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你讲小情话——岁听
时间:2022-08-29 06:19:23

  照片的清晰度很低,但以丁涵婧对李铭的熟悉程度,不用放大也能认出人来。
  她的脸色登时白了几分。
  因为磨合失败而分手和因为被戴了绿帽子而分手,性质从根本上就不同。
  处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少会有人真的相信爱情,大多数情况不过是荷尔蒙泛滥,寻求一时的快活而已。
  但坏就坏在,李铭骗得丁涵婧投入了太多真情实感,让她以为自己遇到了难能可贵的真爱。
  现在他做出这种事,不可原谅。
  丁涵婧下颌紧绷,面色凝肃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心里说不清是悲哀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仔细算起来,这一切都不是没有预兆的,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有看到证据,又是第一次对男人投入真感情,还在一味的自我蒙蔽,相信了他对自己的一次又一次欺骗。
  可现在,证据就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
  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她在酒吧里苦等他“下班”的时候,他在和别人接吻、手牵手压马路。
  而就在几个月前,他也是用同一套方法对付自己的。
  亏她当时还觉得小奶狗很纯情,事实上,这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能演,连心都是黑的。
  丁涵婧不由得冷笑一声。
  “对不起啊,涵婧,”钟吟内心感到无比愧疚,觉得此事现在才被发现也有她提醒不当的责任,“我应该在那天晚上就提醒你的,不然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
  丁涵婧闭上眼,摇了摇头:“你没错,是我自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当时你就算跟我明说,我也不会信的。”
  钟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边人的表情。
  她完全没有她想像中的崩溃和难过,反而冷静得出奇。
  钟吟担忧地喊她:“涵婧。”
  “茵茵,”丁涵婧整理了一下情绪,指着照片里的女人问,“这是钟家那个三小姐?”
  上流社会的社交基本都是通的,丁涵婧见过钟玥夕很多次,仔细观察,要认出身份并不难。
  钟吟颔首道:“是。”
  没人不知道丁涵婧和李铭的婚约,这个钟玥夕明知故犯,也不怕让钟家蒙羞。
  难怪都说三小姐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也算是见识了。
  “这一对狗男女,”丁涵婧努力克制着脾气,指甲陷进掌心里,“竟然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钟吟安抚性地握住她的手,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丁涵婧很聪明,不难猜到李铭接近她的目的。
  只怪她当时色令智昏,才会不顾一切地相信他那谎话连篇的承诺。
  李铭想要的,无非是获取丁家支持以对抗他大哥,最终坐上家主之位。现在他已经从丁家捞到了不少好处,又如法炮制地想去钟家捞一笔。
  这么一想,对她冷淡,也应当是李铭计划之中的环节。
  算好时间让她主动退出,他既不用承担得罪丁家的后果,恰好又能和钟玥夕接轨。
  丁涵婧被他算计得明明白白。
  要不是钟吟给她看了这张照片,她就真的着了他的道。
  可是钟家人不傻,李铭要是弃了丁家立刻找上钟家,后者不可能毫无察觉。
  也只有钟玥夕那种没脑子的人,能让李铭找到突破口下手。
  为了利益表演的做派在豪门里并不罕见,以他那样的脸皮和手段,估计也不会在乎,可要是闹成社会花边新闻,群众的声讨就够他受的,到时候再她和他大哥同仇敌忾,让李铭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要钟家先按兵不动,丁涵婧就能在这段时间里找借口和李铭斡旋,最后找个合适的时间把事情捅出来。
  “我先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儿,”丁涵婧冷静道,“防止他发现,及时采取弥补措施。”
  钟吟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利益纠葛,但还是很配合地说了声“好”。
  厨房是开放式的。
  江放在一旁听到了两人完整的对话。
  他对丁涵婧怎样对付李铭不感兴趣,但想到钟玥夕以前总是骑在钟吟头上作威作福,脸色便沉了下来。
  男人把一杯热牛奶放到钟吟面前的桌子上,对丁涵婧道:“我可以帮你。”
  丁涵婧没想到江放会愿意来淌这滩浑水。
  “可是这事儿涉及到钟家,你毕竟是钟家的女婿,恐怕也不好插手。”
  江放道:“我当然不会明着出现。”
  要是有他加入,一切都会轻松很多。
  丁涵婧郑重道:“多谢了。”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得,最主要的是把握时机。
  李铭不是没脑子的,相反,他太聪明,做事不容易留下把柄,钟吟会撞见照片里的场景就已经很难得,要是打草惊蛇,再想找到证据就难了。
  -
  江放和丁涵婧怎么对付李铭,不关钟吟的事儿,以她的专业领域,也帮不到忙,她只要负责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然后等个好消息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钟吟总觉得,这件事有江放加入进来,就会变得很顺利。
  他办事一向有效且高效。
  就比如他上次说要给她把双钻耳钉做成耳夹。
  这才过了两三天,成品就到手了。
  ……
  这天下班的时候,钟吟觉得江放看她的眼神很不对,总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果然,她才坐上副驾驶,他就变戏法似的把一只bulingbuling的小玩意儿送到了她面前。
  双钻耳钉被做成耳夹以后,黑钻的后方多了些铂金制造的结构型小夹托,还有防止金属硌到的皮肤的硅胶软垫,整体看上去,居然比江放耳朵上的那只还要骚。
  钟吟下意识地抗拒,往后缩了缩脖子:“……这、这么快就做好啦?”
  江放:“嗯。”
  男人的心情显然很好。
  这是两人第一次拥有情侣物件,况且还是双钻这么独特又醒目的饰品,意义非凡。
  他指尖轻抚过钟吟的耳垂,动作轻巧地帮她戴上了。
  江放和钟吟的皮肤都很白。
  前者是因为作息长期昼夜颠倒、见不到太阳,而后者则是因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手术室里。
  不过,钟吟的白和江放的冷白又有所不同。
  她的皮肤细腻光滑、白里透粉,是天然的奶油肌。
  平日里,女人总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不戴任何首饰,也不施脂粉,最多不过抹一点口红,现在这只耳环戴在她的耳朵上,一时让人不太适应,但又有种锦上添花的精致感。
  果然,乖巧的人即便戴了这样的首饰,也还是显得乖巧。
  江放指尖把玩着她耳朵上垂下来的钻石小尾巴,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勾着唇角,笑道:“很漂亮。”
  “真的吗?”
  钟吟不敢相信他的说辞,拿手机屏幕当镜子照。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为了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江放伸手把车顶灯打开。
  光线不偏不倚地照在钟吟耳垂上,差点儿把人闪瞎。
  太骚了,太骚了。
  使不得的。
  钟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一秒都不能多看,立马把手机挪开,边摇头边伸手去解耳夹,满脸都写着拒绝:“我不要带这个。”
  “别动,”江放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问,“生日愿望,你要反悔?”
  “……”
  “怎么就成生日愿望了,”钟吟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场景,嘟囔着说,“我有答应过你吗?”
  “我难道不是当场拒绝了你,而且还给出了理由……”
  说到这里,钟吟的底气又有些不足,声音越来越轻。
  江放凉飕飕地乜了她一眼:“你确定还要把那个理由再重复一遍?”
  钟吟一噎:“不、不用了……”
  江放不容拒绝地说:“那就戴着。”
  钟吟:“……”
  钥匙被插.进孔缝中,江放捏着柄部转了一半,又重新把车熄火了。
  他节骨分明的右手拿起手机,调出相册,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自拍了一张。
  等钟吟回过神来的时候,照片已经拍完了。
  照片里的她表情呆滞,左耳上垂落线条式的钻石耳环闪瞎人眼。
  “……”
  钟吟此时完全没心情去看照片里的江放是什么样子。
  她整个人都炸了毛,张牙舞爪地去抢他的手机:“快把照片删掉!”
  江放忍不住笑。
  他将手机放进左手边的裤子口袋里,又伸右手揉了一把钟吟的脑袋。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茵茵。”
  “……”
  车子被启动,车窗微微降下来一点,清凉的晚风吹在皮肤上。
  今天没有加班太久,夜晚原本可以轻松又美好,但钟吟此时却闷闷地闭着眼睛,不愿意面对现实。
  早知道当初买礼物的时候会把自己一起坑进去,她怎么也不会选择这对双钻耳钉。
  对于她来说,戴着这个耳钉出门,就和穿着豹纹超短裙逛街是一个道理。
  这场面,也就只有江放撑得住。
  而且他不仅穿了,还乐在其中。
  钟吟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她愣了愣,问道:“我们去哪儿?”
  江放:“去外面吃饭。”
  钟吟闻言,吓得立刻坐直了身子,清澈灵动的一双鹿眼一瞬不瞬地瞪着驾驶座上的人。
  接着,她愤懑地拿手拍了一下仪表台。
  忍无可忍!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就是想带着自己去公开场合秀恩爱。
  拍照片她都忍,他为什么还非得要穿着个“豹纹超短裙”去别人眼前晃?
  着实不害臊!
  况且,他自己好这一口也就算了,怎么还非得强迫着她和他一起共沉沦呢?
  钟吟越想越不开心,越想越不开心,双手抱胸,语气很不好:“不去。”
  江放没答,过了几秒,淡定把车停下:“已经到了。”
  钟吟:“……”
  车身被稳稳当当地倒进停车位,但两人都没有动。
  钟吟很有骨气地端坐在副驾驶座里,没有半点要下车去吃饭的意思。
  可现在距离她的午饭时间已经过去好久,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熬了一分钟,钟吟悄咪咪往窗外看了一眼。
  这家店居然还是她一直想吃但是没找到时间来吃的,香味都飘进车窗里了。
  皱着眉纠结了一小会儿,钟吟想出了曲线救国的伟大计策。
  她先把束成低马尾的头发放下来,遮住耳朵,而后拉开车门,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从车库到店门口有一段距离。
  如她所料,江放果然大步追了上来,哄她几句。
  男人走在她身侧,把小女人的手握在掌心里,好笑地道:“跟我戴情侣款就有这么不乐意?”
  钟吟:“……”
  这人到底会不会抓重点。
  她难道是因为情侣款才不想戴吗?
  钟吟干巴巴地搬出预设好的台词:“没有不乐意,但是这个耳夹戴得我很疼。”
  江放扬了扬眉:“那我帮你调松点儿。”
  “……”
  钟吟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
  其实原本就不疼,现在调松了些,更加不疼了,但她仍然坚持地说:“还是疼。”
  ……好端端一个女人,偏生长了张嘴。
  江放捏了捏她的耳朵,语气无奈:“撒谎。”
  钟吟:“……”
  钟吟被江放牵着手带进大门。
  这家餐馆的规制不高,但胜在口味地道、口碑极好,天天人满为患,即便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依旧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这里没有包间,从门口走到餐桌的一路上,钟吟都如芒在背。
  她总觉得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在盯着她的耳朵看,时不时就要伸手摆弄一下头发,确保耳夹被挡住。
  这实在太羞耻了。
  除了江放,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面不改色。
  服务员领着两人到角落里的座位。
  钟吟在江放对面坐下,心里盘起小九九。
  得再想个办法。
  最好是一劳永逸的。
  点完菜后,钟吟悄悄地将包里一直放着、但没怎么用过的口红揣进兜里。
  她指了指厕所的方向,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江放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明明是在维护自己不想戴耳夹的正当权益,不知怎的,钟吟总有些做贼心虚的感受。
  离开的时候,她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自然一些。
  钟吟捂着耳朵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看了眼身后,确认江放没有跟过来。
  她先把耳夹取下来,放到洗手台上,再打开口红盖,旋出膏体,用指腹沾了少许,对着镜子涂抹在戴了耳夹的那侧耳垂上。
  为了把疼痛导致皮肤泛红的状态做得更真实一些,她匀和了好久,直到成色非常自然。
  钟吟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摸索着重新把耳夹戴回去,又打开水龙头,把手上剩下的一点点红色冲掉。
  等她重新回到座位,菜已经上了几样。
  钟吟肚子里的饥饿感作祟,但还是先做出一幅略显痛苦的表情,在江放对面坐下。
  她拿起筷子,仿若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菜,瘪着嘴说:“江放,我的耳朵被夹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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