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吟看了一眼,那边排队的都是小朋友,于是摇了摇头。
江放看穿了她的眼神,又问:“想要那只皮卡丘?”
钟吟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猜到,惊喜地点了点头。
两人于是到小摊边排队。
一个中年男人把一张二维码举在胸前,顺着队伍边走边喊:“十块钱三个圈儿,请问您要几个圈儿?”
排在两人前面的奶爸一手抱着娃,一手操作着手机扫码,说:“来个三十块的吧。”
展示过交易记录以后,中年男人走到钟吟和江放面前。
他混了这么久生活,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打量了一会儿,见两人仪表和气质不凡,他说道:“十块钱一个圈儿,请问您要几个圈儿?”
钟吟愣了一下:“不是十块钱三个圈儿吗?”
怎么还坐地起价了。
中年男人被戳穿了也不慌,笑道:“这位先生一看就技术高啊!要是按原价卖给你们,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
钟吟并不觉得他真心这么认为,肯定是把他们当成人傻钱多的二世祖了。
她扯了扯江放的袖子,说道:“我们回去吧,不要皮卡丘了。”
“没事儿,”江放拍了拍她的手,云淡风轻道,“我只要一个圈儿。”
那中年男人讥讽的目光在江放身上不停转悠,眼神里写满了“就一个你也想中”。
半晌,他才不屑地哼了一声:“扫码吧。”
“小姑娘,你男人不行,”收完钱,中年男人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摇头又咂嘴,遗憾地对着钟吟说,“太小气。”
“……”
钟吟觉得无语。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软绵绵地笑着说:“要你管。”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再怎么也不能和客人计较,吃了个哑巴亏,不爽地走了。
江放显然没想钟吟会这样怼回去。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调侃道:“现在肯承认我是你男人了?”
“才没有,”钟吟别开眼说,“权宜之计而已。”
江放低低地笑起来。
套圈的队伍虽然长,但等起来很快,没一会儿就轮到了。
钟吟和江放的颜值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只买了一个圈,吸引了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地面上大多是些糖果和廉价小零食,远处有比较精致的小玩意儿,更远处是大小不一的毛绒公仔。
钟吟想要的那只皮卡丘不仅离得远,个头还最大,头顶的两只耳朵都快要比圈儿粗了,应该是当场难度系数最大的奖品。
钟吟并不觉得他一发就能中。
她小声说道:“其实别的也可以,不一定非要那只皮卡丘,我只是想来凑个热闹。”
“嗯,”江放眼神盯着前方,似乎是在测算距离,随口答,“就套皮卡丘。”
卖圈的中年男人也在看戏。
见两人腻腻歪歪地说话,他吆喝道:“我说帅哥美女,别磨叽了,后面还有人排着队呢!那个毛绒娃娃一发是绝对套不上的——”
话音未落,江放手中的环便准确地套在了皮卡丘的右耳朵上。
因为耳朵太粗,环卡在半路,但是扎根非常稳,一动不动。
四周响起一阵掌声和嘘声,钟吟更是激动得原地跳了起来。
“江放!”她忘我地摇起男人的胳膊,眼里闪着崇拜的小星光,“你居然真的套中了!!”
江放愉悦地勾起唇角:“这有什么。”
中年男人的脸被打得啪啪响,既惊讶又膈应,不情不愿地拎了一只崭新包装的皮卡丘来。
江放没分给他多余的眼神,把那只比钟吟的身形还宽的毛绒玩偶塞进她怀里,牵着她离开。
江放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家?”
钟吟笑逐颜开地应了。
对于女人的小心思,江放向来把控得游刃有余,今晚的这一场约会浪漫而松弛,并不觉得累。
到家后,钟吟在玄关处脱掉鞋子,江放替她把毛绒拖鞋拿出来,说道:“你先去睡,一会儿醒来了再喝药。”
“……”
今晚玩儿得太开心,以至于钟吟都快忘了喝药这一茬儿。
听到这话,她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地不情愿。
在心里快速权衡之后,钟吟鼓起勇气说:“江放,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们能不能别让不美好的东西掺和进来?”
江放怔了怔,旋即低低地笑起来,不置可否。
钟吟见他不应,又伸出爪子扒拉他的衣服袖子,努力为自己争取:“而且你看,现在已经是饭后几个小时了,过了最佳的喝药时间,再喝下去,效果不好。”
江放一对剑眉向上扬了扬,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钟吟有一百种不想喝药的借口,歪理信口拈来:“再说了,我不喝的话,你也不用喝了,这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共赢吗?”
江放的掌心温热,握住她那一把杨柳腰,把人按进怀里,低头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话,这药就算喝上一辈子,你的胃恐怕也好不起来。”
两人靠得太近,钟吟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腕,但是并不用几分力,似乎只是想防止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而非拒绝现在的动作。
钟吟浅浅地皱着眉毛,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呀?哪有人这样谈判的。”
“谁在跟你谈判?”江放轻笑了一声,薄唇凑在她耳边,缓声说,“——这叫调情。”
钟吟痒得浑身一颤,后背抵着墙面。
她梗着脖子说:“那我今天就是不想喝药!这样行不行?”
“可以。”江放这会儿倒是应得很快。
钟吟的眼睛一亮,又听他道:“你再撒撒娇。”
“……”
钟吟终于感觉到了羞耻。
她摇头拒绝,并且态度坚定地反驳:“不要用‘再’字,请你注意,江放,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撒过娇。”
江放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胸腔连着肩膀一起震颤,一双潋滟的眸直勾勾望着她。
“好,”他盯着女人娇艳的唇瓣,从善如流道,“没撒过娇。”
钟吟小声哼哼。
江放右手摸她的头发,哄道:“明天就不能再找借口了,嗯?”
钟吟乖乖地保证:“不会的。”
“嗯,”江放松开她,“上去睡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
“好。”
钟吟抱起被放在柜子上的皮卡丘上楼,轻之又轻地说了句“晚安”。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身后的男人正目光柔和地凝视着自己,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夹了根烟。
钟吟捏了捏皮卡丘的尾巴,说:“江放,你烟瘾很重吗?”
江放道:“不怎么重。”
钟吟指着他手上的烟:“可这已经是你今晚抽的第六根了。”
“是么。”
江放没在意这个。
他微微眯起眼眸,隔着一层淡淡的烟雾看她,哑声道:“想亲你,忍不住了,就抽一根。”
作者有话说:
加更来惹!
第32章 小情话
江放平时工作的时间很自由,婚后同居的这段日子里,他几乎都在跟随着钟吟的作息走。
她上班的时候他办公、她休息的时候他陪她,有接有送,几乎形影不离,还会时不时给她买花,小日子过得十分有情趣。
不过,除了牵手和拥抱以外,两人什么更加亲昵的事情都没做过。
钟吟时常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越界了,可他每每都能抽着气离开,再冲动也忍着。
渐渐的,钟吟也接受了机器人傻不愣登冲着自己叫“妈妈”的事实,偶尔还会觉得它挺呆萌,一口一个呆呆的喊它。
有时候她看书遇到陌生的名词,就问一嘴站在旁边的呆呆,还挺方便的。
当然,呆呆最擅长的,还是当爸爸妈妈的僚机。
……
就在两人感情的平缓升温之际,钟吟的外出培训活动也提上了日程。
这天上午,她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到岗,院长孔怀特地来了一趟她办公室。
见小姑娘准备给他倒水,头发灰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我过来跟你说两句话就走,用不着这么麻烦。”
钟吟微微躬身:“那您请坐。”
钟吟学生时期的导师黄伟行和孔怀是好友,而钟吟是黄伟行的得意门生。
孔怀经常撞见两人一起讨论学术,一来二去,也和钟吟认识。
他对这个能力强、爱学习又不怕吃苦孩子喜欢得紧,等钟吟毕业后,直接把人签到了自己的医院里工作。
而钟吟也表现得很争气,不辞辛苦、精神可嘉。
孔怀拍了拍钟吟的肩膀,说道:“小钟啊,过两天就要去培训了,你肯定也猜到我忍不住来跟你唠叨两句。”
“这次培训是个好机会,跟进修是一个性质的,按理说,你刚进来没到两年,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名额我破例给你讨来,非常宝贵,你可一定要认真对待、有所收获。”
钟吟所在的医院是A市知名的三甲医院,规模大、规格高,培训和进修的机会常有,但这次培训请到了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和大家一起分享探讨临床医学的经验,名额有限、机会宝贵,能给到钟吟这样资历年轻的医生,实在难得。
钟吟也明白这次机会来之不易,郑重地应道:“谢谢院长,我会积极学习的!”
孔怀笑了笑,说:“对你,我一向是放心的。”
钟吟微微颔首,又听他语气纠结地道:“其实我今天来呢,还想再跟你聊点私事儿。”
钟吟:“您说。”
孔怀笑眯眯道:“小钟啊,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也是时候该谈段恋爱了。”
“……”
钟吟的身体一僵。
她还以为院长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但他只是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句“但是眼光一定要擦亮”,就离开了,留下钟吟呆立在原地。
见人走了,一旁的方医生打着哈欠说:“小钟,你要离开A市这么久,你那个男朋友怎么办啊?”
钟吟脸上的表情更懵了。
她从来没有对外说过她和江放的关系,大家也一直都以为她是单身状态。
怎么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对她提起这个事儿?
钟吟吞了吞口水,心虚地问道:“我……什么男朋友啊?”
方医生笑道:“就天天在医院门口开豪车接送你下班那个啊。”
钟吟:“……”
关于江放到底在哪个地方接她下班的问题,两人曾经几度探讨过。
钟吟坚持让他停在医院后方隐蔽的地方,但江放屡教不改,以“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一分钟也不行”的借口反驳。
次数多了,钟吟就懒得纠正他了,只不过她每次上车的时候,动作都鬼鬼祟祟的,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都叫他停远一点,还非得每次都在门口,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流言又传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大家会说她是因为拜金才拒绝张医生,是个拎不清的渣女。
虽然钟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这话落进老人家耳朵里,还不知道心里会怎样五味杂陈……
钟吟绝望又愤怒捏紧了拳头。
都怪江放!!
“小钟,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看着她奇妙的表情,方医生道,“这件事儿在外头早就传开了,说有个富二代在猛追你。”
“……”事已至此,钟吟只好顺着她的话讲,“的确……是这样的。”
方医生已经结婚三四年了,见到钟吟这种少女情状,忍俊不禁:“哎呀,别害羞嘛!你长得这么漂亮,会有公子哥看上你也很正常,反正玩玩而已嘛,又不亏的。”
她调侃道:“不过他那么黏黏糊糊的,能舍得离开你整整一个月吗?”
“……”
黏黏糊糊这个词,就用得很微妙。
“舍不得也得舍得,”钟吟咬牙道,“熬不过去的话,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
今天下班的时候将近晚上八点,钟吟背着包离开医院,果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骚包的跑车。
想起上午和方医生的对话,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过去,而是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江放老远就透过车窗看到人了。
见她迟迟不走过来,反而站在路边徘徊,他一头雾水地下车朝她走去。
谁知女人一见到他就转头走了,脚下的步子毫不拖泥带水。
江放不明所以,扯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问:“在闹什么脾气?”
钟吟一把甩开他,警惕地离得他两米远:“你自己想。”
“……”
他们都整整一天没见了,他还能上哪儿去惹她生气?
难道是生理期到了?
“茵茵,”江放不跟炸毛的小猫计较,认错态度一等一的好,“我错了,好不好?”
小猫掀了掀眼皮:“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