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中医正骨手册——这个作者一点都不欠打
时间:2022-08-25 07:25:26

  他对着月光,拿起了那枚小铁精。
  我身边突然有阴风盘旋而起,一股寒意梳过脊背,就连不知在何处蛰伏的野猫,叫春声也猛地变得凄厉不绝。
  四周的土包,里面开始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咯吱咯吱,像是幼鸟想要破壳而出。
  风更大了,方才的满月蒙上一层乌云,清明的星夜瞬间变得黑沉,树叶沙沙作响,如百鬼夜行的凌乱呜咽。
  终于,有一个坟茔开裂,五只白骨的指爪从中探出,抓上了表面的黄土。
  货真价实的,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很快,四五具躯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有的已八成白骨化,有的却是新丧,步履蹒跚,低声嘶吼,在这荒旷野地盘桓。
  “宗主,真的,真的控制得了,”苏涉声音已经藏不住兴奋。
  “相杀。”金光瑶下了简短而有力的命令。
  说时迟,那时快,几具凶尸几乎没用什么反应的时间,立刻扑向彼此,互相撕咬,那种凶残,即使饥饿多时的狼群也不能比拟,直至将对方与自己都撕成碎片。
  我腿肚子发抖,明明觉得寒意刺骨,可后背汗津津的,想跑,都抬不起身来。
  就在此时,一只苍白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大双……她才新丧,身体并未腐烂太多,可因为被蛊雕吞食过,身上有多处受胃液腐蚀,皮肤受损,直接露出底下鲜红的肌肉组织,两只眼黑洞洞的,一只眼球垂下,在脸上迷茫地晃动着。
  我吓得大叫一声,没命地往前一扑。
  正扑到金光瑶的脚下……
 
 
第18章 世间从来蓬山万重
  “宗主夫,夫人?”苏涉看见我,先发出疑惑。
  而金光瑶看着我,五官依然俊秀,面上似乎是笑容,那笑容却不似我平时所见的亲切,底下有着阴晴不定的愠怒。
  “苏涉,先下去,我会跟夫人解释清楚的,”他向苏涉笑道,却是不可置疑的语气。
  苏涉不明就里,但既然这样,自然也不好多留,于是带着满脸狐疑,行了一礼,躬身而退。
  “你……跟踪我?”苏涉离去,金光瑶脸色立刻冷却下来,沉声问道。
  他上辈子,可就是死在这虎符上,所以看他把虎符收到一只袖子里,我一时急了,上去一步抓着他的胳膊道:“你别用这东西了。”
  我的动作也许引起了他的误会,他以为我是想去抢那虎符,反手一拍,我整个人飞出去,撞在一块墓碑上。
  我尖叫了一声,从墓碑上滑落,喉咙口一股甜腥,半天说不出话。
  我看向他,他还是笑着,可那笑容仿佛,仿佛,一个马戏班的小丑,被人把笑容画到了耳根——几乎是一张鬼脸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与其说他拿到了虎符,可不可以说虎符拿到了他?
  人常说仙剑法器,多有灵气。那么虎符这等物件,必定也有反面的一种邪性。
  金光瑶走过来,神情动作,都有些说不出的变形。
  我又疼又吓又委屈,夹在一种失望与无助中,不知怎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本来拿手指来托我的下巴,这一下眼泪滴落在手背上,让他动作整个一滞。
  他的神智似乎有点回来,看向刚才拍我那个掌印,在锁骨下边,黑青一片,高高肿起,眼神也不由露出些歉意来。
  “阿素,抱歉,”他上前把我扶起来了,“我,我不知……不,不是故意的……”
  我在瞬间明白了他结结巴巴的描述。
  他本想说他不知道,可那也不是真的,他是有意识的,可作出的事情又不是平时的他。
  平时的他,就算杀了你动作也特别温柔,绝不会这么粗鲁暴力的。
  这就是阴虎符的作用,影响了你,却还让你以为那是你自己的决定。
  难怪前世他拿了虎符,干出二次围剿乱葬岗那么降智的骚操作来。
  我并不是常哭的人,可哭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此时靠在他身上,抽抽搭搭地道:“我不想让你用虎符,因为你会死的……诡道损身损心,此物更是暴戾非常,在我那一世所知道的未来里,你会死的……”
  他抖了一下,然后尽量平静地道:“不用,我也是会死的。”
  这下轮到我一怔,他便接着说下去。
  “百凤山不该有蛊雕的,蛊雕是雷泽里的生物……有人把它赶到那里了。”
  我一个冷战,说到雷泽,指向好像不言而喻。
  “而这样的事,发生不止一次了,”他把衣襟敞开,我看进去,又多打了一个冷战。
  他一边是新近的伤口,而另一边胸前,也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愈合得甚是毛糙。
  “先前我问你,为什么要修瞭望台,你说了几点,都在理,却还有一点,当时被人打断了,”他说下去,“瞭望台,也将是我选拔人才的机构,不问出身问功绩,先前有几个修士,都是出身寒门,被我破格擢拔。”
  “而这一点,是最踩到那些那些人高门望族尾巴的地方。”
  “他们怎能容忍,贩夫走卒的子弟,青云直上,与他们对坐清谈?”
  “所以针对我的刺杀,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才稍微停了一停。
  我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是我第一次知道,但这也侧面解释了,为什么原著里他用遭到刺杀做借口挟持蓝曦臣——他被下手过不止一次,蓝曦臣是知道的。
  “我多希望,我有泽芜君那样高深的修为,就不怕那些宵小之辈,”他接着道,说到蓝曦臣,他眼睛都亮起来。
  但下一句,又黯淡了。
  “可惜,我终是半路出家……”
  “所以,”他的声音陡然变得狠厉起来,“我必须要这个,才能震慑百家,高枕无忧,保住自己,保住金家,你明白么?”
  我有点蒙。
  我以为既然我已经参与了这个世界,魏无羡没有暴露身份,还烧掉了聂明玦的头颅,本来理应能避免金光瑶驱使阴虎符。没想到,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老路。
  我又想到观音庙的剧情,其实,在挟持金凌之前,我感觉蓝曦臣一度心软得要放过他了,他却搞出腹部藏弦挟持人质的一出。让我看书时觉得扼腕不止。
  但是,理解他这个人,便可明白他走这一步的必然——与其把命运压在他人也许可靠也许不可靠的怜悯,他一定会选择自己来全面控制的。
  所以,现在要拿虎符,一定也是他的不二选择。
  他这种个性的人,是不能跟他碰硬的。
  于是我擦着眼泪,道:“我自知没本事劝住你,你要藏下这东西,放在金家,总比放在别处安心,我也明白。可这东西真是凶物,目前形势都还可控,你用它也许得不偿失,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把它暂且收起,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用?”
  看他显出几分踌躇,我又指着那边自刚才就彷徨徘徊的大双躯体,扶着他肩,轻声道:“你看她们姐妹,自小在金家长大,对你一直忠心耿耿……我们好容易把她俩从蛊雕肚子里剖出来,入土为安,现在你用虎符驱尸,让她们死后都不得安生,你心里真的好受吗?”
  我们同时抬头,看向那边,那侍女没有命令,踟踟蹰蹰,在原地打着圈子,敛服略有些大了,此时垂下来,露出一边白皙肩头,两只眼睛黑洞洞空蒙蒙的,看着我们,没有神情,可又似有什么想要倾诉。
  那姑娘新丧,或许还有一丝半点残魄在身,驱使她的行动。
  金光瑶便看着她,拿着虎符的手放下,轻声问:“想做什么?”
  大双颤巍巍地走过来,我们两个活人就那么看着她,没有行动,因她身上毫无杀气,我也从未见过一具凶尸动作如此温柔。
  然后她走到金光瑶面前,踮起脚,把唇印在他唇上。
  金光瑶眼睛骤然睁大,抓着虎符的手都突然紧握成拳。
  我也捂着嘴,差点叫出声来。
  一个来自凶尸的吻。
  姑娘如今半边脸模糊溃烂,没被腐蚀的半边脸却依然称得上清秀,有种恐怖的美丽。我不知她的唇有多冰冷,亦不知被吻的人此时心情如何。
  可我再次像被什么刺中,泪雨滂沱。
  在我身边时,她从无出格的言语,也无逾矩的行为。
  性别年龄,身份地位,世间从来蓬山万重。多少爱意,无论多牵肠挂肚,痛彻腹心,活着的时候也不过四字结论:非分之想。
  金光瑶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慢慢地分开她,温柔地把她凌乱的敛服拉好,覆住姑娘裸露的单肩。双眼看着她,叹一声,抚了一下虎符,对她道:“回去吧,休息吧……”
  姑娘是个凶尸,可一瞬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一种平和的欣喜,她依言沿着原路,爬入刚刚钻出的那座新坟。
  土胚动了几下,渐渐恢复了安静。
  月亮前的乌云被吹散,天地间复又清朗起来,就连先前那只野猫,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拿出了刚才从苏涉手里接过那只木盒,把虎符装了进去,扣起来,啪地一声。
  然后伸出手,给我拢拢头发。
  我不知这算不算是答应我的请求。
  他突然开了口:“你就那么怕我死了啊?”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不用那么担心,”他笑起来,“我可以立个遗嘱,保证没人强迫你上贞节牌坊就是了。”
  我本来已经止住了啜泣,可他这么一句,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我在哭,又想笑。
  谁说他聪明的。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我离他大概一尺,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他却一分一毫都不知道。
  不过也好,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大概就像他从没打算让蓝曦臣知道一样。
 
 
第19章 这就是句祝寿的话
  “如柏,那边。”
  “汪呜……”
  狗子扇动着两只耳朵,把我扔到牡丹花丛里的一只袜子给叼回来了。
  我摸了摸它的狗头,喂了一小块肉干给它。
  正在这时,我突听另一阵急促的狗叫,冲着我们就过来了。
  在金麟台上,还有哪只狗能这么横行跋扈?于是我赶紧把袜子藏到身后,掸掸身上的土。
  眼前果然出现了仙子,还有它后头的金凌。
  如柏受了惊吓似的,夹着尾巴躲到我身后去了。
  “小婶婶,哪来的狗?”金凌好容易勒住仙子,看见我,惊讶道。
  “我从秦家带回来的,”我笑道,“有人把它卖给秦家厨房里打下手的老温,老温想煮了它,我就给抱回来了。”
  “倒是怪可怜的,可是婶婶,你也不用养着它啊,”金凌微微仰着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道,“咱们家要什么名门贵种的没有?”
  我看了如柏一眼。
  如柏是只土狗,学名中华田园犬。身上的毛淡黄色,瘦不拉几,不过身形还算好看,长腿细腰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很有灵性,此时像是听懂了金凌不待见它,耳朵都蔫蔫地耷拉下来。
  于是我又看了金凌一眼,笑道:“阿凌啊,二十年前,这样的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你觉得我要是那么在乎血统的人,会在这儿吗?”
  金凌一愣,嚅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站起身来,“只是,有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样的话,你若是觉得小叔叔待你还算不错,就不要再说了。”
  金凌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再说,阿柏很聪明的,我才抱了它三天,”我说着,回头对狗子道了一声“坐下”,那土狗应声而坐。
  “啊,”金凌惊愕道,“就是仙子当时,也没学的这么快啊!”
  “越是这样没得到过什么善意的生灵,越珍惜你对它的好,”我笑了笑。
  金凌张了张嘴,正欲再说什么,这时,如柏却突然吠叫起来,一溜烟冲出花丛。
  然后我就听到外边一声熟悉的“嗳呀”。
  我忙也扒开牡丹花叶,跑出去看,只见金光瑶一手扶着帽子,一手压制着狗,笑容都有些慌窘,“阿愫啊,这狗怎么回事?”
  那狗绕着他撒欢,尾巴摇的跟朵花似的,不时伸出舌头,狂舔他袍服鞋面。
  我心知肚明,在如柏心目中,这是发现了一宝库的肉干啊。
  但我当然也不明说,一脸标准笑容,上去把狗抱了下来。
  “阿凌,今天份的剑练了吗?”金光瑶又向金凌笑道,“过几天见了你舅舅,修为没长进,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哟。”
  “小叔叔别叨叨了,我去就是了,”金凌一脸老大不乐意,牵了仙子跑了。
  金凌走后,金光瑶才转向我,脸上笑着,却是恨恨地道:“阿愫啊,你养狗我无所谓,就是取名之前,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我一样脸上笑眯眯地,和和软软地应了声“好呀”,心里道:没取名叫“光恶”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对了,说正事,”他微微收敛笑容,道,“我明早要去趟姑苏。”
  早前我听说金光瑶要去姑苏,心里都是欢呼雀跃,而此时听说,心中却难免有些酸溜溜的,不过面上也不想显露,越发笑得若无其事:“大概要去几天?我让侍女给你准备衣服。”
  “你也知道,秦愫的生辰是七天之后,所以会在那之前回来。”
  我乖巧地嗯了一声,道:“你在那边好好呆着吧,寿宴的事你也不用操心,金家管家们早驾轻就熟了,再说今年是她二十九岁生辰,不是大生日,请的都是自家亲戚,更容易操办。”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