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月亮——德水水
时间:2022-09-02 06:39:11

  陈家小房子虽然老旧,但是正适合务工人员落户,陈母又把价格压到了最低,所以卖房进行很顺利,当天就从中介处收到了几户想要购买人家的信息,最后看房后敲定了一家能够全款支付的新房主。
  第二天下午六点。
  原本放满作业本和画纸的书桌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等待新房主入住。
  陈向晚拿着前几天刚画好的素描,手指沿着边缘轻轻摩挲着。
  她把整叠画纸装进了透明塑封袋中,陈母轻声絮叨着要拿的东西进门,一眼就看到被陈向晚压在手下的画纸。
  她停住手里的动作,“晚晚,你和小陆——”
  “妈,铺子您退了吗?”
  陈向晚转开话题。
  陈母愣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的顺着女儿说:“嗯,我已经和房东说了,人家帮了咱们的大忙,我留了红包做感谢。”
  陈向晚点点头,她摩挲着手里的透明袋,很轻的问了句:“您和他---说什么原因了吗?”
  陈母眉心拧得更紧,但是她抬眼了眼女儿装作不在意却握紧的手指,最后只轻声说:“没,我说的咱们找了别的铺子---”
  握着透明袋的手指松开,陈向晚怔松了一秒,随后她站起来,浅笑着轻轻抱了下陈母,装作语气轻松的说:
  “就该这样,别让人家好心还要跟着担心。别想太多了妈,那家医院说爸这种情况他们接收过好多例,绝对没问题。”
  她话题转得生硬,陈母沉默着,最后用手扶了扶她的头发,也挤出一个笑脸:“嗯,晚晚长大了。”
  如果没有陈向晚,陈母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丈夫和女儿的前程,这种只能二选其一的选择没有人能做得出来,陈向晚果断的做好了决定。退学、家里卖房子这些事情陈向晚都没告诉陈父,每天在医院就笑得没心没肺,陈父也被逗得心情轻松些,以为自己只是做个手术的小问题。
  “晚晚,妈妈觉得---”
  对不起她。
  陈向晚眼疾手快的埋在她怀里,哼哼了两声阻断陈母没说出口的话:“妈,你女儿当初能考上南大,第二次就还能考上。”
  遇见陆知寒,教会她世界有天差地别。
  但也同样教会陈向晚要永无止境的奔跑上前。
  陈向晚从不胆小。
  陆知寒和她不合适。
  她也不想永远都扯着喜欢的人的后腿,被别人提起来就只有一个‘不配’。
  离开陆知寒,是陈向晚慎重思考后的唯一结果。
  -
  S市。
  晚上七点,金融街依旧灯火辉煌。
  贺智明躺在进口沙发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看着对面办公楼的灯光,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工作室已经上市了五款产品,反响不错,也赚不少金,创办公司的事陆知寒和他们提过一嘴,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公司会建立的这么突然,还是在以吞金著称的‘S市金融街’。
  李程也砸了口气,他今年毕业于北城大学管理系,通过一名认识的学长介绍进认识的陆知寒,本来他是信任自己的眼光,觉得目前陆知寒的这支团队虽然只是工作室,未来绝对不可限量,而且学长也和他透露了一点陆知寒的背景,只不过他想到短短几个月,‘顶头老板’会给他们来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咱们陆哥一直都这么---”
  李程没说完,贺智明已经猜到了,他滚起来,鬼鬼祟祟的凑过去,手掩着嘴压低声音说:“大手大脚?”
  李程闷咳了声,点点头。
  贺智明道:“虽然咱们陆哥家世不简单,但他以前还真不这样。”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程和贺智明齐齐迷惑脸去看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的背影。
  林熙端着水杯,视线扫过脚下万千灯火,最后落在男人深邃的眼底,她轻轻歪头,抱肩靠在落地窗上,画着轻淡妆容的脸被灯光映得更精致。
  “现在是不是该叫你陆总了?”
  她轻笑着说:“知寒,我已经决定好了,暂时向导师提出休学申请---”
  男人侧目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么信任我?”
  当然信任,永远信任。
  陆知寒不知道他有多耀眼,林熙试图忘记过,但是她做不到。
  见过最优秀的人,其他人就再也难入眼睛,只想要把他攥在掌心中。
  林熙对自己有自信。
  她垂下视线,圆润透白的指甲轻轻敲着肩膀,放轻声音说:“不只是信任,我想留在你身边。”
  陆知寒停顿了一下,林熙抬起眼睛,眼线微微下垂着,润滑出一道温柔的痕迹。
  “抱歉。”
  他忽然说,
  林熙怔住。
  男人微侧过头,微突的腕骨抵在栏杆上,手指点了点落地窗外。
  他眼睛一贯是淡漠的,这时候林熙却仿佛看见了很柔和的光线。
  “她应该会喜欢这里。”
  “John。”
  李程赶紧收了八卦的脸,认真肃穆的应道:“陆总,什么事?”
  “不用这么拘谨,”男人笑了声,他大步离开落地窗,扯了扯套着的领带:“明天的会你带贺智明出席,会议纪要发我邮箱。”
  “好---”
  李程应道。
  贺智明一咕噜爬起来:“陆哥你明天不出席会议吗?”
  虽然大致的点双方已经敲定得差不多了,但是明天的会是和合作方一起的洽谈会,陆知寒虽然一直游刃有余,但是基本没有大意对待过。
  贺智明狐疑的看过去。
  陆知寒笑了声,他摸摸鼻子,说:“约会。”
  贺智明:“……知道了,不会‘打扰’您老人家的。”
  李程眼观鼻鼻观心的吃了一嘴冰冷狗粮,赶在自己老板离开前连忙问了句:“陆总,公司名---”
  双方合同都要签订了,自然至少得先公司名字定下来。
  陆知寒停了一下脚步,思考两秒后说:
  “悦龙。”
  “悦龙?”
  李程迷茫的重复了一边。
  陆知寒看了他一眼:“愉悦恶龙。”
  办公室的门在男人身后阖上,‘嚓’的一声轻响,林熙恍然回神,嘴角扯了下,放下手中摩擦出声音的杯子,对看过来的两人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先去准备一下明天的会议。”
  李程看了眼贺智明,贺智明看了眼他,最后干巴巴的客气说:“辛苦。”
  “不客气。”
  林熙侧身回办公位,视线不自觉的往楼下看了眼,阿斯顿马丁的黑影流畅划过金融街,正如他急匆匆的身影。
  垂在身侧的手指终于忍不住缓慢握成了拳头。
  事情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超出她的预料、也超出了她对陆知寒的认知。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竟然也学会了随叫随到。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名字叫做陈向晚的人。
  悦龙。
  臣服于恶龙。
  愉悦于恶龙。
 
 
第60章 
  淡红的口红轻轻蹭过柔软的唇瓣, 细白的手指微微挪开,唇瓣上下相抵,轻轻摩擦了两下。
  陈向晚抬眼看向镜子, 镜中的女生涂着淡色艳丽的口红,蒙着一层水润的眼睛仿佛南方多情的小镇。她总是梳起来的头发也松散披在肩上, 长到肩膀了。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美目垂下, 陈向晚看着手机上的三个字, 嘴角轻轻弯了弯。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 再看镜子, 不好看,就像要哭了一样。
  她又努力扬扬嘴角的弧度,摆出笑着的模样,从椅子上起身。
  房门‘啪’的一声轻轻开了, 陆知寒低着头,眉头皱着收回看房号的视线, 说:“怎么在酒店----?”
  尾音停顿下来。
  门后的女生捏着墙边,微微歪了歪头,笑着说:“惊喜,在宿舍还怎么给你惊喜。”
  陆知寒收了声音,他穿着白T运动裤,头发更短了,显得五官越发凌厉, 尤其专注看人的时候,眼底深邃的像是能把人卷进去。
  男人定定看着她, 喉结上下滑动着, 他用手腕掩了下眼睛, 放下来的视线变得越发深刻:“怎么化妆了。”
  声音低沉沙哑,就像在耳边说得一样。
  陈向晚认真看着他的脸,用手去拉他的手臂,她眨眨眼睛:“好看吗?特意学的。”
  俩人虽然之前好了,但陈向晚很久没这么自在的对他过,就好像---就好像高中那头张牙舞爪的恶龙。
  陆知寒舔了下嘴角,他腕臂靠在门边上,低下头,扯着嘴角笑了声:“小乖,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的视线散漫灼人,陈向晚咬了下唇角,她定定看着陆知寒,忽然松手:“你进来不进来?”
  陆知寒怔了下,随后俯身低笑起来,放在门框上的手臂也垂下。
  陈向晚积攒起来的献祭式的勇气消散了干净,她慢慢抿住唇瓣,在坚持不住的想要转身前,腰间忽然紧了紧。
  她瞬间睁圆眼睛,仓促抱住了横在她腰上的手臂,腾空的一瞬间无措的蹬着在半空的脚小声惊呼开口:“你干什么!”
  “当然是听我姑娘的。”
  男人散漫说着,陈向晚就在他手臂上就像毫无重量一样。
  她能触摸到掌心下微微隆起的肌肉,曾经带给她无数安全感。
  陈向晚忽然安静下来。
  陆知寒把她放在了床边,上下看了眼房间内的环境,啧了声,最后视线落在床脚的小姑娘身上:“下了血本了。”
  他似乎有些高兴。
  陈向晚抬起眼睛。
  细碎的麻沿着心脏的脉络潜行。
  她轻轻收拢放在床边的手指,很乖的点头:“给你的生日礼物,陆知寒,你高兴吗。”
  陆知寒盯着她,慢慢在她身前半蹲下,高度正好和陈向晚齐平。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指根抬起陈向晚的下巴,恶龙顺服的用水润的眼睛看他。
  都是成年人,陆知寒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男人忽然轻啧了声,喜欢的人就在身前,以献祭的模样,要忍住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他松开手,在陈向晚头上揉了下。
  “只是这个礼物的话,不高兴。”
  男人另一只手臂横在大床上,虚虚把她笼罩在范围内。
  陈向晚注视着他,忽然笑了下,嘴角两粒酒窝若隐若现。
  陆知寒视线更深,他自下而上的看着坐在床角着的姑娘,忍不住说:“陈向晚,别逼我。”
  他扯扯女生白软的脸颊:“收回去,笑得太好看了。”
  陈向晚忍不住的想笑。
  为什么只要和陆知寒在一起,她就觉得那些东西都能忘记呢?
  陈向晚捏了下掌心,指甲扣进肉里,也让人清醒。
  她忽然侧过身,整个人趴在床上,白润的手臂朝着另一边的床头柜伸过去。
  陆知寒顺着她视线看,陈向晚拿了东西,又转过身想坐起来,高估了自己的腰,没能做起来,陆知寒见状嗤笑了一声,掌心挪到她腰后边,稍微用力把人托举着坐起来。
  掌心的温度烫人。
  陈向晚坐起身,抿抿嘴角说了声:“谢谢。”
  黑色袋子被她双手捧着放在陆知寒眼前。
  男人半低下视线,接过,挑眉朝双眼水润看着他的陈向晚望了一眼。
  陈向晚只看着他,那双眼睛像是凝聚了星辰的夜空,亮闪闪的,汪汪的。
  陆知寒又啧了声,“礼物?”
  他拆开包装,看到里边东西的一角就顿住了动作。
  “告诉过你的,你也有。”
  有很多,她自私的保留了几张。
  陈向晚轻声说。
  大手缓缓的继续动作,拆掉袋子包装,不下七八幅画纸暴露出来。
  陆知寒的眼底更深了,他把画稍微举高了点,对着光,仔仔细细的看。
  每一张都是不同的他。
  许久没听到陆知寒的回应,陈向晚略微的紧张的扣紧手指,问了句:
  “你喜欢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晦暗的视线。
  陆知寒把手中的画纸抵在床上,抬眼看着她,忽然侧头,手指摩挲着下颌笑出了声。
  陈向晚怔楞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就感觉到松散围在身侧的两只手臂缠上了她的腰间。
  属于年轻男人的温度灼灼一股脑围上来。
  陈向晚的脚抵在了陆知寒的腿上,被挤得往大床中间又挪了一点。
  陆知寒圈住她的腰,侧头顶在她小腹上,就像抱着全世界一样。
  她抱住顶在小腹的毛茸茸的头,短发刺得掌心发痒,她也真的笑了,只是没出声。
  如果有可能,她依然希望今夜永不流逝。
  “宝贝,你要搞死我吗?”男人在她掌心下低哑的说。
  他圈住陈向晚软软的掌心,贴在唇边,很轻的吻了一下。
  暗色的灯光下只能看见他顺直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暗影。
  陈向晚弯起嘴角,捉了捉他的睫毛。
  “小乖,别胡闹。”
  男人威胁的说了声,嗓音越发低沉。
  陈向晚于是盖住了他的眼睛。
  陆知寒动作停下。
  陈向晚感觉到了掌心痒痒的触感,是她喜欢的人在为了她颤动。
  她缓缓俯下身,拥着男人肌肉紧绷起来的脊背,唇瓣贴在他的耳尖上。
  红的。
  除了她,没人见过这样的陆知寒。
  “陈向晚,别闹!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
  男人低喘着威胁,语气很凶。
站内搜索: