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的好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他说,“喜欢得,这辈子都要疯掉了。”
“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难受。”
沈知聿声音夹着哑,他向来清高的,也在她面前哭过,可第一次有这种难言的破碎感。
像随时能被拆分开,不像他。
她不知道他这情绪是怎么来的,或许是酒精原因,也可能是压抑了太久,也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你冷我,凶我,不跟我好。”他说,“两个月没见了,回来第一个见他,你是什么意思?你把我放在哪里?”
她终于明白了他不安的所有来源,无助的源头。
她说:“我没有,真的不是,沈知聿。”
“你能不能别直接叫我名字。”
她止语,又思索着话:“宝贝,我最喜欢你了,是不是。”
他不吭声,明显这样哄不了他。
她只能偏过头,抱着他,手贴着他柔和的发:“我哪有第一个见他,意外碰到的能算吗,嗯?而且那不是因为你自己跟我赌气吗,我那天晚上还买了你喜欢喝的,还想晚上跟你一起看电影,你呢,跟我生气,我不跟你好跟谁好?我这辈子还能跟谁吗。”
沈知聿压着情绪,闭眼:“不行。”
他抱着她的腰,仰头,找她的下巴去亲。
“光这样不行,你要喜欢我,这辈子只能喜欢我,只能看我,好不好,丛京,你多疼疼我好不好。”
他很少这样软着声音跟她求的,像要哭,连丛京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过他这种样子。
她只能尽数应答:“好,好。”
他们在那靠了一会儿,感受着依赖,过了会,沈知聿又挽起自己袖口,有点邀功,像讨好一样地给她看。
“你看,我也去纹了个身,和你一样。阿京,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了,我们都一样了。”
他腕骨很细,好像只有骨节似的,手臂有些血管都能看得清。
现在那上边刻着一个京字。
丛京惊了,心底像猝不及防被投入一颗石子,良久涟漪难息。
“……什么时候的事?”
“就白天的时候。我和朋友们一起,其实当时我心里很不舒服,好像跟自己有点和解不了,但又不想告诉你,就自己出去静静,然后就纹了。”
丛京那刻才感受到沈知聿看到她纹身时的感觉。
震惊,心疼。
她伸手摸了摸那块位置,问:“不疼吗?”
“大男人疼什么,你都没说疼。”
丛京咬了咬唇,情绪忽然也有点上来了。
她说:“以后有什么直接和我说好不好,不要再自己憋着了,你别让自己疼,其实什么都没有的,我们两个人好好商量有什么不行。你憋自己,你让自己难受,万一什么时候憋出病了怎么办?”
沈知聿望着她:“那你心疼吗?”
“疼,很心疼。”她说,“我特别怕你受伤,出什么事。”
沈知聿泛着泪光的眼终于笑。
他说:“那就好了。”
“你心疼我,在乎我,比什么都让我高兴。”他的唇循着贴到她脖颈边,虔诚地亲了一下,呢喃:“以后也要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你没有,你还跟我吵架,还跟我生气。”
“谁跟爱人不会有小别扭。”
她有些无奈,捧着他的脸,手指认真地擦过他眼下,沾染那点湿润。
“吵架归吵架,我又不是不爱你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说点啥,就真诚感谢一下大宝贝们叭
第60章 恋爱篇
沈知聿有过理智温柔,却也有过歇斯底里。
前者是为丛京,后者也是为她。
后来的丛京无数次幻想,如果当初两个人没有相遇,漫漫长夜里没有主动,他们就这样独身过完后半辈子,会不会觉得特别遗憾。
如果她找别人将就,和别人结婚,那么这样破碎的沈知聿又会不会一个人孤独度过余生。
很多事总要过很久才会感慨。
像年轻时没有好好念书,长大了才发现当初厌倦繁忙的高中生活才是自己最怀念的时光,也像年轻时她随手丢下的一块纸条,很久后才知道那上边载着另个人对自己全部的寄托。
丛京把沈知聿带回了家,扶他到房里躺着。
陷进床里时他已经完全睡着了,那会儿在车上情绪失控哭了一阵,白皙漂亮的脸都染了醉色,这会儿在室内冷风下吹着,台式灯光下,看着不真实。
没见过他喝得这么烂醉的样子。
亏得也没发酒疯,连喝醉了也能保持那么清冷寡淡的样,只是没什么安全感,后来在车上睡过去也不能保持冷静,睡觉不安稳,要一直牵着她的手才行。
丛京可不敢像他那样单手开车,只能把他的手搁到她腿上,等红绿灯了再去牵着。
十指相扣,他才会安心一些,知道有她在。就跟每次晚上睡觉都要完完整整地把她嵌进怀里一样,胸口全部抵着她后背,这样才满足。
都说沈知聿内心强大,可在丛京这儿,他什么都需要,什么都怕。
像个小孩。
丛京帮他把鞋脱了,把他腿放到床上,然后帮他把衣服纽扣给解了,冷白劲瘦的身体也露了出来。脖子上泛了点潮红,衬得他唇也显得绯色了几分。
丛京本来是想要他好好休息,看他这样,手撑着他胸口,俯身,在他唇上偷偷亲了一下。
“现在怎么不说话啦,在车上不还挺凶吗。”她说。
沈知聿没什么回应,他睡觉向来安静的,跟丛京差不多。
丛京侧躺在那儿玩了会他手指,感受到她动静像是有点醒了,他微微睁眼看她,不太清醒,又依赖地转身,握住了她的手。
她捋了捋他的发,轻声说:“晚安,哥哥,好好睡一觉吧。明天醒了,我还会在的。”
沈知聿醒得很早,刚睁眼的时候思绪混乱,睁眼望了天花板半天才醒神。
听见厨房忙碌的声音,后知后觉意识到丛京在做饭,那些光影迷离的画面全部涌回脑海,他记起昨天的事,撑着身子起床。
外面天阴了,有点要下小雨的预兆。
沈知聿出去时,丛京正好端着盘子出来放到桌上,看到他,拿毛巾擦了擦手:“醒啦,正好,吃饭了。”
她系着围裙,柔软长发也尽数扎起,露出那截洁白纤长的天鹅颈,本来还在烤面包,手上带着烘焙专用的手套,打开烤箱想端盘子,太重,差点没扶稳。
沈知聿过去帮她端住,说:“我来吧。”
厨房里的事,他做得才习惯。
丛京看他一眼,听话地放了手,然后摘下手套给他,看着沈知聿娴熟戴上,轻车熟路把烤盘端出,上面黄油面包烤得大小不一,一看做甜点的人也不太熟练。
沈知聿看她一眼,她略有点不好意思:“也是尽力按着教程做了,第一次,不太会。”
“没说你什么。”
沈知聿说:“做得挺好的。”
沈知聿端着东西出去,丛京就在一旁等着看,瞧见他略微凌乱的发,白皙但却带有倦色的脸,想来也是刚醒没多久,她想问他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还宿醉头疼,或是说有别的难受反应。
但想来沈知聿这么高傲的人应该不会想回忆昨天他那副样子,毕竟那种时候,又哭,又闹。
她迟疑之后,也就没说。
没想他主动提及:“昨天……”
丛京说:“你还记得昨天,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什么?”
“自己想。”
丛京走到桌边去摆盘,看着她背影,沈知聿走过去,说:“当时我确实状态有点不对,但是,喝醉了应该没出什么洋相吧。”
他只记得喝醉后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光影迷离的场景,还有一些,车里和她的对话。
别的就没了。
反正整个人挺乱的。
丛京想到他昨天在那群兄弟面前的表现,没提,就嗯了声:“没有,挺好的。”
“你怎么会突然过去?”
“他们有人打电话给我了,说你在那喝醉了,就叫我接你,我还是开你的车去的呢。”
沈知聿抬眸看了眼玄关他放钥匙的位置,他有几个车库,停着各种车,她能主动开自己车倒是令人没想到。
也不是介意。
就是觉着,她能那么自然地对待自己的东西,像是把他的也归纳成她的一样,让人高兴。
沈知聿低头看了她一阵,忽然从后抱她,轻声:“昨天你是不是哄我了?特别温柔的那种。”
亲昵动作太突然,手臂差点碰到她痒处,丛京躲了躲:“没有,别自恋。”
“就是有,你叫我宝贝了对不对,还说什么了?”
“才没有呢。”
“我记得。”
丛京转头:“你怎么正经的不记,就记这些偏门左道的。”
沈知聿就笑。
看他笑,她心里那股无名气也上来了,说:“你也是啊,长本事了,说朋友出事才出去,结果呢,出到酒吧去了。沈知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管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没。”沈知聿手又撑到桌上,把她困到自己怀里,侧头,唇刚好擦过她的头发。他颇为蛊惑地轻声说:“那你管管我,我就缺管教。”
“别一大早上就没个正形。”
他不吃早饭,她还饿呢。
丛京想从他怀里出去,试着拉他手臂,没拉开,她又回头看他,对上他有点寡淡却戏谑的眼。
“那我们聊一件正事。”他问。
“?”
“景铄,你还要和他联系吗。”
这是丛京第一次和他探讨这件事的真实源头,导致他那么不安的源点。
她放下手边东西,很认真地问:“如果我说不会断,你会怎么样?”
沈知聿本来情绪还有点平,看她这么说,忽然有点出神,声线也无意识放轻。
“那我会很难受。”
“除了难受呢?”
他垂下眼睫,说:“你这样问不就是怕我做什么吗。我不会的,我只是问问,只是吃醋,只是心里过不去而已。我不喜欢看你和别的异性在一起,不管多少年,就是改不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破罐子破摔,还有点赌气的意思。
看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