在跟他说话。
陈牧洲伸手,捞过酒杯,没有看她,跟她的清碰一声。
他手腕垂下,轻晃了晃酒杯。
有两个字轻之又轻地出口,几乎不能被人听清。
但江聿梁捕捉到了。
他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