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眉心轻轻蹙着:“你没事给我买房子干什么?”
江放动作自然地牵住她,面不改色道:“以后要是吵架,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我赶出去了。”
“……”钟吟默了默,“那新春居的那套就没必要买了呀。”
新春居的房子虽然略显老旧,但是因为地段好、面积也偏大,房价高得离谱,并且那块区域在近二十年内都没有拆迁的可能性,买到就是亏到。
钟吟当时纯粹是因为那里离医院近,而且老房东奶奶很喜欢她、热情地给她打八折,才最终决定租下的。
看着手上的红本本,毫无豪门阔太太意识的钟吟觉得心都在滴血。
不过,江放也有自己的考量。
“爸妈都有从钟家搬出来住的意向,舒港那边要是一时半会儿安置不下来,可以先住在新春居,就算他们不住,那里离医院近,我们偶尔也可以回去。”
“茵茵,钟宅不是你的娘家,”江放的眉眼深邃,认真道,“从现在开始,新春居就是了。”
钟吟张了张嘴,愣愣地望着他。
半晌,她才点了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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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里稍微耽搁了一会儿,等两人到达铭韵路那家西餐厅的时候,恰好是晚上六点半。
老远看见江放,大厅经理就亲自迎了上来。
他十分热情地躬身说道:“江少,这次还是给您安排在老地方,您看怎么样?”
江放偏头问身边的人:“包厢可以吗?”
钟吟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便被经理领到最深处的那间双人包厢。
这里专门为江放这样身份尊贵的客人预留,以备不时之需。
房间面积很大,光线偏暗,一张华丽大气的欧式长条桌放置在中央,上面摆着鲜花和蜡烛,高雅而富有格调。
这里每一个细节之处的装修都很考究,力求给人营造最浪漫、最舒适的体验。
钟吟和江放面对面坐下。
经理很有眼力见儿地直接把菜单递给女士。
这张桌子很长,要是说话小声一点儿,江放大概率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钟吟边看菜单边用余光瞟对面的人。
点了一道汤和一道主食后,她压低声音对经理说道:“麻烦您让人出去买一个生日蛋糕送过来。”
经理很上道,手放在桌子底下,悄咪咪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点完菜后,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
钟吟很少出席这么正式的场合,此刻心弦紧绷,神色不太自然。
她甚至开始思考自己这么穿会不会过于俏皮了些,看起来不够端庄优雅。
江放似乎看出了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第二个指节轻扣大理石桌面,眉梢轻抬道:“茵茵,过来。”
“啊?”钟吟愣愣地坐在原处。
江放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过来。”
见他的神色笃定,钟吟这才慢腾腾地站起身,又慢腾腾地朝他那边挪了过去。
只不过,她才刚进入江放的领域,男人就长臂一勾,把她圈进了怀里。
钟吟摔在他坚硬的大腿上,惊呼一声。
她条件反射地抓住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僵硬地问:“……干什么呀?”
江放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坐得更舒服。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说道:“刚才离得太远了,想抱抱你。”
“……”
钟吟的耳朵立即开始发热。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习惯他随时随地、突如其来的小情话。
钟吟又羞又窘地“噢”了一声。
江放问:“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钟吟闻言,从他怀里挣开,把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礼袋拿了过来。
礼袋里有一大一小两样东西。
江放先拆了那只精巧的小盒子。
“耳钉?”男人略显诧异地问,“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钟吟脸上的表情呆了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可是老婆花了三个小时亲自给他挑的,江放当然喜欢,再说了,这双钻耳钉还真挺特别的。
他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道:“帮我戴上。”
钟吟自己没有耳洞,也没有任何戴耳环的经验,她接过那只耳钉,说:“我试试。”
江放的耳洞还是高中的时候打的,左边的耳垂和耳骨上各一个,右边没有。
此时,他耳骨上的耳洞里已经戴了一只铂金的细圈做装点,钟吟纤细柔软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摸着他耳垂上的小孔,还算顺利地帮他戴好了。
江放略微侧了侧头,问:“好看么?”
钟吟拿起他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当镜子给他照,并且由衷地夸赞道:“好看,很适合你。”
江放“嗯”了一声,显然也对这份礼物很满意。
他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点了下头,像是在肯定着什么。
“茵茵,”男人的手里把玩着小盒子里的另一只耳钉,抬眸问道,“还有一只给你做成耳夹,到时候我们可以戴情侣款,怎么样?”
“……?”
使不得,使不得。
这骚包的耳钉简直是为江放量身定制的,她怎么能戴?
钟吟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她不停地摆动双手,急匆匆道:“不要,这对耳钉太骚了,只适合你戴,我不行的。”
作者有话说:
江放:?
晚上加更~
第50章 小情话
时间好像静止了般。
钟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放的脸色,仿佛写满了问号。
即便包厢里只有两个人,钟吟还是觉得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对他敞开心扉说实话呢?!
像江放这样的天之骄子,大概从没被人当面说过坏话。
这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难道她要跟他说,“骚”是一个褒义词吗?
……
钟吟的唇瓣蠕动着,半晌,才无力地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这对耳钉太时尚了,除了你以外,别人都驾驭不住的。”
说完,她还自我肯定似的点了点头,又补充一句:“对,驾驭不住的。”
江放:“……”
这个说法倒是还算合理。
但他心里头怎么还是觉得不舒服。
江放舌尖顶了顶上颌,重新把人带进怀里,握着她腰线的大手力量感十足。
他沉声问:“钟吟,今天是不是出来给我过生日的?”
都开始叫她大名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统共就没叫过几次她大名。
“是的,”钟吟怂怂地点头,认错道,“所以我不该说这种……这种过分露骨的话。”
“而且就算今天不是特殊的日子,也不能说这种话。”
这态度倒是无与伦比的好。
江放“嗯”了一声,继续把话刚才的话说完:“所以你得听我的。”
“什么?”钟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江放没答她,自顾自地说:“我明天就找人去做。”
“……”
谁要戴那个双钻耳钉啊!
那明明就是专门为他而生的。
而且,要是光有低调的黑钻也就算了,它居然还有个骚破天际的白钻小尾巴!
钟吟欲哭无泪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要。”
江放丝毫不为所动:“不行,你想要。”
钟吟:“……”
真可怕。
……
强迫钟吟和自己戴情侣款的耳饰以后,江放登时觉得神清气爽。
他又从礼袋里拿出第二件礼物。
这个礼盒是扁扁的长方形,看起来像上衣的包装。
江放拆开丝带,里面果然是一件T恤,还是DIY手绘的。
那天,在买下双钻耳钉以后,钟吟又被一家高定店铺内的DIY活动吸引,她买了一件纯白色的短袖和DIY所需要用的材料回来,每天晚上躲在宾馆里偷偷地画。
大概医生都有一双灵巧的手,钟吟画的画也很漂亮。
不过,江放没想到她会亲自动手给自己做礼物。
她的工作本来就已经够忙了。
江放问:“准备了多久?”
钟吟:“好几个晚上。”
“谢谢宝贝儿,”他仔细欣赏着T恤上的图案,低声道,“我很喜欢。”
这话并不是敷衍,而是发自内心,钟吟设计的衣服确实很有灵气。
蓝绿色的渐变水墨从左上角斜向下晕染,代表海洋,胸腹处画了几只游动的同色系鲸鱼,大小不一,角落里还有江放名字的首字母缩写,颇具设计感。
钟吟把目光从衣服上移开,瞟一眼身边似乎已经被哄好了的人,试探着问:“那能不能不要让我带耳夹啦?”
江放转过头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不能。”
钟吟:“。”
……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刻,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VIP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为了保证VIP客户用餐时的私密性,在上餐之前,服务员都会先按门铃。
钟吟这时候还站在江放身边,让外人看见了不成样子。
她急匆匆地跑回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双眼紧盯着门口。
江放指尖轻点桌子右下角的按钮,几位穿着礼服的美女便鱼贯而入,把餐品整齐地放在桌上。
最后,经理亲自送上蛋糕,躬身说道:“祝二位用餐愉快。”
语毕,一行人规整有序地离开。
原本空荡荡的桌子忽然被各式各样的汤、主食、水果和甜点铺满。
高级餐厅都讲究摆盘艺术,精致的餐点加上鲜花、红酒和烛台,到处都是浪漫的气息。
江放没想到钟吟计划得这么周到,除了有礼物以外,还提前订了蛋糕到餐厅里。
虽然早就过了生日的要吃蛋糕的年纪,但他还是拆开附送的包装袋,把蜡烛插到蛋糕中央。
钟吟看着他动作,眨了下眼,问:“要许个愿吗?”
江放从善如流地合十双手,闭上眼。
跳动的烛火映照在男人脸上,五官立体深邃,偏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块浅色的阴影。
钟吟近距离地盯着他看,呼吸不由自主放轻。
“你先不要睁眼。”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接着,慢吞吞地抬起下巴,在他侧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亲。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了。”
女人低着头,略显羞涩地说:“迟到的生日快乐。”
不知是酒太美还是气氛太美,江放当晚确实喝了很多。
好在包厢里的私密性上佳,即便他来来回回地把人按在怀里亲了好几遍,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钟吟其实没喝多少酒,但却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浑身都软趴趴的。
到后面,她气都喘不过来了,路也走不动,双颊坨红的模样,看起来比江放更像是个酒鬼。
不过,虽然前面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这次约会的确很开心,以至于钟吟后来都没跟江放计较在戒酒计划以外,他多喝的那一部分。
第二天晚上八点。
轮值小夜班的钟吟刚开始工作三个小时,而江放已经差不多把今天的事务处理完毕了。
男人修长冷白的指尖将领带往下扯,转动脖子放松了一下,余光突然瞥见玻璃窗上映出的一道光。
是他左耳上正戴着的双钻耳钉。
这耳钉上方的黑钻与夜色融为一体,只能看见底下垂着的一条细细的白钻链子,随着动作一晃一荡,闪耀至极。
有一说一,还真挺衬他的气质。
江放瞥了一眼手边放着的T恤盒子,觉得这衣服也画得尤为好看。
老婆对他实在上心。
江放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左耳,觉得这样的事儿,很值得拿到没有真爱的兄弟面前炫耀一番。
于是,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进入了一个三人群聊。
这个群聊已经被江放搁置了很久。
刚开始他消失的时候,齐霄和王铭风还会在群里调侃他妻管严,时间一久,两人干脆滚去私聊了。
江放随手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发了个位置过去。
【江放:[位置]】
【江放:半小时后见。】
【齐霄:!!!】
【王铭风:!!!】
失踪人口居然出现了?
算一算,他们三个已经有很久没有一块儿出来嗨过了。
江少之前一直被嫂子拿捏得死死的,这回怎么突然主动要约他们喝酒……
难道是终于想开了?
齐霄和王铭风就知道,像他们这样的钓鱼王中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栽了。
即便小嫂子的那种性格再新鲜,两三个月的时间一过,该腻的还不是照样得腻?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现在兄弟脱衣服了,不过去围观一下,那肯定说不过去。
不过,江放找的这地方应该是新开的,他们之前都不知道写字楼旁边还有酒吧。
而且店名还很中二。
居然叫“猫の印记”。
?
齐霄和王铭风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