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能远远盯梢不能靠近,又怕被她凶巴巴的族人发现,所以没能及时出声喊住她。
可她去的方向不是和他的那个秘密据点。
鸣人落在她身后,如果不是用尽全力去跑的话,差点就跟丢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起来之前的比赛她有没有在放水。
正所谓三岁看老。鸣人可以接受自己正大光明地输,大不了拼命追上来就是了,但不喜欢别人故意让他。关于这点等他追上她一定要跟她好好约定。
临冬停在一个荒芜的湖边。
尽管还隔着点距离,但至少是在可以追及的视线之内。鸣人终于可以歇下来缓个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吭哧吭哧地吐气,像只苦夏的小狗狗,嘴巴都合不上了。
咸味的汗珠滚过额头,被浓密的眉毛挂住,被分解地流散,可还是倔强地滑下了。鸣人不得不眯了一只眼睛。
然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泪水咸涩地灼伤了他的眼。
他甚至都来不及惊讶临冬竟然可以踏在水面上行走。
咕咚一声,湖心低头站立的人坠进水面,与倒影融为一体,水面皱波荡开散去,彻底消失不见。
.
被他从湖里捞出来的临冬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被打湿,软耷耷地垂着。她平时相处的时候总是喜欢摸他的脑袋说他是小孩子,其实她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躺在地上,连方寸之地都不用占到。
在他就要哭着出声喊人救命的时候,临冬先睁开了眼,“我没事。”
鸣人把刚刚对她可以踏水而走这件事的惊讶忘在了脑后,只容得下满满的担心。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同时把很多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人。
换而言之,是永远可以果断地分的清什么是最重要的专注的人。
“我想练习闭气。”她说,“只是个意外。”
仿佛重复的次数多了虚假也可以变成现实,“是意外。”
“呼……”他长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难得可以抓到这种教育她的机会——要知道大多时候她看上去总是显得比较冷静,胜券在握的样子,男孩子的自尊心受挫很严重,于是立即抓住机会教训了起来:“可就算是练闭气这也太危险了!”
真好骗啊。临冬想。
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说人坏话会有报应,临冬才刚冒出这个念头,鸣人搜肠刮肚才凑齐的那么点词汇量组成的车轱辘话突然停了。
临冬当时心里一咯噔,差点就想着要不干脆跟他道歉好了。
鸣人愣愣地看着她,伸出的手在距离她脑袋还有一掌距离的时候被临冬钳住了手腕。
她用的力气很大,鸣人感觉自己的腕骨有些发疼。
“临冬,你受伤了吗?”小心翼翼的。
她这才记起来,自己额间还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绷带。
也就最近的事,所以没有接受得很彻底。
“嗯,要养伤,所以之前没办法去找你玩,抱歉。”
曾经数花瓣数到“她会来”结果却没有等到人而生气的鸣人立马感到了愧疚,“我没关系的说!临冬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看我新发现的基地!”
不会好的,这个伤永远都不会好了。
浑身湿漉漉的人被晚风一吹只能勉强露出一个有些孱弱的笑,“好。下次一起去看吧。”
作者有话说:
少年漫真是,不管几岁,都容易让人上头(我说的是我自己)
如果有人看就继续写,fin掉它然后再去其他坑继续挖土(花心如我)
第2章 奈良鹿丸
午后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成片成片的金绸被树影裁成一截一截的流光细纱,覆在眼皮上令人几乎睁不开眼。
温柔地附带麻痹功能,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往下坠。
奈良鹿丸难得做了个好梦。
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被并不灼热却闪亮的光芒晃到,白茫茫和黑黢黢霎时交错。
迷迷糊糊间听见他前桌的声音,“不。”
另一道软糯细小的声音稍微有点耳熟,但大脑混沌的时候暂时没能跟人脸对上号,勉强分辨出那几个字音的意思是“为什么”。
“我和奈良君约好组队了。”
哦,奈良啊。
…
……
………?!!
狠狠闭上眼,睁开。如此反复几次,这种酸涩不适感终于迫使大脑开始运作。
鹿丸张开眼帘,大量的信息突然如浪潮般涌进大脑——
发出组队邀请的是日向雏田
拒绝了请求的是他的前桌日向临冬
他眼睛一转——
井野皮肤白,所以生气的时候脸和脖子就红得明显,不远处的春野樱显然也在气头上——所以是又吵架了,大概率是为了班里那位宇智波——友谊的小船在爱情的巨轮面前说翻就翻,她们没能成功组队是必然的。
人会下意识地往自己熟悉的地方靠寻求安全感。猪鹿蝶世代交好,他们这一代也不出意外地从襁褓娃娃时就被大人们绑定着认识了,于是井野就近拉了丁次组队。至于自己,井野会直接选择跳过还在呼呼大睡的他也是可以预见的。同时也印证了另一件事:这个组队,是两人成组啊。
他又看见讲台上的老师——
是水木而不是伊鲁卡,这也就可以解释漩涡鸣人为什么不在教室里。结合早上刚来教室就听见的漩涡鸣人“在先代火影颜岩上涂鸦”的壮举,这时候的漩涡应该是被丢去负责清洁了——如果是伊鲁卡的话至少会在下课后才拎着他去。
虽然他知道,日向临冬是班里为数不多或者应该说是唯一一个愿意主动跟那个漩涡鸣人组队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只有他一个选择。
他们这一届等待着被收割人头的韭菜苗里,男生中的宇智波佐助,女生中的日向临冬,无疑是长得最好的那两茬。未经世事的小学生总是会本能般地憧憬成绩好的人,于忍者而言长大后更是——毕竟实力在忍者世界里才是万能通行证。
凭着那张脸和“跟我走,保你过,带你飞”的全A成绩,想找谁组队都不难。
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找我组队啊。
——而且,我并没有同意好吗。
虽然看起来信息量很多思考路径很长,但在现实中其实奈良鹿丸也只不过是眨了两次眼就得出了“好麻烦”的结论。
但是如果当场拆穿的话会一定会更麻烦的。
所以他也只能顶着一双死鱼眼,看着日向雏田怯怯地说对不起然后转身去在自由组队而带来的片刻混乱里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寻找一个可以组队的同伴。
她转过头来。
他们对上了视线。
这个人完全没有欺骗同族堂姐的愧疚感和莫名其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拖他下水的良心不安,冲他笑了笑,无声地比出了“谢谢”的口型。
然后伸出手指在自己左脸颊上点了点提醒他脸上印蹭了书上油墨的黑字。
他用手背蹭了蹭。
只是一节课的临时小组而已,奈良鹿丸懒得深究什么。
何况她选自己很大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是周围这一圈里还落单的那个——左不过是个挡箭用的工具人罢了。
而且跟第二名组队完成学习任务自己一点也不亏。
好像没有擦干净。他微微皱起眉,看着她递过来的一方对折好的纸巾,竟然体贴到是用水沾湿了的。
男生和女生的差别总是体现在方方面面,例如碰见这种情况,如果在课堂上要去接水太麻烦的话,男生是会选择直接用手指沾点口水然后把皮肤上的字印搓掉的。
彼时不过忍校二年级的鹿丸尚且并不懂得父亲以过来人的身份对他所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这个真理。
他接过了承载着前桌谢意的纸巾,在对方说出“我以后叫你鹿丸吧奈良君”这样的无理且不容拒绝的请求中——因为她的措辞不是“可不可以”的疑问句,当机三秒,然后发出了无法理解男女间宛如终结之谷的思维差异的一声:“——哈?”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日向'。”后来她被问及的时候这么解释道,“一个班里有两个日向太容易叫混了。”
“一般来说我主动用名字称呼别人的话,对方也会做出相应的回复。”临冬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没看丁次都被唬地一愣一愣的吗。
如果把她的举动放在后两年来看并不突兀,随着他们升上了四年级,那时候在这个不过二十几人的小班里,大家都已经全是用名字来称呼对方的了。
一切都要多亏了对战课,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不是拿深仇大恨和生死做赌注的肉搏打架的确很容易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但如果放在现在……
鹿丸其实内心是拒绝的。
但像日向临冬这种习惯了提出什么都可以无往不利的“别人家的孩子”来说,恐怕拒绝了才会更麻烦吧。
这个世界可真是太残酷了。
于是只能有气无力地“哦”。
不说“好”是他最后的倔强。
.
一定要说的话,鹿丸和鸣人熟悉起来已经是四年级下半年时候的事了。
村里人对于鸣人就是九尾的闲言碎语在他一次次的犯蠢和被老师训得咬着嘴唇无话可说下,危险度逐渐下降,就连隔壁班的人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用“吊车尾”取代了“狐妖小子”。
不过同样身为逃课小组一员的鹿丸倒是没有这么叫过鸣人。
他自觉自己没有这种资格,何况更是记得他第一次叫他“鸣人”的时候他那双比雨后的蓝天还要更干净的眼睛。
比起鸣人逃课有想要吸引人注意的成分在里面,鹿丸想要逃课的心倒是天地可鉴、真诚昭昭——他是真的觉得上课很无聊而已。
木叶村就这么大,逃课的熊孩子如果不想被热心群众逮住去家里告状接受一顿爱的棒槌教育的话,其实能去的地方并不算多。
所以说,撞见逃课的日向临冬简直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跟他们几个不一样。
牙、丁次和他如果逃课的话会被打上被鸣人带坏的坏孩子的标签,而临冬永远不会被叫家长。
牙为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忿忿不平。
丁次倒是看得很开,嘴里还卡巴卡巴咬着她送的薯片,吃人嘴软,“因为临冬成绩好吧。”放眼哪个国家都是这样的惯例,老师对成绩好的苗子总是会更宽容点的。
牙不服气,把这归咎于是她偶尔借故溜号所以才不会被责罚——毕竟这么久来他们只有寥寥三次看见了她。
只有鹿丸知道其实并不是的。
他绝佳看云不容易被人逮到的秘密据点其实早就不是秘密了。
临冬这家伙完全是个逃学老手。
风拂过脸庞,丝丝柔柔的,草地上盛开的细花并不起眼,被吹地一摇一晃,轻轻刮过手背,就像空中飘荡的白云,荡在碧波滟滟的海里,耳畔响起海妖蛊惑的催眠曲。
大脑放空的时候总是容易不小心睡着了。
仰躺在地,岁月静稳。
一觉结束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树上多了个人。
对方避也不避,盘腿膝盖上还摊着卷轴,敏锐地注意到他一言难尽的视线后十分自然地跟他招手say hi。
仗着影分身正大光明地逃课啊,果然是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天才。
鹿丸不由得想,每次都要保持在第二名很不容易吧。
“每次都要牢牢控分在及格线过两分的人才更不容易吧。”
临冬这样说的时候鹿丸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刚刚不小心自言自语地吐槽出来了。
他们两个,一个由于智商较高,一个由于心智较为成熟,所以相处下来意外的关系还算不错。
——是可以胡说八道而不会被对方爆锤的程度。
所以鹿丸就算发现了她的秘密也不用担心会被夜套麻袋做掉以杀人灭口。
何况现在她手上也有自己的“把柄”了——虽然他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馅。
出于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关系,鹿丸好心提醒她,“要小心佐助啊。”
明明知道对方明白却还是要多此一举瞎操心,这大概就是“朋友”这一身份的弊端了。
如果被佐助知道了你故意只拿第二名而不全力以赴,他会杀了你的。
鹿丸回想起佐助阴沉沉的一张酷脸,十分肯定,嗯,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鹿丸一度觉得临冬是个很矛盾的人。
她把自己逃课出来却并不偷懒而是认真研习忍术的行为称之为“为了活着”,把只考第二不争第一的原因总结为“为了更好地活着”。
前面一点很好理解,关于后者临冬是这么说的:“真羡慕只需要保证及格就不会被揍的你啊。”
临冬有时会表现地很像一个烟酒不落的社会大叔,语气沧桑,长叹一声,“好嫉妒啊。我TM要是出生在奈良一族就好了。”
鹿丸捂脸,冲击过大。求你不要一脸甜美地说出这种会被消音的字眼好吗。
那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关于日向名门一族只流传于人们八卦相传里的严格和古板。
偏偏这个人还在添油加醋道“如果没有保持在年级前三的话,是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在过年全族聚会的时候被反复公开处刑的”。
鹿丸本来是不信的,但她说的太真诚了,于是还是勉强打了个折扣,把“关小黑屋饿肚子”这种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剔除掉后的话听进去了。
再联想到即便高他们一个年级也很有名气的日向宁次的天才之名。
换位思考一下……
不由感慨活在这样天才辈出的一族真是压力山大。
至于只能勉强保持在年级中段的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