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了戳他的手臂,但江放没动。
“试试,很解压的。”
“哦。”钟吟很配合地蹦了两下。
耳边灌入强节奏感的音乐,周围的人很快就嗨了起来。
钟吟时而会感受到江放和自己贴得近了些,没一会儿又回到安全距离。
像是在做找规律的数学题,她研究了一会儿,渐渐放开自我,随着大家一起蹦。
舞池里很拥挤,但江放圈出来的这一小片地方里,却只有钟吟一个。
他从头到尾都很绅士,似乎真的只是带她来做一次新体验,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跟随着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指示,钟吟慢慢找到乐趣。
虽然还不敢像别人一样放声尖叫,但她已经学会了主动小幅度地摆动上身和脑袋,沉浸在音乐里。
“张青巡什么时候来呀?”钟吟边跳边转头问。
“十二点。”
“现在几点了?”
“没到十一点半,”江放看了眼表,“累了就回去休息。”
钟吟确实累了。
但也体会到了江放说的解压。
场地里的灯光迷离,仿佛罩着一层雾气,视野不甚清晰,只能看到一道道身影扭动,大脑空荡一片。
所有的思考空间全部被挤占,只剩下最原始、最自然的欲.望,支配着四肢,令人沉溺。
钟吟气喘吁吁地点头。
明明累到呼吸都不顺畅了,她的眼神却是还亮晶晶的:“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再来。”
一会儿再来。
她还挺上头。
江放垂眼看她。
小女人满头细汗,白皙的脸上浮了层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红晕。她莹润的双唇微微张开,胸脯上下起伏,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秀色可餐。
江放眸光一闪,带着她离开。
过道上的音乐声更轻一些。
江放虚揽着钟吟的肩,低头问:“好玩儿么?”
钟吟点头。
江放不放心地叮嘱:“好玩儿以后也不能一个人过来,知道么?”
钟吟又“嗯”了一声。
等两人回到卡座,已经有好多人在休息。
钟吟坐到刚才的地方,接过江放递过来的不加冰的柠檬水,拿纸巾擦了擦汗。
没过多久,齐霄张罗着大家玩儿游戏。
刚蹦完迪回来的人,精神处于兴奋状态,虽然身体疲惫,但大脑还想寻找刺激。
有人提议玩儿撕纸巾。
撕纸巾算是酒桌游戏中比较刺激的一种。
一男一女间隔着坐,第一人嘴里叼着纸巾,第二人用嘴将纸巾撕掉一块后,传给第三个人,以此类推,直到下一个人没办法或不好意思再撕下一块为止。
在场多得是行迹暧昧的伴侣,用这个游戏作为开场,非常能调动氛围,大家立刻应好。
刚才江放替钟吟点牛奶的行为,意味着钟吟不能喝酒。
不过,大家默认江放会替她喝,所以不知道游戏规则的钟吟也被算作游戏的一员。
一瓶瓶酒被拎到桌面上,摆放成整齐的一排,作为惩罚。
游戏正式开始。
钟吟坐在最角落里,是最后一个轮到的,可以观察前面人的玩法。
最外侧那个染着红发的男人将一张纸巾摊开,叼一个角在嘴里,笑着望向他的女伴,四下起哄声一片。
女伴也不扭捏,双手撑在他胸膛,扭腰凑上去。
她嘴对嘴地缓慢将纸撕了一块下来,再转头传给下一个人。
两人的身体的时候,红发男人的唇边都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口红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色.气。
钟吟被这大胆的场面惊呆在原地。
虽然早就知道这群人玩儿得野,但亲眼见到的时候,感受又不大一样。
而且,纸巾是越撕越小的。
前面的人倒还好,可她在队伍最末尾,那岂不是……
此时,钟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她身边一面是墙,一面是人墙,想溜都不行。
钟吟扯了扯江放的衣服袖子,抿唇道:“江放,我不想玩儿这个。”
但没人听见她说话。
在座的人纷纷吵闹起来,要求输掉游戏的齐霄女伴罚酒。
女人的酒量很好,性格也爽利,二话不说就仰头喝空了三个杯子,再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新的纸巾来。
游戏重新开始。
钟吟越看越觉得怕。
前面的一位传一位,很快就轮到江放。
他嘴里叼着半张纸巾,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模样看起来很痞。
就连旁观的时候,钟吟都觉得燥热,现在轮到自己了,她直接“腾”的红了脸。
即便光线晦暗,小女人双颊上的那抹羞红也依旧显眼,浮在白净细嫩的皮肤上。
江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里带了点儿调侃的意味,像是想知道她究竟敢不敢。
纯情的小姑娘是大家最喜欢起哄的对象。
王铭风带着了个头吹口哨,一群人又闹起来。
“嫂子别害羞!”
“嫂子,纸巾还很大呢,碰不到的!”
钟吟只觉得呼吸加速,脑袋嗡嗡响。
她以前并不是没有参与过酒桌游戏,但确实很少会遇到这么难办的情况。
不想去撕那片纸巾是肯定的。
但如果直接罚酒,她恐怕会醉到不省人事,影响明天工作。
钟吟不停地深呼吸,心却越来越乱。
落在身上的那一道道目光都像火焰一般,令人芒刺在背。
钟吟低头注视着江放的衬衫下摆,默默在心里盘算零接触撕下纸巾的成功率。
半晌,她终于有所动作,慢吞吞地向江放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裙摆和皮质的坐垫摩擦出轻微的响。
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拳之隔的时候,江放忽然把嘴里的纸巾丢掉了。
他鸦羽般的睫毛垂下,笑道:“还真想跟我亲啊。”
作者有话说:
茵茵:退!退!退!
-
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出去毕业旅游一周,存稿箱余量充足,小天使们请放心~O(≧▽≦)O
-
第13章 小情话
江放只是调戏一下小姑娘。
知道她脸皮薄,他不可能真的强迫她参与。
把纸巾丢进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江放拿起桌上排着队的酒,熟练地起开瓶盖、倒进玻璃杯里,将酒液仰头灌入喉中,替她罚酒。
“等等!”戴长链耳环的女人打断江放的动作,起哄道,“江少主动把纸巾丢了,这是犯规,得罚双倍吧?”
“有道理!”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再说了,他们一个是不好意思亲、一个是主动结束游戏,江少除了得替嫂子罚,还得加上自己的那份儿才行!”
齐霄最喜欢这种落井下石的时刻,看热闹不嫌事大,边拍桌子边大声喊:“罚酒!罚酒!江少!罚酒!”
王铭风更是立刻动作飞快地又开了几瓶酒,咕咚咕咚倒进空杯子里。
江放靠在座位上,两条长腿大刺刺的岔开,神情慵倦。
他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中途添加的惩罚,来者不拒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因为灌得太快,还有些酒液从唇齿之间溢出来,打湿昂贵的衬衫,滑落进胸膛。
围观群众不停地鼓掌叫好。
不过钟吟兴奋不起来。
她显然不适应这么疯的游戏和惩罚。
这些酒的度数不低,即便酒量再好,喝多了,还是会醉。
酗酒伤肝伤肺又伤胃,更何况这十二杯里,还有一半是替她罚的。
虽说江放刚才借游戏调戏自己的行为很过分,但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此时他要因为自己而罚双倍的酒,她心里多少有点儿过意不去。
等江放把酒喝完,钟吟往他那边倾身过去,小声说道:“江放,我不想玩游戏,我们再去舞池蹦一会儿吧。”
“行,”江放看了眼表,“正好张青巡快上了。”
他跟在座的人打了个招呼,掌心轻推钟吟的后背,再次把人带到了舞池。
张青巡在零点准时出现。
他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穿身一件银色亮面夹克,右手戴着三枚戒指,在动感迷离的灯光照耀下十分晃眼。
不知是因为正处于黄金时段,还是因为张青巡的个人影响力,舞池里的人明显比他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多,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钟吟这回没再往第一排挤,就在弹簧踏板的边缘处蹦跶,而江放站在她身后的非弹性区域,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意味着女生已经有伴,其他男人不会上来搭讪。
没有人打扰,还和偶像离得那么近,钟吟今晚的蹦迪初体验可谓酣畅淋漓。
不过,这项运动很消耗体力,她蹦了没到二十分钟,就觉得没力气了。
回到卡座后,钟吟借口要休息,不参加接下来的游戏,江放也没勉强,给她点了果盘和杂七杂八的小零嘴来吃。
江放边摸牌边道:“想回家就叫我。”
钟吟点头。
钟吟平时很忙,没有什么娱乐,即便难得有空,也会选择留在家里看书,鲜少和朋友们一起出来。
所以,难得出来一次,她就不会牵挂一些有的没的,也不会扫兴地提出要先走。
游戏场上,原来的八对搭档被分成了两组,一半仍在舞池里蹦迪,另一半留在这里玩游戏。
他们玩儿的花样很多,一下用骰子、一下用转盘,钟吟都看不太懂,不过,没再有像撕纸巾那样热辣的项目。
钟吟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边啃着鸡爪边看他们闹腾。
鸡爪的味道很不错,但是后劲十足。
钟吟接连吃了三个,等吃完以后,才感觉到辣。
牛奶可以解辣。
最开始喝的那杯牛奶已经见底了,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杯新的,就放在不远处。
钟吟伸手去拿,对面玩儿到兴头上的齐霄怕她够不着,还将杯子向她这处推了推。
含一口亲脂的酪蛋白,口腔里的辣味顿时消退。
这牛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口感新鲜顺滑,还有一股浓郁的奶油味,令人唇齿留香。
钟吟喝得上瘾,又拿了些别的零嘴来,就着牛奶一块儿吃。
此时,江放正在和他们一起玩儿扑克牌。
轮到他洗牌的时候,男人修长的十指握住纸牌两端,指骨抵住牌腰,拇指拨动牌面,两摞扑克牌便哗啦啦交替穿插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跟变魔术似的。
江放觉得钟吟肯定又要看得目瞪口呆了。
他边发牌边转过头去看,座位上的人果然正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
江放好笑地道:“想学么?”
钟吟生理性地眨了两下眼睛,没理他。
这模样看起来不大对劲。
江放手中发牌的动作一顿,低头凝视她几秒。
神情过于恍惚,跟灵魂出窍了似的。
江放又喊了她一声。
“钟吟?”
听到自己的名字,钟吟轻轻地“嗯”了一声,但是眼神却没和他对上,只是条件反射地道:“怎么了?”
江放直觉不好,把牌放到桌上,示意大家暂停一下。
他掌心压在钟吟脑袋上,令她抬起头看自己:“累了?”
“不累。”钟吟摇了摇头。
她腰杆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却毫无焦点地盯着前方,模样像是个正在上课的小学生,乖得不行。
江放微微蹙眉。
“要是累了,我就先送你回家,”他把她的包拎起来,准备带着人往外走,“好不好?”
钟吟被他拉起来一秒钟,又立刻很顽强地坐了回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知哪个方向。
她恢复成刚才那个正派的坐姿,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能走,我还没下班。”
江放:“?”
这里是酒吧。
她上哪门子的班?
江放这才意识到,小姑娘可能是喝醉了。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安分的醉法,不哭不叫、不吵不闹,甚至连觉都不睡。
……
可是她怎么会醉呢?
江放目光扫过她手边的那只空杯子,低头闻了闻。
——百利甜。
肯定被她当成牛奶喝掉了。
……
百利甜酒是专门为女性打造的一款酒,配料有奶油、香草和可可豆,香醇顺滑,口味甜腻。
但它毕竟是酒类的一种,还是用威士忌打底的,与牛奶、果汁等饮料有本质区别。
钟吟喝的这杯百利甜既没有加入冰淇淋和咖啡调配、又没有加冰,度数没被稀释过,她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难怪会醉。
江放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扶着钟吟的肩膀问:“我是谁,还认识么?”
钟吟看了他两秒,又把头转了回去,说:“你是长江。”
江放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长江?”
钟吟慈祥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长江,你是江爷爷的小乌龟呀!”
江放:“………………”
操、他、妈——
江放忍住想说脏话的冲动。
他从卡座上拿了件外套,从前往后地给她裹上,再次试图把人带走。
可喝醉酒的人力气的确是大。
钟吟猛地一把推开他,无比坚强地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她神情严肃、中气十足地说道:“作为一名医生,我不能擅离职守,麻醉医生的每一个疏漏都关系到病人的生命,生死之事大过天,怎么可以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