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慌忙忙逃到床尾,还拿手里的枕头砸他,暴言:“你滚开!!!”
……
肇事者终于走了。
钟吟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拿着睡衣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洗完就窝进被子里。
这个房间不靠街道,晚上十一点出头的时候,一切都很安静。
房间里的灯被全部关掉,四周落入一片漆黑,只有窗户里透进来的一缕银白色月光。
钟吟翻来覆去睡不着,浓密卷翘的睫毛一下一下眨动着,脑袋里循环播放刚才江放亲她的画面。
她紧张到忘记闭上眼睛,就在不知不觉中把近距离观察到的场景印在了脑海里。
男人的肤色冷白干净,高鼻梁,桃花眼,长睫毛,甚至连他剑眉的纹路和走向,她都在不经意间记得清清楚楚。
他吻她的时候很投入,握在她腰侧的大手温热有力量,有种独特的安全感。
……
光是想想,那股酥麻的感觉就又缠了上来。
钟吟羞耻极了,双手捂住脸颊,懊恼地呜咽了一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从连和他牵手都不肯的强硬态度,软化成了现在这幅半推半就的样子,而她一贯以来的冷静沉稳似乎也悄悄溜走,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钟吟从前的确对于婚姻有所恐惧,也对爱情毫无渴望。
但她却难以控制地心动了,那种感觉瞒不过自己。
既然木已成舟,而且他们都是成年人,做一点亲密的事情,好像也并无不可。
就像丁涵婧上次说的那样,既然逃不掉,就要学会享受。
钟吟指腹轻轻搭在自己的唇瓣上,感觉到口腔里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可是他们明明还没有深吻。
她好像有一点儿体会到丁涵婧口中的那种“恋爱上头”的感觉了。
-
江放真的在钟吟对面住下了。
钟吟白天去培训的时候,他就在屋子里远程办公,到了饭点,他也不打扰她和朱静雨的姐妹时间,等她吃完晚饭了才过来陪她一会儿,等她要睡了再回去。
抛开总是调戏她不算的话,钟吟觉得江放简直听话得像一只大狗勾,每天在家等待着主人给他顺毛,实在和从前花名在外、招蜂引蝶的江少判若两人。
但其实江放还是有点儿痛苦的。
对于抽烟喝酒成瘾的人来说,坏习惯一时半会儿很难戒掉,尤其是在有人蓄意诱惑的情况下。
齐霄养好了少了个阑尾的残躯,又开始无所畏惧地在外头浪。
而且他自己浪不算,还每天都要往江放这里发照片,告诉他哪哪又开了家新酒吧,并以专业老练的经验评判这里的氛围如何、装潢如何、美女如何、酒如何。
身边有个又甜又软、傲娇可爱的小姑娘,江放现在倒是对那些性感风情的美女无欲无求,但是当他看见烟酒的时候,难免在心里蠢蠢欲动。
今天是培训的第十天,也是江放为了让钟吟好好喝药,在她的监督下,每天只喝一杯酒、只抽一根烟的第十天。
每当瘾上来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太他妈的痛苦了。
江放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
女人减肥的时候还要吃欺骗餐呢,他偶尔多抽一根烟、多喝两杯酒,也没问题。
反正钟吟晚上六七点才回来,现在才中午十二点,肯定不会被发现。
说做就做。
江放立刻打电话给前台,让人送两瓶陈年好酒上来。
在等待的时候,他还争分夺秒地点了根烟。
-
另一头,钟吟和朱静雨一起从报告厅里走出来。
名医经验交流会截止到今天上午就全部结束了,下午没有安排,大家自行休息,实践培训从明天早上开始。
理论培训的结束,也意味着能够规律三餐的生活结束,等医生们被分配去临床以后,变数就很多了,不要说按时吃饭,就连能不能吃上饭,都成问题。
是以,钟吟和朱静雨准备抓住时机,在实践开始之前,去吃顿好的。
毕竟是要出去吃大餐,钟吟觉得把江放一个人留在宾馆里不太好。
心里挂念着家里的那只大狗勾,她对朱静雨说道:“小朱,我们今天能不能叫上江放一起呀?”
“行啊,”朱静雨并不介意偶尔当一次两人的电灯泡,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那家店要排队很久,我先在手机上预约领号,然后你回去喊他来。”
“没事儿,”钟吟也拿出手机,边戳屏幕边说,“我打个电话叫他出来就好了。”
朱静雨拖出一声悠长的“哎呀”,扶着她的肩膀把人往宾馆的方向推,眼神暧昧:“反正又不着急赶过去,你亲自上去叫他一声好了,还可以顺便腻歪一会儿。”
她非常义气地拍拍胸脯,说:“我在楼下等你们就行!”
“……”
钟吟被她说的不好意思极了,被推推搡搡地往前走:“那我尽量快一点儿。”
朱静雨摆摆手:“不急,不急!”
……
钟吟坐上电梯,身边恰好有个穿旗袍的美女服务人员和她同路。
两人都要去五楼,都往同一个方向走,而且都停在了同一间屋子门前。
钟吟脸上的表情顿了顿。
她拦住伸手准备敲门的人,确认了一眼门牌号,又看了一眼小姐姐和她手上的酒,心生疑惑。
钟吟压低声音问:“请问您是给这间屋子的客人送酒吗?”
旗袍小姐姐被她带着,也压低声音,点头道:“是的。”
钟吟一对秀气的眉毛缓缓皱起,在心里琢磨起来。
她压住愤怒感,指了指紧闭的门板,对小姐姐说道:“我是他女朋友,你把酒给我,我给他带进去吧。”
按理说,服务人员是不该答应的,但或许是因为钟吟的长相太纯良,一看就是一幅不会撒谎骗人的样子,小姐姐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把酒交到她手里。
钟吟笑着对她道了声谢。
小姐姐开心地跑了。
窈窕有致的背影消失在亮堂堂的走廊里,钟吟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酒。
路易十三经典装。
这个牌子的洋酒属于中高端,连钟吟一个不喝酒的人都认识,经典装的价格在每瓶两万元以上。
虽然这个价格的酒对于江放来说已经是掉档次了,但是钟吟估摸了一下,这大概是他们住的这家小破酒店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酒。
难怪派了这么个美女来送。
钟吟的表情晴雨不定。
平复了半晌,她才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人打开,一身家居服的男人站在面前。
他肩宽腿长,五官俊朗帅气,嘴里还痞里痞气地叼了根烟。
江放双眼盯着心心念念的酒,根本没在意送的人是谁。
他条件反射地低声说了句谢谢,抬手就准备关门。
可就在门即将被关上的下一秒,他目光瞥见一双熟悉的手。
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
作者有话说:
最近评论区的小天使们对于女主和男主的人设、性格方面有一些小小的意见,我来发表一下我的看法(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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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的性格特质比较丰富,不熟的人看起来是温柔、乖巧的,熟人则会发现她的另一面——自立、要强、傲娇,受到攻击会带刺,对于婚姻的态度很悲观。
和江放相处过后,茵茵慢慢动摇了原本的想法,迈出的尝试的步伐,但这其间,她也会质疑这段感情的可靠性,会介怀江放过去的行径,她缺乏安全感,所以相处中会不自觉地作一些。
而江放原本放荡洒脱,没什么烦恼,甚至可以说是比较我行我素的。但在爱情的催化下,他有了害怕失去的东西,在磨合中逐渐学会低头,出现了忍让、自省的一面,所以相处中会显得有点卑微,好似永远在哄妻、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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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除了要让双方更加奋进向好以外,爱情对于复杂生活的调剂作用也不可忽略。它可以让人体会到荷尔蒙的快乐,也可以带人返璞归真,去找到童年时期那种纯真、简单、热闹、几乎不需要外物促成的快乐。例如小时候和父母一起追蝴蝶、和姐妹一起玩编花篮等。
江放和茵茵在相处过程中小小的斗嘴、打赌、肢体接触,又何尝不是这种“像小学生一样的”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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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有千百种,打打闹闹一路到老是其中之一,这会显得有些幼稚,但不失为另一种幸福的表现形式。我现象中的江放和茵茵就是如此。
所以,当初在设置标签的时候,我也特地选择了“欢喜冤家”,还是想按照最初的想法走下去=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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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能我的笔力不足,致使想像是一座高楼,作品是一间茅屋;也可能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仅为引用,我的作品不配和名著相提并论orz),大家观感各不相同。
无论如何,小天使们在评论区的讨论都有据可循,大家保持自己的意见即可。本书轻松无内涵,一切以看着开心为准则(*^▽^*)
第40章 小情话
江放手上的动作凝固在原地。
他略显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钟吟,和她大眼瞪小眼。
半晌,才憋出一句:“……茵茵?”
钟吟对他毫无感情地微笑。
江放的太阳穴猛跳。
他指尖揉着眉心,先把烟熄了,又把酒放到一边的柜子上。
钟吟全程都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收拾残局。
江放认命地叹了口气,拉着气头上的女人拉进屋。
他迅速关上门,怕她一气之下直接跑了,自己连个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的天气很闷,外头又阴又热,整座城市都像被一只玻璃瓶罩住了似的,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低沉。
气氛很安静,顶部柔和的灯光打照下来,女人的脸上没有表情。
“茵茵,”江放弯腰去牵她的手,低声认错,“我错了。”
钟吟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不拒绝也不回应,只是张开嘴:“哦。”
“……”
江放又把她抱到床沿坐着,单膝下蹲的模样熟练得让人心疼:“茵茵,别生气,你先听我说。”
钟吟再次张开嘴:“哦。”
“……”
这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江放欲哭无泪。
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江放选择老实交代。
他说道:“茵茵,你也知道我瘾很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戒掉的——”
钟吟打断他的话,闷声道:“我们不是约好每天一杯酒、一支烟吗?”
“是,”江放确实理亏,坦白道,“但是这对比我以前的量来说,减少太多了。”
“是我今天没忍住。”
钟吟扫了一眼柜子上的酒:“你确定只是今天没忍住,而不是每天都背着我偷偷抽烟喝酒吗?”
江放看着她的眼神诚恳:“真的只有一天。”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钟吟扬着下巴,表示不信,“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自己一定能做到呢!”
江放无奈地道:“这一点真没骗你。”
钟吟:“哦。”
“……”
一个头两个大。
江放从小就是个不服管教的叛逆性格,抽烟喝酒、跟人打架、学人撩妹,把坏学生该做的事都挨个儿干了一遍,跟打卡完成任务似的。
谁能想到,现在竟然落到这步田地。
这小妮子手无缚鸡之力,打不得、骂不得,只一个眼神就把他制服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江放在地上蹲得腿都麻了。
他换了条腿继续蹲着。
思忖了一会儿,男人拿出手机,调出近期的消费记录,一条一条划给钟吟看。
他在她手背上亲了亲,道:“没有大额消费,是不是?”
还的确是。
钟吟沉默了一会儿。
烟酒没那么好戒。
钟吟想,是不是自己对他的要求过分严苛了,毕竟其他人好像都得花上几年时间才能攻坚克难。
她哼了一声,说:“那算你厉害。”
江放松了口气,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不起,宝贝儿。”
钟吟别扭地躲了躲,垂下眼:“你以后要是忍不住就跟我说,我又不会把你绑起来不让你喝。”
“但是你不能偷偷喝,”她强调道,“性质不一样。”
江放严肃地应了声“好”。
他抱住坐在床尾的人,把她的手摆放成环住自己腰线的姿势,指尖勾缠着她的发丝,低声问:“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钟吟原本还好端端的趴在他怀里,听到这话,登时精神了。
她这才想到朱静雨还在下面等着自己。
钟吟赶紧推开他,飞快地解释道:“明天开始实践培训,今天下午放半天假,我本来想喊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吃饭的,但是鉴于你今天的表现让人生气,你还是自己吃吧,我们就不带你了。”
“……”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江放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只得应道:“行吧。”
“小朱还在下面等我,”钟吟火急火燎地说,“我先走了。”
看到门口架子上放着的酒,她又叮嘱道:“这酒最多只能喝一半,一定要忍住哦!”
江放明明馋得很,但却不由自主地觉得,半瓶已经很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