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会得到祝福的感情。
双向奔赴的仪式感毕竟和联姻时的逢场作戏不同,想想就令人期待。
钟吟眸子亮亮的,点头道:“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就办吧。”
江放怜爱地亲了亲小女人红肿的唇瓣:“好。”
“嗯……”钟吟想了想,又说,“人要少一点。”
“我们办一场小型的好不好?不要媒体,只让亲朋好友来。”
江放自然都依她。
“到时候和爸妈还有老爷子商量下日子,”男人眼里的愉悦丝毫不加掩饰,又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口,道,“你不用操心,到时候别逃婚就行。”
钟吟被他逗笑,精致的眉眼弯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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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锦和钟和川出院起,江放就开始为两位长辈着手操办搬去舒港的一系列事宜,苏锦在A市休息了一段时间、恢复完身体后,两人便搬了过去。
钟吟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去送,江放一路陪着他们,途中给她发了好多照片,还拍了些小视频。
舒港靠海,是个民风淳朴的小地方,天空湛蓝、白云温柔,到处都散发着平淡美好的气息。
这是苏锦一直想要居住的地方,能看出她脸上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她将和灵魂伴侣一起在四季如春的小镇里共度后半生,自此,钟家的一切纷扰都再不与他们相关,只剩琴瑟和鸣、花好月圆。
就在两人搬走后不久,钟家的家主之位争夺也火势渐熄,钟文丛和钟秋兴斗不动、提前退出,而钟琪轩毕竟年轻,玩不过经验丰富的大哥钟珂越,有式微的迹象。
基于此,江放和钟吟的婚礼便可以提上日程。
江放和两边的家长商量出一个黄道吉日来,将日期定在来年春分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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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节时间很早,1月22号,而钟吟的生日恰好在春节前三天。
医院里放三天春节假期,再加上每年固有的五天年假,钟吟准备从1月18号起连休八天,直到1月26号,这样她恰好有时间去舒港看苏锦,还能一家人一起过个生日。
江家几位长辈的思想都很开明,没有要求这对小夫妻必须在婆家过年。
体谅着钟吟很久没见父母,他们反倒催着两人赶紧走。
17号晚上,钟吟和江放一起在江宅吃了顿晚饭,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坐飞机去了舒港。
钟吟想给苏锦一个惊喜,所以没告诉她自己会提前来。
舒港的确是个很小很小的地方,下了飞机以后,还要坐将近两个小时的大巴才会到。
江放干脆租了一辆宽敞的越野车,亲自开车带钟吟过去。
两人在路途中买了很多礼品,加上他们从A市带来的东西,塞了满满一整个后备箱。
公路两侧的风景很美,车厢内的音乐舒缓,海风恰意悠扬。
随着车子逐渐驶入小镇街道,被刷成糖果色的房屋映入眼帘,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金光,与无处不在的茂盛植物相映成趣。
苏锦和钟和川用半生积蓄在小镇里开了一家书店。
他们抵达的时候,正是中午,估摸着两位长辈还在店里,江放径直取道过去。
江放上次来舒港待了几天,对里比较熟悉,但钟吟不仅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镇,而且还是第一次来海边,事事都觉得新鲜。
她把车窗降下来,兴奋地趴在窗边,问:“书店叫什么名字呀?”
江放道:“乐陶书局。”
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
这样文绉绉的名字,的确是那两夫妻的风格。
钟吟忍不住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汽车拐入一条热闹的街道,光着膀子穿花裤衩、皮肤黝黑的人们相互寒暄,居民楼的窗子里飘出海产的鲜香,充满烟火气。
钟吟老远就看见一块写着“乐陶书局”的招牌,转过身问:“是那里吗?”
江放点了点头:“应该是。”
“可是好像关门了,”车子离得更近,钟吟透过书店的玻璃窗,看见里面黑漆漆的,说,“灯都没开。”
江放“嗯?”了一声,把车停在路边:“下去看看。”
舒港还没开始建设旅游业,小镇相对封闭,开发程度很低,本地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对手挽着手的恩爱小情侣是从外面来的。
隔壁理发店的阿姨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热情地说:“你们来旅游的吧?真是文化人哩,旅游还来逛书店!”
“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钟吟笑道,“请问您知道这家书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在哪儿吗?”
“噢,你找他们啊!”阿姨也笑了,“这两夫妻浪漫得很勒,经常关店出去约会的!他们现在肯定在海边。”
“你们开车来的吧?沿着海边绕一圈,准能找着人!”
钟吟感激地对她道了声谢。
舒港小,海岸线也短,现在是饭点,沙滩上的人少,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江放带着钟吟沿沙滩走过去,还拿了顶早就准备好的宽沿遮阳帽,扣在她头上。
此时的阳光很盛,晒得人浑身连骨头都懒洋洋的。
江放和钟吟手牵手,边走边聊天。
远处,苏锦穿了一条米色长裙,正站在礁石上唱歌,钟和川坐在沙滩上望着她。
他们满心满眼都只有彼此。
海风将女人的裙摆掀起一个角,钟吟看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相处,忽然从包包里摸出那条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项链。
——这也是和江放第一次遇到时,她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那条。
“江放,”钟吟低头看着手中的项链,道,“你知道这个吊坠是什么鸟吗?”
“什么鸟?”
“荆棘鸟,”钟吟说,“小时候,我妈妈经常给我讲荆棘鸟的传说。”
“荆棘鸟是世界上最自由最骄傲的鸟,传说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一边唱一边将身体撞向荆棘丛里、刺穿心脏。”
江放眉梢轻抬,中肯地道:“伤痕文学。”
钟吟吐了吐舌头,说:“我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我妈妈就是这种性格嘛,书生气太重。”
江放笑问:“那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钟吟的语气停顿几秒,“当时我妈妈被迫待在钟家的时候,应该也很渴望自由吧。”
“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地给你讲这个故事。”江放替她说完下半句。
钟吟“嗯”了一声。
“高中决定搬出去自己住的时候,她给我这条项链,说这是她很重要的东西。”
“我原来不知道为什么重要,现在好像有点儿知道了。”
江放揉了揉她的脑袋:“但她现在不需要了。”
“对,”钟吟把项链收好,望向不远处正在谈笑的老夫老妻,双手背在身后,神神叨叨地说,“换我需要了。”
江放:“?”
江放意味不明地问:“你想要什么自由?”
钟吟有心逗他,故意道:“这还不明显吗?”
“明显什么?”
“茵茵,”男人停下脚步,五指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跟前,眯着眼道,“说清楚,想要什么自由?”
光天化日之下,量他也不敢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
钟吟笑眯眯地说:“我们是联姻的。”
江放面色不善:“所以呢?”
“所以,我想要的当然是……”
钟吟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慢慢地说——
“择偶的自由。”
“……”
操!
江放的脸色立刻黑了。
顾不得不远处的岳父岳母,江放当场把人抗到肩上,不由分说地往回走,咬牙切齿道:“又欠收拾!”
作者有话说:
晚上十二点更完结章(*>v<*)
第60章 小正文完
第二天,两对夫妻在一起,给钟吟过了个温馨的生日。
苏锦亲手做了一只水果蛋糕,钟和川掌勺做饭,江放则给她准备了一堆价值不菲的饰品,还有一项值得一提的礼物——歼击轰.炸.机模型。
钟吟拆开这份礼物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她觉得这不像是江放送礼物的水准。
——哪有人送老婆轰.炸.机模型的?
仔细一想,钟吟从意识到,这架模型就是上回江放带着她一起制作的半成品。
江放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把剩下的部分完成。
飞机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里面连接了电子芯片、集成电路等元件,还装了微型摄像头,可以用遥控器操作,当成简易版的无人机使用,科技含量很高。
苏锦和钟和川觉得非常神奇,窝在一起研究了好一会儿,还拿到沙滩上去试飞了一下。
钟吟看他们喜欢,想把东西留给他们玩儿,但两位长辈说什么也不同意,还催着两人赶紧回A市,抓紧再去陪陪江家的长辈过个年。
于是,两人比计划早了两天回去。不过,他们却没有在江宅待满两天。
26号下午,江放带钟吟去了个神秘的地方。
钟吟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路边的楼房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多,脑袋也变得越来越迷惑。
她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呀?”
江放还是那句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距离两人出发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钟吟都在车里睡了一番午觉醒来了。
她百无聊赖地戳着车窗,嘴里嘟囔道:“你不会要把我拐去卖了吧。”
江放捏着她的下巴,好笑地道:“我怎么舍得卖老婆。”
“……”钟吟把眼神移开,慢腾腾地“哦”了一声。
又过了十来分钟,车子终于在一片空旷的地面上停下。
钟吟打了个哈欠,被江放牵下车,这才看见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一架直升飞机。
女人的脚下的步子一顿,睡意登时烟消云散。
她惊诧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又看了一眼那架直升机,忽然想起之前江放说他考过私人飞行员执照、要带她飞的事儿。
钟吟一根手指头指着直升飞机,呆呆地问:“所以你是来带我飞的吗?”
江放唇角略微勾勒了一下:“嗯。”
这架直升机是私人订制的款式,橙色和黑色相间,外表炫酷,不过体积非常小巧,恰好能坐两个人,看上去没有庞大的压迫感。
见他们来了,负责管理直升机的工作人员对江放敬了个礼,问候道:“江少,已经提前向空管部门申请准飞。”
低空飞行的直升机不需要申请航线,但要向空管部门申请准飞。
江放早在半个月前就提交了申请,准备等钟吟生日的时候带她来玩儿。
跟工作人员点头握手后,江放打开左侧的车门,让钟吟进去。
钟吟正襟危坐,紧张又兴奋地问:“这就要开始了吗?”
江放也钻进驾驶舱,握着她的手道:“嗯,别怕,我技术很好。”
“好,”钟吟点点头,又指着自己脚下的操纵杆,“我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江放俯身帮她弄好安全保护装置,边动作边道,“你负责看风景。”
男人离得自己很近,墨黑色的发丝在额前浮动,神色专注。
钟吟稍稍沉湎于他的美色一会儿,等人撤开身子以后,才小声说:“加油!”
江放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接着,他拨动中间和上方的几道旋钮和拉闸,调整耳机、拉起操纵杆。
机身开始颤动,飞机缓缓上升、离开地面。
在正式起飞之前,钟吟心中的兴奋大于紧张,可当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机身也开始颠簸颤动的时候,她忽然又觉得怂了。
飞机此时离地面距离不过几米,钟吟看到平坦无垠的地面和远处低矮的房屋,只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和这飞机一样吊在半空中。
她握住安全带的双手收紧了些。
开飞机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江放没分心去看身边人的神情。
基于她刚才那样兴奋的表现,他认为她应该不会怕。
谁知道飞机才往前进了一小会儿,自己腰间就忽然攀上来一只手。
似乎是觉得扶在这儿不够稳当,那小手又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胳膊上。
“……”江放扬了扬眉,低声道,“茵茵,别闹,飞行的时候容易遇到危险。”
通过耳麦传导的男声更加富有磁性。
钟吟的表情一顿,怂唧唧地把手收回去了。
但她很倔强地没有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才这么做,梗着脖子,又重新揪起了安全带。
……
简单试飞了几分钟,确认周围的环境没有阻碍物,江放操控着飞机再往上升。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问道:“感觉还好吗?”
钟吟逞强说:“好。”
“那我加速了?”
“……”
钟吟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看见地面上的树木和房屋已经变成了手指头大小,她立马重新把眼睛闭回去。
“……嗯。”
驾驶舱的玻璃门紧闭,材料非常厚实,半点风也透不进来,但钟吟还是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凌乱,整个人都跟着飞机的频率一巅一巅,心里更加害怕了。
钟吟将后背紧紧贴着副驾驶座的靠背,试图以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